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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节

      曲总没听清楚我的话,张口对着那辆车大骂:“妈的巴子,跟老子抢,赶着去投胎啊!”
    我听了曲总这句话,心惊肉跳。
    我看清楚了,这辆车就是我们自己所在的救护车,同样的金杯面包车,同样的颜色,同样的车型……甚至同样的乘客——我已经看到了那辆车上的另外几个人,就是一个老太婆,一个穿校服的小孩,一个年轻妇女,他们和我们身后坐的人一样,都是赶着去金银岗的。曲总的车慢慢在超赶,他们的脸一个接着一个贴在对面的车窗上。
    两辆车一摸一样,一阴一阳的救护车,已经完全平齐,我仔细地看他们那边的驾驶室,那边的司机我看不清楚脸,可是从身材上,我能确定是老曲的模样。
    可是那边车上副驾驶,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没有人。
    我大声对曲总喊道:“你快给我停车!马上停车!”
    曲总被我喊的回了回神,下意识的把车给刹住。
    现在,两辆车都停下来了,停在道口的横栏前方。一列列车从前方呼啸而过。轰鸣的声音,把曲总的神志唤回一点。
    他把头拼命的左右摇晃,“我他们的在做什么啊?”
    我仍旧看着旁边的救护车,那个司机终于把头扭向我这边了,我看得明白,是一张长长的马脸,脸上的皮肤跟纸一样薄,皮下的骨骼都看得很清楚。
    更要命的是,那个司机竟然也在朝我笑起来。嘴巴笑成了一个黑洞,看不见牙齿和舌头。
    我看见这个司机,身体偏了偏,估计是踩了油门。这辆救护车忽的猛然向前冲去,冲过横栏,冲进正在行驶的列车。但是什么都没发生。这辆车从列车中穿过去。
    曲总正在蠢蠢欲动,要踩油门。我急得连忙去阻止。忘记了提防身后的那些死人。
    第380节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让曲总不把车往火车里开。曲总挣扎一会,脑袋就清醒了。然后狠狠把我推开。指着我说道:“你要干嘛?”
    我指着方向盘,表明我的意思。
    曲总大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这里是道口,你疯了,想把车往前开么?”
    我明白了,刚才争执的时候,我和曲总都以为对方想把车发动。所以相互推搡。都想控制救护车,我随即有想到,也许刚好相反也说不定,有可能我和曲总心里想着不能开车,但手上做的事情却背道而驰。
    我不能动弹了,我身上冷得厉害,我知道是后厢的死人,在跟我为难。我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孩和老太太还有小媳妇还坐在位置上。他们是死人,所以能从镜子里看到。
    那个最后上车的老头子看不到在那里。
    我现在明白一件事情:我不能喝酒,我若是喝酒喝醉了,就抵挡不住这些邪性的事情,以前反正是什么都不懂,喝不喝都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在镇鬼了,不同往日了,火罡一弱,比常人就更逗鬼。
    我身体在座位上摆动,可是不能移动分毫,我对曲总说道:“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车前的火车驶过,声音轰鸣。曲总听不见我对他说什么。对我摆手,示意他听不见。
    我的脖子僵硬,无法扭头。只好用尽力气,把手慢慢抬起,想去摆弄头上方的后视镜。曲总看见了,连忙帮我把后视镜对向我的脸。
    “点火……点火……”我对曲总说道。曲总把打火机点燃。我心里背了一遍那个看蜡的口诀。
    我看到后视镜里的东西了。
    果然是那个老头子,他是从车顶上,往下冒出来的。只有半截身体,腰部以上在车顶里悬空,倒着把我狠狠地搂着,两个胳膊死死箍住我的脖子。怪不得我头部一点都不能动呢。
    我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前方就是一节又一节的火车车厢飞驰而过,每节车厢都有几十个窗户,每个窗户后面,都有一张脸孔,这些面孔无一例外的都神情麻木,颜色呆滞。
    我都无法分清这到底是开往什么地方的火车。只知道这火车开进了无垠的黑暗里。谁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我现在知道那个老头子在那里,事情就好办得多。
    我用手慢慢摸索,摸到这老头子的胡须,然后紧紧的拽住。又腾出另一只手,把他的胡须一根一根的往下拔。拔一根,老者就痛苦的嚎叫一声。
    拔下的胡须,在我手里烧起来。
    曲总耸这鼻子,“什么味道,有东西烧糊了吗?”
    我的酒渐渐的在醒,老头子知道无法对付我了。拼命的挣脱我,上半身飞快的收回到车厢顶上。
    我看到老头子的身影嗖的窜上了火车。然后不见踪迹。
    我和曲总等着火车过去。
    我对车后厢的三个死人说道:“过来。”
    三个死人安安静静地走到我身后。
    我对曲总说道:“你把刚才收他们的钱给我。”
    曲总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零钱。
    我很容易地在里面找到黄裱纸和冥币,挑出来,一一还给这三个死人。
    他们一一拿了钱,下了车。钻入路边的草丛。草丛摇晃了一会。就没了动静。
    曲总说道:“你把他们赶下去做什么啊?”
    我说道:“他们是死人,自己能走路的,你没必要掺和。”
    “瞎说……”曲总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死人。”
    “不信啊……”我随意的说道:“不信你看后厢,到处是泥巴,这是他们从坟里爬出来的时候,刨的泥巴粘在身上的……”
    曲总真的把头伸到座位后看了看,再把头扭回来,脸色铁青。
    “你现在到底做什么的?”曲总问道。
    “我啊……”我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帮人过阴。”
    这句话,是我完全骗曲总,跟他扯淡的。可是有时候随口而出的话,反而比深思熟虑说出的话来的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