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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我说我没什么感受,你信么?”咸伟伟终于又抬起头来,看看杜鹃,又看看唐弘业,“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们会怎么看待我,肯定会觉得我就好像是一个怪物,冷血动物,随便吧,我都习惯了,反正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原来我也以为,真要是有一天他们两个要是谁怎么着了,我或多或少应该也能觉得有那么一点儿难受吧,结果真的就是没有感觉,你能让我怎么办?学演员那样点眼药水假哭?”
    唐弘业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了另外的一个问题:“你这个时候跟你妈一起去什么欧洲深度豪华游,一走那么多天,学校那边已经放假,不用上课了么?”
    “放了,就算是没放我该去也照样去,反正我学习成绩就那么回事儿,以后有从我爸那儿继承来的钱,就算是买几套房子收房租,也够我活的了,我怕什么。”咸伟伟回答说,说完还嗤嗤的笑了几声。
    她说完这番话,就又重新低下头去摆弄手机,一副不打算再继续说话的样子,杜鹃和唐弘业也不知道还能跟她说些什么,索性就不再吭声,三个人就在等候区安安静静的坐着,咸伟伟自顾自的玩着手机游戏,唐弘业和杜鹃沉默不语。
    在这样的沉默当中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肖玲的手术结束了,手术很顺利,并且因为阑尾炎手术在医院里面算是比较小型的手术了,并不复杂,所以不需要动用全麻,所以从手术室里被担架车推出来的肖玲虽然看起来苍白虚弱,有些神色恹恹的,神志还是清醒的。担架车被推出来之后,咸伟伟并没有立刻迎上前去,还是护士喊了几句肖玲家属,她才终于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起身过去。
    手术室离病房比较远,换了两部电梯,上上下下,七拐八拐,这才算是把肖玲给送回了病房,还好最近医院里面的病患并不是特别多,总算是在一个三人间里有一张床位,中间拉上帘子,倒也算是有一点点相对私密的空间。
    唐弘业和杜鹃并没有急着进去,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手术,再加上之前的疼痛,现在肖玲还很虚弱,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在看到了咸伟伟,安下了心之后,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咸伟伟就坐在旁边的陪护椅上继续无动于衷的玩手机,对于护士临走之前交代的注意事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唐弘业和杜鹃就交代咸伟伟等肖玲醒了之后出来告诉他们一声,然后就在门口走廊里面等着。
    那间病房里毕竟不是只有肖玲一个病人,另外两个床位上的病人身边也有陪护的家属或者护工,以及前来探病的亲友,病房里面人太多空间就会显得局促,护士也不会高兴的。
    到了中午,病房里面的病人家属或者护工都陆陆续续的到楼下的食堂去买饭回来吃,折腾了一上午,唐弘业他们也都感觉有些饿了,杜鹃进去看了看,肖玲还在睡着,咸伟伟依旧在一旁玩手机,她便到楼下去买了三份简单的午餐上来,因为肖玲术后在没有排气之前暂时还不能吃东西,即便是排了气,短时间之内也还是只能吃一些流食半流食,所以杜鹃也就没有带上她的份儿。
    咸伟伟好像压根儿也没感觉到肚子饿似的,杜鹃进去把买回来的食物交给她,她也并没有道谢,只是木然的随手接过来就放在了一旁的床头小柜上面,杜鹃皱了皱眉头,没多理她,转身出了病房。
    虽然说之前听咸伟伟讲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得到过父母的重视和关爱那些,自己确实是心里面有点酸酸的,挺不是滋味,但是咸伟伟现在这种冷漠的个性,对什么都不冷清的模样,也的确是让杜鹃喜欢不起来。
    病房的走廊里面并没有什么椅子可以让唐弘业和杜鹃坐着歇歇脚,他们俩就只能一直站着,就连吃饭也是站着吃的,护士站里的护士原本还疑惑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过来询问过,在得知他们是公安局的警察,过来办公事之后,就也没有再理会了,毕竟这一上午来来回回的患者也够她们应付上一阵子的,不管是精力上还是走廊里面局促的空间来说,都不允许她们帮唐弘业和杜鹃找椅子来坐。
    在机场等候接机的时候两个人就是一直站着的,现在站的久了觉得两只脚从酸疼到麻木,杜鹃隐隐找到了当初入学军训时候站一下午军姿时候的那种感觉,她有些后悔,在机场的时候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坐下来好好的休息休息。
