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夜深人静时,有这么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主动开口邀约,就算心如止水也未免要荡漾一下。
林瑶瑶拼命往沙发后靠,并晃动脚踝,想要挣脱他的手,但那铁钳样的手哪里挣脱得了?她不得不开口道:“喝什么?我睡前不爱喝水的……”刚说到这,她也醒悟过来,明白了廖臻说的是什么意思。
“廖臻,你应该知道饮蚩族血的后遗症,我不想失去自我,所以我再明确说一下,我宁愿死也不想喝你的血……”
廖臻的眼睛定定看着她,突然这么一拽,便将她拽着腿儿拽扯入了怀中。
当接触到他胸膛的一刹那,林瑶瑶像被火燎烧了一般,顿时手脚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放。
廖臻松了她的脚踝,揽住了她的腰,贴着她的耳廓道:“瑶瑶,听话……”
这样的耳语,熟悉而亲昵就好似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一般,林瑶瑶只觉得脊髓酥麻得都有些撑不身子,同时嗅闻着从廖臻身上突然散发的一种特别的香麋气息,她隐约觉得这是蚩族的隐气,可是奇异的是,不知为何竟然平时让她有压迫不适感的隐气现在却似撩拨缠绕着她,好似蚕丝编制的密网紧紧将她的身体缚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廖臻顺势将她像婴儿一般抱在怀中,单手举起伸出食指在隐气的催动下延伸出尖利的气刃,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顿时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这是林瑶瑶第一次在还算清醒的状况下去饮廖臻的血。虽然她老早以前就服用了被他偷偷参加在药里的干血粉末,可是那种再加工过的血末气息几乎衰弱了得不可察觉,并不能对服用者构成什么鲜明的威胁。
上次从龙眼村出来时,廖臻虽然给了她饮血,也是用水稀释后才给她饮用的,加之昏迷,冲击力也并不明显。
而这次,瑶瑶第一次清醒地面对这蚩族最强者鲜浓的血液,说不出的强大而压迫的气息争相恐后向她每一个毛孔袭来,若沉闷的气压推云而至。
方文熙所说的那种压迫身心臣服之感的可怕,终于被她窥见了冰山一角。
身为巫山族人的本能驱使着她想要逃离这种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蚩族血脉。可是另一种陌生的力量又让她情不自禁地张开颤抖的嘴唇,附着在了他划开的伤口上……
就算心内抵触着饮用他的血脉,当舌尖碰触到了温热的液体的刹那,顿时食髓知味般地吸吮了起来……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相当可怕,她几次尝试移开唇舌,却都无能为力。
这种拉锯般的撕裂感,对于她的精神感官影响是极大的,最后竟是迫得她再次流出了眼泪。
廖臻一直抱着她,在对待婴儿一般在她的后背轻轻摩挲着,同时一直在她耳边呢喃着:“瑶瑶不要怕,也不要尝试抵抗,放松些…………”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磁音,划过耳膜时,竟有种催眠之感,胸口翻涌的不适感逐渐平息。
廖臻并不想让她多吃,不一会便移开了手腕,轻轻抹了一下,伤口立刻止了血,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孩。这是她第一次饮入浓稠的新鲜血液,虽然之前也服用过干血末,可是直接饮用鲜血的适应期症状仍会让人饮后疲惫得睁不开眼。
方才还跟他怄气如河豚一样气鼓鼓的女孩,现在煞白着脸,紧紧地闭合上了眼睛,只樱唇那沾染上刺眼的殷红。
而那一抹殷红让瑶瑶原本温润可爱的脸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妖冶……
廖臻低头看了一会,抽出放置在茶几上的湿巾,替她擦拭了嘴上的血迹后,将她抱起送回到了她的卧室里。
娇弱的身子被绵软的杯子包裹住,她很快就陷入了甜梦之中。
廖臻在床边坐了一会,起身要离开时,却发现她一直抓着自己衣襟不放。他伸手握了握她软弱无骨的纤手,然后轻轻扳开了手指,将她的胳膊放入了被子里,调好了房间空调温度后,起身出了房间。
他倒了一杯加了葡萄糖的水,一口气喝下。看了看时间,简单冲洗了一下已经愈合了伤口的胳膊,又拿了淡味古龙香水喷了喷掩盖残余的血味后,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服。他走到门口拍了拍趴在鞋柜上乖巧蜷缩得好像吐司面包的老虎儿,便出门去了。
出了电梯,他的秘书李杰森一直等着电梯门口,看见廖臻出来,立刻亦步亦趋跟在了后面。
等上了车,廖臻才问到:“确定了吗?”李杰森说道:“确定了,是蒙家的二公子蒙兆龙干的。是他命人捕捉了巫山族族长的尚是幼年体小女儿,”
廖臻道:“人呢?”
