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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这话说得方伯丰措手不及,他性子稳重,哪里知道如何对付这样人物?
    灵素更是个愣的,这做个吃食在她这里不算个事儿啊,便点头道:“成,我看看有什么合现在吃的。”又对方伯丰道,“走这许久,你也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样儿的?热乎乎的带汤的好些吧?要不要喝碗热酒祛祛寒?”
    方伯丰道:“我走了一路难道你没走的?你也累得很了,随便做点什么吃吧。早先不是在街上买了些吃食?那些就好了。”
    灵素笑道:“我不累,没事。”
    祁骁远愣是一点打搅了主人家的意思都没有,方伯丰只好往里头让他。祁骁远往里头走着嘴里还不闲着:“方兄,不好意思啊,这初次登门,连个像样的登门礼都没有……”
    方伯丰叹道:“你省省吧。”
    灵素已经先一步进门往后厨房去了,祁骁远听了方伯丰这句话,敲他一下道:“我说,你还挺心疼媳妇儿啊!早前我可听了不少你成亲的传言,还当你叫人坑了呢。现在看来不像啊……”他站在院子里借着月色四下打量了一番道,“这可没有我那里地方大……可瞧着怎么就这么适意呢……”
    俩人一起进了屋,祁骁远见他们家点的不是油灯是蜡烛,用的一个三头的烛台,这会儿点着了两支,便道:“你晚上还看书啊?要不你是头廪呢!我同你说,灯火看书可毁眼睛!若是绣像的还算了,看学里的书这么熬,可就太亏了!”
    方伯丰现在恨不得给他一串钱叫他赶紧自己爱吃点什么自己买去,实在太聒噪了!大节上半夜里跑人家家里蹭饭来了,从前没觉着这人这么无赖啊。
    一会儿功夫,灵素从里头端着个托盘出来了。往他们一人跟前放了一大碗,中间又有三四个粗陶小碟子,里头是萝卜丝、酱瓜茄、油汆肉果儿、拌白菜芯。
    祁骁远看看自己跟前那一碗,汤色乳白,里头韭叶宽窄的粉白半透条子,点着点青葱蒜叶,浮着几个指尖大小的玉色丸子。看那面不像面粉不像粉的东西,还想问问是什么,见一边方伯丰已经喝上汤了,他便也就着碗边啜了一口。然后他就顾不上问什么的事儿了。
    等一大碗吃完,身上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赞道:“嫂子好手艺!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味道的东西,这是什么?怎么做的?”
    灵素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一碗,答道:“泡饼丝,就是烙个薄饼切了丝下到汤里就成。这个比煮面要快。”
    祁骁远还想说什么,方伯丰道:“再过一会儿天都得亮了。你回去太晚,家里人也惦记,走吧,我送你。”
    灵素素来听方伯丰的,便起身道:“那你慢走啊。”
    祁骁远只好告了谢往外头去,走到门口忽然对方伯丰道:“嫂子家里可有别的姐妹?”
    第77章 积肥
    方伯丰凉凉看了祁骁远一眼,后者浑然不觉,见方伯丰不答还顾自己道:“我爹娘一直催着我成亲,我想不大好要怎么办。我这阵子往那些成了亲的同窗家里跑了几趟,看着吧……啧,怎么说呢,怪没意思的……多个人可多不少事儿啊,挺烦人的……不过我看你们这样的就不错啊。又能一块儿玩,嫂子做饭又好吃,而且成了亲我就不归我爹娘管了!这么想想也不错……嗯……”
    方伯丰懒得理他,送他到了门口,抱抱拳道:“好走不送。”
    祁骁远道:“哎,哎,你还没说嫂子哪里人呢!她们那里的人是不是都特会烧菜?还有……”
    方伯分拦了道:“她家里只有一个兄弟,没有什么姐妹。她从前也不会做饭,这都是在后山峪学的。”
    祁骁远“哦”了一声,还待再说什么,方伯丰又朝他拱拱手,顾自己回去了。祁骁远瞪一回方伯丰背影,嘟囔道:“方懋方伯丰原来是这样性子的人!亏夫子还夸他什么‘稳重温和’呢。果然上了年纪就容易被骗呐……”说着自己提着灯笼摇摇晃晃去了。
    这里方伯丰进了屋,见桌子上摆着几碟冷荤并一壶酒,灵素在那里笑:“送走了?咱们喝杯热酒吧。今天都喝酒呢,说是喝了走着不累脚。”
    方伯丰一笑,两人便又坐下喝起酒来。方伯丰又说起祁骁远方才问他的话,摇头叹道:“从前他就是嘴损又嘴快,只也没这么……这么胡乱行事的。这大半夜非要吃一顿饭,不晓得是何道理。”
    灵素道:“大概想看看成亲到底好不好吧。瞧瞧同他年龄相仿的,如今成了亲的,大概都什么样子。”
    方伯丰笑道:“夫妻日常,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哪里是去一趟就看得出什么来的。真是胡闹。”
    两人喝掉了一壶酒,才洗漱歇息了。
    第二日方伯丰醒来时,已经满窗阳光,笑道:“今日可起迟了。”身旁却不见了灵素,穿好衣裳正要出去,就见床前小桌上放着一堆铜钱,边上一张纸,上头用不晓得什么东西画了一座山的样子。瞧那山形,活脱脱一个驴粪蛋。
    方伯丰皱了眉道:“昨儿半夜才睡,这一早就往山上去了?!”有心自己也去看看,可又不晓得灵素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脚程慢,到时候错过了更麻烦。再看看那堆钱,眼见着是昨天没花了的“烟花钱”,这是叫自己拿这钱到街上吃饭去的意思了。
    往后灶汤罐里舀热水的时候,发现锅里还闷着一砂锅三鲜粥,又笑着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总算记得吃了早饭出门,要不然空肚子可得多冷!”
