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于少北是真的爱她
    于少北的想法很简答，宝贝不是误会他跟欢儿么？
    那他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求婚，还请他哥给他做个见证，充分说明，这一跪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真的在许一生的承诺。
    手中的那只手冰冷而又僵硬。
    于少北知道熊宝贝的毛病，只要跟男的有肢体接触，就会变成这德行。
    他以前耻笑过无数次她这一破毛病，一开始觉得好笑，怎么一十五六岁的小女生，能有这毛病，还觉得挺新奇。直到后来，女生总是在他的怀里僵硬，表现抗拒，他才意识到，熊宝贝的这个毛病，也许会成为两人感情的阻碍。
    她是他的男朋友，他自以为有足够的耐心等她克服这一心理障碍，所以他从不强迫她。
    每一次，只要她稍微抗拒，他就会识趣地放了手。
    于家二少的身份，天之骄子的骄傲，也使他做不出强迫女生的事情来。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宝贝，嫁给我，给我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好么？”
    于少北还是维持着单膝跪地的举动，他牵着熊宝贝的手在微微的发颤，仰头看向她的目光热烈而又固执。
    言欢赤红了眼，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住嘴唇。
    她害怕一松口，自己就会哭出声来。
    他们昨晚才在一张床上醒来，哪怕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替身。
    醒来后，她记得今天要来看宝贝的比赛，沉默地穿衣，就开着自己的车来了学校。
    他追了上来，车子沉默地开了一路。
    她以为他对她多少是有点在意的，所以在校门口的时候，他蠕动着双唇，说可不可以谈谈地时候，她想要逃，却还是忍住了。
    他说，对不起，欢儿，昨晚可不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说他愿意尽他所能地补偿她，他不能失去宝贝。
    她笑笑说，不过是个意外，上心你可就是傻逼了啊。
    傻逼信以为真，傻逼如释重负，第一次主动给了她一个拥抱。
    阳光晒在身上那么暖，他的身体那么烫，她的心，那么凉。
    那时候，对她而言她的难堪已经过去，不曾想，真正的灭顶之灾在这里等着她。
    昨晚偷来的欢愉有多蚀骨缠绵，这一刻的痛楚就有多剜骨锥心。
    茶庄外阳光大盛，茶庄内，空调徐徐。
    在最初的惊讶过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工作日，茶庄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前来商务谈判的几位老板跟白领。
    见到这一幕，有人举起手机，想要拍摄，却在不同地时间，被一只大掌所阻止。
    “抱歉，他们都还只是学生。年轻气盛，做事难免思虑不周。我想他们不足以应对来自外界的纷扰跟议论。”
    男人面容俊美，措辞温文，那一身非凡的气度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能够在这里消费的，不说一定非富即贵，基本的素质都还是有的。
    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允许，冒然侵犯他人的肖像权，本就是他们的不对，
    拍照的人均悻悻地收起了手机，并且在对方目光的注视下，亲自删除了照片。
    很快，由倪花枝亲自出面，跟他们表示歉意，说是茶庄今天得提前打烊，今天的茶水跟果盘全部免单，下次过来必定给予六折优惠。
    倪花枝的前夫在道上有些名气，那几位客户不看僧面看佛面，都配合地站起了身。
    于少卿朝倪花枝点了点头，以表示感谢，后者回以妩媚的笑容。
    本就三三两两的茶庄，立即就散了个干净，就连工作人员都被清了出去。
    于少卿回到了座位。
    茶庄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再没有其他的外人。
    不再没那么多的人所注视，熊宝贝发冷的手心终于开始一点点地回暖，身体也不再那么发抖。
    于少北察觉到她的变化，他感激地朝他哥看了一眼。
    刚才是他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当众求婚，如果被人po到网上怎么办。
    他是男生他无所谓，但是宝贝的感受，他不得不考虑在内。
    在感激的同时，他心里越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跟哥哥的差距。
    幸好，他是他哥，幸好，他不会跟他抢宝贝。
    言欢了解于少北，熊宝贝又何尝不是。
    在于少北下跪的那一刹那，她几乎马上就想明白了，自己应该误会了他跟言欢。
    于少北那么骄傲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爱她，他不会做出当众求婚这件事。
    “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性冷淡，而且一辈子也治不好了呢？”
    熊宝贝低着头，却没有去看跪在地上的于少北，而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的声音缥缈得就像是茶壶里氤氲开来的水汽。
    “宝贝，忘了我说的混账话！我承认，那天是我不对，是我口不择言，我跟你道歉。”
    以为熊宝贝还在气那天他在包厢里所说话，连忙表态道。
    好奇怪，明明她之前喝了好几杯茶，怎么这会儿还渴得这么厉害？
    熊宝贝每说一句话，都艰涩地舔一舔干涩的唇瓣。
    “不，你没说错。我是认真的……你也，你也感受到了。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亲近你。你想请你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这毛病，真的一辈子也治不好了。我一辈子也没办法像别的女生那样，跟你正常地拥抱，亲吻，做一切情侣能够做的亲密的事情，你……你还会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握着的那只手有多僵硬，他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她的额头在冒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要他们有些微的肢体接触，宝贝的身体就会僵硬得跟雕塑一样，然后身体浑身发冷，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怪兽似的。
    他喜欢他，自然想要与她亲近。
    三年的时光他熬得都如此艰难，那么一辈子呢？
    一辈子对着一个看得到而摸不得的人？
    于少北愣住了。
    第十二章 对不起，是我先招惹了你
    “看，不仅我没有做好交付一辈子的准备，你也远没有做好，要承担我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对么？”
    熊宝贝笑了笑，她缓缓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往后退了几步。
    “不，不是的！”
    于少北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即将要永远失去她的错觉。
    他急切地站起身，想要重新握住她的手，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于少北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恨恨地捶了拳矮几，双手撑在上面，努力地想要站起。
    言欢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手伸在了半空中，终是收了回来。
    明知道他会拒绝，她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拳头砸在木质的矮几上，发出“咚”的闷声。
    “你相信我，我们去看心理医生，我们想办法去治好你的毛病，好不好？”
    熊宝贝不说话。
    于少北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他终于勉力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握住熊宝贝的手，熊宝贝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目光看向他，视线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越过他，落在不知名的方向。
    眼神再无平日里的朝气与狡黠，而是如一潭沉寂千年的古井，这样的熊宝贝，令于少北心悸。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释些什么，想要解释刚才之所以愣住了，不是他犹豫了，只是她的问题太过突然，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而已。
    他是真的想要跟她过一辈子的。
    在于少北再次说话前，熊宝贝抢先一步开口了。
    “在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很忙。他们经常把我托给隔壁家的一个阿姨照顾。
    那个阿姨，有一个上高中的，上高中的儿子。
    那个大哥哥对我很好，经常，经常会买糖果给我吃。
    阿姨要是不在家，他就会邀请我去，去他的房间里玩他。
    他会给我玩他的变形金刚，玩他的玩具车……
    可是他……他对我做过，很不好的事情……他……”
    于少卿猛地看向熊宝贝。
    言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紧紧用手捂住了嘴唇。
    “不要再说了，我送你们回去。”
    于少卿冷声打断熊宝贝的话，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于少北茫然地看着自己突然沉下脸色的哥哥，他不大明白，大哥为什么忽然动怒了，为什么欢儿的表情那么奇怪。
    他其实不大明白宝贝指的不好的事情，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