李杰森迟疑了下说:“被抓的第二天就被切断了脖子后面的腺体,废了精魂,听说性子很烈,就算被废了也不大服管,蒙兆龙又不会养,一下子给她灌了太多的血,结果反应太大,当时就休克过去了……现在也不知道生死……”
说到这时,廖臻的眉头一皱。李杰森也不再说下去了。
蒙家是蚩族三大家族之一。
当年廖臻的父亲亡故,而廖家式微,原该是廖臻继承的族长位置却被蒙家夺去。当时蒙家大公子蒙兆云被推举成了继任族长,可以说风光一时。
不过在廖臻当年布局翻盘清洗了其他两家的势力后,蒙兆云也算审时度势,对外称病让贤,将位置禅让给了廖臻,也算是维持了廖家与蒙家表面的平衡。
毕竟这三家势力互相制衡,廖臻身为族长也不可对其他俩家赶尽杀绝,不然势必削弱整个族群的实力。
虽然近几年来,蚩族用血供巫山废体的恶习有愈演愈烈之势,但也都是私下隐蔽的癖好,不差钱的都是从赏金猎人那挑选个,并不想被其他族人察觉。可这位蒙二公子听说是亲自专门在巫山族地外设了陷阱,引诱着巫山族族长的女儿掉入圈套,身为三大家的贵公子,这般大张旗鼓的捕猎却只是为了刻意制造废体来养,一般的蚩族人万万不会去做的。
而且现在蒙家的二公子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势必激怒隐世许久的巫山族,彻底撕毁了二年前的协定,激得巫山族做出困兽之斗,闹出额外的枝节。
这么一来……一定会影响到族长的计划。李杰森看了看族长,斟酌着开口:“要不要我去跟蒙公子把人要来,送回到巫山族地去?”
廖臻低头看着手机道:“不必了,你要不来的,今晚不是他的生日宴会吗?正好可以看看这位蒙家二公子的新宠。”
车子飞驰除了w城后,到了临市的一处私人庄园。
此处独特的地理位置将整片别墅包裹在了半山腰,只能通过盘旋的山道直达别墅的门口。
而今夜在这里举行着一场生日会,是给蒙家二公子庆生。是以除了蒙家人之外,三大家的另一家梁家也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寻欢作乐。
在别墅旁的停车场内,已经停满了各色豪车。远处筑有巨大喷泉的庭院满是锦衣华衫的男女,音乐声混杂着笑声传荡得很远。
当廖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别墅前时,在场的所有蚩族男人看到了他,都肃然直立,朝着廖臻微微弯腰致礼。
这等诡异的一致,叫在场的女人们都有些无所适从,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走过来的高大英俊得不似凡人的男子。
廖臻举步入了别墅,在门外有专人把守,虽然今日庭院开放,来者有份。可是别墅里面却要拿请柬进入,非特定的人显然是不予放行的。
看到来者是族长廖臻,守门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想要阻拦片刻,好给里面的人报信。
廖臻甚至懒得跟他废话,只不再压制自己的隐气,带着蚩族王者特有的气息一下子震慑得那两个人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任凭着廖臻稳步走了进去。
而在别墅之内的会客厅里,显然是另一种迥异于庭院的奢靡气息,雪茄和烈酒的味道充盈在昏暗的光线里。
蒙兆龙正跟着几位要好的哥们儿坐在沙发上,看着高台上笼子里的女孩哈哈大笑。
那笼子里的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出头,披散着凌乱的头发,却遮盖不住她的眉眼,正当时的年纪让本就绝美的颜色愈加靡熟灿烂,让她呈现出一种让人心惊的美,却又像被迫催发过早开放的花朵一般,让人不禁担忧下一刻,娇艳的花便要夭折萎缩。
跟在廖臻身后的李杰森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巫山族的废体,而这等容貌就算在艳色绝伦的废体中,也算是顶尖儿的了,大约就应该是巫山族长的女儿了吧?
