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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药店老板看了足足有一刻钟,然后从眼镜后面抬起眼皮瞅了田芬芳一眼,说,“姑娘,这真是你挖的?”
    闻言,田芬芳看了一眼孙天成,对方笑着对她点了下头,她才说,“对啊,就是我挖的。”
    “在哪儿?”老头摘下眼镜,将放大镜也搁在旁边问道。
    “那可不能告诉你,你就说这药材怎么样,是不是野生的吧。”
    经过上次和药铺老板打交道,田芬芳已经对他有所了解,自然不会交实底。
    那老板看她几日不见学会了耍滑头,不由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心想,还敢在我面前打马虎眼,呵呵,真是不知道姜是老的辣啊。
    但他还是吩咐了伙计,让给田芬芳和孙天成两人上茶水。
    这个待遇,和上次来就是天壤之别了,田芬芳接过茶,对孙天成说了一句,“孙老师,喝茶。”
    那模样,好像是说,不喝白不喝,多喝点!
    孙天成憋着笑,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喝茶的功夫,药铺老板又将那黄芪好好看了几遍。
    一边看一边点头,嘴里还不时的小声念叨,不过声音太低,田芬芳他们听不清楚。
    最后,他坐在了两人对面,郑重的说,“行了,姑娘,你这药,我收了,你出个价吧。”
    闻言,田芬芳放下茶杯,对着老板微微一笑,说道,“老板,这药,我不卖。”
    这话不仅让药铺老板为之一愣,就连旁边坐的孙天成都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第29章 求婚
    田芬芳给药铺老板看完了野生大黄芪之后, 竟然说不卖,这可把老头给气蒙圈了。
    “姑娘,你不卖这药,感情就是来馋我的?”
    老板被她气得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恼了。
    “那倒也不是, 我这药吧,卖肯定还是要卖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田芬芳将茶杯放在桌上, 有些故弄玄虚的说道。
    “时机?卖药还需要啥时机?”
    老板也无语了,其实这要是换一个别的卖药的人, 拿得不是这棵大黄芪, 就冲这态度,他早就把人轰出去了。
    可谁让田芬芳有宝物在手呢, 自然她就占了绝对的上风。
    她是拿准了这老板肯定是眼馋药材, 所以才会故意吊着胃口。
    看她有些高深莫测的表情, 老板心里也有点没谱了,纵使他已经是这行当里的老江湖了, 但急切想得到药材的贪图心也让他有些失了分寸。
    他赶紧让伙计又给田芬芳和孙天成倒了茶水,然后又换了一副笑脸, 问道, “姑娘, 那你说说, 这药材你打算什么时机卖?”
    看到老板的心情确实很迫切, 田芬芳心里更是十拿九稳, 她没再说黄芪的事儿, 而是示意孙天成从布包里将那几棵普通药材的种苗拿出来。
    孙天成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当田芬芳说出不卖药的时候,他虽然初听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因此,当田芬芳给他使眼色的时候,他马上就把秧苗给拿出来放在了桌上摆好。
    “老板,你看看,这些药你收不收?”
    看着孙天成帮她摆在桌子上的中草药秧苗,老板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赶紧又戴上老花镜凑过来。
    可这一看,不免有点失望,只是普通的甘草,黄芩,金银花罢了。
    这些药,虽然他也收,但很少收本地的,因为本地的量小,零零散散的收起来也麻烦,他都是直接从外地的草药贩子手里进货。
    说实在的,就他这开在镇上的小药铺能有多大的销量啊,一年也用不了多少的,所以除非是品相和功效特别好的,他才会零散收,否则普通的话,他根本看不上眼,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第一次把田芬芳撵出去的原因。
    不过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因为旁边摆着的这棵难得的大黄芪,老板还是犹豫了,脑子又转了几个弯之后,他明白了,面前这丫头,是想用这大黄芪吊着自己,然后逼他也收点这种普通药材。
    虽然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可老板发现,自己就像是已经咬上饵的鱼,要是让他松口,放了这块肥肉,他是当真舍不得,可要是让他违心收下这普通的药材,他又不情愿。
    看出老板的犹豫,田芬芳笑了一下,说,“老板,我就是询询价,这几样药材,我想自己种种看,我家里有三亩地,要是都种上之后,管保能供上你药材铺里的用量。”
    一听对方不是要零散的供药,老板多了几分兴致,不由开口问道,“哦?姑娘,你还会种药?”