    终于,在差不多下午快两点的时候,病房里面有了一点动静,听起来像是肖玲醒了,杜鹃想要进去,被唐弘业从后面给拉住了。
    “稍等一下,要只是醒了一下翻了个身什么的,咱们急急忙忙冲进去也没有意义,就算是真的彻底醒过来了,你总得给她一点时间缓一缓精神,清醒一下。”唐弘业小声对杜鹃说,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用心急。
    杜鹃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虽说不是全麻,但是肖玲毕竟算是经历了一场手术,现在身体虚弱,刚刚醒来就忽然有人冲到面前告诉她那些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感到愉快的消息,这确实不太合适。于是已经迈开的脚步就又收了回来。
    吃过了午饭之后,病房走廊里面就逐渐安静下来了,不管是住院的患者还是陪护的人,这个时间大多在午睡,所以肖玲这间病房里面的声音,杜鹃和唐弘业虽然听不真切,倒也还能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些,在肖玲醒来之后,她似乎就开口向咸伟伟询问着什么,声音不大,估计这与身体虚弱也有关系,咸伟伟回答的声音也不大,挺低沉的,在屋外走廊里就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听不见内容。
    忽然之间,病房内安静下来,过了几秒钟,护士站那边响起了提示音乐声,两个护士急忙起身朝肖玲住的那间病房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又跑了出来,去通知医生,之后就是一阵子兵荒马乱,唐弘业和杜鹃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很显然这也的情况下是不适合他们进去病房里面的,两个人只能带着自己的猜测在走廊里面等着,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没出来,咸伟伟倒是从里面出来了。
    “里面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唐弘业一看她出来了,连忙开口问,心里还期待着最好不会是他们最担心的那种可能性——肖玲出了什么紧急状况。
    咸伟伟面无表情的站到了一旁:“我妈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杜鹃吃了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她自己虽然没有得过阑尾炎,倒也见过家里的亲属做这种手术,似乎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创伤和风险,“是因为手术的缘故么?还是你母亲还有别的什么方面的疾病?”
    “都不是,就是受刺激了,一下子有点承受不了。”咸伟伟淡然答道。
    杜鹃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答案了:“不会是你……”
    “对,”咸伟伟也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接口过去,“我告诉她了。她醒了之后问我,开车把她送医院来的两个人是谁,之前太疼了她没顾上,说要谢谢你们。我就告诉她那两个人是公安局的警察。她问我为什么她生个病不是救护车送去医院,是警察帮忙送,我就告诉她了,反正早晚都是要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看她这么淡定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杜鹃觉得自己简直都要傻眼了:“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母亲刚刚接手了一次手术,不管是大手术还是小手术,毕竟承受着病痛折磨呢,而且又有失血之类的情况,你这个时候打击她,她受得了么?”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就这事儿,放平常她也一样承受不了,再告诉她晚告诉她,能有什么区别?昏过去而已,又不是死过去了,真是大惊小怪!”咸伟伟根本不接受这样的指责,反应特别的理直气壮,“而且阑尾炎又不是什么英雄事迹,要不是她闹这个毛病,现在我还在欧洲旅游呢,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什么什么都没玩儿够,就因为她闹阑尾炎,我就得急急忙忙的跟着往回跑,我还觉得自己挺受委屈的呢,你们一个个的可真够矫情的!”
