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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正在这会儿, 底下张春跟灵崆的隔空吵架已经进入白热状态,对骂之中,灵崆大叫:“你这贪吃鬼, 臭丫头, 马车上还把吾的爪子当猪蹄啃, 大爷赏了你一爪子还不知道呢!”
    张春猛然间听了此事, 大抵是给灵崆气疯了, 手忙脚乱地就要爬上假山教训灵崆。
    阿镜叫道:“小心摔着!”趁机躲开北冥君的手,一转身已经跑下了雾台。
    阿镜匆匆忙忙地把张春拽下来,张春道:“镜儿, 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臭猫又抓我的脸!”
    灵崆道:“吾抓一抓是帮你呢, 你怎么不知好歹?”
    张春到底单纯:“你抓我还是帮我?”
    灵崆笑说:“那当然啦, 你毁容就是变美了。”
    张春仰天长啸:“我要把你做成龙虎斗!”
    灵崆道:“你这副模样, 不管吃什么都是一样。”
    张春斗不过灵崆,跺跺脚, 放声假哭:“哥哥, 这头猫欺负我!”
    此刻正好北冥君也从雾台上下来, 他默默地看了眼阿镜, 安抚张春道:“灵崆只是跟你玩笑而已,不必当真。春儿还是很可爱的,不信问镜儿。”
    阿镜吃了一惊,张春却并不问她,只对北冥君道:“哥哥以后不许给这猫好吃的。”
    北冥君挑眉,灵崆已经从假山上一个飞蛾扑火之势向着张春冲了下来,两只爪子当空挥舞:“好恶毒的女人!吃吾一爪!”
    阿镜怕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才要去接着灵崆,北冥君却比她更快,大袖一挥,及时地挡了一挡。
    灵崆顺着他的袖子悻悻地落在地上:“国师,不要逼我说出好听的来。”
    北冥君笑道:“竟跟个小丫头赌气到这种地步,你好歹也是有身份的。”
    灵崆举着爪子叫道:“断猫食物如杀猫父母!”
    “谁知道你是从哪个……”
    张春还没叫完,早给阿镜拉住:“姑娘,快带我看看你选的房间好不好?”不由分说,一路飞奔去了。
    ***
    张春在自己选好的卧房里才睡了一天,北冥君便接到了蔺渺的飞光传信。
    原来在他们抵达皇都的时候,方圭山出事了。
    有一队身份不明之人,夤夜突袭上山,见人就杀,一路攻上了丹顶,蔺渺拼力抵抗才将人击退,激战中少主秦霜也受了伤。
    张春是从灵崆嘴里听说此事的,别的还罢了,一听说秦霜负伤,芳心大乱。
    虽然阿镜一再安抚,但张春竟有些坐立不宁,最终跟阿镜商议回方圭山看望秦霜。
    阿镜倒是无所谓,其实宁肯离开这儿,然而北冥君那一关却无论如何过不了。
    北冥君倒是答应了张春的请求,决定派几个人护送她回方圭山。
    张春听说能回去见自己心爱的霜哥哥,没有阿镜作陪也无所谓了。她甚至暗中叮嘱阿镜道:“哥哥年纪不小了,若是着急成亲,也不必非得等我回来,我是谅解的。而且我这一去,也许就跟霜哥哥成了好事,你们可千万别落在我后面哦。”说着便又笑起来,得意的仿佛自己并不是回方圭山探病,而是要跟秦霜成亲。
    阿镜非常羡慕张春这种乐天的本能。
    张春走后的第二天,凤明太子来到国师府拜访。
    这段日子阿镜徜徉在府中,若是不仔细去打量,就如同在九重天情天宫一样。阿镜甚至想:假如自己跟张春一般乐天,就把此地当作情天宫,把北冥君当作自己曾心系那人,那么……日子该是何等的逍遥快活?
    但她却偏又清醒的明白一切并非真实,她倒不是抗拒这份虚幻,最主要的,是害怕既然是梦,那就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与其迟早要面对真相,那不如从来不曾陷入的好。
    凤明太子满面春风而来,见了阿镜便笑道:“这国师府果然养人吧?镜儿丫头比我先前见到的更出落多了。”
    转世为人,凤明也比之前在九重天的明玦帝君更多了一份烟火气。
    不由想到先前跟灵崆说起来的那段“妖魔滋生论”。阿镜笑笑:“多谢殿下谬赞。”
    凤明道:“对了,钦天监算了几个好日子,给你和国师挑一个如何?”
    阿镜心头咯噔一声:“钦天监为何要算好日子?”
    凤明笑而不语。
    阿镜道:“我听说先前举国都在为太子殿下选妃之事忙碌,可是有眉目了?”
    凤明见她已经猜到,咳嗽了声道:“的确暂时定了一个人。”
    不知是什么凡人有这样大的福分,竟然能跟转世为人的明玦帝君结成夫妻?
    阿镜笑问:“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幸运?”
    凤明太子笑道:“你不认得,不过国师是知道的,是水丞相家的千金。我们打小儿也认得。”
    阿镜听到一个“水”,心里忍不住惊了一跳,暗暗地想:总不会这么巧吧?!
    但是明玦帝君跟兰璃君既然都已转世,如果那个她所讨厌的小妖精也降世了,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凤明见阿镜目瞪口呆,便问:“怎么了?”
    阿镜勉强一笑:“我在想这位水姑娘,一定……生得很不错吧?”
    按理说再世为人,万般恩怨该都放下,但因为记忆太惨痛,一旦提起,仍是恨得牙根痒痒。
    凤明道:“水滢长的倒是好的,怎么,你想见她?”
