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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陆灯现在身上虽然没多少力气,要收拾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废物皇子却还不算什么难事。闻言笑了笑,在脑海里耐心回它:“不要紧,我自己来——”
    一念未及,边上已经腾过一道身影,在二皇子的手马上触及陆清石脸颊时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重重甩了出去。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转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陆灯微讶抬头,轻声开口:“三哥……”
    陆南星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迎上急匆匆循声赶来的父亲和长兄,坦然抬头告状:“爸,大哥,有人欺负弟弟。”
    ……
    宴会厅一片兵荒马乱,二皇子被摔得撞在了盛放甜点的架子上,安东尼奥一把抱起冰淇淋盆,才总算没让自己这个没出息的二哥弄得洒成一地。
    眼看着确认了事情前因后果的陆家父子甚至开始毫不客气地驱逐皇子,同样被派来交好的九皇子蹙紧眉头,拦住顾松急匆匆就要赶去的脚步,眼里显出些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你怎么还没看清楚!他们为了那个小家伙,什么都能做出来,即使和皇室交恶——”
    话说到一半才觉不妥,安东尼奥仓促停下话头,压低声音:“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是真打算把你的身体给陆小少爷,不是那种给……你是真会死的!”
    “不是我还没看清楚,是九殿下到现在都没弄清我的立场。”
    这种说法明明就更加奇怪了。
    顾松无奈浅笑,确认了少爷被好好护着,才停下脚步,将视线转回他身上,沉默片刻,又极轻声地开口。
    “如果我死了,就能换少爷好好的,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地活着……那该是我多大的幸运。”
    他当然知道陆家曾经有这个打算,三年前训练场里的情形纵使一时反应不过来,后来只要稍加思索,就不难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甚至在后来还曾经悄悄去找过陆决明,问他有没有把这件事达成的办法。可陆决明却只是严厉禁止了他再动这个念头,家里也再没有人提起过。
    ——如果真有这个机会,阻碍他去做的唯一原因,或许就是怕他的少爷会生他的气了。
    安东尼奥抱着冰淇淋盆怔在原地,无论如何也没法想到竟然真会有人这样无私。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开,忍不住再度上前:“可你想过没有……说不定他们是故意对你好!有意迷惑你,然后驯化你,让你死心塌地的……”
    毕竟在陆家的地盘,他的声音抬高一瞬就又压低,看着那道身影渐渐停转脚步,又朝他走了回来。
    任何人都不该白白被作为牺牲品,这样是没做错的。
    安东尼奥抬头看他,顾松却只是朝他走过来,稍一俯身:“九殿下说错了。”
    他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久远的往事,柔软真实的温度一点一滴掠过眉梢,在深彻瞳底珍惜拂开,眼尾沁出一点极怀念的温存笑意。
    “十三年前……在雪地里第一次见到他,知道他就是我的少爷的时候,我就已经死心塌地了。”
    安东尼奥听不懂,怔忡望着他。
    顾松朝他礼节性地浅浅笑了笑,从他怀里端起那一整盆冰淇淋,稍稍点头作谢,快步赶回去。
    他的少爷还要吃呢。
    第79章 这个仆人我罩了
    堂堂皇子被当众殴打, 让还待在宴会上的人心里都多了一份隐隐不安。
    陆家和二皇子是亲戚,因而也一直在皇室中和二皇子走得偏近, 现在居然毫不客气地当众揍人。在场宾客不敢干涉,却都不由开始怀疑, 是不是两方的关系已暗中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陆峰明明就已赶来,却只是一味同那个小药罐子的幼子柔声说着话。等到十来个儿子把人打得差不多, 才终于开口叫停:“不准殴打皇子, 都给我回来!”
    有大哥二哥顶着, 陆南星一点都没客气,常年给父亲当保镖的强悍身手毫不客气地落在那个酒囊饭袋的流氓皇子身上,听到父亲半点诚意都没有的呵斥,又照下面再踹了一脚,才终于慢悠悠收手起身,恭敬退回:“父亲。”
    “弟弟的成人宴上当众斗殴, 一个个像什么样子?”