    第二十章 突然袭击
    要不是理智占领着上风,杜鹃真的很想动手去敲咸伟伟的脑袋,看一旁唐弘业的表情,估计他现在脑子里面的想法应该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说有的人比较重感情,有的人可能天生比较薄情寡性,这属于个性的问题,未必每个人都一定要怀有很浓烈的情感才算是正常的,但是就算是冷淡也总该是有个限度的,在自己母亲最虚弱的时候,又是明知道她非常在意自己父亲的这种前提下,突然之间毫无防备的把这一噩耗告诉病中的母亲,这种行为简直已经不能用冷漠来形容了,看似无情的背后,其实透露着一种残忍。
    不过看咸伟伟那个理直气壮的样子,杜鹃知道现在跟她说什么也没有用,索性也就不去浪费口舌,白白给自己惹一肚子火,她现在只希望肖玲不要出什么问题,这样的话他们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可就真的不好展开了。
    估计医生对于肖玲的突然昏迷也是存有一定疑惑的,毕竟作为一个只不过经历了阑尾炎手术的患者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术后风险可言,怎么会离开手术室的时候还好短短的,回到病房里沉睡期间护士各项检查也都正常,结果醒来之后又突然发烧了昏厥呢。他们并不知道咸伟伟和肖玲之间的对话,所以此时此刻紧张的给肖玲做着各项检查,咸伟伟就在走廊里面站着,一副旁观者的淡定模样。
    唐弘业在一名护士出来的时候,把她叫到一旁,将咸伟伟之前告诉了肖玲一个噩耗所以可能刺激到肖玲的这个情况对她进行了一下说明。
    护士显然事先是毫不知情的,听唐弘业这么一说,赶忙进去告诉医生,恰好这个时候医生也确定肖玲的昏迷并不是因为任何术后突发状况,结合唐弘业提供的情况,给肖玲用了一点镇静类的药物,帮助她稳定情绪,避免过于激动,肖玲刚刚转醒没多久就又陷入了昏睡当中。
    唐弘业和杜鹃只能认命的继续等待,看看肖玲的情况怎么样,经过了这么一个令人慌乱的插曲之后,他们两个对于是不是能够顺利的和肖玲进行对话已经没有了任何信心,毕竟肖玲因为咸伟伟丢给她的重磅炸弹,已经一下子就昏厥过去,恐怕医院方面为了不影响患者的康复,也不会同意他们和肖玲的见面。
    只不过在没有确定肖玲安然无恙之前,他们两个也不放心离开,原本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咸伟伟只不过是一个冷漠的女孩儿,可能不会给肖玲提供什么照料,万万没想到她不但不雪中送炭,还玩儿了一回火上浇油。
    咸伟伟在肖玲睡了之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回到了病房里面,在陪护椅上面瘫坐着,继续摆弄着手机,方才的一番折腾对她好像没有构成任何影响。
    唐弘业时不时的抬起手来揉一揉太阳穴,在走廊里面踱来踱去,看起来有些烦躁,杜鹃虽然没有和他一样,心里面其实也觉得挺懊恼的,本来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着,他们还在斟酌着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肖玲,看一看她的反应,结果谁也没想到咸伟伟会从中间突然横生枝节,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唐弘业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忽然停在杜鹃面前,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说在医院里头假装昏迷,医生护士应该能检查出来的吧?糊弄不过去,是不是?”
    “嗯,这种事情糊弄不了医生的。”杜鹃对唐弘业点点头。
    唐弘业又皱了皱眉头,偏着脑袋,似乎是陷入了冥思苦想当中,杜鹃也不去打扰他,其实唐弘业现在感到困惑的是什么,她也能猜到,她也同样想不通。
    咸和玉已经同史瑜妍登记结婚,成了合法夫妻,从他婚前为了追求史瑜妍而付出的金钱和精力,以及时间长度来看,很显然在跟史瑜妍结婚这件事上,咸和玉很显然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时冲动,那么肖玲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继续抱着原本的那种复婚的期待么?
    在面对这种期待落空的局面时,肖玲对咸和玉到底更多的是放不下的感情,还是被辜负和背叛的怨念?毕竟过去她对咸和玉的原谅妥协,似乎都是在有条件的基础上的,那就是她笃信咸和玉只是一时糊涂,早晚会迷途知返回到自己身边。
    所以这样一来,咸和玉的再婚,不就相当于对肖玲那份情感寄托的再一次背叛么?即便是这样,肖玲也真的还能够毫无怨恨的继续爱着对方么?
    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爱另一个人,而连尊严和一切都放弃掉么?即便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仍然会为对方的死而感到悲痛欲绝?
