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男人身上有着很强烈的洛尔洛特的气味,如果不是长年累月在一起生活,不可能会有这么浓的气味。听金立英说, 这两人是夫妻?真是耸人听闻——那个血腥可怕的洛尔洛特竟然和人类结为夫妻了?是权宜之计, 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金鲤真看向那个已到中年却依旧英俊过人的男人, 即使覆盖着洛尔洛特强烈的气息, 他个人的香味依然掩也掩不住的散了出来——
“你不会被我打傻了吧?”金贞荷看着表情扭曲的金鲤真, 开始后悔刚刚下手太狠,这要真的打出了问题,三伯还不得把金家给哭塌呀——
“我好得很!”金鲤真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宇宙第二强的织尔蒂纳绝不承认自己嫉妒到心态崩溃!
“外面风冷,我们进去吧。”金立英转头对几个小辈说:“你们三个过来坐我的车。”
双胞胎姐妹有气无力地走了过去,金立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们一眼,两人知道自己惹下大麻烦,谁都不敢说话。
“让我看看,受伤没?”金立英拦住正要上车的金鲤真,关心地说。
金鲤真还沉浸在洛尔洛特的异常里,神色勉强地说:“……还好。”
卖什么惨啊,她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知道。金鲤真一想到这里就悲从心起。
她的反应却被金立英误解为极度的委屈,他拍了拍她的手臂:“先回去再说吧。”
金鲤真坐上车后,奔驰再次缓缓驶向庄园。
金鲤真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要如何绝地求生,旁边忽然传出了呜呜的哭声。她转头一看,金贞雪正捂脸哭的伤心。
金贞荷一脸为难,小声地对她说:“唔好哭啦……一会你将错都推到我的身上,阿爷唔会打你。”
然后还狠狠瞪了金鲤真一眼。
金鲤真:???
“唔是啦……”金贞雪哭得更伤心了:“她……她都穿着白裙,我站在她身边……就好似一只白色大鹅……呜呜呜都系金鲤真啦,如果唔系为了气她,我根本唔会穿这件裙子!”
感情薄荧穿白裙把你衬丑了也怪她?金鲤真翻了个白眼。
“呜——”金贞雪拖着长长的呜咽声哭个不停。
到了大宅门口,金贞雪说什么也不和金立英他们一起下车,非要等着薄荧走了才行,金立英也就让她留在车里,带着程遐夫妻两人进了大门。
金鲤真这时的胆子也大了些,她想要知道洛尔洛特是犯了什么毛病,一走进大厅,她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手机开始查薄荧的生平。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薄荧的一生,是不是也太坎坷了点?
幼年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长大,备受欺凌,长大后好不容易有了养父母,又不知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然后险遭歹徒□□,成年后进入娱乐圈发展,事业倒是一路顺风顺水,只是中间却爆出□□丑闻差点名臭千里,最后神奇翻盘,人气不降反增,在一年间加冕三后桂冠,还开创了国际顶级品牌在时装周上邀请非专业模特的明星为新品走秀的先例,却又在人气最为鼎旺的时候忽然宣布婚讯并毅然从娱乐圈中隐退。要说薄荧身上唯一能让金鲤真把她和洛尔洛特联系起来的地方,那就是她身上扑朔迷离的几条命案——童年时期带头欺凌薄荧的同龄人,死亡;□□未遂的花店打工仔,死亡;成年后渐行渐远的养父,自杀——死亡,若说是偶然也太牵强了一点,对织尔蒂纳而言,这世上从来不存在偶然。
所有的偶然都是蓄谋已久。
说薄荧就是洛尔洛特,实在不像——说洛尔洛特就是薄荧,依然不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去试探试探?
开玩笑,金鲤真如果是作死的人,她早就凉透千百万次了。
宴会散场后,早怒不可遏的金邵鸿召集她和双胞胎去三楼的书房时,一进门,金鲤真就无视房间里齐聚一堂的金家权利中枢,猛地飞扑至金立续的身上,哀嚎一声:“答滴啊——”
“我可怜的闺女哟——”金立续立即抹起了眼泪。
“金贞荷、金贞雪!”后一步进门的双胞胎姐妹在金邵鸿的河东狮吼下不自觉地瑟缩起来。
“看看你们做的好事,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当着这么多大有来历的客人丢我的脸!我都未死呢,你就要翻天?!”金邵鸿气得哆嗦,抓起一本书就朝双胞胎扔去。
金贞荷挡在妹妹面前,生生挨了那么一下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老爷,这次您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们,阿稷的生日party,都被她们搅和喇!”站在金邵鸿身边的卞敏唯恐天下不乱地吹着耳边风。
“如果唔系二伯带客人从后门进来,我们也唔会被人看到!”金贞雪哭哭啼啼地说。
“你竟敢顶嘴!”要不是腿脚不方便,金邵鸿恐怕已经冲过来给这两姐妹一顿暴打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金立茂铁青着脸呵斥两姐妹,又对金邵鸿说:“爸,见到的只有程遐和薄荧两人,一会我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大家都系生意人,知道家丑唔可外扬……”
“你还知家丑唔可外扬!”金邵鸿大怒:“如果唔系你私下不尊重我,你的女儿怎么会有样学样?早两日我就说了,欺负三爷父女就是欺负我,结果呢?她们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心里!我的话已经唔起作用了吗?!”
