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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虞璁不甚清明的眨了眨凤眼,爪子开始不老实的摸陆炳的脖子。
    他的皮肤光滑而又温热,手感相当不错。
    陆炳见四下无人,皇上又不听劝,只好无奈的低低唤道:“熙儿。”
    “嗯哼?”虞璁淡笑道:“我就不出来。”
    雾气一蒸腾,他越发昏昏沉沉的。
    在云烟雾霭之中,陆炳的面庞说不出来的好看。
    他正俯下身来,像是想要把自己扶起来。
    虞璁困倦中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垂眸就亲了过去。
    他的唇温热柔软,哪怕仅浅浅一吻,都带着梅花的甜香味。
    陆炳一怔,又怕松开他便滑落到水底,只得抱紧他。
    可虞璁亲完之后,一歪头靠在他的臂弯上,竟像个孩子般就这么酣甜睡去。
    刚才嘴唇上的温热感受,竟然还依稀有些余温。
    陆炳轻巧的把他抱出水中,又仔细着擦干了他的湿漉漉的头发与身子,面上依旧无波无澜。
    可心里却早已波涛迭宕,情绪复杂的连自己都看不清楚。
    他亲吻自己的时候,脸上依旧是那样浅浅的笑意。
    连小虎牙都微微露了出来。
    昏睡着的皇上被抱到了软榻上,还盖好了被子。
    万一之后宿醉呕吐,无人照顾怎么办?
    陆炳临走前微皱眉头,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其实他也喝了些酒,不然也不会如此纵容他胡闹。
    他坐在床尾的地上,半靠着睡榻,最后看了他一眼。
    要乖啊。
    锦衣卫大人双眼一合,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虞璁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荡荡,只是脑子有点昏沉。
    “黄公公!”
    黄锦忙赶着进了内殿,小心道:“陛下有何吩咐?”
    “昨儿……昨儿发生什么来着?”他茫然问道。
    怎么一觉睡醒,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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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儿张大人给您送了伴儿,后来被您遣去西暖阁了。”黄锦谨慎道:“昨晚陆大人提着食盒过来,今早寅时不到便离开了。”
    虞璁嗯了一声,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一丢丢。
    好像是自己拿鹤奴的事儿跟他开玩笑来着,后来一起吃了半只鸭子,就洗洗睡了?
    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忘掉了……算了管他呢。
    皇帝大人一挥袖子,慢悠悠道:“上早茶。”
    从前这宫里的早膳,是全然北方口味的东西。
    烙饼小粥配几个菜,可能还有馒头之类的。
    但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他吩咐啥,下头哪有敢怠慢的。
    虞璁虽然在大事儿上不计较,但口味三天两头的换。
    他喝的茶虽都是国库里囤着的,但一个月换三十种不重样,每天都图个新鲜。
    早茶从流沙包水晶饺,到阳春面小馄饨,也是换着花样想菜谱。
    吃饱喝足之后,皇上想了想道:“今儿不用上朝?”
    “今天是休沐,另外再过几天便是除夕了,得休息二十天呢。”
    “往后别给我宫里随便塞人了,朕不喜欢这个。”虞璁轻描淡写道:“黄公公这些年也不容易,要不过年时也休息几天?”
    黄锦心里惶恐的应了一声,作揖道:“老奴同陛下自湖北来,在京城的院子也只是个落脚之所而已,能新年时陪着皇上,自然是老奴的服气。”
    虞璁嗯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又问道:“那个鹤奴,如今还呆在西暖阁里呢?”
    “老奴没敢让任何人同他接触,还拘着呢。”黄锦忙不迭道。
    还拘着呢?
    难怪自己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皇上叹了口气,慢悠悠道:“朕过去看看他。”
    这头陆炳在偏殿值守,眼见着黄公公回来休息了,略一抬眉,状似随意问道:“皇上可消了宿醉?”
    “好多了。”黄锦擦了把汗道:“昨夜天冷,老奴都睡糊涂了,多谢陆大人照应着。”
    还没等陆炳接话,公公又笑道:“皇上昨日把鹤奴放西暖阁里,老奴还以为是昏棋一招,没想到皇上今儿用了早膳之后,又过去看他了。”
    陆炳正准备去探望虞璁一眼,听到这句时生生止住脚步,只应了一声,便继续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这头的虞璁去暖阁时,鹤奴正坐在圆镜旁打盹。
    “陛下?”他听见脚步声时愣了下,忙不迭起身跪下。
    “起来吧。”虞璁懒散道:“张璁送你过来的?”
