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献礼
点心极好,水晶般晶莹剔透,冰冰凉凉,浅浅的香,淡淡的甜,沁人心脾。
陆双羽跪坐在垫子上,跟圣上道谢后先自己吃了一块,然后再拿给赵玉延一块,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其他人的看到圣上单独给他们点心,纷纷看过来,不由心生妒忌。圣上因为太子赵珏的突然离世而伤痛,如今是他们想方设法才让圣上高兴,没想到圣上最先想到的还是赵珏之子。
失去了九皇子赵玉阑的丽妃身边坐着的小皇子深深垂下头,他就是曾经最受宠的十一皇子,王贵妃之子,当初是何等风光,如今却连话都插不上,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他,还要认母妃身前最讨厌的女人为母亲。
憋屈又难过,十一皇子悄悄抬起头,瞥向赵玉延,同样是失去了至亲,为什么自己寄人篱下苟且偷生,而他却能生活得安宁又祥和?
“父皇,如意祝父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率先献礼的是十公主赵如意,她一身利落红装,吉祥又活泼,提着火红鞭,给圣上来了一段龙狮祝寿。
赵如意虽然是女子,但却使得一手好鞭法,脚踏龙狮,手上轻轻一点,狮子口中立刻吐出了恭贺吉祥的祝寿红字锦幅。
“好!”
大家拍手,有些是真心赞叹,有些则流露出不屑,觉得一个女子不学琴棋书画,竟然学街头卖艺一般。
陆双羽和赵如意有过一面之缘,她还记得当时她们两个还争论谁的大哥更优秀呢。
然而不过短短时日,她们都成熟了许多,而她们的哥哥,一个作为新晋皇亲国戚正在准备献礼,一个却被发配到不知何处连万寿节都不能参加。
似乎心有所念,赵如意表演完后转头看向了与宴会格格不入,仿佛就是来吃喝玩乐的陆双羽:“父皇圣诞,不知大嫂准备的什么礼物?”
正犹豫要不要喝酒,或者说敬酒的陆双羽闻言起身,以宫廷的礼仪对圣上祝贺,她正寻思什么时候献上寿礼比较好呢,赵如意就递过来了梯子,刚好上。
“启禀父皇,我的礼物马上就到。”陆双羽对高公公点点头,让宫人们放陆双影进来。
陆双影要表演的节目是机密,宫中人只看到一尊玉璧和一些寻常之物,本来是准备收入库房的,如今却是一一抬了上去。
在场众人可都不是什么寻常人物,他们看到那绝美的玉璧和美男微微赞赏,但对两桶水和一些杂物就弄不清楚了,纷纷交头接耳,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皇座上的圣上也很好奇,眼睛微微露出光来,询问陆双羽:“太子妃,这是做什么?”
陆双羽其实也好奇,只是按照陆双影的吩咐道:“启禀父皇,我大哥要给大家变魔术。”
“哦?”
众人闻言纷纷惊了,有的好奇,有的鄙视,有的惊怒,堂堂万寿节居然混入街头小儿般的杂耍?
陆双影轻轻一笑,俊朗非常的脸在笑开的时候仿佛在发光,勾人心魄的眼如弯月,他一身神秘的黑袍,伸出白玉般的手,点着两桶水不断搅拌,什么也没说。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那两桶水开始发生了变化,白烟腾腾,云雾缭绕,将陆双影笼罩其中,如坠云里雾里。
这时,一个个身段玲珑,层层叠叠白色轻纱的女子突然出现,若九天仙女下凡,在烟雾中旋转水袖,婉转飘逸……
“好!”
大家以为就是如此了,虽然只是平常的献媚手段,但也算新奇。
陆双羽坐在那儿感受到了宫妃们如针刺般强烈的目光,她大哥到底在干嘛,不会是艳俗的献美女那套吧?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都被你娶走了,难道……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陆双影突然大声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话音刚落,云雾美人突然散去,仿佛大梦初醒,仅有一人两桶站在殿中。
“什么东西?”陆双羽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见那两桶水似乎发生了变化,连忙起身去看。
这一看她吓一跳,只见原本普通的两桶水,一桶成了冰,一桶竟然化作了小半的白色晶莹细末,好像是盐?
“呈上来。”端坐上方的圣上让高公公分别取一些上来。
高公公亲自取了一些,一一辨别后才递给圣上:“圣上,是冰和盐。”
圣上一瞧也是楞了,然后微笑点头:“点水城冰,点水成盐,不知其中有何故?”
“启禀圣上,盛夏酷暑,草民深感普通人家无冰难过,若能制冰利国利民;而这盐也非草民故意用盐水化之,而是取之大海中最寻常不过的海水,稍加凝析精制便能成盐。”陆双影站在殿堂中,不卑不亢,竟然说出了如今最需要的冰和国家最重要之一的盐。
冰就算了,也就难过些,然而盐自古以来就是家国之重,倘若普通海水就能成盐,那么……
当然,这其中的核心技术还在陆双影手中,他此举明为献礼,实际上却是献人。
宴会上其他人议论纷纷,不时扫过陆家兄妹,有的目光炙热,有的目光冰冷。
赵玉延发现那些叔叔的目光不经意掠过自己,转头轻轻问陆双羽:“舅舅想入朝做官?”
陆双羽茫然:“我也不清楚,但盐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沾染的吧。”
她与大哥在家里的时候互相信任到了极点,连重生和穿越的事都能交底,但自从嫁到皇家后她就有些看不懂大哥了,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大哥卷入朝堂中来。
良久,圣上突然拍手:“好!不愧是开国皇后家的子孙,当有此作为,陆双影,可愿做官?”
“草民当为天启孝命,为圣上尽忠。”陆双影躬身。
“既然如此,从明天起准入书房给事中拿主意。”圣上没有当即封官,只是吩咐宴会后李相,张阁老,陆双影在御书房等候。
接下来宴会继续,大家其乐融融,尤其是皇子们铆足劲儿献上各种寿礼,其中心意和各种珍贵之物不计其数,但不知为何都有些平淡。
第二天,朝堂上传下旨,陆双影从一介平民直接被封了宣平候。
自古朝堂爵位九等,王、公、候、伯……能封侯的可都是大人物,陆家何德何能,先出太子妃后出宣平候,实在是令人惊叹。
这个消息传回陆家庄的时候在当地当真是平地一声雷,炸得刚刚生出孩子的孙小红兴奋地抱着孩子亲了又亲,其他人皆高兴,唯陆家庄主陆展鸿和庄主夫人张灵均忧心忡忡。
最后只得以人各有志,儿孙自有儿孙福来解忧,令陆家庄人以后行事当低调再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