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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秒后,颠簸停止。
    傅尧诤尚且还有一丝意识,他睁开了眼睛,立即有血从额头流下,染红了他的视线。
    他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可以动。
    被他紧紧护在怀里的林迟疏却已经没了动静。
    傅尧诤的视线往下移,看见对方腰部鲜血淋漓地嵌了一块十厘米的碎片,这处伤口血流如注。
    “....小疏,小疏...”
    他哭着唤着林迟疏的名字。
    可他动不了,林迟疏还被他抱在怀里,傅尧诤睁着眼睛,在灭顶的绝望和清醒之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从微弱到停顿。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红玫瑰最后一次盛放,最终被鲜血彻底替代。
    被林迟疏握在手上的订婚戒指掉到了车底,清脆的落地声回荡在满是血腥味的车厢里。
    不知道遗落在哪个角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林迟越。
    他还在海边等着哥哥来哄自己回家呢,林迟疏没在他计划的时间内赶来,他等不及地打了电话来问。
    他还不知道,他此生再不可能听到林迟疏喊他“小越”了。
    手机的铃声依旧是林迟疏最喜欢的《WaltzAir》。
    这首欢快的曲子却以悲寂的音符结尾...
    曲子在表述快乐的高潮处戛然而止——林迟疏没有弹到最后。
    音乐一停,傅尧诤才从回忆里抽身。
    他视线有些模糊,便抬手抹了一把“潮湿泛雾”的眼睛。
    他告诫自己放下这段往事,可总是不能真正做到。
    “阿诤,你回来了。”
    林迟疏快步朝他走过来,大方地给了傅尧诤一个拥抱,而后松开,笑得动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迟疏。”傅尧诤释然地笑了笑,如是答。
    林迟疏生的清俊,他的性格与气质被古典音乐浸润得柔韧纯净。
    傅尧诤从前爱惨了他身上的这些特质,他觉得小疏就像是一件富有生命的艺术品。
    上一世,他想把这件“艺术品”占为己有,放在家中独自观赏。
    这一世的此时此刻,他依然欣赏着林迟疏的才华与样貌,却没了那些自私的念头。
    今生能看到他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享受着音乐给他带来的乐趣,享受着此处的阳光与微风,于傅尧诤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满足。
    他不想再去奢求什么,甚至急切地想给予林迟疏他想要的自由。
    “走吧,我去婉拒你母亲的盛情,不让你难做。”
    他拉着林迟疏的手腕,带着他往客厅走。
    姚清正和林夫人喝着下午茶——中午两点喝下午茶,显然只是姚清为了避免尴尬的一个待客形式
    林迟疏跟在傅尧诤身后,完全没了方才的忐忑与窒息感,坦然地应了姚伯母的要求入了座。傅尧诤则坐在林迟疏的身边。他还未问好,林夫人就笑着赞赏道:“姚夫人你看看,阿诤和迟疏坐在一起多养眼啊,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又是一起长大的。当年就应该结个娃娃亲,两个小孩都老大不小了,好结婚了。”
    姚清:“......”
    傅尧诤:“.......”
    林迟疏:“.......”
    林夫人实在是急坏了,亲自来给儿子说媒,换成古代就是上门提亲,姚清也不好明着拒绝。
    林迟疏不能违拗母亲的意思,始终保持沉默,姚清也只是品着茶,偶尔点点头。
    坏人只能傅尧诤来当:“伯母,我不会娶迟疏的。”
    “...”林夫人惊道:“你不是可喜欢小疏了?上高中那会不还当着全校的面给迟疏表白?”
    姚清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她知道自己儿子确实做过这种中二十足的傻事。
    傅尧诤扶额。
    他如果早重生几年,哪里还会让上一世那个自己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这下好了,18岁之前的自己确实跟个痴汉一样天天围着林迟疏转,就差把喜欢他挂在嘴边到处说了。
    一天写三封情书,还当着全校的面念过两封!
    林迟疏低笑一声,只觉得好玩,事实上19岁时,傅尧诤就和自己说清楚了。之前那些就是中二病犯了,还为此给自己道了歉。
    因此现在再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玩,有趣。
    傅尧诤咳了一声说:“那是年少不懂事。”
    姚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林夫人不解极了:“可你每年生日都会陪我们小疏过啊?”
    “因为小疏是我最好最看重的朋友。”傅尧诤看着林迟疏说:“我们从前是好朋友,以后也会是好朋友。”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林夫人楞了楞,还想再说些什么,傅尧诤又道:“而且,我有心上人了。”
    这下,林夫人脸上的笑才挂不住了。
    姚清问:“有心上人了?”
    “嗯,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姚清心道,我以为你说着玩玩的。
    傅尧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夫人也不再自讨没趣了,她又客套了几句,便要带着林迟疏走。
    傅尧诤起身打算去送一送,姚清等林家母子走远了,才慢悠悠地与儿子道:“阿诤,你养的那个小明星,玩玩可以,结婚不行。”
    傅尧诤停下脚步,转过身与姚清对视,坚定地通知自己的母亲:“如果我要结婚,对象只能是肖乃屿。这点谁都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