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那声音在苏晚的耳边响起,原本想得入神的苏晚被吓了一跳,她扭头看着陈爱文,眼神还有些迷茫,苏晚陷入剧情自己所构建的剧情之中,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从自己所构建的世界之中抽离出来。
“妈,你吓了我一跳。”
苏晚揉了揉眉心,站了起来,若是从前的话,思路被打断的话,她是很难在找到之前的那种状态,有些剧情都是灵感突然冒出而想起来的,若是没有能及时记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会被忘记了。
不过智慧果开发了她的智力,让她的记忆力大大的提高了,刚刚想到的那些剧情便全都被她储存在了脑海之中,想忘记都忘不掉。
“晚晚,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陈爱文扯着苏晚的胳膊撒娇道。
苏晚:“……”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妈,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啊,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说了要带我去吃大餐的吗?咱们走吧。”
陈爱文笑了起来,她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苏晚的额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都往不了吃。”
“嘿嘿,要不是你说请我去的,我能记住么?”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家门,刚刚走出去,另一头的陈阿婆也从家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到了苏晚和陈爱文,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
“真是晦气!”
陈阿婆嘟囔了一句,转身进了家门。
大门砰得一声在二人面前关上了,陈阿婆刚刚那嫌恶的眼神在母女二人的脑海之中不停地浮现。
她们的好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有些人很奇怪,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儿,仅仅凭借着自己捕风捉影的一点儿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事情来批判鄙夷那些他们看不上的人。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因为流言蜚语,而成为了其它人鄙夷的对象,这种感觉,很让人觉得憋闷。
“妈……”
陈阿婆的态度让苏晚的心情变得很差,她知道被鄙夷的主体是陈爱文,她只不过是被波及到的而已,正因为如此,所以苏晚才更心疼陈爱文,想要去安慰她。
陈爱文深吸了几口气,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种事情经历地多了,也就能看透了,其实那些人不过是在欺负她罢了,因为她张扬肆意的生活碍了他们的眼,所以才要不遗余力地打压她。
那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他们只相信他们看见的,听见的,甚至是他们脑海之中脑补出来的事情。
他们什么都相信,唯一不相信的,便是她这个当事人嘴里面的话,他们给她判了死刑,钉在了耻辱柱上面,通过践踏她,来满足他们那种变态而隐秘的心思。
“我没事儿,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要因为她影响我们的心情,晚晚我们走吧。”
陈爱文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带着苏晚下楼去了。
一路上遇见不少的人,他们无一例外,要么对陈爱文和苏晚视若无睹,要么就是阴阳怪气地说些酸里酸气的话。
面对她们母女,这些人毫不吝啬地释放着最大的恶意。
苏晚想要争辩,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说话,便被陈爱文给拉走了。
陈爱文一直拉着苏晚的手走到了小区外面。
离开了那个小区之后,就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许多,小区的氛围实在太过压抑了,苏晚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在她记忆之中还算是比较和善的邻居们,怎么会变成那样面目可憎的样子。
“晚晚,我们走吧。”
陈爱文拦下一辆出租车,将饭店地址报给了出租车司机之后,陈爱文便闭上了眼睛,靠坐在椅背上面。
看着陈爱文样子,苏晚有些心疼,上一辈子,自从她被送进了安阳中学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和陈爱文一起出门过,她怎么也想象不到,陈爱文过的竟是这样的生活。
她到底是靠着什么,熬过了那么多年的时光?
苏晚的鼻子发酸,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妈,咱们把房子卖了吧。”
听到苏晚的话,原本闭着眼睛的陈爱文睁开了眼睛,她扭头看向苏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晚晚,你说什么?”
“妈,咱们把房子卖了,搬离那个小区吧。”
零五年的时候,房价还没有后来涨得那么疯狂,青木市这样的小城市,就算是市中心的房子,也只卖到三千多,她们母女两个现在住的房子在二环上,价格在两千八九左右,卖掉的话,能有三十多万。
拿着这笔钱,在市中心可以买一套房子,面积不需要大,两室一厅,七八十平方就可以了,这样话,还能剩下一些钱。
出租车很快便停在了饭店门口,这是一家西餐厅,在附近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一家店,这家店物美价廉,食物的味道不错,价钱也很合适。
先前陈爱文已经预约过了,两人到了之后,陈爱文报上自己的姓名好联系电话,服务员便将她们两个带到了一个小包厢里面。
点好菜之后,服务员便退了下去,陈爱文看着苏晚,开口说道:“晚晚,你刚刚在车上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卖房子,卖房子的话我们住在哪里?”
虽然在那个小区里面住的闹心,可是陈爱文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卖房子,这个年代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思想,在一个地方住得习惯了,哪怕是在不舒心,也不愿意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妈,你在这个小区里面被那么多人诋毁,现在他们只是口头上说说,可是以后呢?谁知道以后他们会做些什么事情?”