    陆峰沉着脸色佯作发怒,不疼不痒地训斥了几句,一挥手调出家族护卫,把动手的人不由分说带走关了禁闭, 又客客气气转向了冰淇淋当众被抢的九皇子。
    “辛苦九殿下把二殿下送回去,幼子受惊, 我今晚走不开, 明天亲自去皇帝赔罪。”
    刚被打劫冰淇淋, 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吃的安东尼奥:……
    这个人一定是在针对他。
    今天才因为无意撞破了拿奴仆的事当容器, 和陆家家主发生了不小的争执, 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当面交恶。更何况刚刚看那个仆从的态度,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莽撞,仓促之下误会了什么事。
    众目睽睽,地上的一滩二哥总不能不管。吵完架什么都没吃下去,就打算吃冰淇淋消消气还被人抢了的九皇子心情异常低落,磨磨蹭蹭带着护卫走出来,扛着人离开了宴会。
    顾松回来得晚,又抱着冰淇淋盆,没来得及参一并与出手殴打皇子,却依然因为站位太近,被划在了关禁闭的范围内。
    眼看护卫就要把人带走,陆清石有些着急,上前一步正要阻拦,却被顾松握着手捏了捏:“少爷,我没事。”
    “放心,关起来是为他好,最多一晚上就放出来了。”
    陆方海作为陆家的嫡长子,沉稳地撸了袖子全程参与了殴打,交出双手任凭自己被押住,俯身同弟弟温声解释了一句。
    小少爷是在仆从不在的时候受了欺负,却也是事出有因,虽说按规矩该罚,但陆家人都知道顾松有多倾心竭力地护着陆清石,谁也不忍真就因为这种事罚他。
    不过是借由关一晚上禁闭,又是和陆家子弟一起关的,不会受什么委屈,还能以已受罚为由规避皇室的怒火。万一那两个皇子真的恼羞成怒,也能把顾松一起平平安安地摘出来。
    再怎么也是弟弟喜欢的人,当哥哥的面上来气,内里却还是不得不咬着牙多加关照的。
    顾松自然明白几个兄长的好意,朝陆清石笑了笑,对护卫歉意地稍一颔首,把冰淇淋舀了一小碗放进他手中,剩下的交给身旁侍从,特意嘱咐了给冻在少爷的小冰箱里,别人谁都不准碰。
    陆清石抿了唇抬头,又望向一旁的二哥。
    陆决明正垂着目光任护卫半真半假绑上,迎上弟弟的视线,停顿一瞬,幅度极微地摇了摇头。
    没人帮忙的小少爷捧着冰淇淋碗,浓密翦睫忽闪两下,目光重新落回随身仆从的身上。
    顾松浅笑,走到陆清石身前,把被二皇子扯散了的丝带重新系好,柔声俯身:“请一晚上假,明天我找少爷补作业,好不好?”
    他的手背借着整理领口的机会在陆清石颊侧轻轻一蹭,温柔地摩挲过去。看着清秀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眼里笑意愈浓,朝他的小少爷安抚地眨了眨眼,及时在被人注意之前收了手。
    陆清石望了他一阵,终于听话点头,被仆人护着离开,往卧室走了回去。
    变故转眼落幕,陆峰看着幼子离开,转身脸上的温和就已淡去,又恢复了军务大臣一贯的威严冷峻。
    在各怀心事的宾主尽欢里,宴会终于接近了尾声。
    *
    顾松枕着手臂躺在床上。
    因为和陆家的少爷们一起被带了过来,他也被直接关进了陆家子弟专用的禁闭室。虽然门被锁着,空间也不算大,屋里的家具却一应俱全,甚至还送了一份简单的夜宵,在里面住上一晚也不算多委屈。
    禁闭室是用来给惹了祸的陆家子弟闭门思过的,选了最清净的角落,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顾松没有睡意,枕着手臂翻了个身,深吸口气坐了起来。
    知道这次的禁闭是为了变相的保护自己,也知道即使陆家绝不会慢待小少爷,一定有不少仆从都在随时待命,少爷身边没有自己陪着也一定会很好。
    可不论如何,心里就是放不下来。
    再怎么也是生日的晚上,少爷身边没人陪着,一定会觉得寂寞的。
    顾松坐了一阵,终于起身,始终攥着的掌心轻巧一翻,一枚钥匙被夹在指间。
