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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杜鹃被她这么一问,心里头咯噔一下,脸上瞬间就被一股热浪给笼罩住了。
    难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么?如果说方圆她们知道自己是唐弘业的青梅竹马,那都是从唐弘业的嘴巴里面听说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们能够因此做出什么猜测来,只要不捅破,自己也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尹湄跟自己,过去在原单位的时候,关系也没有多么密切,来到这边之后才沟通的次数多上那么一点,为什么连她也能猜到唐弘业?
    “你……怎么知道的?”既然已经被问到头上了,杜鹃也不打算遮遮掩掩。
    尹湄笑了笑:“其实也不难猜,你调过来这边,咱们领导多不舍得放人,我是听说了的,来到这边,你对环境也不怎么熟,除了唐弘业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认识人,跟唐弘业呢,又比一般交情还要更深一些似的,所以我就觉得可能是这样。你们俩……这是进展不顺利么?”
    “没有什么进展,只不过就是我自己不上不下的悬在那里,觉得有点累了,所以在考虑要不要放慢一点脚步,冷静下来想一想清楚。”杜鹃叹了一口气,简单的把自己和唐弘业的渊源说了一下。
    “原来你们两个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尹湄略微有那么一点吃惊,不过她的个性使她不会做出特别强烈的反应,这对于杜鹃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那……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对不对,也不知道说出来好不好……”
    “没事,你说吧。”杜鹃正是自己迷茫的时候,她觉得或许当局者迷,尹湄的看法未必就一定对,但至少是一个不同的视角。
    “我觉得,你对唐弘业的好感,会不会是一种错觉?”尹湄格外小心的开口对杜鹃说,“你因为他当初勇敢的帮你出头,所以对他特别的感激,正好又是那么一个年纪,就把感激错当成了喜欢。唐弘业可能也是跟你认识太久了,你们两家的关系又好,所以他就不好意思把事情弄得太僵,怕以后不好相见?”
    第二十四章 拉开距离
    尹湄说的这种可能性,杜鹃不是没有想过,她也不是完全不认可,只是从主观上有点排斥,不愿意往这个方向上去想,但是现在,一个作为完全不了解两个人全部交集的局外人,尹湄都有这样的疑惑,那是不是真的说明了点什么呢?
    杜鹃以前也有过纠结和焦虑的时候,不过这还是她头一次感到茫然和彷徨。
    自己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难道真的都只是源于一种对情感的错误归类?
    杜鹃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听话懂事,杜妈妈本身就喜欢女孩儿,尤其喜欢那种温柔文静的姑娘,所以在杜鹃从小到大的整个过程当中,她都致力于把杜鹃塑造出一个窈窕淑女的形象,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杜鹃从小就被灌输了一种女孩子都很柔弱的概念,跟那些一身蛮力,顽皮叛逆的男孩子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到了初中,被班级里顽劣的学生欺负捉弄,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起身完全具有反抗的能力,就只会感到无助的哭鼻子。
    唐弘业当时替她出头的举动,给杜鹃带来的可以说是双重的震撼,一方面那种在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有人站出来为自己撑腰,保护自己的感觉,对于一个十三四岁,懵懵懂懂的女孩子来说,可以算是非常有杀伤力的了。
    另外一方面,杜鹃始终记得唐弘业以一敌二的时候那种顽强而又倔强的神情,即便明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攻击力根本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打败对方两个人,但还是毫无畏惧的冲了上去,这样的举动让杜鹃觉得有些汗颜,她觉得母亲对自己的培养方向,或许并不是那么合适,虽然说一个文静温柔的窈窕淑女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一味的温柔文静下去,自己被人捉弄欺负,却还要别人拼命的去维护,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和废物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从那之后,杜鹃就开始努力的改变自己的怯懦,逐渐开始也敢于反抗一些玩笑开得太过分,或者因为嫉妒而做出一些不当举动的同学,变成了一朵蔷薇,娇艳可爱,却又带着刺,再也不是原本任人拿捏的温室小花了。