    想到这些,杜鹃也觉得十分的困惑,肖玲和咸伟伟这对母女,一个表现得太过于冷漠,一个又太过于强烈,两种极端的情绪,都让人感到有些别扭。
    两个人都在琢磨着这些疑惑的时候,唐弘业的电话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咸和玉公司的职员,就是之前打过一次交道的小李,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充满了紧张和害怕,她说公司被人给堵了,非要让咸和玉出来,不然的话就要砸东西和打人,他们为数不多还留守在公司里的员工告诉那人说咸和玉出了事故死了,对方却死活不信,带着几个膀大腰圆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在外面嚷嚷,小李本来想打紧急报警电话的,但是又怕巡警来了,虽然能处理问题,但是对方如果不相信咸和玉已死的这件事,过后搞不好还会跑回来寻衅,所以就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唐弘业,希望他能赶紧过来救急。
    唐弘业赶忙答应下来,他盘算了一下路程时间,于是打电话到局里去,让那边先出几个人过去,从公安局过去会比医院这边近不少,安排妥当了之后,他才叫上杜鹃,两个人急急忙忙的离开医院,赶去咸和玉生前的那家公司。
    在去那边的路上唐弘业才腾出空来把具体情况告诉杜鹃,等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看到那栋写字楼的门口被人用黑漆喷了很多字,歪歪扭扭的也看不太清楚,不过能从里面辨别出一些骂人的脏话字眼儿,再往里面走,电梯里也被喷得乱七八糟,到了咸和玉公司所在楼层的第一层,汤力和戴煦都在,顺着墙边蹲着五六个年龄二三十岁不等的青壮年男人,一个个都是贴着头皮的板寸头,有一个人脑袋上面还有一道一寸多长的明显伤疤,这些人虽然乍看起来好像是挺凶的样子,现在顺着墙边蹲在那里,都好像是笼子里的鹌鹑一样,缩头缩脑,没精打采。
    看起来这边的场面已经基本上得到了控制,不过也不难看出,原本来闹事的那一方的确是有所准备的,阵仗拉得很大,也难怪会把小李这种涉世不深的年轻小姑娘吓得说话声音都发颤了。
    “情况怎么样?”唐弘业问距离自己比较近的汤力。
    “都是从劳务市场雇来的,”汤力一脸无奈,“根本不知道来干什么,雇主专挑头发短、相貌凶的雇,来了让他们一句话也不用说,就往那一站就够了。”
    “哦,对了,你们过去看一眼杜鹃的那个同事吧,是叫黄帅吧?”戴煦在一旁提醒唐弘业和杜鹃,“刚才那个带头闹事的雇主来了之后情绪挺激动的,有点过火的举动,黄帅来了之后上去阻拦他,被他踢了一脚,又撞了一下。”
    “这么嚣张?”唐弘业眉头一拧,“现在那个雇主人呢?”
    “被钟翰给按那儿了,也不知道现在冷静下来一点没有。”戴煦朝办公室里面指了指,“弘业,你进去看看情况吧,杜鹃要不然先留在外面?”
    杜鹃知道戴煦这是一番好意,不过她并没有这个打算,于是便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跟着唐弘业一起进了办公室里面。
    办公室里面一片狼藉,小李她们已经被转移到另外的一间办公室里去了,靠近窗台边的一个杂物架子跟前蹲着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他的一只手被手铐挂在杂物架的栏杆上面,人看起来有些狼狈萎靡,钟翰站在他旁边,见到唐弘业他们进去了,先是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朝办公室另外一侧示意了一下。
    唐弘业和杜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黄帅在那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姿势稍微有一点佝偻,不像平时那么腰杆儿挺得笔直。
    杜鹃赶忙走过去,关切的询问:“黄帅,你还好么?”
    黄帅原本垂着头,似乎没有什么精神,听到了杜鹃的声音,赶忙抬起头来,对她挤了一个笑容:“你们来啦?我没事儿,就是刚一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疯子想要打办公室里头的小姑娘,我就过去拦他,被他踢了一脚没躲开,后背撞到了一下,没什么事儿,坐这儿缓一缓,一会儿就好了。”
    “我看看。”唐弘业也跟着杜鹃来到了跟前,他绕到黄帅的身后,掀开黄帅的衣服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对黄帅摇了摇头,“你后腰那里有很大一片已经淤青了,这个位置可大可小,你还是赶快到附近的医院去看一下吧,不能大意了!”