    人前至少要给足皇室的面子,涉事的一应被关了禁闭,他也没有过多抗拒。但在被带过来的路上,他还是没能忍得住,偷偷摸了禁闭室的钥匙。
    就只是回去看一眼。
    他毕竟没有参与对二皇子的单方面殴打,只是从九皇子手里抢了盆冰淇淋,即使被发现了,大概也不会给陆家添什么麻烦。
    钥匙探进锁孔,尽量轻缓地拧转着,在静谧的夜色里发出极轻的咔哒声。
    原本严丝合缝锁着的合金门,被悄悄推开了条缝隙。
    ……
    外面的夜色已深,夏夜的风凉下来,卷走了一天的闷热,空气也重新归于清爽。
    顾松记得来时的路,摸索着一路匆匆向前。
    这附近已经是陆家的边缘范围,没有灯光,夜色寂静,显得分外冷清。
    顾松紧紧衣领,正打算加快脚步,耳旁却忽然传来了隐约的清脆铃铛声。
    对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顾松心头轻跳,本能地抬头望去,居然真的隐约看到了一道人影。
    人影单薄,靠在墙角一动不动,安静得几乎彻底融入夜色。
    顾松的心脏瞬间悬起,匆忙扑过去,将那道熟悉的影子拢进臂间,正要开口,清秀面庞已经从他胸口抬起来,眉眼一展,黑眸里满满漾开笑意。
    他的小少爷噙了笑意望着他,身体已被风打得微凉,额间还布着细密汗意,眸光却被月色洗得格外清亮。
    顾松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该紧张还是该松一口气,抱着他无奈浅笑,小心翼翼地将人彻底翼护在胸肩下,掌心轻抚上微潮的脊背。
    “少爷怎么自己跑过来了?累不累?怎么也没个仆人跟着……”
    即使他不在,陆家也绝不会让小少爷就一个人孤零零躺着,少不得调派个十来名仆人贴身照顾,居然还是让陆清石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
    还跑了这么远。
    卧室离这里的距离一点都不算近,以陆清石现在的身体状况,能走到这里都是个奇迹。要不是听见铃铛声响,他们两个说不定就真要擦肩错过了。
    “我数着,走五十步停下歇一分钟,一点都不累。”
    陆清石彻底放松下来,靠进他怀里,温顺地被顺抚着脊背,舒服得微眯起眼睛:“现在才过了三十秒……”
    顾松心头酸甜无限,眼眶烫了烫,小心翼翼抱着他起来,稍一估量距离,低头凑在陆清石耳畔:“少爷委屈一宿,和我睡好吗?”
    这里离禁闭室还要近些,陆清石不能着凉,走了一头的汗,再吹了冷风就要难受了。
    陆清石只打算找他,自然无所谓睡在哪里,好脾气地点点头,抬臂搂住宽阔肩背,把吹得冰凉的胸膛偎上去。
    软融触感轻贴上来,顾松一手抱着他,脱下衣物将人裹住,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额角:“少爷怎么跑出来的,被人发现没有?”
    “不会的,我最擅长这个了。”
    被裹在青年仆从的外套里,源源热度从温暖结实的胸膛不断透过来,顾松的步伐稳定均匀,像是被包裹在温柔的海浪里,随起伏被轻缓摇晃。
    陆清石惬意地微仰起头,任凭顾松的嘴唇在自己眉睫间轻柔磨蹭,含混着轻应一声。
    虽然有仆从守门,可别墅里一整层的房间都被作为了他休憩放松的场所,每一间都打通加装了暗门,铺了厚厚的地毯,罕少会有人上来走动。那些仆人只守着卧室一道门,他从暗门出去,别人是发现不了的。
    被提醒着想起当年小少爷离家出走的英勇事迹,顾松不由轻笑出声,一本正经夸他:“少爷比当初还厉害,这次带吃的了没有?”
    他只是含笑打趣,陆清石却当真闭着眼睛往口袋里摸起来。
    顾松微讶,好奇地睁了眼睛,小少爷已掏出了颗梅子糖,白皙指尖灵巧地剥开糖纸,捏着糖块准确地塞进他嘴里。
    酸酸甜甜的口感转眼在唇齿间化开,顾松心头温软,将脸颊贴在小少爷的鬓边蹭了蹭:“谢谢少爷……好吃。”
    陆清石在他颈间拱了拱,找准最舒服的位置,要把手收回来,却被他握住,张开五指包在掌心。
    在夜风里走了这么久,小少爷的手指都已冻得冰凉,掌心却依然跳动着一点点微弱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