    又说灵素,她昨天走那许多路,自然也疲累了。只是识海里所得的识念叫她心里难得安静,去了急躁,耐着性子想想到底该如何修炼神识。从前上头学的那些是不用指望了,练了几千几百年也没见什么成效。若说在这里如何神识有成的,实在就是一句话,那就是“神识干活儿”!
    不管是用神识在灵境里剥栗子剥茧,还是缝衣裳纳鞋底,做多了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忽然突破了。想清楚了这个,她便又做琢磨起如今该做的能做的活计有哪些。山上的,地里的,家里的,一样样,想到睡着了,灵境里线团子还在半空里胡乱骨碌着。
    早上一醒来,见方伯丰睡得正沉,轻手轻脚起了身,梳洗妥当,从灵境里取出之前大锅熬好的米粥。自己先就着昨天的菜团子吃了一碗,另用一个小砂锅盛了八分满,放进去鸡肉丝、香菇丝、蛋皮丝,滚了两滚,整个连砂锅放在大灶锅里热着。又把昨天花剩下的钱放在了卧房的桌子上,顺便画了张画。嘻嘻笑笑,披上斗篷穿上靴子,就往山上去了。
    这种麦子,肥得能赶上,从正月里得空就能追肥了,陆陆续续追到麦子抽管才能停。收了麦子她还打算种一季晚稻,分出一块来种糯稻,这到时候都得有肥料才行。驴粪蛋如今已经叫她东一块西一块地铺了不少地出来,这都是现成能铺的地方。
    上回听方伯丰说到梯田的事儿,她就放在心上了。满山看了,只东山和西南坡这两边适合做梯田。可这驴粪蛋是孤零零一个扔在这水边的,上头又没有深林高树固土涵水,下面临着河难道要等着车水上去用?这么一来,这西南边的就不合适了,一个不好连着个把月不下雨种啥都是颗粒无收的下场。只东边的山坡,因边上峭壁上有两股水,使个法子引了过来,到时候能用来灌溉,还算有两分成算。
    那西南山坡就先放着,等往后上头的树成了林了,再慢慢看。这么一算,就好几件事儿了。
    一者还得要土,她筑梯田不难,可这驴粪蛋都是石头碎渣,要整成田,得接着在“梯”上头铺土。
    二者得要肥,她一早打听过了,这县里的收夜香的都是分片的,各有主顾,自己怕是没本事问人家要多少来,这就得另外想法子了。且这事儿还得尽早,因肥没有用“生肥”的,都得先堆过“发过性”才得用。要不然生肥直接用下去,庄稼就“烧”了。
    三一个这山上虽有些地,多数的还得种树。这种什么好,哪儿去弄树苗来,什么时候怎么种合适,都是功夫。一样,这也是一件越早开始约好的事儿。“桃三李四”,你晚种一年就晚一年收成,耽误不起啊!
    心里有数了,赶紧动手,二话不说就往后头群仙岭里去了。那群仙湖和边上大河里多少年下来,里头淤泥清一清就不少了。这又能当底肥又能当铺土,最是一举两得的事儿了。这东西最麻烦在晾干这事儿上,幸好这边寻常人也进不来,她捞了起来便直接铺在乱石滩上晾着。
    淤泥清得烦了,就往山上去,先寻着之前那个“羊群汇聚”的草谷,散开神识一片片扫过去。这时候捡蘑菇?不,是捡粪!羊粪猪粪兔子屎还有不晓得谁的粪蛋子,都收进灵境去。神识铺开,在草丛林下感知到屎粒儿粪蛋子,寸寸搜寻,毫无错漏,真是功夫啊!
