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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

      然而,有一处地方却是静谧而清凉的。
    甚至可以说,那里有点冷。
    那是一处没有阳光,不透风,不透气的地下室,四个角落各自放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个地下室明亮的恍如白昼。
    第246章 争执
    像棺材那么大的长方形立体,静静的摆放在地下室的中央,丝丝寒气从那晶莹剔透中蔓延出来,冷的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明亮透彻的夜明珠光华流转,柔和而璀璨的光线照在那晶莹剔透的宛如水晶的长方体上,竟然是美的动人心魄。
    那是用千年寒冰所制的棺材,可以保证棺中之人保持原本的模样,就像睡着了一般静谧安详。
    透过丝丝缕缕的寒气,看到的是鹅黄色的曲裾,纤细的玉手轻轻的抱着什么东西,面色偏白,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
    那并不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子,却安静的令人心疼,长长头的乌发显然被人精心的梳理过,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妇人发式,有美人兮,眉目如画,清隽秀美。
    她似乎睡得很不安,透过千年寒冰,可以看到那一直微微蹙起来的眉头,那脸色并不是脆弱的苍白,而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色,带着袭人的寒香。
    有铁门被人轻轻拉开的声音响起,一个看起来已经年迈的男子走了进来,然后站定,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男子一身月牙白长衫,华丽非凡,墨发简单的束起,容颜清雅温润,宛如谪仙。
    他走过去了脚步很轻,似乎是担心惊扰了那被封在千年寒冰之中的女子,明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面对那袭人的寒意却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
    修长有力的时候指轻轻的划过那冷的彻骨的寒冰,那一瞬间,几乎可以看到那个隔着薄薄肌肤的血管。
    男子垂眉,原本安静而毫无神采的眸子里,露出一抹少见的温柔疼惜,带着一丝疯狂的痴迷,诡异的席卷。
    “管家。”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突然响起男子带着些迷茫飘忽的声音,让人的心里莫名一寒。
    “给我把那个人找出来,就说我需要他。”
    “是。”……
    那看起来有些年迈的男人有些迟疑地看了那静静站立的身影一眼,那抹清浅雅致的月牙白,竟然让他一下子恍了心神。
    夏日愈发炎热,走出寒冷的地下室的瞬间,更是热浪席卷,闷热的连风都少的可怜。
    战乱期间,每座城镇表面的安静之下,都暗藏着一抹不平静,然而,这些都被那夜晚的光鲜亮丽所悄悄掩盖了。
    可慌乱的痕迹,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消失。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那些原本就贫穷居无定所的百姓都抱着各自的包裹行囊蹲坐在炎炎夏日之下,一身衣衫破烂,很多人的皮肤都已经被晒得黝黑,甚至起皮。
    那脚底因为长途跋涉而起的水泡,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刺痛,就好像有千万根针狠狠的戳进脚底,很疼,很疼。
    每每边境交战,最先受苦的永远都是那些贫苦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百姓,物价飞涨,他们,又怎么买得起?
    有好几匹马在官道上飞奔而过,扬起大片大片的尘土,让那些在路边缓慢行走或休息的人几乎吃了一大口的灰尘,让原本就衣衫破烂的人愈加的显得狼狈了。
    “我呸,当官的了不起啊!”
    一个乡野妇人抱着怀里的娃儿,恶狠狠地冲着马匹飞逝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脸色不善。
    然后紧紧的抱着怀里面色蜡黄的小孩子走开了一些,尽量远离官道。
    远远的又有几个人骑着马过来,也许是已经快到长安城门口了,速度慢慢缓慢,只听到马儿悠闲地脚步声——嗒嗒,嗒嗒。
    单看衣着,显然是比不上刚才那些当官的的华贵了,但也比那些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好多了,看的那些刚刚吃了满口灰尘的流浪汉们满眼的不甘心,更是一肚子的火。
    却在看清那些人身上的兵器之后,打消了那些坏心思,闷头走自己的路了。
    可总有不识相的人要闹事,许是因为食物起了争执,那路边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打的愈加的厉害,几个粘了灰尘的馒头被那男孩儿紧紧的抱在怀里,看着眼前大汉的眼神就像被侵犯自己领地的狮子,固执,很辣,锐利。
    而且还是一只炸了毛的狮子。
    “小样儿,还挺能打!”
    光着膀子的瘦高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杆子,肩膀上吊着一根已经脱臼的手臂,疼的呲牙咧嘴的。
    身边一个矮矮的男人看起来壮实些,肩膀上的伤口还流着血,显然是刚刚被那男孩打出来的,为了几个馒头。
    可对他们来说,这几个馒头可是救命的粮食!
    而那男孩儿显然也不好过,身板儿本来就小,又被两个成年男子围攻,还要护着怀里的馒头,身上早已是大大小小好几处伤口,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的,就像只挂着几条破布一样,勉强蔽体。
    小却结实的身子到处都是淤青伤疤,新的旧的,微微一动就扯的发疼。
    可他就好像没感觉一样,脏兮兮的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只有那双黑色的眸子还耀眼的夺目,明亮的让人心慌。
    然后他狠狠的摸了把脸上的污血,像一只猎豹一样的弓起了身子,全身警戒着。
    在那个瘦高男人挥动棒子打过来的时候,他便躬身冲了出去,一口白牙硬生生的咬在了男人脏兮兮带着汗臭的脖子上,一瞬间满口的血腥味,把那男人痛得嗷嗷直叫,使劲的想要将他甩掉。
    可他偏生就是咬的死紧,任凭身前和身后的男人对他拳打脚踢,硬生生的从瘦高男子的脖子边上撕扯下一块血肉模糊的肉来。
    见终于把他扯开,男人松了口气,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和那个矮个儿的男人将男孩儿拖到靠近墙面的地方,围着他就是一阵打,
    那棒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一下下的响起,听的人牙齿发寒。
    可那男孩儿硬是一声都不吭,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馒头,将身子缩得紧紧的。
    三天没吃东西的他,早就精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