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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江凛之转身,在裴丞的面前伸出手,淡淡道:“起来吧,天寒,跪多了对身子不好。”裴丞抿着唇,伸出冻的发紫的手,搭在江凛之的手上,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可能是跪的太久了,也可能是受寒了,裴丞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就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不过所幸江凛之扶住了裴丞。
    裴丞眼前一阵发黑,好一会后才缓和过来。
    江凛之一只手被裴丞用力的牵着,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后者的背,淡淡道:“没事?”裴丞点点头,没有第一时间松开江凛之的手,反而握的更紧了。
    江凛之微微蹙眉,他的动作很轻微,并没被谁看到。
    老夫人脸黑的像锅底,江凛之的无视,让老夫人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人了,“江凛之,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
    江凛之嘴角含着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只要您不会后悔,那我江凛之无话可说。”
    老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
    江大爷刚打算说点什么,却听到偏厅的门被打开,下人站在门口,怯怯的插嘴,“老夫人,言知少爷醒了。”
    裴丞立即甩开江凛之的手,三步做两步的朝着偏厅的方向走去。
    江大爷叫住江凛之,沉声道:“二弟,这件事我会给你跟言知一个交代的。”
    江凛之面色不变的朝着偏厅走去。
    裴丞走进偏厅的时候,大夫刚好跟下人交代完最近的注意事项,他见裴丞走进来,眼神古怪的打量着裴丞。
    裴丞斜睨大夫,嗤笑一声,毫不将他放在心上。
    大夫怔住,忙提着医药箱快速离开,不敢在多看裴丞一眼。
    走在后面的江凛之眯着眼。
    躺在床上被裹成一团的江言知虚弱的探出脑袋,眨巴了一下眼睛,“爹爹。”
    裴丞抿着唇,好半天没说话。
    江言知以为裴丞生气了,顿时就着急了,红着脸,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挣扎着要坐起来,“爹爹,别,别生气。”
    裴丞伸出手,强行镇压江言知,让他继续躺着,“别动。”
    江言知乖顺的躺下,脸色惨白的厉害,想睡又不敢睡,只能强撑着,“爹爹,别走。”裴丞跟他朝夕相处了几天,哪里还能不清楚小家伙的心思,抿着唇,摸了摸他的脑袋,垂下眼帘,温和的安抚他,说:“我留在这里陪你,你乖乖睡觉,可好。”
    江言知点点头,乖顺的闭上眼睛,很快就熟睡了。
    听着小家伙浅浅的呼吸声,裴丞沉默着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他盖的更严实,手探上小家伙的额头,冷冰冰的,还是没温度。
    裴丞的眼底闪过一丝嗜杀。
    江凛之坐在圆桌的椅子上,沉着脸,没说话。
    屋内的下人都提着气,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这位传说中的江二爷。
    其实江凛之常年躲在自己的东院,这些年来要不是因为有人在外面传他的风言风言,估计他也不会“威名”在外。
    裴丞站起来,将床帘放下,说:“都出去。”
    偏厅的下人们互相对视一眼,放轻了脚步,迅速的离开。
    “卡哒”一声,屋内被下人从外面关上。
    裴丞坐在江凛之的身边,压着嗓音道:“二爷,事情就真的这样算了吗。”
    江凛之抬起眼皮,随意的扫了一眼裴丞,深邃黝黑的眼眸深处满是冷意跟恨意,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夫人意下如何。”
    裴丞抬头,跟江凛之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他是第一次迎上男人的视线,却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尴尬跟不自在。
    “不能就这样结束。”裴丞扯了一下嘴角,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表情已经僵硬的不行,最后只能放弃,冷脸道:“我不会放过他们。”
    江凛之看向床榻的方向,收回视线,道:“嗯。”
    裴丞没理接他这个“嗯”,皱着眉,看江凛之。
    江凛之收回视线,定定的看着裴丞,沉声道:“此事不会就此结束。”
    “二爷打算怎么做。”裴丞选择信他“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江凛之语气冷淡却难掩话里的狠戾。
    而另外一边。
    可能是急着帮自己儿子摆脱事情,所以老夫人一表态后,胡夏云立即就让江管家送松武跟他的娘离开,顺便把他在江家做的事情说一下。
    老夫人的娘家大哥就是松武的大爷爷一一华城柳家的家主。
    江管家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之后,就功成身退的离开了,生怕成为柳家出气的炮灰。
    而柳家的家主在听闻了整件事的经过后,丝毫不放在心上,先夸赞了自己孙子一番之后,才漫不经心道:“自己不小心掉湖里还怨我们家松武,这江凛之做事可真是不厚道。”
    松武的娘眼睛一亮,“父亲,这本就不是我们松武的事情。都是江凛之硬是要用这件事作妖。若不是江凛之纠缠不休,我们也不会……”
    柳家家主不耐烦的摆手,“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松武娘讪讪的闭上嘴巴。
    当天晚上,东院就收到了柳家送来的歉礼,一箱子算不上多金贵的玉石画卷,随之送来的还有一封柳家家主的亲笔信。
    裴丞没看到信,他只知道当天晚上江大爷亲自来到东院找江凛之,然后又怒气冲冲的离开江大爷是个很善于掩藏自己真实情绪的商人,所以能让他面带怒意的离开东院,肯定是江凛之做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情。