此刻,那女孩似乎是什么痛苦的症状发作了一般,倒在笼子里反复的折腾着,尖尖的指甲竟是将自己的颈部和前胸抓得满是血痕。
她也不知这般按捺了多久,巫山族人高傲的自尊几乎支撑不住,一双大眼流出痛苦的眼泪,似乎内心激烈挣扎后再也坚持不住,终于开口哀求道:“给我……给我一口血……求你……”
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的蒙兆龙不禁哈哈大笑,对着他身旁另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道:“怎么样?这么烈性子的玩意儿,最后还不是被我训得服服帖帖了?梁慎行,愿赌服输,你是不是该付赌金了?”
那个叫梁慎行的年轻人本来含笑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身后的诡异,蚩族人的直觉让他回过头来,这么一看,不禁脸色微微一边,立刻站了起来,向廖臻施礼。
作者有话要说: 大料:这就是蚩族年轻一代的才俊们,请各位小主赏鞭子~~
第15章
蒙兆龙抬头也看到廖臻,挑了下眉毛,又吸了一口雪茄才吊儿郎当地站起来,不甚诚意地施礼道:“族长大人怎么亲临我们这种毛孩子的聚会了?有失远迎,还请族长大人见谅啊!”
廖臻倒不奇怪他如此不恭的态度。当年蒙家惜败,痛失族长之位,心内难免对他有微词。而这位二公子显然不如他大哥那般有城府,好恶全挂在了脸上。
以前,廖臻每次在族里聚会时,对于这个豪横的蚩族幼年体都是颇有长者的宽容忍让。可惜……这次生日宴会,其实就是庆祝蒙兆龙已经进入成熟期。既然不再是个需要呵护的族中幼年体,廖臻也懒得再让着这么个混账东西了!
他也不说话,只抬眼看着蒙兆龙,身上的隐气再也不收敛,化作重锤径直朝着蒙兆龙袭去。
蒙兆龙吊儿郎当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手里的雪茄掉落到了地毯上,整个人扑通跪在了地上,脊背好似被砸中一般,猛然压向地面,二公子方才又喝了不少的酒,在这种强力压迫下,竟然呕吐出来,恶臭的味道一下子弥漫开来,今日的寿星佬趴伏在一地狼藉里显得狼狈不堪。
饶是如此,廖臻丝毫没有缓手的意思,在场所有的蚩族贵公子们都是族中精魂纯粹的精英,自然能真切地感受到族长越来越重的压迫力。梁慎行原打算明哲保身,可是见蒙兆龙眼眶欲裂的可怖,眼看就要不行了的架势,连忙出声阻拦道:“族长,蒙兆龙不懂事,请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廖臻瞟了他一眼道:“他做到事情,是你怂恿的?”
梁家的子弟看起来可比蒙家的有眼色,一看话锋不对,立刻反省道:“我们几个玩得有些忘乎所以,失了分寸,请族长责罚……”
可是没等廖臻说话,突然别墅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通身儒雅戴着眼镜的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族长大驾光临,怎么不知会我一声呢?我也好下山去迎一迎啊!”
那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狼狈要起来的蒙兆龙时,笑容倒是淡了一些,只跟身后的人说道:“二少爷酒喝得太多,出洋相了。去!将他扶起来。”
不用廖臻说话,李杰森已经带着人拦在了前面。
那人看了看架势,转脸冷声问道:“不过是几个刚刚转化为成熟体的孩子罢了,好奇心胜些,贪玩些都是正常的……不知道我的弟弟到底是犯了什么天大的族规,惹得族长您如此动怒?”
廖臻此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打量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那个巫山废体。听见了来者的声音,倒是转过了头,还算和煦地说道:“兆云兄来了,过来坐吧。”
原来来者正是前任族长,称病退隐的蒙兆云。他的住所也在这里,不过是紧挨着弟弟别墅的另一侧的独栋别墅里。
方才守门的看见廖臻进去后,心知不好,立刻给他这边打了电话,于是他便急匆匆带人赶了过来,正好看见弟弟被强大的隐力逼迫得催吐一地的场景。
蒙兆云的情形与廖臻倒是颇有些相似,都是早年丧父,一手将弟弟带大。不过跟廖臻恪守了兄长义务便好的心态不同的是,蒙家的兄长甚是溺爱弟弟。
而现在弟弟在生日聚会上竟然如此狼狈低倒卧在一片秽物之中,叫爱弟如命的蒙兆云怎么能不动肝火?可是他心知廖臻无事不登三宝殿。总要给彼此留个情面,所以假装不知,只说弟弟喝醉呕吐罢了。
但铺好的台阶竟然无人肯蹬,那个李杰森就这么没眼色地拆台!
