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颜背着手摇了摇头，不对不对，非常不对。
    “赵荟婷你老实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荟婷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小脸紧绷，脸上的神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句话不说，就是低着头。
    白青颜心里忽然冒出某种想法，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赵荟婷两只小手忽然握起了拳头，听见她的问话，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
    眼神复杂的看着白青颜，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看她的神情，分明是自己猜对了，白青颜抬头揉了揉额头，不解的说道：“你没疯吧，赵荟婷，你怎么能喜欢他？”
    顿了下，她掐起了自己的腰板，“我不是反对你们，任何一份感情都应该得到尊重，可是你们，你们……”
    “他离过婚，还有个10岁大的女儿，你们之间差了十几岁，这些……这些……这些根本就无法跨越。”
    白青颜原地转了一圈，低头看着赵荟婷，“你还是趁早打消这种想法吧，到时你们家里你都说不过去，而且一个人一旦成过家，感情就不再纯粹了，他肯定会更多的为他女儿考虑，还有他跟她前妻是怎么离得婚，你知道吗？”
    白青颜现在心里好像一团乱麻，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赵荟婷。
    可能她自己的想法也有问题，可是感情不是儿戏，她不希望赵荟婷以后受到什么委屈。
    赵荟婷听完她罗利啰嗦的一大堆，只是轻描淡写的给了三个字的回应：“我知道。”
    “知道你还……”白青颜看赵荟婷痛苦的样子，又不忍说下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知道吗？”
    眼泪在眼里转起了圈圈，赵荟婷摇了摇头：“我不会告诉他的，可是，可是……”
    赵荟婷突然激动地拉住了白青颜的手腕，“小白，这是我第一次正经八本的喜欢上一个人，我好想能天天看见他，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别走了，嗯？”
    白青颜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这事，我怎么能说的算啊？”
    “公司最近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心灰意冷还是有更好的出路了，我……我也没有立场啊！”
    赵荟婷吸了下鼻子，“我知道是什么原因，雷明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辞职后黎瑞阳就透漏出不想干的意思了，也一直有意无意的把自己手里的活分派出去，如果雷明涛回来，他肯定不走的。”
    白青颜惊讶的看着她：“你不是想让我把雷明涛叫回来吧，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
    赵荟婷看着白青颜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还是公司制度的事，要是公司改了制度，雷明涛还是能回来的，我听乔悦说雷明涛的离职手续一直没办完呢，田总还是挺希望他回来的。”
    白青颜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乱了，这都什么事啊！
    不对，她忽然说道：“就算黎瑞阳不走，你能怎么样？难道就这样远远的看一辈子？”
    “我前几天还听宁曵说他去相亲了呢，他还是挺想再婚的。”
    “说不定哪天就跟谁看对眼了，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赵荟婷低头不语，好一会才低声说道：“那还能怎么办，祝福呗！”
    “谁让我比他小那么多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白青颜看着赵荟婷心情好些了才打开门准备离开。
    却看见一个人影从步梯门口走出去，她低头看了眼脚底下，还有一小撮烟灰。
    犹豫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眼赵荟婷，选择什么也不说。
    如果他没看错，那个人的背影应该是黎瑞阳。
    第67章
    如果白青颜没看错, 那个人的背影应该是黎瑞阳。
    刚才她们的谈话黎瑞阳肯定都听见了, 如果他有心跟赵荟婷发展自己就会行动, 如果没有，那她说出来只怕也无济于事, 还会令赵荟婷更加痛苦。
    说到公司的最近弄得乱七八糟的提成制度，白青颜自己也是受害者，所以不管是为了赵荟婷拜托她的事，还是为了自己她也有必要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呢？
    白青颜又犯了难，现在技术部黎瑞阳一辞职，王曼彤最大, 找她显然没什么用，没准她就是始作俑者。
    最后破釜沉舟的想，公司还是田岳衡说的算，要找也只能找他了。
    所以白青颜当下做了决定，一定要找田岳衡说道说道, 凭什么不断地改提成制度, 还给技术部指定任务，赶走了那么多人？
    白青颜想了一上午,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终于走向了田岳衡的办公室。
    想到她被降的那些工资就肉疼。
    今天非要个说法, 是不是下个月还要降？
    白青颜敲响老板办公室的时候，田岳衡正在喝下午茶, 听见敲门声随口应道：“进。”
    白青颜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田岳衡坐在沙发上, 放下手里的茶碗, 看着她问：“小白，有事？”
    白青颜攥了攥手指，莫名其妙的就想起那天在财务室撞见啪啪啪的画面，有些尴尬，清了下嗓子才说：“田总，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田岳衡指着他对面的沙发：“坐。”
    白青颜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坐下。
    田岳衡有五十多岁了，人长得一般，但因没做过什么出力气的活现在看起来仍然很年轻，很精神，好像不到五十的样子。
    身材不胖不瘦，按着他这个年龄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又成熟又成功，难怪楚娇会跟他在一起。