    可以说,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一个转折点,就不会有时至今日这样的一个杜鹃,所以杜鹃对于唐弘业是既感动又感激,她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为的就只是跟上唐弘业的步伐,能够与他并驾齐驱,现在忽然之间让她反思自己的感情是否是一种误会,这真的是让她感到茫然至极。
    再加上的确是和尹湄说的一样,两家的父母到现在也算是相识多年,关系一直都不错,再加上两个人年龄越来越大,两家父母就都看在眼里,产生了想要做亲家的意思,于是就走动更加频繁,愈发打得火热。
    所以唐弘业会不会因为怕和自己闹僵了会跟家里面不好交代,杜鹃也没底。
    杜鹃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出来自己和唐弘业曾经发生过什么摩擦矛盾,大到可以影响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种,她的印象中,最初两个人的相处还是非常友好而又和谐的,甚至一度还真有那么一点亲密,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弘业就忽然变得别扭起来了,两个人也就开始逐渐陷入了这种一个跑一个追,跑的那一个还时不时停下来等等,回头看看的古怪局面。
    有时候杜鹃真的恨不得抛开什么矜持不矜持,揪着唐弘业的衣领,让他说句痛快话,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好感,如果有,就皆大欢喜,如果没有,那自己从此也就放下了,各走各的,再也不互相纠缠。
    当然,这也就是想一想而已,看唐弘业晚上在车子里时候的那个神态杜鹃就明白了,就算真的就着衣领问他,他也未必能够说得清楚。
    就像此时此刻对自己一样,在这件事上,两个人好像都有些混乱。
    “杜鹃,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了?”尹湄看杜鹃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又开始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着询问,生怕惹杜鹃不开心。
    杜鹃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你没说错什么,我觉得可能你是对的。”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多想了吧,”尹湄也叹了一口气,“反正你都已经做了决定,那接下来怎么也要拉开距离试一试的,不是么?杜鹃,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女孩儿竟然也会遇到这样的苦恼,我印象中从上大学的时候开始,一直就有很多的男生都喜欢你,追求你,我以为你只可能挑花了眼,那种只能默默的喜欢一个人,连挑明了都觉得心里没底的事,又没有存在感又卑微,只能出现在我这种人身上呢。”
    杜鹃也没有心情去再多聊这些,于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对尹湄笑了笑,主动岔开了话题,开始询问起尹湄借调到a市之后的感受。
    两个人这顿火锅也没有吃太久,杜鹃没有什么胃口,尹湄也吃的不多,最重要的是,如果太晚了,尹湄一个人坐车回招待所也不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
    倒不是杜鹃不愿意让尹湄留宿,只是她这里实在是睡不下两个人。
    第二天一早,杜鹃在充满了火锅味儿的房间当中醒来,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她今天还需要继续和唐弘业搭伴儿工作,虽然说前一天晚上自己主动提出来,拉开距离冷静的思考一下,但是现在毕竟自己跟唐弘业已经是搭档关系了,私下里的距离可以拉开,到了单位里面,该处理的工作还是不能受私人感情的影响。
    等她洗漱好了,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唐弘业一早发了条信息过来,说杜鹃住的这里位置居中,所以他这就准备出发,直接开车过来找她一起去医院,就不要再浪费时间往公安局方向折腾了。杜鹃看看时间,估计唐弘业差不多已经到了,索性就没有回复他信息,从自己房间的柜子里面拿了个小面包和一盒牛奶塞进背包里,又把所有其他的个人物品都收到自己的房间里,锁上房门准备出发。
    “切……也没看出有什么金贵的东西,整天防贼一样……”刚刚起床从屋子里出来的女室友正好看到了杜鹃锁门的动作,在一旁不冷不热的骂了一句。
    她的那个男朋友依旧是一副油腻腻的样子,站在女朋友身后冲着回头看他们的杜鹃笑嘻嘻的挥了挥手,那副热情的样子,只差没飞个吻了。
    杜鹃只是默默的朝他们瞥了一眼,没做任何反应,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出门之前一定把自己的个人物品都尽量收在房间里面,并且锁好房门,没有办法,东西确实都不是特别金贵,但是再不金贵的东西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被人拿去用。