又是一本书,这次是朝着金立茂飞了过去,生生砸在金立茂的脸上,他闭了闭眼,脸色越加阴沉。
第44章
“只要给钱……”大夫人小声地开口想要为丈夫分辨几句。
“给钱就行啦?难讲哦, 不然早几日方检察长遇上仙人跳的事怎么会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啦?”卞敏阴阳怪气地说。
“阿爸,算啦,你唔要气坏了自己身子。” 金语兰不在意地说:“唔就系小孩子开个玩笑呀,大家唔会见怪的。”
“金语兰, 你这话就唔对啦,连这么紧要的时刻金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有胆追着小妹打, 客人肯定会想, 这两姊妹私下唔知道怎么欺辱三小姐呢, 丢了大房的面子系小,让人觉得我们金家对小辈疏于管教,纵容大房子女欺负其他几房子女就——哎哟,瞧我, 你们大房唔有子,只有女啦——”卞敏掩嘴笑道。
“卞敏!你说够了没?!”金立茂被触到痛点,神色大怒。
“唔够!”卞敏胸脯一挺, 眼睛一瞪, 毫不退让地瞪着金立茂:“你们搅和了阿稷的24岁生日, 我这个做娘的,怎么都要为他出一口气!”
金鲤真觉得不妙,怎么注意力都不在她这个正主身上呢?
她猛地掐了金立续一把, 成功激出一声猪叫。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答滴啊!既然姐姐们要赶我走, 你就让我回去吧, 我要回上京, 我再也不敢在这里住了!”金鲤真假哭道。
“这是我的家, 我倒要看看谁敢赶你走?!”金邵鸿怒容满面地一拍桌子。
“女儿啊,是答滴没用,人微言轻,保护不了你啊——”金立续哀嚎着,狠狠在金鲤真大腿上掐了一把。
“啊——”金鲤真发出短促尖利的一声海豚音:“答滴,我不怪你——”金鲤真在金立续腰上报复性地更加用力掐了一把:“反正孤家寡人的日子我也习惯了,你就让我回上京吧,回上京,虽然住在比贞荷姐姐的卫生间大不了多少的房子里,天天吃胡萝卜炒芹菜,芹菜炒胡萝卜——但至少没人会追着我打呀!”
两戏精再次抱头痛哭,场面十分赶人。
“金贞荷、金贞雪,你们两个身为长姐,却屡屡欺负手足——屡教不改!既然你们把我的话权当放屁,那就请你们的父亲来管教你们!”金邵鸿说:“金立茂,你来说!”
金立茂面色铁青:“一周禁闭,这一周里,你们除了吃饭的时候,不许踏出卧室一步。”
“答滴啊——”金鲤真立即嚎道。
“我可怜的女儿啊——”金立续痛哭流涕。
“哎哟,罚你在卧室玩七天的手机和电脑,真系好吓人的惩罚哟——”卞敏翻了个白眼。
“卞敏,这里有你讲话的地方吗?别给脸唔要脸!”金语兰看着卞敏。
“我真系好怕怕哦,有本事你当着老爷来打我呀。”卞敏说。
“大哥,这次造成的影响的确不小,该罚还是要罚,罚太轻两姐妹不以为然,太重也未免伤了大房和三房的和气。”一直没说话的金立英开口了:“不如这样吧,让贞荷和贞雪向金鲤真道歉,两姐妹禁闭一周再加上冻结所有银行卡——为期整个寒假。你认为呢?”
“唔要啊,daddy!”双胞胎一脸惊恐地喊道,冻结银行卡对她们来说是比被金邵鸿暴打一顿更吓人的惩罚,金贞雪眼泪花花地跑到金立茂面前,摇着父亲的手哀求。
“一周禁闭,再加银行卡冻结一个寒假。”金立茂冷怒着甩开了金贞雪的手。
原本到这里,闹剧就该落下帷幕了,忽然,女仆长阿禾从门外走了进来,对金邵鸿耳语了几句,金邵鸿沉下了脸:“让他等等。”
女仆长点头,刚要向门口走去,面色冷厉的江璟深就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没有任何铺垫地说:“我要带真真走。”
金邵鸿皱起眉,他身旁的卞敏假笑道:“你这是做什么?真是好大的派头,主人家还没请你,你就擅自冲进来,这是江家独特的风俗吗?”