    “这有什么难的?你以前还说我不认识药材呢,我这不就挖到了一棵大黄芪?可见,凡事都是要学,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是不是啊,老板?”
    田芬芳说完,嘴角的笑容里带了几分揶揄,让老板想起之前自己待客无礼的事儿,不由老脸红了一半,更觉得自己落了下风。
    而孙天成则在旁边强忍着笑意,看着田芬芳将那老头半讽半嘲的无敌自容。
    之前他还想着要帮田芬芳出出头,没想到,人家根本没用他上场,直接就将老板给弄得服服帖帖的了,孙天成心里一面佩服田芬芳的脑袋瓜,一面又觉得她狡猾的小模样可爱的不得了。
    但对面的老板却没有孙天成这样的好心情,他算是明白了,这姑娘这次来,是来狮子大开口的,一上来就想跟他谈一桩大买卖。
    “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叫啥呢,这么的吧,姑娘,你呢,也别忙着询价,我呢,也不说收或者不收,你这东西都没有,咱俩怎么谈啊?是不是?”
    老板静了下心,终于拿出了自己老江湖的做派,给田芬芳打起了太极拳。
    田芬芳一点没露出惧色,她大方一笑,说,“我家住田家村,叫田芬芳。药材的事儿,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能空手套白狼,您只告诉我,如果品质尚可的话,这药材您的收购价是多少,能不能先紧着我来?要是觉得合适,我就回家开始试种了。”
    老板想了想,感觉三亩地的产出,应该是刚好够自己这药材铺一年的需求量,而且要是合适的话,他还能再往外面卖点,至于价钱,那还不是自己说多少是多少,毕竟这丫头现在药材还没种出来,即使种出来,这镇上也没有第二家店铺,她想卖别人也没路子!
    那还不如先应下她,为了那棵大黄芪,也得把她留住。
    于是老板开口道,“这些草药的价格,我给你写张单子,还有种植要诀,我也给你列一下。”
    一看老板态度有变,田芬芳自然高兴。
    她说,“这样就太好了,从你这学的东西,我好好用在种药上,到时候药种成了,卖给你,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老板听她这生意经头头是道,不由笑道,“哎呀,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姑娘真是有两下子,跟你打交道,我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啊。”
    这时候旁边的孙天成插话道,“诶,老板,你这就说错了,两个人做买卖,怎么能总想着占人便宜呢,应该是互利互惠,这样走的才长远嘛,别的不说,这大黄芪如此难得,卖药我们还得找个投缘的人呢,这东西可不比那些甘草,金银花,遍地都是,就算是拿到城里的大药房,也是抢手货啊。”
    之前,老板还以为一直没说话大的孙天成是跟着田芬芳来凑热闹的,这时候一听他开口,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有见识的人,再仔细看了看他的穿着打扮,心下不由为刚才的话后悔。
    这分明是个有来头的城里人啊,穿着整齐的半截袖衬衫,戴着眼镜,肩上还背着军用水壶,衬衫口袋里更别着一支钢笔,一支圆珠笔!
    圆珠笔这东西可稀罕,他之前只在乡里办事的时候,看着政府的干部用过。
    这小伙子难道是城里来的当官的?