    阿镜默然不语,不知道自己是想见,还是恨见。
    凤明道:“这个其实不难,后天就是水丞相的生日,那天我会去丞相府道贺,国师也会去,不管是我还是国师带着你就是了。正好儿也借你的眼帮我看一下,我跟水滢……到底会怎么样呢。”
    原来凤明因从北冥君口中得知玉华洲那一对儿鸳鸯的生死经历,又明白阿镜能看见人心中的情苗,不免动了好奇之心。
    阿镜问道:“殿下可喜欢那女子?”
    凤明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其实是母后帮我选的,因我是这把年纪了,母后着急抱孙子呐,就随他们去了。”
    “原来如此,”阿镜点头:怪不得她也没看出凤明太子身上有什么情苗。
    凤明去后,灵崆爬进来,“咣”地摔倒在阿镜旁边,歪着身子,心满意足道:“太子殿下可真够意思呀,比国师靠谱多了。”
    阿镜不解,灵崆打了个饱嗝:“他带了好些宫里的御制点心来。吃的吾好撑。”
    阿镜望着它鼓起的肚皮,哑然失笑。
    灵崆又问道:“太子跟你说什么了?你为啥一脸心事重重?”
    水湄之事,是阿镜心中隐秘,更关乎兰璃,阿镜一时觉着不便启齿。何况还并不确定那水姑娘是不是就是水湄呢。
    阿镜便只问:“那个水丞相,不知是什么人?”
    灵崆道:“他啊,原本不是南瞻部洲的人,为人倒是精明强干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太子说,太子妃的人选,是丞相府的小姐。”
    “啊,是那个水滢吧,这个丫头非常伶俐,从小儿就跟太子一起长大,总是跟屁虫似的,”灵崆捋了捋胡子,“对了,水家先前还有个姑娘是进了宫的,如今是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呢,如果水滢又成了太子妃……啧,水家这也算是很了不得了吧。”
    “那这位姑娘的品行如何?”
    “品行?”灵崆皱皱鼻子,“吾先前只远远地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听其他人的风评倒是不错的。”
    一人一猫正说着,北冥君从外进来,问道:“谁的风评?”
    灵崆打了个哈欠:“水家的那个小姑娘,镜儿很感兴趣呢。”
    北冥君一挑眉,看着阿镜道:“真的?”
    阿镜道:“先前太子才来,说起选妃的事,还说,后天是水丞相的生日,不知你去不去?”
    北冥君眼中流露笑意:“我本来可去可不去,但镜儿既然有意,那就去罢了。”
    灵崆看看两人,突然懒洋洋地说道:“太子殿下还带了好几个黄道吉日来呢,国师要不要也选一个?”
    阿镜没想到它竟连这个也听见了。
    北冥君看向阿镜,笑吟吟道:“是啊,我也正想跟镜儿商议此事。”
    阿镜正瞪灵崆,听了北冥君这句,喉头陡然发痒,猛地咳嗽了起来。
    北冥君探手过来轻轻替她捶背:“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好事近而太高兴了?”
    阿镜拼命停住了咳:“国师,这个不可操之过急。”
    北冥君的眼波竟极为温柔:“我已经很有耐心了,镜儿不觉着么?”
    阿镜摇头。
    北冥君不知不觉地扣住她的手指:“真不觉着?”
    阿镜后知后觉地发现,要抽手已经晚了。北冥君温暖地拢着她的小手,轻声道:“原来我暗中煎熬的要生要死,你却丝毫都不知情,既然如此,索性就及早安排,我听说太子殿下的婚期就定在三月初六,不如就赶在一起普天同庆如何?”
    他手上的暖传到阿镜手上,那暖便加倍地开始升温,最后竟像是变成了一团火,把阿镜浸润其中,烧得她口干舌燥,连脸都红了。
    正在心神不宁的时候,只模糊听见“太子殿下的婚期,普天同庆”等话,便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好。”
    北冥君一怔,继而笑道:“你既然答应了,我就叫人操办起来了。”
    “答应了什么?”阿镜才有几分醒悟。
    北冥君还未回答,地上灵崆补刀道:“傻丫头,你答应了国师要跟太子殿下一块儿举行婚礼呀,吾都听见了。”
    阿镜瞠目。
    水丞相生辰这日,皇都的要人来了一大半儿。
    毕竟水滢将为太子妃的事已经传了开去,谁愿意得罪将来的皇帝陛下的老丈人呢,巴结还来不及。
    何况凤明殿下也将亲自来贺。
    在宾客到的差不多了之时,门口迎宾大声道:“国师大人驾到!”
    里头正在应酬宾客的水丞相忙迎了出来,远远地便拱手笑道:“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句还未说完,就看见北冥君身旁跟着一个绝色的小丫头,虽然衣着寻常,却难掩仙姿玉色。
    北冥君同水丞相见礼,又道:“这位是镜儿,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国师回丹凤皇都的那一日,国师府多了“未来夫人”之事就飞速在皇都传播开来。水丞相自然也知道此事,即刻满面堆笑地称赞道:“好极好极,果然跟国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迎了入内,又早叫人到里间儿通知夫人跟小姐,那边水夫人也亲自带丫头出来,接了阿镜进内宅去了。
    先前灵崆所说的,在宫内当贵妃的是水丞相的妹子,水滢的姑姑,这位贵妃娘娘为皇帝生了一子一女,公主已经嫁人,儿子被封为泽王,也算是个颇为能干的王爷,只不过毕竟要比皇后所生的凤明太子要矮一头。
    水夫人一边陪着阿镜说话,一边同她往内而去,穿过廊下,还未进客厅,里头就有数人走了出来,都是些身着锦衣,盛装打扮的贵族少女。
    其中有一个却与众不同,着一袭乳黄色的缎服,眼若水杏,唇若樱桃,举手投足间似乎有无限风情。
    几乎不必水夫人再介绍,阿镜一眼便认出,这位,的确正是那个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水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