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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节

      方尽的背影一僵,随即他低低地道:“我要去做早饭了。”
    说着,利落地挽好了头发,又走回床前,问罗衣:“妻主想吃什么?我做给妻主吃。”
    从前妻主是个傻子,不知道主动点菜,他是各种饭菜都做一些,慢慢摸索她的口味偏好。如今妻主醒了,也不知道口味变了没有?
    罗衣没有特别想吃的,就说道:“你看着做吧。”
    方尽一想,妻主刚醒来,约莫也不知道有什么吃的,自己这样问实在不大妥当。
    他心里倒有些高兴了。他这样不仔细,妻主也没有生气,可见没有他想得那样难伺候。
    “那我去做饭了。”说完,走了出去。
    罗衣等他一走,就拔掉耳朵里堵着的布条,兴致勃勃地听隔壁的热闹。
    隔壁正吵得欢实。
    “你霸占了妻主两个月,还没够吗?”
    “不够!永远都不够!怎么都不够!妻主,妻主你不疼我了吗?”
    “你太过分了!妻主宠了你两个月,该宠宠我们了!”
    “妻主宠你们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怎么没说?你不也砸我的房门?”
    “就是,还抢妻主给我买的发簪,连妻主单独给我买的松子糖,你都要抢!”
    一开始只是才失宠和刚得宠的两个侍君在吵闹,后来其他侍君也加入进来,罗衣听着至少有四个人在吵。
    “好了!都不要吵了!”终于,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来,大概是那名王姓女子,“各回各屋去!”
    几人吵闹的声音顿时小下来,转为了撒娇。
    “妻主,他刚刚推我了,我腰上都撞青了,你给我揉揉。”
    “妻主,我手上被他挠破了,你给我吹吹。”
    方尽端着一碗水进来的时候,就见他的妻主枕着双手躺在床上,嘴角挂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兀自开心。
    等他走得近了,就发现她耳朵里堵着的布条被拿下来了。他微微思忖了下,有点不敢相信。
    “妻主,怎么不睡了?”他走到床前,把碗放在柜子上,“是不想睡了吗?那妻主要不要起床?”
    罗衣道:“睡不着了,索性不睡了,听听他们吵架,也挺有趣的。”
    “那我服侍妻主起床吧?”方尽一听果然如此,也没说什么,只起身去柜子里拿她的衣裳。
    罗衣往被子里一缩:“不,我不起。”
    她这一世只想做个死宅。嗯,就宅在床上,哪里也不去。
    方尽有点惊讶,还有些困惑:“妻主,天亮了,该起床了。况且,我已经做好饭了,一会儿要起来吃饭的。”
    又说道:“今日天气很好,一会儿吃过饭,我带妻主出去走走?”
    罗衣摇头。她对出去走走没兴趣,眼下她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这副身躯,抬抬手都吃力。
    “那妻主先喝口水,醒一醒神?”方尽只当她还没彻底醒神,从柜子上端起碗,“我喂妻主。”
    一早醒来,先喝口水,是很舒服的。
    他如此细心,罗衣便不好拒绝他,但躺着喝水显然又不得劲,无奈只得坐起来。
    方尽笑着看她,待她坐起来了,才将碗喂到她嘴边。
    罗衣喝了两口,也觉得喉咙很舒服。再看方尽,就见他端着碗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我去叫母亲和父亲用早饭。妻主再躺一会儿,稍后我叫妻主起床。”
    还是要起床。
    罗衣没等他回来,就自己把衣服穿好了。
    她又不是真的傻子,欺负人也不带那样的。
    但她没走出去,还是等方尽来接她。毕竟,她还不想叫于母于父知道她已经“醒”了。
    方尽回来时,看到她穿戴整洁地坐在床边等着他,微讶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有些不明白,便问她道:“妻主为何不告诉母亲和父亲,你已经醒了呢?”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装傻子可以白吃白喝,不用做事。如果告诉于母于父她已经醒了,就要开始做事,赚钱养家了。
    毕竟,这里女子为尊,赚钱养家的也是女子。她只要“醒”了,就没有任何借口游手好闲了。
    “我自有主张。”罗衣一句话带了过去。
    方尽便没有再问。牵着她,往于母于父的房里走去。
    吃过饭,方尽牵着罗衣回屋。进了屋,他拿了一只苹果,削了皮,递到罗衣手里,而后道:“妻主坐着,有事叫我,我就坐那里,给妻主做鞋。”
    罗衣点点头。
    如昨日一般,她坐门口晒太阳,他在檐下做鞋子。
    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打量他。
    他低着头,很用心地做鞋子。
    嘴唇无意识地抿起,下颌微微绷紧,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快乐。
    自她醒来,他就很用心地照顾她,很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温柔、细心、体贴,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夫郎。
    但他并不快乐,甚至有些疲惫。
    他并不喜欢她。可以说,他在努力应付她。心弦时刻绷紧,如何能不疲惫?