“咱们在小区里面住着,和那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看见你一次,就要编排你一次,众口铄金,人言可畏,要是些烂七八糟的人听信了那些话,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为了劝陈爱文搬家,苏晚不得不将事情说得严重一些,马上她就要去上学了,高中怕是要住宿的,到时候就只剩下陈爱文一个人自己在家。
小区里面的那些人对陈爱文又是那样的态度,如果陈爱文遇见什么事儿的话,他们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根本不可能帮忙的。
与其待在这里继续受气,倒不如搬家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个小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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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陈爱文沉默了下去,她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只是之前她并没有想到和苏大光离婚, 虽然在小区里面住着, 面对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可是如果那会儿她想要卖房子, 苏大光一定是会阻止的。
虽然户主的名字是她的,可是在婚姻存续期间, 婚内的房产之类的都属于共同财产, 想要卖掉的话得夫妻双方共同出面, 才能卖了。
陈爱文也不是一个傻白甜,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 不过从前跟着苏大光跑生意,她也见了不少的人, 后来有了苏晚,婆婆嫌弃是个女孩子,不肯帮忙带,陈爱文只好自己留在家里面带孩子。
那些年, 她也受了婆婆不少气,后来, 苏大光的生意好了起来, 在城里面买了几套房子,也亏得那会儿的苏大光还有几分良心, 他自己名下留了四五套房子,第六套买回来的时候, 大约是因为地方不太好,又或者是因为那会儿陈爱文闹腾地厉害,反正,这套房子就落到了陈爱文的名下。
苏大光想得很简单,他觉得依照陈爱文的性子是不可能和他离婚的,而且在他那样的男人看来,妻子都是他的私人所有物,房子在陈爱文的名下,也就是在他的名下。
不过很显然,苏大光没有想到陈爱文敢提出来离婚的,就连陈爱文自己,都想不到她竟然会说出离婚两个字来。
“房子的事情,还是等等再说吧,毕竟我和你爸爸,还没有离婚呢。”
苏晚的神情微变,她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爱文:“妈,不是说明天要去离婚的么?你这是后悔了?”
说到最后,苏晚的语气沉了下去,她紧紧盯着陈爱文,不肯放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被苏晚这么盯着,陈爱文有些不太自在,她别过脸去,避开了苏晚的目光。
“我没有。”
陈爱文的声音有些虚,只听着便知道她的底气不太足,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在苏大光的面前摆出那么强硬的模样,这才几个小时,她竟是有了后悔的迹象。
苏大光就像是长在陈爱文身上的恶性肿瘤,切除的时候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会疼痛,会流血,可是等到伤好了之后,身体总会有愈合的那一天。
因为惧怕剜去肿瘤的疼痛,便让肿瘤留在身体之中,现在或许不会疼痛,可是当癌细胞扩散到全身的时候,丢掉的,就是命了。
陈爱文显然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面和苏晚多谈,她咳嗽了一声,生硬地岔开了话题:“马上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看过电影了。”
陈爱文想要岔开话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多做纠缠,可是苏晚并不想让陈爱文岔开话题。
离婚这件事情一定要快刀斩乱麻,现在狠不下心来了断了和苏大光之间的关系,到最后,受害的只会是陈爱文。
上一辈子的陈爱文最后还是出轨了,她在婚内出轨,原本的无错方,成了过错方。
女人活在这个时代里面,哪怕没有做错事情,都会被苛待,更遑论是做错事情的女人。
她最终落得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重生一次,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她不想在让陈爱文重蹈覆辙。
“妈,这样的日子你还没有过够么?苏大光顶着丈夫的名头,却不旅行丈夫的职责,现在他在外面有了其它人,那个人还为他生了儿子,妈,你自己不是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么?”
“离婚势在必行,现在趁着那边的人还没有握住苏大光,你还能得到你应该得到的,若是等到苏大光转过劲儿来,妈,你想想,就他那样的人,他会给你什么?”
陈爱文没有经历过后来的事情,她经历过,她清楚地知道,苏大光会如何对待陈爱文。
“不要心软,妈妈。”
房间里面很安静,外面大厅里面放着的音乐传了进来,隐隐约约地,听得不太真切,陈爱文的眼睛有些红,她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在女儿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模样。
“晚晚,我很害怕,如果离婚的话,我怎么办呢?你又怎么办呢?”
陈爱文转过头去,没有看苏晚,她的目光落在旁边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画上面。
画是抽象画,陈爱文理解不了话中的含义,她只是觉得那副画很丑,和这间装修精致奢华的房间不太搭调。
“晚晚,我和苏大光离婚的话,你会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有爸爸的话,你会被人排斥,融不进他们的圈子里面,即使他们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实际上,私下里什么话都会说。”
陈爱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反正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继续熬着就是了……”
“妈,离婚吧。”
苏晚突然开口,打断了陈爱文的话:“即使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那又怎么样呢?苏大光这样的父亲,有和没有,并没有什么区别。”
“妈妈,你不用为了我委屈你自己的,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用为了我,和苏大光那样的人渣绑在一起。”
苏晚并没有说什么矫情的话,只是这么两句普普通通的话,却戳中了陈爱文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鼻子一酸,眼泪顺着面颊流淌了下来,她无声无息地哭着,面上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晕染开。
陈爱文本来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可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苏晚叹了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到了陈爱文的身边,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任由着陈爱文宣泄着心里面委屈。
有时候,适当的软弱并不是可耻的。
哭了许久之后,陈爱文脸上的妆容已经彻底花了,她抬起头来看着苏晚,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晚晚,我去补个妆。”
苏晚点了点头,看着陈爱文拎着包离开了房间。
包间里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苏晚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她原本以为陈爱文是个很理智的人,只是现在看来,在理智的人,在涉及到自身感情事情的时候,都很难理智。
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