    有这么两个素质和人品都不怎么靠谱的室友,也真是够糟心的。
    杜鹃现在就希望咸和玉的案子能够尽快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这样一来就可以尽快结案,好让自己能有时间在最后期限内找到另外一处独居的房子。
    下了楼,唐弘业的车果然已经停在那里了,杜鹃走过去,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之后就拿出了面包和牛奶,打算在路途上把早饭给解决掉。
    “你就拿了一份啊?”唐弘业在一旁问。
    杜鹃扭头看他,发现这个家伙那一双标志性的大眼睛下面各挂着一个大大的阴影,一副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的模样。
    “哦,我就带了一份,你要是也没吃早饭的话……一会儿顺路买一份吧。”她对唐弘业点点头,把习惯插进牛奶盒里,两只手捧着盒子小口小口的喝。
    唐弘业原本亮起来的眼神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撇撇嘴,没有再吭声的开车朝医院的方向赶了过去,杜鹃牛奶喝的慢,面包吃的也慢,主要是在决定了要拉开距离各自冷却之后,她不知道该对唐弘业说什么,相顾无言也是怪尴尬的。
    杜鹃发现,自己这十几年来,非常熟悉于如何同唐弘业保持步调,对于怎么和他保持距离保持温度,还真的是有些陌生。可是在冷静了一夜之后,现在杜鹃倒是没有那么难过了,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可能还真是正确的,毕竟这么久了,自己已经够积极够主动,但是唐弘业始终不上不下的把自己吊在那里,这对自己也的确是不怎么公平的,就像尹湄说的,太卑微了,她不想继续卑微下去了。
    到了目的地,院子里面已经有不少的车在出出入入,似乎医院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地方,永远没有所谓的淡季和旺季,甚至也分不清晨昏昼夜,永远都是乱哄哄的忙,永远都是人头攒动,车进车出。
    唐弘业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车位,把车子停了进去,刚刚给车子熄火,他的胃就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饥鸣,在狭窄的车内空间当中听着格外清晰。
    杜鹃当然不可能听不见,本来她都要下车了,听见唐弘业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问:“刚才来的路上你怎么没买早餐吃?”
    “没胃口,不想吃。”唐弘业口不对心,闷闷的回答道。
    本来以为杜鹃会说点劝自己要注意规律饮食之类的话,没想到她听完了之后,竟然一声不吭的就下了车,唐弘业顿时就觉得自己心里面被塞了一个大铅球。
    “你这人,我不吃早饭,你都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他紧跟着下了车,随手锁车,急急忙忙的跟在杜鹃身后,气鼓鼓的开口质问道。
    杜鹃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看他:“我过去说过,但是你不是觉得烦么?我昨天想过了,既然我过去一直都干扰到了你,给你添了负担,那以后我就尽力避免。”
    唐弘业语塞气结,一声不吭的闷头朝前走,杜鹃也一言不发的跟着。
    还好,这一次他们来到医院,找护士一打听,得知肖玲已经醒了,咸伟伟昨天一夜都没有回来过,肖玲早上醒了之后,还是隔壁床患者的护工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有点可怜,顺便帮她买了一份粥,连饭盒都是向值班护士借的。
    “她女儿可真的是够狠心的,换成我妈刚动完手术一个人在医院,我可不忍心来都不来,问都不问,连饭能不能吃上都不理。”值班护士年纪不大,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平日里形形色色什么样的患者和家属都见过,但是面对肖玲和咸伟伟这样的一对母女,还是感觉颇有些不舒服。
    杜鹃拜托了这名护士帮忙进去和肖玲打个招呼,看看她能不能愿意配合他们的调查工作,护士答应了,进到病房里面去,才过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她说她愿意见你们,她现在的用药里面也加了镇静成分,所以一下子昏过去的可能性还能稍微降低一点,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还是一个术后正在恢复期的病人,你们也悠着点儿,尽量别刺激到她了啊,要不然你们和我们都不好跟家属交代,”那个护士叹了一口气,“这年头不就是这样的么,他们自己对家里人不好,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我们这儿出一点差错那都是天大的罪过!”
