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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

      祁言却愣了愣, 上下摸摸自己, 发现哪哪都没受伤, 立刻放声大笑:“啊我挚哥就是热情好客, 还亲自给我搬了椅子坐,没事的挚哥,我不累,我知道你疼爱我,但我正是火力旺的年纪,站站也行的!”
    一边说话,还一边朝赵挚拱手眨眼,好似他们关系非常近,比铁哥们儿还铁。
    赵挚眼角直跳,一个茶盏甩过来:“你还是别火力旺了,败败火吧!”
    茶盏祁言倒是接住了,但是茶水……
    甩了他一脸。
    祁言很坚强,抹了抹脸:“挚哥怎么知道我正好热了,特别想洗个脸呢!”
    宋采唐:……
    啧啧,这脸皮。
    好在时辰到了,留给他表演的时间不多,温元思进来了,将案件相关人引至堂中,正事开始。
    祁言擦了擦脸,和表妹安静的坐到角落里,并未打搅办案。
    封建社会,地位高的人肯定是有些特权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能通融的都会通融,比如凌芊芊在这里,只要她不闹,不说话,不影响大局,别人并不会有什么意见。
    凌芊芊到底是高门长大,懂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能闹,什么时候不能玩,安安静静坐着,倒像个规矩极好的淑女了。
    至于案件相关人……
    大都不认识凌芊芊,许会以为她是什么重要相关人物,也不会随便问,或是挑衅要赶走了。
    赵挚高坐,冷面冷心,不说话,温元思便主持控场。
    首先问的,是甘四娘和甘志轩母子。
    “四月初十晚上戊时,你们在哪里?”
    戊时,也就是七点到九点,天黑之后。
    甘四娘柳眉习惯性微戚,似染轻愁:“那天生意不好,卤味未能卖完,摊子就没收,一直等着客人。”
    温元思又问甘志轩:“你呢,当时在哪里,何时与令堂会和的?”
    甘志轩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粗嘎难听:“我是天还没黑时,发现我娘没回来,就过去找人,之后和我娘一起守摊子,直至东西卖完。”
    “你二人可是看到了死者?死者当时在做什么,可有上前同他攀谈?”
    甘四娘摇头:“没有攀谈。卢大人穿戴不对,须发凌乱,起初妾身没认出来,他坐在窗边很久不动,妾身方才觉得……好像有点像。”
    甘志轩点点头,说辞同甘四娘一样:“只是觉得像,并不能十分肯定。我娘同我和卢大人没什么交集,肯不肯定,都不会上前攀谈,他视线看过来时,点点头是个意思已然足够。”
    温元思:“其它的呢?死者什么时候走的,和谁见了面,吃喝了什么东西,注意到了吗?可有发现其它任何异常?你二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甘四娘想了想,道:“那日……回去的比较晚,戊时过完,亥时初,方才往回走。没看到卢大人和谁见面,说话也没有,吃喝……妾身没注意,但卢大人目光总看向窗外,好似在等什么人一样,心思并没有放在吃东西上。至于有没有什么异常……妾身不知道,不熟悉,也瞧不出来。走时匆忙,并没有刻意去看卢大人的方向,他走没走,妾身并不知道。”
    “你经常见到卢光宗吗?”赵挚突然插话,目光凌利,“对他很熟悉?”
    甘四娘双眸立刻盈泪:“大人这话我听不懂!妾身一个市井妇人,如何能同安抚使大人相熟?”
    赵挚目光如炬:“不熟,怎么认出变化那么大的卢光宗,只因看久了么?”
    “簪子……”甘四娘咬着唇,“卢大人好像很喜欢那个款式,经常戴,别人注意到没有妾身不知道,但每次他在外行走,妾身看到时,戴的好像都是同一款……”
    宋采唐侧耳听着甘四娘说话,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甘四娘离开,不知道卢光宗走没走。
    四月十一,她和温元思走到猪圈,初次尸检时,尸体身上尸斑发展到高峰,数量多且颜色重,部分尸斑指压消失,指离恢复,部分指压也不消失;尸僵漫延全身,尸体姿势固定,抬出来时都很艰难;角膜往中度混浊方向发展,瞳孔透视角度很小,种种都表明,死者死亡已经有六个时辰,即是十二个小时,往前推——
    死者死亡时间正应该是这个时候,晚上六点到十点。
    古代没有现代的各种检测技术,也没有解剖验尸,想要缩减这个时间,还需要更多供言线索。
    甘四娘母子看到了死者,还看了好一会儿,那么至少八点半前,死者还活着。
    宋采唐脑子里转着问题,不期然看到了祁言。
    祁言正眯着眼,看着甘四娘,笑容……有些坏。
    不是垂涎美色的那种,是类似‘我知道你在撒谎’的那种。
    莫非祁言……知道什么?
    她并没有出头问,而是跟着温元思,看他问下一个。
    下一个,是牛保山。
    “你问我去那里干什么?当然是喝酒啊!酒馆不喝酒干什么?倒是那卢光宗,什么身份牌面的人,那样的小酒馆也看得上?肯定心里有鬼!没准就是会小情儿去了!不然怎么别人注意不到他,就姓甘的娘儿们能认出来?还用问,人家‘相熟’呗!姓甘的娘儿们就会玩这套,扮可怜,扭下腰,哭两声,你们就都能信了她,我呸!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妇呢!”
    牛保山一边斜着眼睛骂人,一边表示,四月初十晚,他也看到了卢光宗,跟甘四娘大概是同一个时间。他还看到两人眉来眼去了,但同样的,卢光宗在那干什么,和谁见了面,什么时候走,他全部没印象,不知道。他心情不好,越不好酒喝的越凶,没多久就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觉,很多熟客都看到了。
    “为什么尸体发现时不说这线索,还闹?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反正他也该死,有人为民除害,不是正正好!”
    牛保山今天是没喝醉的,但没喝醉,脾气也一样冲。
    他不怎么配合温元思的问话,好好答,而是一直在阴阳怪气,发泄怒气,一直在怼人。
    温元思失望的摇了摇头。
    但也没办法,这牛保山就这脾气,也引导不了。
    接下来一个人,宋采唐就更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