    杜鹃听唐弘业这么一说也吓了一跳,有些时候的确是这样的,外伤看起来可能血淋淋的非常严重,也容易引起重视,反倒是很多内伤因为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所以反而被忽视了,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这个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她看出黄帅想要开口拒绝唐弘业的安排,便适时的开口劝说,“不能因小失大,检查一下没事了,接下来做什么也都放心。”
    黄帅被他们两个劝着,这才缓缓的站起来,谢绝了别人送他的好意,一个人先离开到附近的医院里去检查一下自己受伤的情况了。
    唐弘业和杜鹃又到隔壁的另外一间办公室里去看了看受到了惊吓的几个女职员,其中自然包括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李。
    看得出来小李是受到了极大惊吓的,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看到比较熟悉的杜鹃来了,更是直接就拉着杜鹃的手哭的稀里哗啦的。
    “真的是吓死我了……我、我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种事!”她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力气抽抽噎噎的开口说话,“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老板死了,他在这儿闹也没有用,结果他不听也就算了,还扔东西砸我,被我躲过去了还不高兴,又过来要动手打我,多亏有个警察帮我挡了一下,他长那么壮实都被那个神经病给踹了一个大趔趄,这要是踹在我身上,我还不得碎了!”
    杜鹃好言好语的安抚了半天小李才总算止住了眼泪,看样子她真的是被吓坏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杜鹃的衣襟给哭湿了一大片。
    唐弘业叫了两个人进来,陪着这几个惊魂未定的姑娘离开大楼,回家去休息,他们还顺便问了一下,楼上应该也还有几个人没敢下去,方才外头的那些被雇来的人分头守着电梯口和楼梯间,属于咸和玉公司的这两层,只需有人进来,不许有人出去,一直到咸和玉肯出面来见这个雇主为止,这种局面持续了三四十分钟,一直到公安局的警察赶来了之后才算是得以解除。
    唐弘业他们又找了人到楼上去,把不敢独自离开的被困人员护送下楼——尽管情况早就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被吓坏了的职员们谁都不敢轻易的独自下楼,他们之前都不同程度的受到过恐吓威胁,要求他们联系咸和玉,生怕又半路窜出来什么人来喊打喊杀的,直到接受过了询问之后,才在警员的护送下陆续离开。。
    等到处理完了这些,他们两个才转回到那个办公室里面来,准备询问一下那个被拷在杂物架上的男人,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一章 各执一词
    这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接近四十岁的样子,长相并不老,但是蹲着的姿势已经暴露了他不大不小的肚腩,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日常不太注重锻炼的人。男人的衣着打扮倒是挺符合时下的潮流,一件著名潮牌的廓型版军绿色飞行员棉夹克,下身是做旧处理过的黑色牛仔裤,脚底下的运动鞋也是比较贵的限量款,看起来家境应该还是比较不错的,至少已经达到了小康水平。
    这人估计刚才可能在被钟翰制服的过程中也没讨到什么便宜,现在发型有些乱,脸色铁青,看起来也是一肚子的怨气没有地方撒。感觉到有人过来了,抬起头来哀怨的瞥了一眼,看到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并且钟翰已经不在旁边了,顿时又重新打起了几分精神。
    “你们把这玩意儿给我打开!放着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渣你们不去管,为难我算什么能耐!快给我打开!”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杜鹃嚷嚷,有意思的是唐弘业就站在一旁,他却故意避开视线,看也不看一眼。
    杜鹃没开口,唐弘业先说话了,他冲着那个男人呵呵一笑,开口对他说:“老兄,看这个样子,你今年也是奔四十岁的人了吧?这么大个人了,想要干点什么坏事儿还不忘了柿子拣软的捏,专门冲女人来劲,你觉得有意思么?”
    那个男人被他看破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脸一下子涨红起来。
    “你现在想要把手铐打开也不太现实,所以不用浪费口舌在这件事上了,”唐弘业看他已经心虚了,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以便可以与他平视,“你自己想一想,带着一群人跑来公共场所闹事,又是到处乱喷器,又是堵着电梯和楼梯不让人上下楼,不管从哪一方面说,也还是说不过去,对吧?更何况你还把我们同事给打伤了,哦,确切的说,是踢伤了,你觉得这事儿能那么随便的过去么?”
