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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尚玄摸着红手手,撇嘴道:“娘亲,一点都不疼同宝宝了。”
    “你这孩子越大越欠揍。”尚善起身,拉过他坐到位置上,将衣领子提好,幻出一把梳子,边说边念叨,“以后你出门了,怎么办?苍儿这回可不会出去,你跟你师爷爷一起,难道要师爷爷照顾你,哈?你这孩子,真是被惯的没边,还说为娘不疼你……”
    慕少艾将茶拿到自己一边,点心盒子推到少年人跟前:“玄儿啊,出门在外,吃食当心。”
    “知了,这话从小就说起,又不是没出门游玩过。药爷爷,出了门,我会想你的。”尚玄塞了一块栗子糕后,啃了一瓣甜桔,清了嘴里的糕渣,“当然,想得最多的肯定是娘!”
    尚善掏出发带扎紧马尾:“行了,行冠礼后就自个学着吧。嘴巴吃甜就可以哒,留着肚子吃饭。”
    尚玄眨着漂亮的丹凤眼,睫毛弯翘,一瞬不瞬地盯着母亲道:“娘,孩儿要是出去了,你唠叨都没对象了。我大哥一向听话,你可麦鸡蛋里挑骨头,让他浑身都是刺儿。”
    尚善被自家小子气乐:“哈,放心,你出门娘就不叨了。跟着出门这么多次,为什么还想着出去呢,留在娘身边都不得行。”
    “那是。以前出门都跟娘、爷爷们,这次可是去找爹,意义不一样。”尚玄心里好奇自家爹娘的事,奈何娘嘴紧,以后出门就问师爷爷。
    尚善眼神暗了暗,摸着小儿子的头:“玄儿,见到他,麦傻不拉几被卖了,也不要在他面前耍心眼子。不过他要是敢让你做炮灰,为娘就敢让他万劫不复!”
    强横的话语,凛然的威势,尚玄瑟缩地抱了下肩头,心里对爹娘的前景不容乐观,这就是传说中的“怨偶”,我的天,自家爹娘究竟发生何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了?
    知天子拄着拐走过来,正好听到这,急道:“善善啊,虎毒不食子,劣徒没这么心狠!”
    “哼!他心不心狠,你不知吗?虎毒不食子,是虎!人食子,可不还有大义、苍生的借口么?我养崽,不是为万民去的!”
    尚善站起身,对视着这头藏牙的老老虎,“将我儿子怎么带出去的,你就怎么带回来。否则,天覆地裂万生葬!”
    掷地一语,令知天子心内起波涛,这丫头,从没有看懂过;实力,也从没有看到过。唉~与劣徒是孽缘还是佳缘,说不清啊!
    尚玄对知天子和慕少艾挥挥手,跟着母亲入内。
    慕少艾站起身,走到知天子一侧:“知老头,好好照顾玄儿。善丫头名中有善,为人可没那么善。”
    这一年的中原春节,萧索一片,没了往年的闹热红彤。西剑流的入侵,给百姓带来了沉重的灾难,正道领袖史艳文离奇失踪,更是雪上加霜。
    杏花君多炒了两个菜,挂上两盏红灯笼,与默苍离坐下:“苍离啊,这年外面不好过,咱俩还是得好好吃一餐,不然人生真没乐趣可言了。”
    “我有说什么了吗?”默苍离递上一双筷子给杏花君。
    “无。不找点话说,心里难受。你也哉你的个性,什么都往肚里咽,要不是我自来熟,哪里有今日坐一起。回头想想,我真是吃亏,遇到你,就没个休息日,不出诊也得给你洗衣做饭。”
    杏花君开起了话痨模式:“唯一放过假的日子,就是尚善来找你,过了两天等吃等喝的好日子,也不知你俩发生了什么,至此咫尺天涯,不相往来。从此以后,我就给你做牛做马了。”
    “杏花,我与你何必分得这么清楚。”默苍离夹起一块红烧肉堵住他的嘴。
    杏花君用嘴接过肉,嚼吧两三下,吞了下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以前还让我提,现在提都不让我提了。苍离啊,人生苦短。”
    “杏花,你知道的,我一直打算收徒。”默苍离从碗中抬起头,“她与我,如此也好。”
    杏花君噌地从位置上站起,怒道:“默苍离,你真是活该注孤生!人家姑娘噶意你,活受罪!”
    “杏花君,情爱于墨家钜子而言,本就是奢侈、累赘。”默苍离红眸中飞速闪过一丝黯然,坚定无比道。
    “哈哈,那默苍离呢?我不知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年你娶人家姑娘葱虾米?”杏花君不管不顾,他终想他活得像人一丝儿,有阳光普照,有温暖可期。
    默苍离颓丧地放下筷子:“杏花君,她比我所想的要坚强,没了默苍离,她也会过得真好。”
    “狗屁!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期望说服我,呵呵,过了门的妻子,你想放弃就放弃,反正也不是我什么人,以后我都不再提了。”
    杏花君怒火冲冲地进了药房。桌上的菜,几未动,默苍离呆坐了良久,收了饭菜碗筷,擦了桌子,洗了手,拿起铜镜回了卧室。
    将镜子放在妆台,默苍离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中躺着一块龙形玉佩,莹莹绽光,触手有温。
    那一年,若水庄满庄红彩,拜了天地;师尊居左,药师居右,拜了高堂。
    “夫君,戴上这个嘛。”佳人素手取玉,编同心结挂同心玉,“我也有哦。好了,这是我的定情信物,麦丢了哦。你也丢不掉的。”
    当年,三尺红染,佳人在怀;而今,形单影只,心有迷思。一切不再重来,默苍离唯孤鸿寄语。
    果断盖上盒子,默苍离将其扔进柜箱深处,用铜锁上了三道,重新拿起镜子擦拭起来。
    “娘亲。”尚苍推开门,见母亲又在睹玉,轻声唤呼。
    尚善收了玉佩,笑道:“苍儿,不守岁么?”
    “我想陪陪母亲。”尚苍放下茶水,坐在母亲对面,“母亲,还是不想谈他吗?”
    “没有不想谈。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方面的他,我怕帮不上你。事实上,我俩在一起,只是缘于一场乌龙,更准确的可以说是错误。”尚善叹了口气,“孩子,真不想回忆呢,可我不想你去怨他、憎他。玄儿自小有什么都会去要,想着法的去讨来,而你恰恰相反,什么都不讲,总让母亲去猜。你俩都很聪明,而你太过聪明,智商像了他。太聪明的人,看得也太明白,活得也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