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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节

      所以就算觉得谢云溪高中跟自家实在关系不大,但宁芳看她如此殷勤的份上,也谢过了她的好意。
    不过想想,谢云溪也算是本事了。
    那日花朝宴上,明明已经得罪了永泰帝,偏偏还能在实际上并不得罪宁家的情况下,把场子圆过来。让皇上觉得他跟宁家生了嫌隙,总生起重用之心,点了第三名的探花,委实是有几分本事。
    只闵双桃话却未完,“你可知皇上点的状元是何人么?”
    宁芳当然不知。
    闵双桃道,“却是那日也曾进宫赴宴的兰廷茂,人人都说,他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只不知是哪一位了。”
    看她冲自己笔下努了努嘴,宁芳恍然。
    看来皇上是真动了招婿的念头,所以才把这个兰廷茂点为状元的吧?只不知是要指给宜华公主,还是七皇子家的大郡主。
    只是想想宜华公主那个性子,宁芳深为新科状元不值。可若是说给大郡主,又怕七皇子会嫌他家门第寒微了些。
    宁芳这心可不算白操,因眼下七皇子确实正在犯愁此事。
    永秦帝想用儿女亲事平衡世族与寒门关系,这是有脑子的人都看出的事实。
    但到底要把女儿嫁给哪一方,七皇子也很为难。拿不定主意的他,因此找上了四皇子求教。
    “眼下皇上虽未明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么是寒门状元,要么是谢家那小子。兰状元瞧着人物是不错,但根基太浅,想来在朝中也不会有什么建树,大郡主跟着他,实在是有些委屈。要说谢家倒好,但谢耘那小子素有些不雅的名声,虽谢家极力遮掩,可京城大户人家,谁人不知?除非他肯改邪归正,否则这日子也是难过。”
    听七皇子把里里外外的情况说得透彻,四皇子反倒笑了,“皇弟既然都知道,想必心中已有定论。找到我这儿,也只是听你说一说吧。”
    七皇子叹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兄。要说稳当实在,自然该选谢家。况且谢家若只是娶了大郡主,而非公主,必全力栽培谢耘。等谢阁老退下来,他手中的这份权力只怕就会传到孙子手上。可我只怕女儿嫁去,太受委屈。”
    四皇子却不赞同,“这世上谁人能不受半点委屈?便是皇上,也有许多的不得已。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嫁女儿,要靠丈夫的宠爱过日子么?笑话!只要有了子嗣,有了宗族,还有谁敢给她半点委屈?”
    七皇子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他虽然也疼女儿,但还没疼爱到只为她的幸福考虑的地步。
    谢耘虽有断袖之癖,但确实算得上是京城年轻一辈中的出色人物。且家世又好,如果加以扶植,极有可能手握重权,成为一个可靠的姻亲。
    四皇子七皇子是都不怎么受宠,但这不表示他们甘心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
    在宫中长大的他们,更加懂得权力的妙处。也更加希望能善用这一点,带来更大的利益。
    所以七皇子在权衡利弊后,找到永泰帝,表明了他的一番心意。
    “……郡主她母妃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大好,总盼着她能嫁得近一些,日后也好时常走动。此为儿臣一点私心,还请父皇体谅。”
    永泰帝一听就明白了。
    原本,因为宜华公主近来的不懂事,他的原意是让谢耘那个断袖尚了宜华公主,把新鲜出炉的兰状元配给孙女的。
    可七皇子表示不愿意女儿远嫁,那就是想替女儿选择谢家了。必也是想借着谢家之势,稳固地位。
    第378章私心
    七皇子想把大郡主嫁给谢家,虽有其小小私心,但永泰帝还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虽说皇子与朝臣勾结是大忌,但也要分清时候。
    要是谢家已经权势滔天,永泰帝必不能允。但如今谢家主力谢应台不过是个次辅,上面还被首辅王恽压得死死的。
    象这回春狩一事,若不是永泰帝存心偏帮,早不知被王恽怼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说首辅大人王恽是能干,但太能干的大臣也让这位多疑的帝王觉得,要适当搞些平衡术了。
    比如把大郡主嫁入谢家,这就在后宫打压了淑妃之后,又给了谢家一条门路。必使得谢家更加忠心耿耿,唯皇命是从。
    再说大郡主嫁了谢耘,比不得驸马不能干预朝政,谢家一定会倾全力把谢耘栽培起来,到时朝中就又多一枚可下之棋。
    至于那位兰状元,无非是将他捧起来充门面,哄天下寒门学子的。能尚郡主固然是好,可若是让他尚个公主,岂不更能哄得那些寒门子弟前仆后继,一心往上爬?
    所以永泰帝当即就允了,故意说着半推半就的话,“朕的孙女,又如何舍得远嫁?也罢,如果你们有看好的人家,只管让人来提亲就是。只是侄女的亲事都要定了,做姑姑的更得抓紧。朕正好有意让新科状元兰廷茂尚主,才拟了道圣旨,你过来得正好,给你皇妹送去吧。”
    七皇子连忙谢恩,拿着圣旨就去了春锦殿。
    且不提宜华公主接了圣旨,暗地里又砸了几只花瓶几只碗,倒是知道消息的四皇子妃,私底下跟四皇子说起闲话。
    “老七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关键时刻,倒还挺舍得拿女儿填火坑的。”
    四皇子道,“在这宫里,谁能没点自己的小心思?不过老七这么做,对咱们也没什么坏处。毕竟他是我亲兄弟,他拉拢了谢家,咱们也算得一门助力。”
    四皇子妃却不以为然,“我看老七和老六处得,可比你这亲兄长要亲。”
    四皇子摇头道,“你这就是妇人之见了。他就算跟六弟处得亲厚,可名份血脉上,我才是他亲哥,他无论如何也越不过我去。否则这事他也不会不找六弟,反来找我商量了。”
    四皇子妃道,“他来问过你?”
    四皇子略带得意,“他的心里,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四皇子妃脸色这才好了些,可想想方才的话,等于是指责丈夫帮忙把侄女推进谢家那个火坑,又有些自悔失言,“那你也不早跟我说,害我误会。”
    四皇子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正好也想借机敲打敲打她,“你呀,也是该注意点了。如今父皇虽春秋已高,到底大事未定。你这成日摆个长嫂长媳的脸孔,是给谁看呢?”
    四皇子妃给说中心病,不由得脸上飞红。
    她原先嫁四皇子时,是没想过大位的。但这些年眼看着那些得势的皇子们死的死,废的废,心里也起了些别样的念头。
    在她看来,宫中现在以四皇子为尊,若是永泰帝哪天故去,这位子自是她家坐才是。故此也渐渐拿捏身份,悄悄以未来的皇后自居了。
    可她在闺中素来强横惯了,给丈夫一顶,反而恼羞成怒,强自辩解道,“我怎么以长嫂长媳自居了?近来我也就帮着老七相看了下媳妇,这还是你说的。他爹娘不在,要我这个当伯娘的多操些心。如今我心也操了,怎么反倒落下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