    一想到这儿,药铺老板心里有点慌。
    于是,他赶紧写了条子递给田芬芳,把本想压低的药价按照正常的市价写上了,同时又去后屋里翻箱倒柜了一番。
    等了他半天,老板从后屋出来了,手里多了两本书。
    他笑着将东西递给田芬芳,说道,“这是我原来学徒时候,师傅给得书,这些年都快翻烂了,你不嫌弃就拿去看。我看你也是个灵透姑娘,应该能对你种药有点帮助。这后面还有些方子,都是我从一些别的药书上摘抄的,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看看。总之,这种药不是种庄稼,门道可多了,具体能不能种好,一方面是靠学习,另一方面也得靠自己参悟。你要是有啥不明白的,随时来问我就行。我倒不是贪图你的黄芪,是觉得你有悟性,能学出点东西来。”
    老板最后这句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他自己的小心思暴露无疑。
    本来田芬芳对他赠书的做法还心存感激,但听了这话之后,她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不过生意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对方要不是有贪念,她这大黄芪还钓不上来这条大鱼呢。
    接过老板的书,又谢了对方之后,田芬芳和孙天成两个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药材铺。
    老板亦步亦趋的给他俩一直送到门外,还一再嘱咐田芬芳,有不懂得一定记得过来问问。
    田芬芳点头答应着,心想,这是怕自己跑了啊,可真够不放心的。
    两次来药铺,经历是如此不同,待遇也是天差地别,这让田芬芳在回去的路上笑得不行。
    孙天成也跟着乐,一边笑还逗她,“芬芳,你这回可把那老板的馋虫给勾出来了,估计咱俩走之后,他得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嘿嘿,我也不是诚心的,是他自己乐意上钩啊,这就叫什么来着,你有文化,你快想想,我说不出来了。”
    田芬芳坐在驴车上,一边给孙天成倒灵泉水喝,一边笑着问他。
    “姜太公钓鱼……”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愿者上钩!”
    然后回村的山谷里就响起了两人响亮愉快的笑声。
    药材铺里,干瘦的老板打了个喷嚏,随后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头。
    对啊,那姑娘就给自己看了一眼大黄芪,他连摸都没摸够呢,就让自己平白搭出去了两本药书!
    哎,自己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这姓田的小丫头太狡猾,真是失算啊,失算!
    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老板现在就盼着田芬芳的药材赶紧种好,然后他好借着收药材,把对方的那根大黄芪弄到手!
    今天去赶集,收获确实不小,且不说卖了黄花菜赚了钱,就说这两本药书,就让田芬芳如获至宝。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驴车上,一直在看,虽然好多字都是繁体古文,她看不太懂,还有好多没有标点符号,断句也艰难。
    但幸好旁边有孙天成,她遇到不会的就请教,孙天成即使赶着车,也是有问必答,耐心的不得了。
    他看田芬芳坐在车上颠簸的厉害,怕她看书晃坏了眼睛,便说,“芬芳,你靠在我背上吧,要不看不清楚字。”
    田芬芳看得正入迷,也没反应过来,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和孙天成背靠背的倚在了一起。
    等她看得脖子都发酸,实在坚持不住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依靠在孙天成的后背上。
    天气这么热,两人互相依靠的地方,早就被汗湿了,可孙天成愣是一动不动,为了能让田芬芳看书不受打扰,他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
    田芬芳也会赶车,哪能不知道这保持一个姿势坐着有多辛苦,顿时心里温暖柔软得不行。
    可一想到两人刚才那么亲密的举动,她还是有点害羞,慢慢的挪蹭到旁边之后,她拿过孙天成灌了酸梅汤的军用水壶,递到他眼前,说道,“孙老师,你累了吧,歇一会儿,喝点水,我来赶一会儿车。”
    孙天成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扬鞭子,轻快的说道,“一点没觉得累,你还靠在我身上看书吧,刚才感觉特别好。”
    无人的山路上,田芬芳因为这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她在孙天成身后小声说了一句,“不害臊!”
    但最后,还是将半个肩膀倚在了孙天成的后背上。
    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度,孙天成在前面“嘿嘿”一笑,鞭子抡得更起劲了,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两人一路赶着驴车回了村里,到村里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
    孙天成跟田芬芳说,“我先送你回去,你别自己走回去了。”
    田芬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其实这对于她来说确实很需要勇气。
    毕竟从村口到她住的小院子,相当于横穿了整个村子,如果他和孙天成一路坐驴车过去,无疑于告诉了全村人,她和孙天成的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