    田岳衡等她坐下了端起茶碗继续喝茶，同时看了她一眼大方的说道：“小白有事就说，咱们公司就是个大家庭，不管是公司的还是家庭的，遇到什么难处，只要我能做的都会帮忙。”
    嗯，果然会说话，白青颜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转弯抹角的开口道：“是这样，这几个月我的提成都不太对，我看了眼公告，也不太明白，所以想亲自请教一下田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为什么每个月的提成都会降？
    田岳衡点着一支烟，掸了掸烟灰，一脸无奈的说：“咱们公司的制度一直存在问题，这我也知道，所以一直摸索着做。”
    “这不连着改了两个月的绩效，本意吧，”他又掸了下烟灰，咽了口吐沫继续说，“是想调动一下大家的积极性，每个员工都多赚点，你说哪个员工不是拖家带口的跟着我干，我多为他们考虑也是应该的吧，所以把提成一调再调，甚至特意把提成点调到了10个，试问哪个公司能有这魄力，公司几乎都没有什么利润了。”
    白青颜还是觉得自己太嫩了，田岳衡几句话说下来，她就已经明白自己根不是他的对手。
    听听对方这番言语，竟然全是为职员考虑的心情，是不是还要怪员工不体谅他的良苦用心？
    白青颜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来都来了，话还是要说的：“可是田总，任务会不会太高了，大家根本就完不成，不管怎么样，任务得定到大家都能完成的额度吧，就算不能都完成，那怎么也得有一部分人能完成吧，现在是谁都做不到？”
    田岳衡笑眯眯的看着她：“你不就完成了吗？”
    白青颜皱了皱眉：“我那怎么能叫完成，比前几个月工资少了一大半呢。”
    田岳衡：“所以你才要加倍努力，再说你才来多久，不过一年而已都能做到这样，他们凭什么不行？”
    “公司不是慈善，总要有收入才行。”
    白青颜据理力争：“可我们是技术部，如果把销售任务当成主要工作不是南辕北辙了吗？”
    “大家都忙着去做销售了，那技术谁做？”
    对于白青颜步步紧逼的态度，田岳衡并没表现出一丝不悦，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么大个公司，我做什么总要从大局考虑，不像你们可以只想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白青颜知道田岳衡就是跟她打马虎眼，她也发现了，自己根本就说不动了，既然对方已经决定了要作死，她也没办法死拦着。
    但还想说最后一句话：“那田总，现在同事已经有好几个辞职的了，我听说黎经理都在做准备了，您是不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做法？”
    “如果我没记错，黎经理都跟您一起干了近10年了吧？”
    田岳衡听完白青颜的说辞一时间没吭声，半晌才开口道：“这样，你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
    白青颜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声音有些哽咽：“田总，我这来这个公司也一年多了，很喜欢这里，特别希望公司会发展越来越好，请您一定要三思。”
    语毕，白青颜转身出去了。
    她已经尽到力了，只希望田岳衡能改变想法，别的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等白青颜出去后，田岳衡思量了一会儿，叫过楚娇让她重新发个公告，把那个技术部定任务的事先撤了。
    这种事其实属于后勤乔悦的工作，但是楚娇用着顺手他就让楚娇做了。
    没多大会楚娇敲响了田岳衡办公室的门。
    田岳衡看着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过来了？”
    楚娇笑吟吟的走到田岳衡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娇滴滴的说：“阿衡，你不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上了吧？”
    田岳衡立刻冷起脸子：“别胡说，有你这一个狐狸精还不够！”
    楚娇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胡乱的用力捏了两下，“那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田岳衡十分无奈的口吻说道：“行了，你作的也够了，现在都辞职好几个了，你还想怎么着？”
    楚娇一副不屑的口吻说道：“你还真以为是那个什么制度弄的？”
    “就算别人能走是因为完不成任务，黎瑞阳至于的吗？”
    “他手里可是有大把的客户呢，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田岳衡颇为伤心的口吻：“这些年把技术部交给他了，毕竟技术部是最容易跟客户打好关系的部门，他手里攥着那么多客户，现在走了是公司的一大损失！”
    楚娇哼了哼：“那就走好了，反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把那些客户抓回来，千万别让他带走了。”
    “他在这留的时间越长，那些客户对他越是死心，以后我们就更没办法控制了。”
    田岳衡脸色瞬间布满阴云：“早知道我就应该把技术部抓进自己手里，现在他走了不但要带走一部分客户，技术部连负责人都没有了。”
    楚娇几乎是脱口问出：“王姐啊，工作能力多强，又对公司一心一意，在公司也干了好几年了，对了，我听王姐说她有个朋友刚从分公司出来，现在正找工作呢，不如我们挖过来吧？”
    田岳衡转头看着她：“靠谱吗？”
    楚娇：“怎么不靠谱，不靠谱到时想办法开了不就行了。”
    田岳衡还是觉得不划算：“为什么要抛弃工作了多年的黎瑞阳反而选择一个不认识的人？”
    楚娇：“那只能说黎瑞阳跟您不是一条心，”顿了下，楚娇忽然趴在田岳衡耳朵边说，“我听说啊，黎瑞阳自己也要做代理呢，都去看了两个写字楼了，没准那些辞职的人也是跟他说好的，就你还蒙在鼓里。”
    田岳衡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这听谁说的？”
    楚娇：“还用听人说吗，王姐就亲眼看过，我也听他跟雷明涛说过，没准雷明涛就先去当马前卒了。”
    这个消息有点震撼，田岳衡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晚上要下班的时候黎瑞阳接到了楚娇的一条短信：“黎哥，有时间聊聊吗？”
    黎瑞阳看着手机默了几秒回道：“我还要照顾女儿，有事电话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