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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冻得脸都麻木了,眼泪是不是热的都无法感知,却还傻傻地抓着警察叔叔的衣角问:“我妈妈,妈妈会来接我,我要回去...等着。”
警察叔叔说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去了一趟医院又很快被送去了福利院,他长大了一点后才从院长口中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赌徒,在被起诉遗弃罪之前就已经因为非法赌博进了监狱。
肖乃屿不知道他们的刑期是多久,一眨眼十几年都过去了,也许已经被放出来了,也许还在监狱里苦熬日子。
但这跟他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院长在感叹他命途多舛,可肖乃屿自己却没什么感觉,这通电话打完,他也只纠结于自己的生日日期。父母如此不靠谱,那万一,自己的生日真是个错误的数据呢?
他知道姚清之前特地查过自己的背景,傅尧诤的书房里也有这份资料。
傅氏的财权可以保证那份调查资料上的信息是准确无误的。
他只需要以那份资料上的数据为准。
也许,自己真是六月出生的呢?
潜意识里,他还在期盼着傅先生是真心想为自己过生日的。
于是到了晚上,在确定身边的alpha熟睡后,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噪音,他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悄悄溜进了书房。
一眼就看见被压在相册下的那份文件袋。
那本相册肖乃屿并不陌生,他不止一次碰见傅先生抱着那本相册落泪。
肖乃屿曾经好奇过里面的内容,可傅尧诤连碰都不让他碰,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锁起来的。今天却放在了这么显眼的位置。
大概率是忘记收起来了。
傅先生今天在书房呆了一下午,也许就是在看这本相册。
现在相册就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肖乃屿却忍住了去翻阅它的冲动。
他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癖好。
他只想拿到那份记录自己所有信息的文件,确认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个月份。
他伸手去拿那份文件袋,抽离的时候里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肖乃屿稍稍用了力,文件袋被抽出来的同时,那本相册也不慎滑落,Omega没料到这个画面,也来不及接住。
那本深蓝色的相册以边角着地,几张照片随着风干的玫瑰花瓣散落到地上。
动静不大,肖乃屿却吓了一跳。
他顾不上文件袋了,只匆忙蹲**收拾起这些照片。
书房的灯太亮了。
那几张正面朝上的照片不顾肖乃屿的意愿自动钻入了他的眼睛里。
这些照片都有两个主角,肖乃屿最开始注意到的是傅尧诤,这大概是他十七八岁时的留影,少年时期的傅先生面部表情丰富了许多,照片里面的笑都是发自真心的喜悦,偶尔也搞怪地冲着镜头扮鬼脸。
即使跨越了十年的时空距离,肖乃屿也能凭着这些照片真切地感受到傅尧诤十八岁时的快乐。
然后他才留意到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这位主角和傅尧诤年龄相仿,他长相清俊,举止没有傅尧诤那么活泼夸张,大多数时候只是温和含蓄地冲着镜头笑着,即使只是定格的画面,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样端正的一个人,肖乃屿只是定睛看了一眼,却猛然觉得后背生寒,他用右手遮住这个少年的下半张脸,只盯着他的眉眼看——如果只看眼睛,这个少年几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后背的寒意遍布全身,他在一张十年前的老照片里看到了每日在镜子中才能看到的自己!
他收回了手,又去翻看其他照片,很快就意识到,不管这个人做出什么表情,那双眉眼几乎都和自己别无二致。
他慌了神,逃避似地把这些照片塞进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被掩盖在玫瑰花瓣下。
肖乃屿拿起那几片还带着香味的干花瓣,看到那张庆生的合影。
那位少年是寿星,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十八岁的傅先生就坐在他的身边,眼中带笑地望着对方。
右下角,依然印着老照片特有的日期:2005年6月24日
6月24日。
也是傅先生口中的“我的生日”。
肖乃屿似乎懂了什么,又抗拒着不想懂了。
他拿起那张照片,细致地把它规整到相册里。
所有的干玫瑰花瓣也都尽数夹进相册的每张页面里。
合上整本相册时,他才发现扉页上还别着一朵完整玫瑰花标本,玫瑰根茎的右下角,用黑色钢笔签着两个字:“吾爱。”
肖乃屿用食指滑过那两个字,自然认得出来那是傅先生的字迹。
他似乎已经有答案了,可还是机械地拆开了那份文件袋,找到了印着自己所有个人信息的那一页纸,生日那一栏上,明明确确地标注着:“12月24日。”
他没有记错自己的生日,是傅先生记错了。
他记成了,另一个人的生日。
那个人才是傅先生的“吾爱”。
肖乃屿看了一眼相册又看了一眼自己自作多情翻出来的文件,忽而自嘲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低哑似哭泣,在寂静的夜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今夜过去,没人会知道有人在书房里哭过一场。
夹着玫瑰的相册安然地躺回了书柜上,那份文件依然被它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