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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但后来贺庭政来他这里住了,他生活就改善了许多。他刚收留贺庭政那几天,每天都在想,他把贺庭政赶走后,怎么在美国找个会做中餐、并且还能做的好吃的大厨。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难,加上贺庭政听话,他也就慢慢妥协了、留他住下了。
    江宇典把菜洗完,就没他什么事儿了,童星出身的女演员方念在旁边艰难地切菜,切一下就哎呀一声,生怕被刀切到手。
    “这刀好沉呀。”
    方念是自告奋勇说自己要切菜的,她说自己削苹果皮特别溜,能削完一整个不断。
    江宇典正好没事,加上为了拉进关系,就走到她旁边去,拿过她手里的刀,温和地道:“我来吧。”
    方念眯着眼笑:“谢谢你啊,雨、点、弟、弟。”
    她长相很清纯,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侧脸柔美。她童星出道,十六七岁的时候演偶像剧,演了四五年,也主演过电影,但都是青春片,她戏路窄,都说她只会演甜美清纯型的女主角。
    年龄越大越不吃香,观众也都腻了,她准备转型准备了两年,结果约她的片,依旧全是青春剧。
    方念还有些矮,似乎只有一米六,在室内穿拖鞋,一下把江宇典这个假的一米八给烘托成了一米八五。
    江宇典对待女生非常绅士,早在之前的《不一young的声音》节目里,就可见一斑。
    他拿着大块头菜刀,耍了一个漂亮的正反手倒换,菜刀在他手里非常听话,引得旁边的方念惊叫连连:“你学过杂耍吗?”
    “没学过,闹着玩儿的。”他拿了两根胡萝卜,并排开始飞快地切,切出来的胡萝卜片薄可透光。
    这一手简直震住了方念,立马要拍照发微博,旁边的大厨周卓也凑过来看一眼:“牛逼啊小伙,你这刀工,还做啥明星啊。”说完他又看了眼江宇典的脸,“哎还是做明星吧。”
    几人关系一下就拉进了。
    摄像机在跟拍,但只是作为素材的一部分,可能会当成花絮宣传,但不一定会剪进节目里。
    这时,在外头抓鸡的裴思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手里抓了只公鸡,那鸡还在扑腾着翅膀,他抓着鸡脖子一脸嫌弃,满身都是鸡毛。
    他被节目组派遣去抓鸡了,人家户自己养的鸡,他进去捉了二十分钟,学了鸡叫,才抓到一只。
    结果一回来,他就看到江宇典在那儿切菜呢,手上居然还在耍刀,那刀一转,刀光一晃,他简直要晕,急得鸡都不要了,一声卧槽:“你嘛呢你!把刀丢了,丢了!”
    他还记得上回,那时候rs还是五个人呢,几个人做饭,陈颂故意让江宇典去切菜,江宇典默默地去切了,结果没成想手给划了个口子,哭得广电都要倒了。
    他手上鸡也丢了,正在榨果汁的李一枭让鸡飞到了头上,他脚一滑,整个人一个劈叉,鸡飞到了桌上,疯狂地扇着翅膀。
    于是乎,整个厨房被那只鸡搅得鸡飞狗跳。
    裴思邈被众人教训了,节目组也拍了不少笑料,好在饭最终还是做出来了,端上饭桌,看着还算可口。
    ——还能吃,但是没有贺庭政做的好吃,江宇典如是想到。
    晚上节目组采访他,问他怎么那么激动,裴思邈就说:“上次他被刀切到了手,哭了一天。”
    跟拍导演嗅到了八卦:“你们住一起呢?”
    “住过一阵子,合租哈哈哈,他搬走了。”
    导演问:“你们俩私交很好嘛,你还给他深夜送臭豆腐。”
    臭豆腐事件发酵后,裴思邈因为买了五只避孕套,多了一个新外号叫“套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觉得粉丝在评论底下夸他持久、说他是圈内最持久的明星,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裴思邈瞎扯淡道:“是啊,我们没出道前就是朋友了。他喜欢吃什么我全都知道。”
    导演问:“那他喜欢吃什么?”
    他得意洋洋的:“他喜欢辣的,喜欢川菜湘菜,无辣不欢!”
    结果第二天就被火速打脸,江宇典早上吃沙拉,沙拉里倒了好多糖混着,然后几个人组团去胡同外面买了煎饼,却是一点辣椒都不加。
    一问他,他说自己喜欢吃甜的。
    他现在也是无所畏惧了。
    反正贺庭政也知道他是谁了,没关系,他不承认就是了,他就是喜欢吃甜,贺庭政能拿他怎么办?
    逼自己承认吗?