“我江家无论有什么风俗,都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江璟深冷笑道。
“你说什么呢!”金立稷急了,而卞敏则气得面色通红:“江璟深!你竟敢在金爷面前侮辱我?!”
“我说错什么了?”江璟深冷笑:“别说现在了,就是建国以前,你一个姨太太,身份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你一个下人,当着自己主人面奚落嘲讽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想知道,这究竟是因为奴大欺主,还是本身就有主人在背后的授意?”
“你——”卞敏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卞敏,闭嘴!”金邵鸿喝了一声。
书房里弥漫着寂静的火星,金鲤真和金立续谁也不敢嚎了,两人一个惊一个愣,默默地把自己缩成无声的鹌鹑。
“璟深早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不过是书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头发长见识短——你再在这里搬弄是非就给我滚出去!”金邵鸿沉声说。
卞敏一脸愤怒但不得不闭上了嘴。
“璟深啊,这次是贞荷贞雪做的不对,我们已经对两姐妹做出惩罚了,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气,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怎么解决。”金立英站了出来和稀泥:“这里地方窄,不好说话,不如我们去楼下大厅里坐下谈?”
“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家人,金爷爷——我是叫您爷爷长大的,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父母去世后,是您帮我和姐姐渡过了难关,我姐姐嫁给了金三爷,我姐姐去世后,我又和金家大小姐缔结了婚约,我比任何人都把你们当做亲人看——”江璟深眼中闪过一抹悲愤:“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在金家饱受欺辱,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被人追打,更何况我尚且就在金家——可想而知我不在金家的时候,真真在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金贞雪见江璟深发了这么大脾气,不由害怕地又哭了起来:“璟深哥,你误会了,我没有……”
“贤侄,这次是贞荷和贞雪不对,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次是孩子之间的口角引发的矛盾,我会对她们严加管束,绝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金立茂说。
“孩子之间的口角?”江璟深冷笑道:“原来再过五年就要成为我妻子的人还是一个孩子。”
“你不乐意我更不乐意呢!”金贞荷嘀咕,引来金立茂一个狠狠的眼刀。
“真真,跟我走!”江璟深看着金鲤真,眼含深意。
好吧,金鲤真知道,又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我不去!我才不跟你回去,你真是烦死了!”金鲤真说。
“金鲤真!你宁愿留在这里挨打受气也不愿和我回去?”江璟深面色铁青。
“我姓金又不姓江,你为什么总想叫我跟你走?我在这里呆得挺好的,哪儿也不去!”金鲤真不客气地说。
江璟深满脸怒容,对金鲤真怒目而视。
“璟深,你大伯父说得有理,我们理解你现在的伤心和难过,这事是我们有错在先,但你要说带真真回家就不太合适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还看我金家?”金立英好言劝说道:“你看,真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你又叫她再换一个环境,她会多难过呀,更何况,真真自己也不想走,这不是正好说明,她在金家过得很开心吗?所以呀,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我们到楼下喝个晚茶,心平气和地再谈好吗?”
江璟深沉默了,看似有退让的趋势。
金立英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拉着他往外走,江璟深忽然转身走到金邵鸿面前,定定地说:“我想单独和金爷爷谈。”
金立茂和金立英都愣住了,片刻后,金邵鸿皱着眉摆了摆手,房间里的其他人识趣地往外走去。
金鲤真同样也被金立续拉了出去,书房门一关上,金贞荷和金贞雪就朝她投来仇视的眼神,金鲤真立马抓住金立续:“答滴,我怕!”
“还嫌事情不够大吗?给我滚回你们的房间反省!”金立茂怒不可遏地对双胞胎说。
双胞胎委委屈屈地走了。金鲤真觉得金立茂有一点说得没错,双胞胎的确还是孩子,尽管她们已经二十岁了,但是被金立茂保护得太好,依然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在豪门,有人荫庇的孩子才有资格保留童心——例如双胞胎,年至二十依然能和十六岁的堂妹斗气,没人庇佑的——例如原主金鲤真,早就化为了一缕阴魂。
金鲤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等着江璟深来找她,然而她等到睡着,江璟深也没来,天亮后,金鲤真才从餐桌上最为多舌八卦的卞敏口中得知,江璟深不顾金邵鸿的挽留,连夜回上京去了——据说是因为“被金鲤真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