    杜鹃向她道了谢,和唐弘业一起进了病房,另外两张床的患者也都醒了,这间病房里面没有太重的病号,所以那两边都在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和陪护的家属、护工谈笑风生聊着天,空气里面弥漫着粥饭的香味儿,而肖玲则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病床旁边的帘子被拉开来,让她更显出了一种被隔绝一般的无助。
    唐弘业努力让自己的胃不要被屋子里的饭菜香味儿勾住,脸上还得一派自然的对虚弱的肖玲点了点头,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肖玲,你好,我们能和你谈谈么?”
    肖玲幅度很小的点了一下头:“你们不找我,我也想找你们谈谈呢。”
    第二十五章 独家消息
    看得出来,肖玲憔悴得厉害,人也没有什么精神,不太好分辨到底是因为病痛折磨,还是咸和玉出事的打击,抑或两者兼而有之。她想要坐起身来,但是实在是力气不够,再加上肚子上的刀口也还有点疼,便伸手朝床尾指了指,对杜鹃说:“能不能麻烦你摇一下床尾的那个摇杆?”
    杜鹃点点头,俯下身找到了肖玲提到的那个摇杆,轻轻的把上半截床板升起来了差不多三十度左右,然后就停了下来,她觉得肖玲也是刚刚经过了手术,不能坐起来太高,一不小心碰到了刀口那可就不好了。
    肖玲似乎也觉得自己已经坐起来一些就可以了,她实在打不起更多的精神,声音有些干涩嘶哑的对唐弘业和杜鹃开口说:“我前夫咸和玉的事儿,我都听我女儿说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查清楚,他的死,肯定是和女人有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肖玲话说的这么笃定,杜鹃有些疑惑。
    “我知道,他早晚得把命搭上,我就知道……”肖玲才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了,眼圈泛红,眼框里面盈满了眼泪,“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能那样下去了,不说谁对不起谁,就单说外头的那些女人,谁有可能对他安什么好心,可是他不听我的,包括跟那个死鱼眼睛的小妖精在一起,我也劝过他,他都不听,现在到底把自己给坑死了,我真的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么?”肖玲说出这种话来并没有什么让人感到奇怪的,毕竟杜鹃和唐弘业都知道,她是一心想要跟咸和玉复婚的,所以其他在咸和玉身边与他打交道的女人自然就都变成了无耻的小妖精,假如没有什么客观上存在的证据,那这个说法就没有办法被采纳。
    “有,我有,”肖玲被问到了这件事,似乎是有点激动的,她想要坐起身来,差一点碰到了刀口,顿时脸就又白了几分,只好又躺回去,“我之前找过一个私家侦探查过我前夫,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我前夫呢,是我老公,我发现他在外头有女人了,就想要查出来那个女人是谁,劝她离开我老公,所以我手上有独家消息,不过……我俩离婚的时候,我一生气都给撕了扔了,觉得看着恶心,看着添堵。”
    唐弘业和杜鹃刚刚有些来了精神,又被肖玲后面的这句话当头破了一盆冷水,说了半天,还是等于没有证据,口说无凭,那岂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现在虽然记不清那上头都涉及到什么人了,反正好几个,都是外面那种就图钱的女人,挺好打发的,”肖玲气喘吁吁的说,提起这件事,她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一激动起来,呼吸就变得很急促,牵动了还没有愈合的刀口,“我就是没想到,他知道了我调查他的事儿以后,不但没跟我道歉,没给我时间和机会去把外面那几个野女人都给打发掉,还跟我提出来离婚……这人真的是鬼迷心窍,我那么劝他,就是不听,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眼泪顺着肖玲的眼角留下来,流进了她的头发里面,她也不抬手去擦,就任由泪水那么流,过了一会儿才抽了抽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要不然你们去找当初帮我调查的那个侦探吧,他那个人特别热心肠,肯定愿意帮你们提供情况,我求你们一定好好调查这件事,到底是谁害了咸和玉,你们一定得给他一个公道!”