    他了解贺庭政,知道他不会是那种人,但他也深刻地了解贺庭政性格中的固执,暂时也不清楚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收场。
    可他心底也一直不踏实,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跟拍导演说:“裴裴说你们以前合租过,他可了解你了。”
    “我也了解他啊,他经常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捎一盒六味地黄丸。”裴思邈想搞事,他不怕,他也搞事。
    导演:“哈哈哈。”
    大家:“……哈哈哈。”
    次日,在国外参加电影节、走完红毯回来的女神舒如意终于凯旋而归,在四合院跟大家会和,《a计划》首次合体。
    舒如意算是大众眼里的女神了,但是身上也没什么偶像包袱,性格开朗、情商超高,很会处理人际关系,一会儿工夫就跟几位成员打成一片。
    节目在十一月二号正式开机,前一天晚上,江宇典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医院说,贺庭政手机上的联系人都在国外,只有他一个是中国号码。
    ——贺庭政出车祸了。
    人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
    江宇典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跟导演说了声朋友出事了就赶忙要去医院。
    第17章 马甲真掉了
    他本来是准备出胡同打车,周卓问他哪个医院:“别急,我让车送你过去,你七点前得赶回来录制,明天早上正式开机,你可不能迟。”
    他说了医院名,周卓就说:“你朋友什么名字,等等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
    江宇典这下想起来,施小邦神神秘秘给他说的八卦,周卓是个军二代——在这京城里,他面子当然大。
    这几天的相处里,虽然大家都管他叫弟弟,但江宇典性格还真不像弟弟。
    挺难描述的,大家接触不深,只能说他很成熟,双商很高,人也很沉稳。
    所以猛地一看他这么失措的模样,都想着安抚他,能帮忙就帮忙。
    周卓打完电话回来说:“已经在手术室了,预估六个小时的手术,轻度昏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医院就在这附近,不管你朋友情况如何,七点前都必须赶回来录制。”
    虽然听见了“没有生命危险”这句话,他的心还是提着的,在贺庭政这件事上,他失去了往常的镇定和判断力,疑心病也没了——他压根没想过,这事儿就是个套。
    从胡同到医院约莫十几分钟车程,这是因为时间比较晚,所以不堵。白天的话,时间要延长两倍到三倍。
    他坐在车上,看见公交站台已经换上了他上次给奶多多蜂蜜牛奶拍的广告硬照,应该是这两天才投放的。他看见有几个年轻女孩儿站在站台那里,争先恐后地跟他的照片合照。
    可他一点也没法提起高兴来。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关着,肃穆的红灯亮着,有医生给他拿了个手术风险承担单签字,江宇典没工夫去纠结为什么让他签字、为什么人送进手术室了才让他签字。
    而且车祸的原因更是奇葩,贺庭政居然是自己开车不小心,撞花台上,受伤了。
    这些统统都不符合常理。
    贺庭政正在抢救中,也不知情况如何。
    中途医生出来了一次,戴着口罩说:“家属不要着急,病人没有生命危险,手术正在收尾,还有两个小时就出来。”
    江宇典想询问他身上具体有哪些伤,结果医生转身就回到手术室。
    凌晨一点过,贺庭政被推出来了,他应该是打了麻醉,眼皮疲惫地沉着,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也像涂了bb霜一般,发白发乌。
    一看见江宇典,他就轻轻抬了抬手,江宇典走到他身旁,沉默地握着他的手掌心。
    贺庭政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嘴巴动了动,好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江宇典说:“你别说话了,你家里人呢?我联系他们过来。”
    贺庭政没说话,晃了晃他的手,意思是你就是我的家人。他眼睛眨了下,又长又密的睫毛搭着清亮而澄澈的眼眸,一心一意的。
    江宇典看得出他虽然刚从手术室出来,人很虚弱,但却非常高兴。
    贺庭政因为看到自己而觉得快乐。
    换做平常,他肯定就冷漠地转身走了,他有一颗铁石般的心,鲜少有事物能干左右他的想法和心情。
    他握着贺庭政的手,一路跟着病患转运车走到了病房,而贺庭政始终用一种眷恋的缱绻目光望着他。他低头看着贺庭政道:“别这么看着我,你还小吗?你刚动完手术,得休息会儿。”
    不知道他身上麻药用量多少,应该不多,不然贺庭政也不能这么动。
    他戴上了呼吸机,江宇典又一次嘱咐他休息,贺庭政就动动嘴唇,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江宇典却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我不走。”
    他顿了顿道:“不过我等会儿七点开机,我五点半得走。”
    贺庭政眼睛垂下来,露出失望的神色,继而看着他,手指轻轻挠挠他的手心,无声地说:“我不休息,我看着你。”
    江宇典便去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他的手放在贺庭政的被窝里,和他的手互相牵着,“你听话一点。”
    贺庭政深深地注视着他,最后慢慢闭上眼睛。
    但他没睡觉。
    毕竟他不是真的做了手术,他什么事没有——昨天的时候,他在电视上看到奶多多蜂蜜牛奶投放的广告,广告里,江宇典和女主角是一对吵架的恋人,最后江宇典用一瓶蜂蜜牛奶,加一句“别走”,挽回了女主角。
    剧情虽然简单俗套,可广告嘛,就是要这种效果。
    他突然就明白了江宇典那天默默无语地凝视着他,丢给他两瓶蜂蜜牛奶是什么意思了!
    他原本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多大工夫,去融化他那颗坚硬冷酷的心。可贺庭政看到广告时,突然也发觉,原来他并非不愿意认自己,他只是不说而已。
    他在江宇典那里住了八年、照顾了他八年,他当然了解这个人不喜欢用言语表达感情的性格,他喜欢做一些看似无迹可寻的事,让你自己去揣摩他什么意思。
    如果笨一点,可能就真的以为他铁石心肠了。
    看到广告后,贺庭政立马来了个主意,而且恰逢一个最好的时机——江宇典要去拍真人秀了。
    也就是说,他没什么时间,也抽不出空来看自己。这样一来,就大大降低了他的苦肉计被看穿的风险。
    江宇典看他睡了,自己也有些疲惫,加上他等会还要赶去录制节目,便调了个闹铃,将脑袋靠在病床边缘扶手,闭目养神。
    现在这种情况,他显然是睡不着的,他得时刻注意着贺庭政的动静,以免他突然不舒服或是怎么的,他能感觉到贺庭政有多么需要自己。
    江宇典那么靠着休憩,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
    是贺庭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