就算蒙兆云退隐,也是蚩族里举足轻重的长老。而现在他开口要扶起弟弟,却被李杰森这个狗腿子拦住,他岂能不动怒?
不过他到底是有城府的,听廖臻开了口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走过去坐在了廖臻的对面。
廖臻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蒙兆云,然后说道:“他们若是犯了族规重罪,倒是不用费唇舌,只公事公办就好。可偏偏不是触犯族规,却也算闯了大祸,不能这么姑息着他,你的身体不好,没有时间教弟弟,我可以替你教教他。”
因为当时蒙兆云被廖臻步步紧逼,最后只能假作称病退隐了事,却落下了病秧子的美名。而现在廖臻用这来说事,饶是隐居养气多年的蒙兆云也不禁被气得一噎。
他举起杯子喝了口酒镇定一下情绪后道:“那么我要谢谢族长代劳,兆龙现在的确是贪玩得很,要好好管教一下了。只是……我不知道原来蓄养巫山废体原来是这么大的错处,那么族长您是不是应该以身作则一些呢?有传言说,您也养着一个废体呢!”
廖臻半垂着眼,晃动着杯中暗红的酒液:“我从来不过问族人们日常的消遣,若是喜欢,养上十个八个也是无妨,可是兆龙这孩子的品味实在太孤高,一般的巫山废体入不得眼,偏偏看中了巫山族长的女儿。若是你这个哥哥能善后的话,我倒是乐得清闲,只是不知你弟弟闯下的祸,你是否兜得住呢?”
蒙兆云虽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向来是个惹祸精,但是压根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深入巫山族地,捉了巫山族长的女儿回来。
但是他也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祸端。毕竟几十年来巫山族在各地已经渐渐销声匿迹,逐渐归隐,除了外出寻觅配偶外,从不见有成熟体步出族地。再不复千百年来掀动天下权势的气势。
巫山族已经远不是蚩族的对手了。
莫说是族长的女儿,就算是把巫山族长抢来又能如何?笑道:“兆龙平时总是胡闹,只是捉了一个幼年体罢了,巫山族长若是想要开战,我蒙家自当奉陪就是了。”
廖臻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将整个后背往沙发上一靠,嘴角微微翘起,道:“说得好,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麻烦就由你来处理吧。”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落地窗突然闪过刺眼的强光。
啪的一声,所有的玻璃窗同时碎裂,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员拽着绳索从窗外荡了进来,落地后站在窗边,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喝道:“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宴厅中正在饮酒言笑中的蚩族人被突如其来的的变故惊了一下,然后便勃然大怒,多少年来再也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们了,纷纷站了出来,准备给这些武装人员一个难忘终生的教训。
只是他们刚刚要动,身上便被一股压力笼罩住,屋中的蚩族人一下子都移动不得。这压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眨眼间变消去了。但是蚩族人却是再无一人移动,他们知道这是族长释放出的威压,警告他们暂时不许动作。
窗户的玻璃被全部砸掉,更多的武装人员从窗户冲了进来,将屋中的人围住。随着砰砰砰的几声,屋外四个方位亮起了大功率的探照灯,将屋内照得比烈日下的午后还要明亮。接着一阵嗡嗡声,十几台无人机飞入屋内,悬停在空中,下面的摄像头纷纷对准了屋中的众人。
廖臻一直纹丝不动地安坐在沙发上,对着对面的蒙兆云道:“现在是这些无人机连接摄像头应该都是现场直播,若是动用异能被摄录下来公布于众,恐怕你蒙家也不好收场的……”
蒙兆云冷笑了一声。蚩族能发展到今日,当然不会凭借怪兽一般的蛮力。除了廖家的cu集团之外,另外俩家也各自有自己的产业和人脉,不过收拾一场枪战激斗的残局而已,他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现在有人胆敢冲进他蒙家的地盘,就别想打算全身而退……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几位随从。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人,举起枪对准十余台录影的无人机,只见无人机全中弹着火爆裂,零件残渣飞溅得到处都是。
而同时,几人纷纷掏出了手枪,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速度快速击中那些武装人员的露出防弹衣外的手腕和大腿。
可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露出笑容,却发现那些明明中弹的男人们手脚鲜血淋漓,却犹如生化僵尸一般毫无反应,机械地扣动扳机向他们扫射,并继续向前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