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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陆夷光也僵住了,那热度顺着额头蔓延到脖颈传递到全身,白皙的脸也跟着泛红,她唰的一下子转回脑袋。
    柔软的发丝和凉凉的步摇甩在脸上,有些痒,陆见深喉结滚动了下,尽量若无其事地说道,“一条野狗不知打哪儿叼来一条胳膊。”
    胳膊,陆夷光头皮炸开,缩了缩身子,更加贴近陆见深。
    陆见深揽着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怕。”
    陆夷光脸颊发烫,后知后觉意识到姿势不妥当,“我,我想下马。”
    陆见深望了望她绯红的侧脸,嗯了一声,他翻身下马,站在马前,向她伸出了手。
    陆夷光不自在的挠了挠脸,不是很想搭上去,又觉得太刻意,不就是意外吗,他都没在意,自己小题大做还以为怎么了呢。
    自我开解一番,陆夷光扶着陆见深的手下了马,循着撕心裂肺的哭声找到刚刚发出尖叫的人。
    率先发现那条野狗的是一对母女,两人正在山坳挖野菜,猛地一前一后跑过来两条野狗,前头那只叼着一条胳膊,后头那只急追。
    小姑娘当场就吓哭了,现在还惊魂未定,趴在母亲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那村妇见陆夷光等人衣着华丽,想来是贵人,生怕哭嚎的女儿惹得他们厌烦,连忙道,“别哭了,哭什么哭,再哭我把你扔这里了。”
    陆夷光拧了拧眉头,想起自己荷包里还有几颗松仁糖,便走了过去,放缓了声音哄她,“你要不要吃糖,这糖可甜了。”说着就往小姑娘嘴里塞了一颗。
    尝到甜味,满脸眼泪鼻涕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停止哭嚎,还砸吧了下嘴吸吮甜味,“好甜!”眼泪还挂着,眼睛却笑成了月牙。
    陆夷光也笑,“喏,这一包糖都送给你了,刚才那狗偷了我的糖娃娃身上的手,要不是你提醒,我还找不到它呢!”
    小姑娘眨眨眼睛,“糖娃娃?”
    “对啊,糖人知道吗?”
    小姑娘用力点头,很骄傲的样子,“爹说过年给我买一个。”
    “我爹给我买了一个那么大的糖人,不过她的胳膊被坏狗偷走了,我正在找。”
    “坏狗偷走了。”小姑娘重复,瞪大了眼睛,“太坏了!”
    “可不是吗?”陆夷光揉揉她的脑袋,“幸好找到它了。”
    “找回来,胳膊找回来。”小姑娘激动,彷佛被偷走的是自己的糖娃娃。
    陆夷光点点头,又摸了下她的脑袋。
    抱着女儿的村妇终于反应过来,这位长得仙女似的姑娘是怕女儿被吓坏了在哄她,诚惶诚恐地道谢。
    陆夷光笑笑,看这母女俩满身补丁面黄肌瘦,恻隐心起,就见陆见深递过来一锭银子。
    身无分文的陆夷光弯了弯嘴角,接过银子放到小姑娘手心里,“这是谢谢你提醒我的谢礼。”
    小姑娘缩着手不敢拿。
    村妇忙不迭摇头,语无伦次道,“不敢,贵人客气了,不敢当,是我们要谢谢您。”
    “收下吧,你女儿很可爱,就当我给她的见面礼。”
    村妇这才战战兢兢接过,推了推女儿 “还不谢谢贵人。”
    小姑娘懵里懵懂地学着母亲的话,“谢谢贵人。”
    陆夷光又摸了下她的脑袋,终于知道深表哥为什么喜欢揉她脑袋了,毛茸茸的手感不错,会上瘾的。
    与这对母女道别,陆见深笑而不语地望着陆夷光。
    陆夷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你怕我见了做噩梦,这小姑娘回头也要做噩梦的,那孩子看着就虚弱家里条件也不大好的样子,万一吓出病来,没准就这么夭折了。”
    “我们家阿萝人美心善。”陆见深低低笑开了。
    陆夷光脸一红,嘴角一个劲儿往上跑,又觉得不矜持,努力往下压了压,“还好还好啦。”
    陆见深眼底笑意更浓。
    陆夷光脸更红了,扭开脸,转移话题,“那狗刨了坟?”
    “可能吧。”若只是刨了坟或者翻了乱葬岗还罢,就怕是别的情况。
    第117章
    过了好久, 陆达才带着人回来, 脸色微沉。
    陆夷光好奇,“怎么了?”
    陆见深也看了过去。
    陆达望一眼陆夷光, 再看一眼陆见深。
    陆夷光叫起来, “别想打发了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难不成是凶杀案?”
    陆达面露难色。
    陆见深望着满脸刨根究底的陆夷光, 无奈道, “说罢。”
    陆达这才徐徐道来。他们追上了那野只狗, 夺下那条胳膊, 看腐烂情况死亡不应该不超过一月。还发现指甲劈叉裂开, 指缝内发现了深入骨肉的木刺, 彷佛痛苦地挣扎过, 所以陆达怀疑这只胳膊的主人并非自然死亡。
    他便在野狗身上抹了一种追踪的粉末, 这野狗尝到了一次好处,肯定会有第二次。
    他们循着痕迹找到一处十分隐秘的小山坡,发现了很多半露半埋在土里的尸体,不少尸体被飞禽走兽啃噬的七零八落。根据周围环境判断, 那里发生过一场小型的山体滑坡,把埋在下面的尸体冲了出来。前一阵接连下了好几场秋雨。
    这一两具还能说是冲垮了一两座坟墓, 男女老少也能说是墓葬群, 可这清一色的女人孩子, 陆达觉得不对劲, 留下下属保护现场, 自己赶回来禀报。
    “看服饰都是女子和婴儿,那些婴儿看大小才刚出生不久。”陆达神色难看,任谁看了五六具被吃的面目全非的婴儿都不会好受,这么多女人和孩子的尸体,令人生出不详感。
    陆夷光脸色煞白,“都是女子和孩子?共多少人?”