    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他就要狠狠瘦一圈了。罗衣啃完苹果,站了起来。
    第239章 女尊世界
    搬着凳子,坐到了方尽的身边。
    骤然身边多了一个人,方尽惊了一下,抬头朝罗衣看去:“妻主?”
    他眼底有着没来得及退去的不乐,被罗衣瞧了个正着。
    看来她没猜错,罗衣想了想,偏过头,冲他露出一点笑容:“你平日里总做这个吗?”
    她本身不是很骄狂的人。虽然不大好惹,但也没多么难相处。
    方尽本来也不怕她,这时见她语态柔和,也就不怎么紧张,依言答道:“也不是总做,有空暇的时候就会做几件衣裳鞋袜。给妻主做,也给母亲、父亲做。”
    罗衣低头瞧他身上穿的半旧的衣裳:“不给你自己做吗?”
    方尽听了这话,就有些不安,仿佛凳子上有针在扎他似的,扭动了几下,才垂着眼睛答道:“我穿不着的。”
    罗衣挑了挑眉。
    穿不着?那她一个傻子,就更穿不着了。
    “你的绣功很好啊。”罗衣没有再提那个叫他坐立难安的话题,她拿起他做了一半的鞋面,看着上面绣的海棠花,只见针脚细密,配色鲜艳,由衷地夸赞起来。
    方尽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没有很好的。”
    “你从几岁开始学刺绣的?”罗衣一边打量着鞋面,一边跟他闲话。
    方尽有问必答:“从六岁。”
    “这么小就开始学了?”
    “我父亲叫我学的。”
    “烹饪是从几岁学的?”
    “五岁开始学的。”
    “好坚毅,小小年纪,就学得来这样的事。”罗衣夸赞道。
    方尽垂着的眼睑颤了颤,嘴唇紧紧抿住了,一个字也没有说。
    罗衣从他绷紧的下颌线中瞧出来,这句话刺中了他心底的痛处,她目光一转,又夸起他的脾气来:“天底下的男子都像你一样温柔细心吗?”
    方尽的睫毛颤了颤,抬头看了罗衣一眼,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她总提他不舒服的话题。偏偏她又是好心,这样的夸赞他。
    直叫他觉得,他的傻妻主根本没走,她就是他的傻妻主。
    不过,她现在夸他脾气好,大概是因为刚醒来,还没见过什么男子。
    等到日后她见多了男子,就不会觉得他脾气好了吧?
    正在心里想着,就听她又问道:“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有没有讨厌的事?说来听听?”
    “妻主,你是不是无聊了?”方尽放下手里的活计,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如果你觉得无趣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街上有很多人,也有很多商铺,很多小摊贩,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十分热闹。”
    他觉得罗衣缠着他说话,是因为无聊。
    要不然,她做点什么不好,非得缠着他说话?总守着夫郎的女子,会被人看做没出息的。
    其实罗衣只是想安抚一下他。他对于她的“醒来”那么不自在,闷闷不乐的,她总要安抚一下他。这才说一些夸张的,没营养的,甚至没眼力见的话,想叫他放松一些。
    此时看来,还是有些效果的。他显然没有那么提防她了,偶尔会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不总是小心翼翼的了。
    “那好吧。”罗衣点了点头。
    舍命陪夫郎嘛。
    虽然身体控制得不好,但是又不要她去打架,无非就是走动吃力一些罢了,她还能应付得来。
    于家是做生意的,于母吃过早饭就出门跟人谈生意了,于父平日里会出门,找熟悉的男子喝茶抹牌什么的,这几日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有出门。
    方尽正好要出门买菜,就跟于父说了一声:“父亲,我出门买菜了。”
    “去吧。”于父并没有出门,隔着门应了一声。
    方尽又道:“今日我带上妻主一起出门,带她走一走,晒晒太阳。”
    屋里没人出声。过了一会儿,于父走出来了,他拧着眉头:“你带上晚儿?”
    于向晚是个傻子,平日里什么事也不晓得,却也算得上乖巧,不胡乱折腾。但是带出门去,却也不好,很丢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