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06页

      哪怕这话已经听过无数遍, 男孩心里已经麻木。
    只是男孩年幼时也曾有过对温情的渴望。
    他曾经以为, 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直到他偷偷看过别的孩子与母亲在一起,他们母亲温柔的笑,小小的孩子才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
    男孩敏锐的察觉到宋明薇并不喜欢他。
    为什么呢?
    是他做的不够好, 还是他不够优秀。
    下午,他偷偷跑去看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看到在父亲怀抱里天真快乐的男孩。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看着那个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憧憬孺慕的看着他,紧张又期待的看着那个男人,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所有的委屈。
    可是那个男人笑着问,他是谁。
    那一刻年幼的男孩忽然明白。
    没有为什么,因为人生来就不公平。
    有些人一出生什么都有,而有些人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清醒过来,早慧的男孩恍惚间意识到一个事实——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着自己的孩子,宋明薇恨着他。
    将仔细珍藏的父亲的照片扔掉之后,他没有丝毫反抗跟着外公的人回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宋家高高在上的主宰,用这样的方式戳破了他不切实际的梦,镇压他的叛逆,告诉他最真实寒凉刺骨的人间。
    从那时,男孩便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无条件的爱他。
    离开这个地狱,他只能靠自己。
    也只有自己。
    宋明薇看着眼前的男孩,她心里一阵莫名。
    这个孩子已经慢慢长大,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会露出恐惧的眼神。
    她渐渐的已经无法再掌控他。
    她陷入癫狂,看着男孩日渐与父亲相似的面孔她歇斯底里的将桌上的茶壶砸向男孩。
    男孩没有躲开,还带着温度的热水将男孩的手臂烫红,而男孩却丝毫不在意。
    他却倔强的抬起头看着宋明薇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没有错。”
    从他到尾他都没有错。
    出生在宋家不是他的错。
    有着傅家的血也不是他的错。
    他可以对宋明薇任何事屈服,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连他自己都否认自己。
    那么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会人肯定自己。
    他会彻底被黑暗吞噬。
    夜半,天空中月朗星稀。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傅骁的脸上。
    男人仿佛陷入了梦魇之中,原本冷峻的眉目微微皱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小糖糕被惊醒,他看着傅骁的样子,小心凑近,着急的用肉垫拍傅骁的脸。
    脸上的温热的感觉,让傅骁从年少往事的噩梦中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双眼有些失神的傅骁半晌才渐渐才转动眼睛。
    一低头就看见小糖糕因为凑得极近的而放大的毛茸茸的猫脸,小糖糕一双宝石一般的眼睛充满担忧的看着自己,粉色的鼻尖因为靠近的极近,传来一阵阵湿热的感觉。
    傅骁吁了一口气,半撑着从床头做起,睡袍滑落,露出精瘦而结实的胸膛。
    只是原本光滑的皮肤上总是有着各种伤痕。
    傅骁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额角。
    那个伤疤还在。
    不知怎么的,竟然又梦到了那个下午。
    他清晰的记得那天,他偷偷溜出去找他所谓的父亲,然而却发现,自己自己在所谓父亲的人生中,没有丝毫的痕迹。
    死心后,他跟着宋老爷子的一路秘密跟着他的人回到了宋家。
    那天他始终没有在宋明薇面前退让,最后,是以他跪在碎瓷片上结束,自那天开始宋明薇和疯了一样,越发变本加厉,有几次,哪怕坚强如傅骁,年幼的他都害怕自己会活不下去。
    但宋家的私人医生显然比自己想的更厉害。
    其实到后面,他并不惧怕宋明薇。
    宋明薇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宋家主宰,那个和傅老爷子争了一辈子星辰的老人手段和性情都不必傅老爷子差。
    对女儿的疼爱和对傅家的恨,让他默认甚至维护镇压着这样病态龌龊的宋家。
    小糖糕嗲嗲的喵喵喵声响起,傅骁低头,就看到陷在被子里,几乎和被子融为一体的小糖糕正努力朝自己爬过来。
    傅骁刚刚梦境染上一层阴霾的眉目柔和,他伸出手臂,将小糖糕抱在怀里。
    小糖糕蓬松尾巴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前爪扒在他的手臂上,满意的叫了一声。
    傅骁望着月光,思绪越飘越远。
    长大成人之后,无数次他庆幸,在与宋家抗争的过程中,年幼的他始终坚信也坚持着自己没有错。
    那时年幼的自己还虽然不明白这样的坚守又什么样的意义,这样的坚持甚至让宋明薇愈加变本加厉,但他却倔强的始终坚持这一点,没有丝毫退缩。
    而现在的自己却明白。
    正是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坚守,让他在黑暗之中始终没有被摧毁。
    肉体的折磨,会让人一时伤痛,但是时间终将治愈一切。
    可是心灵的摧残、人格的否认,却会彻底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哪怕在宋家经历过那么多,他始终没有质疑否认过自己,也未将自己说遭遇的一切归咎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