    那个男人被唐弘业说起之前雇人过来捣乱的时候,还梗着脖子,不是很服气的模样,等到说起他打伤了黄帅的事情才露出了几分心虚。
    “我没想打他,是他突然冲过来,我……我刹不住闸了才踢到他的!”他一边说着,眼神飘忽不定,根本就不敢去直视唐弘业的眼睛。
    “你要是不试图殴打办公室里的几个小姑娘,谁会拦着你?”唐弘业反问。
    那个男人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没了声音,没精打采的垂下了头。
    “来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唐弘业也不嫌弃,蹲累了就直接在原地坐了下来,和那个男人面对面,语气听起来还挺放松,就好像真的是打算跟对方闲聊一番似的,“你叫什么名?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闹事?跟咸和玉什么关系?”
    “我叫马大铭,我跟咸和玉是仇人关系!他就是个人渣,破坏我的家庭!”那个男人被唐弘业这么一问,也是一肚子委屈的模样,“你们出去随便打听打听,我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从来不惹事儿,老实了一辈子,本分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做过坏事儿!这要不是被他给逼急了,我能这么干么!你们把咸和玉那个人渣找来,我要跟他当面对质,当面对质完了之后,你们愿意怎么处罚我就怎么处罚我,我绝对没有二话!”
    “这事儿可真不是我们不愿意答应你,确实答应不了,”唐弘业冲他一摊手,“咸和玉死了,我们两个就是正在调查这个案子的刑警,来,给你看看证件。”
    说着他摸出自己的证件来,打开递过去,好让马大铭能够看得清楚一点。
    马大铭伸长了脖子,仔仔细细的看了唐弘业证件上面的每一个字,看完之后表情发生了变化,从刚才的愤懑委屈变成了一种兴奋和喜悦。
    “他还真死了啊?这回我信了!就我这么点儿破事儿,也犯不着跑来这么多个刑警啊,还都是市公安局的!来个派出所的就把我解决了!”马大铭也两腿一伸,坐在地上,不过这个动作也拉扯到了他被手铐给拷住的手,让他有些吃痛,一张脸又皱成了一团,嘴里嘶嘶哈哈的又重新蹲了起来。
    “听说咸和玉死,你那么高兴啊?”唐弘业好像觉得挺有意思似的问。
    马大铭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两眼放光的点了点头:“高兴啊,我当然高兴了!大仇得报,而且还不是我干的,有人帮我把我最恨的人干掉了,这可比中大奖都走运,我能不高兴么!我这就是没有办法,不然我都想下楼去放鞭炮了!”
    “咸和玉怎么破坏你家庭了?”杜鹃在一旁开口问。
    “他勾引我老婆呗!”马大铭被问到自己的伤心事,又变成了满腹委屈的表情,看起来他确实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和心事的人,“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我老婆是那种特别喜欢在外面闯荡的人,你让她呆在家里浇浇花逗逗狗,她觉得那种日子根本就没法儿过,就得在外面拼工作才行。我呢……工作比较清闲,就得多顾着点儿家里头,买买菜,做做饭什么的,总得保持一个平衡吧!”
    说到这里,他的眼圈竟然红了起来,眼睛也跟着湿润了:“我们的那个家,我承认经济方面是我老婆承担的比较多一点,但是经营这个家的,那可都是我,我们那个家,非常的温馨幸福,结果咸和玉跑来搞破坏,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咸和玉和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唐弘业问。
    “做生意,我老婆那个公司跟咸和玉这边不知道是有什么合作关系还是怎么样的,我老婆是负责跟咸和玉他们直接打交道的,所以两个人就认识了,具体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我也不太清楚,没敢问,怕问多了我自己先崩溃!”马大铭喘着粗气,“最开始被我发现的时候,是我老婆之前过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项链,我偷偷去商场看了,那条项链两三千块钱,我问她谁给她买的,她说是同事,开什么玩笑!我同事怎么不给我买两三千块钱的生日礼物!”
    “项链是咸和玉买的?”杜鹃问,很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就是肯定的,但是这也是她感到纳闷的地方,之前咸和玉前妻肖玲的表妹葛姗曾经说过,咸和玉虽然个人的生活作风方面确实是非常的不严谨,但是对外面的那些与他关系不同程度上比较日爱日未的女人,出手却并不怎么大方,可以说是逢场作戏居多,因为对他而言金钱和财富才是更加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