    这些粪肥她可不肯那么堆在河滩上了,都堆在自家山上两峰相接的平缓处。里头混上许多草屑树叶之属,这也是方伯丰念的书上听来的堆肥发性的办法。书上还说臭鱼烂虾之属制肥肥力甚大,可惜这会儿天冷着,那些东西不容易起酵,要暖和了才好动手,反正那些鱼鳞鱼肠之类的她都在灵境里收着呢。
    想想看这会儿她灵境里的东西,嘿,幸好地方够大。
    等到太阳西偏,赶回家去预备做饭。一进家门,见前庭打扫得干干净净,进了屋就闻见饭菜香,便笑着扬声道:“你把饭都做好了?我还想着回来做呢。”
    神识一扫,知道方伯丰在后院里,推了后门出去,见方伯丰正坐在一个小杌子上,前头两个大木盆,边上一个水桶,正在洗衣裳。
    灵素赶紧道:“这个我会洗的,你这……这多冷啊!”
    方伯丰笑道:“咱们家用井水,冬天反暖和。从前那里住着,都用的天落水和池塘水,那才叫冷呢。”又道,“这家里就这么些活儿,我不干就得你干,整好我这几天也没事,闲呆着干嘛。”
    灵素心说我这里有法子不用动手洗啊!她如今洗衣裳都连衣裳带水往灵境里一扔,用神识使动着,要搓就搓要揉就揉,或者弄个槌子敲几下意思意思,怎么都成。看着方伯丰老老实实在这冷水里忙活,一双手冻得通红,灵素只觉着有苦说不出。心里暗暗记着,往后都先扔灵境里洗了,再不叫他得着这样受罪的机会。
    正月十八县学正式开课了,这时候官行里虽说也都上工了,人都还有些“晕节”——骨头都懒着,没什么干劲。是以百杂行这会儿也闲得很。只通知了各人到行里聚齐,一人给了一个五十文的红包,算“开年大吉”,之后便散了,仍同从前一样,等外头告示通知了再来。
    七娘同灵素两个走一路,等边上没人了,才问起之前的事儿来。灵素如今也知道内外之分了,只说方伯丰不在意这个,且自己找到一个养身子的法子,或者会有用。七娘听了连连说神灵保佑,笑叹:“你真是傻人有傻福了,这就好。”
    又说起走灯海的事儿来,原来那天七娘也去了,却是没碰着面,听说灵素得了张席票,好生羡慕。羡慕完了嘱咐她道:“这事儿谁问了你也别说,要让人知道了,又得起哄教你请客什么的。好像这里头有她们什么事儿似的,烦人得很。”
    灵素不由得想起上回去了一趟德裕楼吃年席被叫出去问了半天的事儿,赶紧摇头:“不说不说,再说我也没打算去吃呢。”
    七娘道:“也是,那席票分几档的,这三凤楼拿出来的,怎么也不会太差。一个不好就是三五两银子一桌的,去那边吃了叫谁去合适?你家里刚来的,你这里还好说,你男人那里都是同窗,请这个不请那个就成个事儿了。索性折个一两成的换了现钱完事。够吃一个月的了!”
    灵素道:“这个还能折现?”
    七娘到:“怎么不能!这县里还有大户人家之间相互送席票的,哪里吃得了那许多,自然就有人想起做这个买卖来了。你想啊,饭庄开一张五两一桌的席票,人家五两买走的,又有打鼓的四两收了去,转头四两半饭庄子又回收了。这一进一出,不动锅不动勺的,就是半两的利。这一年到头的,若是能卖出去百十来张,坐着就赚几十两了,抵咱们干十好几年的!”
    见灵素面上毫无波动,想起眼前这人比起银子的好处来,更喜欢吃食,笑道:“得了,我看你估摸着喜欢另一个法子。”
    灵素赶紧问她,七娘笑道:“这席也能叫到家里吃去的。你一顿吃不完,就吃两顿。只是这个要如何瞒过人去,可就难了。叫人知道了未免又一通聒噪。”
    灵素眼睛一亮:“还能这样?这个好,这个好!”
    七娘跟着笑:“你是跟钱有仇啊!”