    裴丞很好奇,但却没去问江凛之。
    江凛之也没提过他跟江大爷的谈话。
    第022章 坏心思
    江言知的身子需要静养一个月,裴丞只陪了他第一晚,结果第二天裴丞就直接病倒。
    裴丞是守到快天明的时候突然晕倒的,差点吓坏了守夜的家仆。
    等裴丞迷迷糊糊中睁眼,想强撑着想起床,但却被一双冰冷却有力的双手强行镇压。裴丞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他的喉咙一痒,撕心裂肺的咳了半天。
    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裴丞才发现床前的人是江凛之。
    江凛之满脸阴霾,“病了就好好休息。”
    裴丞呆呆地看着江凛之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江凛之现在很生气。
    突然想到了什么,裴丞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发现原本应该躺在自己身边的江言知已经不见了踪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东来将湿毛巾扭干,刚打算敷到裴丞的脑门上,却被一双手拦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江凛之接过湿毛巾,小心的敷在裴丞的脑门上,他注意到裴丞的小动作了,于是道:“你发烧了,他不能跟你睡,我让下人带他回屋休息了。”
    裴丞哦了一声,浑身酸软无力,连说话都嫌累,但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江凛之。
    江凛之察觉到裴丞的意图,脸色一黑,却没说什么,而是吩咐东来,说:“把煎好的药端来”
    东来答应一声,推开挡着自己的三喜,一路小跑的去端放在一边晾着的汤药,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裴丞闻到了汤药的味道,不着痕迹的皱眉,他不喜欢喝药。
    江凛之注意到裴丞的面部表情了,转身又吩咐了东来几句话,没一会儿,屋内只剩下东来在一边伺候,其他的下人都在屋外伺候。
    东来将蜜饯端来,跟还往外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一起,凑上去,说:“二爷,小的伺候夫人喝药。”
    江凛之走到一边,示意东来可以去伺候裴丞喝药了。
    东来小心翼翼的将裴丞扶起来,然后端着汤药,用勺子舀起来,一勺一勺的给他喂。
    裴丞皱着眉,忍着反感将一碗药全部喝完。
    东来眼疾手快的将早就摆在一边的蜜饯拿过来,放在裴丞的手边。
    裴丞拿起一块蜜饯,细细的嚼了嚼,咽下。
    东来将装满了蜜饯的碟子举起来,示意裴丞继续吃。
    裴丞却不想吃了,拒绝道:“放在一边吧。”
    东来一怔,以为是自己的伺候让裴丞不开心了,心下揣揣不安。
    江凛之抿了一口热茶,说:“出去侯着吧。”
    东来将药碗收拾好,走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主子。
    守在门外的三喜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托盘,紧接着,他就听到东来说:“把东西送到厨房。”
    三喜嘴角一扯,虽然不情愿,但只能乖乖的抱着托盘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东来守着屋门,一动也不敢动。
    走到拐角,三喜往后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东来还板着脸的守在门口。
    东来的紧张,是不是变相的在说屋里那两位主子,现在正讨论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到这里,三喜的心思就转动的更快了,心也更痒了。
    第023章 躲闪
    裴丞不太习惯跟江凛之单独待在一间屋子,所以他总会不由自主的闪避江凛之的眼神,“二爷,有什么话要单独吩咐我的。”
    江凛之似乎是注意到裴丞的躲避,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沿,直到裴丞躺在床上的姿势都快僵硬了,他才开口道:“言知的身子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以后别再让他独处。”
    裴丞眼神略带迷茫,但很快就转向了清明,“二爷,这就是你说的解决?”
    裴丞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得很直白,所以江凛之轻而易举就听出,但江凛之还是没有要跟裴丞解释的意思,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说过,言知的事情我会解决。”
    “二爷,有些事我可以不在乎,但这件事我不能不在乎。”裴丞撑着上半身,勉强的直起腰,一本正经的看着江凛之。
    江凛之从没觉得裴丞是多固执的一个人,但现在的裴丞却完完全全的颠覆了自己以前对他的认识。
    裴丞舔了舔干燥的唇,继续道:“更何况,言知他本可以不遭这个罪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
    江凛之面不改色的看着裴丞。
    裴丞说不下去了,深吸气,“我不能就这样算了。”
    等裴丞彻底没话说之后,江凛之才开口道:“昨晚柳家给东院送了一箱东西,待会让下人都抬给你。”
    裴丞有些恼怒,“柳松武做的事,柳家用一箱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抵消了?”
    “抵不抵消,是我说了算。”江凛之漠然道。
    裴丞突然就说不出来话了,他猜不准江凛之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他只能一次一次的试探,为的就是想让江凛之亲口承认他不会就这样放弃追责柳松武做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