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喻喝了口水，懒懒道：“果然有问题诶。那伙计说店里很多年没有卖云石了，不过我觉得他在骗人。”
    至于原因，这就有得探究了。
    有人的地方啊就是复杂。
    这日，大家都没再做什么。回到寻欢楼后，窦师叔就不见了踪影，古喻和元峰主也没去管邢耶他们，一头扎进房间便再没人见着了。
    直到夜深人静之时，寻欢楼最高的房顶上，古喻枕着手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叹了口气。
    “大姑娘，你叹什么气啊？”小白打着哈欠，在她身边转悠着。
    古喻抿了抿嘴，露出沉思的表情，“你说姬莫楼和小黑是不是来这里了？他们现在在干嘛？咱们要不要去找找他们？”
    “呃……”小白一屁股坐到琉璃瓦上，“应该是吧。可是也不知他们在哪啊。”
    说实在的，它一点也不想碰到他们，尤其是那条臭屁的死猫！
    她俩说这话时不知，就在她们的不远处，一只黑猫正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夜色中。
    过了许久，这只黑猫犹豫地对它身边的男人说道：“我刚刚好像听见古衣的声音了。”
    “在哪？”那男人手中动作顿停，一双紫眸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黑猫尴尬地退了一步，“忘了。”
    然后它接收到的便是某个男人的一记白眼。
    黑猫嘴巴扯了扯：嚯，自从认识了古衣，这家伙都学会翻白眼了！
    ……
    翌日，古喻磨蹭到日上三竿了才出门。
    再次进药铺，那伙计就仿佛专门在等她似的热情地迎了上来。
    “姑娘又来啦？还是来问云石的情况的？”
    古喻咪咪一笑，“怎么，你问到了？那跟我说说呗。”
    说着，她十分自然地摸出张高脚椅，坐在了柜台旁，撑着手，直接进入了听众模式。
    伙计目瞪口呆。
    不过，嗯，不要紧啦。呃，虽然感觉怪怪的，与他设想的不太一样。但进程是差不多的嘛。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姑娘看起来应该不会太难骗。
    于是，伙计笑得更加热情了些，“姑娘是外来的吧？”
    古喻大方应道：“是啊，这都看得出来？”
    伙计道：“只有外来的人才会把云石叫做云石。不知姑娘是从何处来的？”
    古喻没答，却反问道：“你知道哪些地方？”
    伙计腼腆地笑，“小人长那么大都没离开过龙城，知道的地方大概只有，呃，有两个地方叫南域道州和西域黄州。”
    “这些也是外来人告诉你的？”
    “那倒不是。不过咱们这儿总会有些外来人来的嘛。大家口口相传，也就知道了。”
    古喻“哦”了声，又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我看你知道我是外来的好像一点都不奇怪，你见过外来人？”
    “那倒是不多，我长这么大姑娘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外来人呢。”说得起兴了，那伙计简直有给古喻科普一下的冲动，“龙城那么大，我没见过的本地人也挺多的。再说了，这里也不只有龙城这一个地方。龙城之外还有一些部落，一些城镇。他们有的不服咱们龙城，有的则归属龙城。”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答案，古喻眨了眨眼，将思绪埋入眼底。
    “龙门里的人是世代繁衍下来的吗？”
    “不然呢？”那伙计愣了下，“难道你们那儿不是？”
    “我们也是。要说不一样嘛，我们进城时看见城墙什么的都破烂不堪，也无人把守，难道咱们龙城不需要防御吗？既然还有其他不服龙城的势力，那更应该将城墙造好些来抵挡那些人的入侵啊。”
    “姑娘，这你可问到点子上了。”伙计顿时骄傲道，“咱们龙城的防御无需城墙，有灵蛇守护，其他人根本不敢来打我们！”
    “灵蛇？我能见见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灵蛇在城主府，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见的。不过我们在城东为它建了一座神庙，姑娘你可以去那儿看看。”
    “那敢情好。”
    如此看似没完没了的对话他们聊了整整半个时辰。那伙计被古喻带得已经完全忘了掌柜对自己的嘱咐。期间古喻一句“云石”都没提到。
    待古喻离开许久后，伙计才惊觉：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他是来套话的，怎么好像都是他在回答问题呢？！
    傍晚，掌柜的来到前面，“今天那个姑娘来了吗？”
    “没来。”伙计摇摇头，埋首猛干活。
    掌柜点点头，却忽略了他飘忽闪烁的眼神。
    于是，这一天就这样翻过了。古喻再没在药铺里出现过，伙计一天天等，总算放下心来。而李掌柜以为真是路上听说就随便问问，也就没把重点放在古喻身上。加之自身事务繁忙，这茬子很快便被他忘诸脑后。
    离开药铺，古喻与窦师叔、元峰主一起去了伙计说的神庙。
    这两日在茶楼妓馆探听了不少消息后，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如古喻所想，龙门其实与圣古大陆没什么区别，出现的年代已经久远到不可考。这里的人虽不怎么外出走动，但外来的人对他们来说却也并不是什么怪物。相比于东域，其他几域的人好像来得更频繁些。
    东域的人之所以认为龙门只是一方小天地，只能说是被实力和眼界给局限了。
    龙城只是龙门中一个都不算大的主城，处于人类势力盘桓的边缘地带。城主姓苏，家族已经在此盘踞了百余年。
    所谓的灵蛇守城也是苏家崛起之后，老人们都还隐约记得当时的场景。说是一条通天大蛇出世，协助苏家家主击退了敌人，从此以后，周边的灵兽凶兽无不俯首称臣，势力也不敢再进犯。
    城东神庙中，古喻仰头望着正殿中那三米来高的巨蛇像，小声道：“啧啧，就是这条蛇。”
    侵入小四灵府，控制他言行，最后被她一剑戳死的就是这条蛇。
    不过怎么看都与这庙中威武神圣的形象不太相像，难怪都说佛靠金装。
    这神庙没什么好看的，前来供奉的人不少，古喻三人只默默地参观了一番便准备离去。
    然而刚背过身没两步，她忽然似有所感。她顿了顿脚步，随即转身观察起那巨大的金身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