    “好,你告诉我们,那个侦探叫什么,他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唐弘业问。
    “这个我不记得了,之前的电话号码存在我的旧手机里,好像是被我女儿给拿去卖掉了,我现在的手机里面没有。”肖玲缓缓的摇了摇头,“当时这个侦探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以前也帮我这个朋友调查过她老公,抓到了外头的那个女人,所以我朋友才把他又介绍给我的,人很可靠,你们可以相信他。”
    “那个侦探叫什么?他的办公地点是在哪里?”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让我叫他小伟来着,是我按照我朋友给我的号码打过去,告诉他地址,他上门来找的我,我也不知道他办公地点在哪里,后来也都是靠电话在联系,调查清楚之后,钱也是他找我拿的现金。”肖玲回答。
    “那你朋友的联系方式你能记得么?我们问她也可以。”唐弘业皱了皱眉头。
    “我那个朋友啊……”肖玲一脸犯难的迟疑着,“她抓到她老公在外面有别人了之后,俩人就闹离婚,然后她手里有把柄,分了一大笔财产,之后去年带着孩子移民去了别处了,好像是新西兰还是澳大利亚,我记不清了,去了那边之后她也一直没跟我再联系过,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她啊。”
    如果说一开始说有事要找他们谈谈,结果后来自己声称掌握着独家消息,又说离婚的时候一气之下撕掉扔了,这还有情可原,可是后面的几番对话下来,别说唐弘业的脸色不好看,就连杜鹃也有些面露愠色了,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怀疑,肖玲这么气若游丝的把他们叫进来,根本就是想要故意戏弄他们来着。
    “那你想跟我们谈什么呢?就是谈你知道好多事,但是你什么都提供不出来?”这要是换做以往,估计唐弘业都要压不住火了,不过现在看肖玲毫无血色青灰的脸色,他还是强忍住内心的气愤,皱着眉头问。
    肖玲张了张嘴,似乎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看起来颇有些苦恼,纠结了半天之后,终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小伟跟我说过一次,说他虽然干的是私家侦探的活儿,但是咱们国内不允许他们这些私家侦探出来接活儿,所以对外他开的是什么咨询公司,实际上什么咨询的事儿都不干,就是调查这种事儿赚钱的。他的那个公司叫什么来着……我这几年遭受到婚变的打击之后,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记性特别差……好像是叫什么百通,还是百什么通来着。我是真的想要给你们提供点东西,让你们好好的调查,没有想要耍你们的意思,你们可别生气,咸和玉这么一死,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指望和念想了,我真的没有必要去耍你们玩儿,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求你们相信我!”