    陆达沉重的点了点头,就他们从表面挖掘出来便有五个成人六个婴儿,更深处或者被野兽吃掉的还有不知道有多少。
    陆夷光没来由地心头阵阵发凉,什么情况下,会只有女人和孩子的尸体?
    陆见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去顺天府,让他们派人过来。”
    陆达行礼告退,骑上马飞奔而去。
    转脸见陆夷光脸色如雪,陆见深后悔带她出来了,本是想哄她开心,不成想遇上这么一件蹊跷事。无声一叹,陆见深道,“回去吧,放心,会查清真相的,若是有人作恶,律法不会绕过他。”
    陆夷光摸了摸胳膊,说不出话来,有谁会丧心病狂地对孩子下狠手,图什么?
    陆见深将陆夷光送回了西苑,叮嘱她别多想,安心等消息。
    陆夷光扯扯嘴角,让他放心。
    回寝宫的路上,陆夷光在花园里看见了太子妃和陆玉簪,两人坐在凉亭里说话。脚步一顿,陆夷光整了整表情,过去向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是和太子过来向皇帝请安的,太子被皇帝留下谈话,太子妃便来花园里赏花打发时间,正好遇上了陆玉簪。
    太子妃看着陆玉簪微微凸起的腹部的视线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娘娘当真是有福之人,甫一入宫便怀上龙种。”
    陆玉簪腼腆地笑了笑,她也听人说起过,太子妃入东宫十年一无所出。
    太子妃忍不住道,“娘娘可有什么秘方?” 皇帝都这把年纪了,这么多年都无人有孕,怎么偏偏就是她呢?
    不防太子妃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陆玉簪怔了怔,“您说笑了,并无什么秘方。”
    太子妃眼望着陆玉簪,握住她的手目光恳求,“娘娘放心,我是万万不会说出去的,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陆玉簪吃了一惊,轻轻挣手,“太子妃误会了,嫔妾真的没有什么秘方。”
    太子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乱忙松开手,“娘娘勿怪,是我魔障了。”
    陆玉簪抽回手,倒也能理解,听闻太子妃到处求神拜佛求子,贵为太子妃却无子,着实不容易,便笑笑道,“在嫔妾老家有一句俗语,贵子迟来,命格尊贵的孩子总要晚一些才来,您和太子殿下洪福齐天,早晚会得贵子。”
    太子妃莞尔,觉得这位婉嫔着实会说话。她不着痕地抚了抚腹部,她的贵子,何时才能来?
    “太子妃,婉嫔娘娘。”陆夷光打招呼。
    互相见了一回礼。
    太子妃笑盈盈望着陆夷光,“八妹这是打哪儿来?”
    陆夷光:“去城外跑了一会儿马。”
    太子妃笑道,“这年轻小姑娘就是好,精力无限。”
    陆夷光也笑,“说的跟您多大似的,您不也年轻着嘛。”
    说的太子妃也跟着笑起来。
    说笑一阵,太子来了,寒暄几句,太子夫妇离开西苑。
    回到东宫,太子就去了书房,晚间又去了郑保林屋里。
    太子妃望着雕花铜镜前的自己,轻轻抚过精致的眉眼,二十七岁而已,依旧艳若桃李,却是块无用的贫田。
    反观郑保林,丰乳肥臀满月面,一脸福相,家里姐妹最少有三个儿子,太子甚爱之,夜夜宠幸。
    “娘娘,药来了。”蝶衣端着一碗药进来。
    太子妃面上浮现厌色。
    蝶衣劝道,“娘娘,这可是老夫人好不容易为您求来的药,夫人说这疗程吃完,您定能喜得贵子。”
    太子妃掀了掀嘴角,“太子都不来我这,我如何怀得上。”
    蝶衣滞了滞,轻声安慰,“对那些小妖精,太子不过是三分热度而已,您才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娘娘犯不着跟那些阿物置气,没得降了身份,您且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理。”
    太子妃自嘲一笑,太子变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太子了,她的丈夫终究是放弃了她,端起药碗,眼神慢慢变凉,“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
    过了一日,陆见深派人告知陆夷光,经过一天的挖掘和收集,目前找到了十二具女尸以及十具婴儿尸体,经仵作检验,那些女子都是孕妇且都是被活生生剖开腹部失血而死。顺天府怀疑有人在行巫术,目前正在调查死者身份。
    陆夷光打了个寒噤,想起陆达说的手指劈叉裂开,所以说那是在被剖腹的时候,硬生生挠出来的。
    过来寻陆夷光玩的昭仁公主正好听到回话,小脸雪白雪白的,“还有人性么!”
    陆夷光也想这么问,忽然她想起两个月前在郊外遇到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妇人,对方丢了即将临盆的女儿以至于失心疯。她和昭仁还派了人去报案,让有进展就通知她们,不过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眼下,她忍不住把两件事来信起来。
    陆夷光对昭仁公主如是一说。
    昭仁公主脸色更难看,那还不如找不到呢,找不到起码还有个念想。
    陆夷光喝了一口热茶暖暖身体,对川穹道,“你去衙门看看,把情况和他们说一下。”
    昭仁公主摸摸胳膊,“阿萝,我觉得有点冷。”生老病死这种事她见得多了,在皇宫甚至见过被杖毙的宫人,但是没哪一次像这一次如此毛骨悚然。十二名孕妇,就是二十四条人命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