    灵素回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跟吃的更亲。”
    两人笑作一团,到了路口才别过各自家去。
    晚上灵素就把这主意告诉了方伯丰,问道:“你说我们是拿去兑了银钱好呢,还是叫来家里吃好?去那里吃恐怕不老合适的,叫我师父同师兄在里头做饭,我在外头等着吃……我倒没什么过意不去,就怕他们心里记着然后寻机会同我算后账。”要不怎么说神仙呢,对自己的师父师兄还真是看得通透。
    方伯丰还能不知道她?自然顺着她心意说了。
    没过两日,三凤楼收到一张待兑的席票,一桌烧鸭席全席外送到清河坊的。掌票的看了道:“这是这回走灯海的彩头,还真有人来要席面,我当会被倒回来呢。”
    边上一个看了,一边登记一边道:“刚好落年,估计是请亲友聚一聚,在清河坊,咱们这儿的席面,也不小的面子了。”
    正好大师兄过来,一个忙上前行礼道:“大师傅,今儿有一桌烧鸭席面,到府的。”
    大师兄点点头,正要往后头去,忽然听得那边嘀咕着:“清河坊……方宅……”
    大师兄一愣,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再想想应该不会,那俩人能在上元节上街上卖吃食来,若真有席票在手,哪有不换了银钱反叫去吃的道理。
    直到第二日上门收家伙什的活计回来,对大师兄道:“大师傅,那家客人说咱们那道爆肚片里的青菜梗子没除筋,炒二冬里头芡又太厚了,不过烧鸭子、火燎时件儿和掌中宝味道都极好,想必是大师傅您亲手做的,说要谢谢您老人家……”
    大师兄听着伙计传言,就仿佛看到了那张脸头头是道说话的样子,额角的筋忍不住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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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帮厨
    此间有句俗话神仙不晓得,曰:“人贱自有天收。”
    没两日行里通知上工,等干完了活儿,灵素递给七娘两个蒲包道:“你喜欢香甜口儿的,这里头是糖缠鸭方和蜜焦翅,那里头是双色糕和小卷果。”
    七娘一听这名儿,压低了声儿快速道:“你真把那张席票用了?你可真舍得啊!”
    她们在百杂行上工,一个月才四钱银子,三凤楼一桌烧鸭席怎么也得三五两,这就抵上一年的工钱了。这人早先还问自己拐枣儿、山里红这些怎么卖去,那才几个钱的买卖?好嚒,转眼一年工钱一顿全装肚子里了!见灵素在那儿点头,叹道:“你可真敢花啊……你家男人也正够宠着你的,啧啧。”
    灵素道:“要自己掏银子出去吃一桌席,那可不容易。好容易这回得了一张,还不吃?那可等什么!”
    七娘摇头笑了半日,对她道:“谢谢你记着我了。”
    灵素一摆脖子:“嗨呀,咱俩谁跟谁啊。”听得七娘直乐。
    德裕楼所售席票,都是上谱的整席。里头四鲜果、四干果、四冷荤、四炒菜、四海碗、八烩碗、两点心、四押桌都是定例,送席来家那日,八仙桌根本摆不下,连堂屋里的条案上都挨排放满了。幸好是这个时候,东西还算放得住。俩人撒开了吃了一顿,也没能把哪个盘给清掉。好在灵素有灵境在,往后灶里收拾的时候一来二去折盘倒碗的收了不少进去,方伯丰只当她把许多都并一处了,哪里能想到这样机窍。
    这日同七娘别过,她一边走一边在灵境里打量,心里算计着晚上吃哪几个菜,怎么改头换面一下合适。
    到家里正操持,方伯丰回来了。进屋听到灵素在灶里,进去道:“今日苗老先生叫人给我捎了口信,让你明儿得空去一趟三凤楼。”
    灵素听了道:“不是已经考过了么,怎么还叫我去啊。”
    方伯丰笑道:“考过了就是真徒弟了,怕是要接着教你厨艺。”
    灵素高兴了:“那敢情好。”
    她哪里知道是自己嘴欠那套话惹了大师兄了,要给她上上笼头呢。虽找她不容易,方伯丰一个县学里的廪生却跑不掉的,同苗十八商议了之后便叫人给方伯丰捎了信去。
    第二日行里没事,灵素收拾妥当了高高兴兴往三凤楼去。到了后门,正跟看门的小厮掰扯,里头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把她领了进去。这回可算进了这三凤楼正楼了,后堂有个清静的北屋,是个套间,就是苗十八在三凤楼里的歇脚处。灵素见到自家师父,赶紧依着规矩行礼问好。
    苗十八看着她发笑:“嗯,不错不错,你可挺热闹啊。这搬来没上半年呢,连‘烟花钱’都会赚了,挺会玩儿,挺好。嗯,运气好,胆子也大,拿着了楼里的席票不说,还敢叫你师兄给你做了送家去。完了不打发谢厨钱不说,还挑了一堆毛病儿!成啊,你可真成!”
    灵素眨巴眼睛:“师父,这席不兴送家去么?谢厨钱这事儿我不知道啊!之前不是师父说的,师父您忙,厨事上有什么就同大师兄说的么,我就说了呀。”
    苗十八晓得她性子,不同她歪缠,问她:“送席到府自然是成的,只是你这规矩没做对!还一个,我问你,你都请了谁了?”
    言下之意,你落年摆席,居然连师父都不请,像话不像话!你请了我来不来另说,你请都不请就不是个事儿了。
    灵素答道:“没请人呢。”
    苗十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请人?你叫一桌席家去,没请人?”
    灵素点点头:“没请,就留着自己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