    鹤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点了点头。
    “他还怎么嘱咐你的?”虞璁无心客套,索性直接问道:“探听皇上左右动静,随时传信给他?”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鹤奴点头道:“叫我同宫里扫洒的桂公公随时递纸条,最好想法子呆在乾清殿里,想法子听一耳朵。”
    倒也直言不讳。
    虞璁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过来。
    鹤奴一动,身上的纱衣便翩跹摇摆,倒也有种清雅的仙气。
    虞璁瞥了眼他挺翘的屁股,随手捏了下紧实的腰肢,心想这货要是在上海的酒吧里晃一圈,估计一群攻会想着法子把他拐上床。
    这种心情,颇有点像女生在浴室里偷偷看谁的胸更大。
    鹤奴任由他打量,笑盈盈道:“鹤奴还是个雏儿,望陛下手下留情。”
    嗯,风骚受无疑。
    “朕不会动你。”虞璁打了个哈欠,示意他坐在旁边:“这宫里确实寂寥,多了个人说话也好。”
    “往后朕把这桂公公调到光禄寺喂猪去,你在这安心呆着,”他随意一瞥,语气重了几分:“若敢偷听些有的没的,朕就摘了你全族的脑袋。”
    “皇上哪里的话,”鹤奴倒也不怕他,反而笑意加深:“微臣一介养子,也不过是个菟丝花般寄生的玩物而已。”
    这小妖精很有性格啊。
    虞璁眨了眨眼,忽然开口道:“可曾识字?”
    朕好像还差个秘书。
    这陆炳将来要跑的外务估计不少,等年一过完,这浩浩荡荡各路会议开个没完,从会议室的安排布置,到每天公务时间安排,最好都来个精明人儿帮着布置布置。
    “识过一些,偷着学的。”
    “这样,朕给你派个人,过完年前把字认全。”虞璁摸了摸他的头,再度开口道:“大名叫什么?”
    “不如皇上赐个名字?”鹤奴从容道:“从前那家把微臣当做娼妓随意卖了,送的名儿不要也罢。”
    “那便鹤奴吧,也挺好听的。”虞璁琢磨了一刻道:“这西暖阁空着也是空着,平时没人往来,你以后就住这儿吧。”
    少年轻轻点头,不卑不亢的道了声谢。
    皇上出了暖阁,回宫里准备看折子,随意一瞥发现陆大人在侧殿里,笑着打了个招呼。
    陆炳缓缓抬起头来,用略有些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起身行了个礼。
    ——怎么感觉变生疏了?
    虞璁没想明白哪儿不对劲,心里还惦记着徐阶和王守仁新递来的文章,仅匆匆点了个头,去了正殿里继续忙工作。
    日子一晃一过,快的让人有些懵。
    好像昨天还是腊月二十三,今儿就除夕了。
    皇帝总算是忙完了大堆小堆的事儿,把工部一帮打了鸡血般的伙计们也打发着回家过年了。
    经部眼瞅着人员到齐,王老爷子再修养半个月也可以去经部衙门里当差了。
    当初挑宅子的时候,陆炳特意帮忙选了靠近办公之处的位置,还选了人马轿夫,方便王大人前后走动。
    虞璁悄咪咪的去后宫看了眼,到处都张灯结彩,窗花也纷纷贴了起来。
    热闹是挺热闹的,就是和朕好像没什么关系。
    往常这个时候,自己都是窝在沙发里,跟爸妈一起看春晚,再刷刷微博看基友们的吐槽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念什么,只是有点彷徨。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北京,可不禁鞭诶。
    皇上一扭头,吩咐道:“黄锦,去给朕挑些好看的烟花炮仗过来。”
    他想到了什么,又唤住他道:“陆大人现在在哪?”
    陆炳老家也在湖北,父母近年又相继去世,现在恐怕也是孤单一人吧。
    黄锦想了想道:“陆大人似乎还在偏殿里候着呢?”
    “把他叫过来,陪朕放爆竹去。”虞璁聚精会神道:“你记着,那种花花绿绿的多挑点,等会就在乾清殿门口的大广场那放。”
    黄公公忙不迭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去了。
    这宫中上下虽然规矩多,可没人敢逼着皇帝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