    说着,她掩面痛哭起来,原本之前讲话的时候,唐弘业和杜鹃都有一些动了怒气,现在看她这样哭,又觉得有些无奈。
    “你女儿去哪儿了?”唐弘业已经不太想和肖玲继续沟通下去了,现在这种情境下,肖玲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身体状态就更加不用说了,听她说这种并没有特别大价值的,索性趁着肖玲还能有精神再说几句话,打听一下咸伟伟。
    一提到咸伟伟,肖玲方才还有些热切的眼神顿时就黯淡了下去,人也更加萎靡了几分,她沉默了几秒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昨天她告诉我她爸爸的事儿之后,我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就昏过去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的手机都在她的包里面,我现在还在担心如果她一直不回来,回头万一住院时候的押金不够扣了我改怎么办呢……”
    唐弘业听她说这话,反应格外的快,在杜鹃根本没有机会开口的时候就抢先对肖玲点了点头:“你放心吧,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无论如何也把咸伟伟找出来,让她过来帮你交钱办出院。”
    肖玲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咸伟伟跟你们两个的关系都很不亲近么?”杜鹃问肖玲。其实她也明白唐弘业方才抢在自己前面开口回应的原因,无非是怕她再一时心软,掏腰包帮肖玲垫付医药费,其实唐弘业这一次的担心还真的是有点多余,她现在就算是有那份心,也没那份力,要是自己的存款余额还有那么富裕,可能找房子也会变得容易很多,不至于因为预算问题而搞得这么艰辛。
    肖玲把脸转向一旁,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难堪。
    “这孩子……我当妈的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我那个女儿,她真的挺没有良心的,”她的声音闷闷的说,“我这个人,很早就不出去工作了,就是为了替老公顾好后方,照顾好孩子。从小到大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增减衣服,添置东西,从来都没让她受过委屈,结果呢,她嫌我拿不出手,让她丢脸。她爸倒是够体面,也能在外面赚钱给她好日子过,供她买名牌的衣服什么的,但是平时不管她,她又觉得她爸爸对不起她,反正不管我们两个做什么,她都觉得理所应当,我们俩离婚,她也怨恨我们,觉得我们让她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让她丢人了……”
    “咸伟伟在外面有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或者是男朋友之类的?”杜鹃趁她还没有越说越激动,最后哭起来,赶忙又抛出下一个问题。
    肖玲猛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盯着杜鹃,杜鹃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让肖玲感到了冒犯。
    “对!我怎么把那个小子给忘了!”肖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那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前一天刚刚做完手术,直到刀口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又躺了回去,喘了几口粗气才能重新开口,额头上密密实实的一层冷汗,“我女儿是有一个男朋友,是个小混混,我一直不同意我女儿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但是怎么说她都不听,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刚才我把那个小子给忘了!说不定是他!说不定是他知道咸和玉买了好多的保险,受益人都是我们女儿,所以故意使坏的!他知道,伟伟如果拿到了钱,根本就不可能允许我过问,我那个傻女儿,肯定会随便人家从她这里占便宜得好处啊!你们一定要查他!查他!”
    “好,那你说一下,咸伟伟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杜鹃拿着本子问。
    肖玲一愣,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就见过那小子一次面,长得瘦高,染了一脑袋黄头发,耳朵上面还带着耳钉,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问过我女儿,她知道我不同意她跟那个小子在一起,所以什么都不跟我说,我问多了她就跟我发火,然后一走就是好几天也不回家,我怕她在外面会出事,所以就一直都没敢再多问。”
    得!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头绪,结果肖玲竟然又起了一个头之后就什么都答不出来了,这种挫败感真的是让唐弘业和杜鹃感觉特别崩溃。
    “好,那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肖玲,据我们了解,你同咸和玉离婚的时候并没有从他那里分到什么钱,后来找的工作,收入也是普普通通,那么你用来支付你和咸伟伟出境豪华游费用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忽然出去旅游呢?咸伟伟学校那边真的已经放假了么?”唐弘业不想继续跟肖玲做没有意义的纠缠,于是一股脑的把质疑抛出来。
    肖玲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她支吾了几声,然后才说:“我在跟咸和玉离婚之前,也自己偷偷的藏了小份子来着,本来不舍得动那个钱,想留着万一以后有什么需要应急的花销,或者办大事儿用,但是咸和玉跟那个死鱼眼睛的小妖精结了婚之后,就开始拉拢我女儿,我女儿本来就看不起我,我怕她以后真的投入她爸爸的怀抱不理我了,所以我就想哄孩子高兴高兴。”
    她又叹了一口气:“伟伟她学习根本就不用心,去不去上课班主任都懒得管了,她说她认识的什么朋友人家都去澳洲旅游了,回来不高兴,跟我发脾气,我就提出来带她去欧洲,把那些人比下去,她听了挺高兴的,我就一咬牙报了名,结果没想到半路我这闹了阑尾炎,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了,所以孩子就又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