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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但她没说什么,也没再提让他去客房,她从沙发上起身到厨房洗杯子。
    从厨房出来后她跟陆南渡说:“过来抱床被子吧。”
    陆南渡跟她耍嘴皮子:“我还有被子盖啊。”
    江汐:“你要不盖也行。”
    “那怎么行,现在可是冬天呢。”
    陆南渡跟着她去了客房,搬了床被子出来。
    江汐停在主卧门口,手放门把上:“睡了。”
    陆南渡抱着被子不走:“你还没跟我说晚安。”
    江汐懒得理他:“早点睡吧你。”说完推门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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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早上休息多了,江汐进卧房躺下后没立刻入睡。
    屋内一片漆黑,窗帘半拉,有一半夜色漏进来。
    有些创伤后的习惯是改不掉的,就如现在江汐每天还是习惯拉上窗帘。
    伤害也许会随时间痊愈,但它从来都不是无痕迹的,一道长疤横亘光阴。
    即使当事人已经不介怀,但它不会因此消失,也悄无声息构成了这个人性格的一部分。
    江汐睡不着不会找事做,就那样闭眼躺床上直到入睡。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鸣笛,很快又陷入安静。
    一个多小时后江汐才渐渐进入睡眠。
    可能喝了酒的原因,江汐睡眠不浅,一觉过得挺安稳。
    然而神经到底有些衰弱,凌晨房外传来一阵玻璃碎裂声,江汐立马醒了过来。
    猛然惊醒太阳穴微微发疼,她撑着上身从床上坐起。
    窗外一片灰蒙,天还没亮。
    门外没再有声音传来,江汐很确定声音是从客厅传来,她看着房门几分钟,掀被下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外走廊也一片漆黑。
    江汐没开灯,走去了客厅。
    客厅窗帘没拉,落地窗外夜色涌了进来。
    江汐意外发现陆南渡没睡。
    她看不清他脸,只一个模糊身影坐在沙发上。
    江汐走了过去:“怎么还没睡?”
    “是不是摔碎玻璃杯了?”
    意外的她在说完这句话后陆南渡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以往只要她说一句,陆南渡肯定会很快回答。
    江汐又走了几步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她脚步一顿,看向沙发上的陆南渡。
    他只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在她说话的时候看向了她。但光影太暗,她根本看不清他脸上任何一丝神情。
    客厅里实在太安静了。
    江汐看了他几秒,重新抬脚走了过去。
    她在陆南渡面前停下,而后弯下腰,长发垂下肩膀。
    她对上了他眼睛:“发什么呆?”
    然而就是在这一刻,江汐发现了陆南渡眼神不对劲。
    厌恶的,恐惧的,却又夹带着痛苦。
    但等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手上一紧。
    陆南渡猛地拽过她手臂,他的手劲实在太大了,江汐皱了眉:“陆南渡,你做什么?”
    面前人毫无察觉,江汐瞬间被他掐着脖子压在了身下。
    她听见他咬牙切齿般说出一个字。
    “滚。”
    江汐想去推开他,然而在背部撞上沙发那刻浑身失了力气。
    沙发上的碎玻璃渣狠狠扎进了她背里。
    陆南渡将她掷下来的力气并不小,江汐并不知道沙发上有东西,毫无防备。
    她痛得眉心用力蹙了起来,唇齿间也不可抑制闷哼一声。
    感觉到手下细嫩脖颈传来的搏动,还有熟悉的气音,陆南渡霎时一愣。
    江汐能感觉到身上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脖间骤然一松。
    空气大量涌进气管,江汐没忍住趴在沙发边猛烈咳嗽了起来。
    陆南渡神智似乎已经恢复清明,他浑身的暴戾还未消失,却已经将江汐抱进怀里。
    “姐姐。”
    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江汐咳嗽到胸口隐隐发疼,浑身发软倒在陆南渡怀里。
    陆南渡以往温热的体温此刻却似冰窖。
    江汐背部传来丝丝缕缕的刺疼,她语气没有不好,只是轻推陆南渡:“去拿药箱。”
    然而陆南渡却在被她推开那一刻一愣。
    江汐没有发觉,又说:“电视柜下面的抽屉。”
    陆南渡这时才反应过来:“啊,我马上去拿,等我。”说完立马跨下沙发。
    江汐微皱眉,喉咙仍有些不舒服,但已经缓过来了。
    电视柜那边噼里啪啦一阵响。
    江汐抬眸看了过去,陆南渡很着急地在翻医药箱。
    江汐提醒他:“左边第二个。”
    陆南渡立马打开柜子第二个抽屉,将药箱拿出来后抽屉都没关便跑回了沙发边。
    江汐这才发现他的手在发抖。
    但越着急事情越做不好,陆南渡半天打不开医药箱。
    江汐倒算冷静,她甚至能感觉到陆南渡着急到要哭了,她伸手,将陆南渡手里的药箱拿了过来。
    陆南渡乖乖松手让她拿了过去。
    他以为江汐已经不理他了,没敢再动,也没再敢靠近她,他怕她不要他。
    哪知江汐将医药箱打开后还给了他。
    她说:“去开灯,帮我上药。”
    陆南渡有些愣住,江汐提醒他:“快点。”
    陆南渡和刚才神志不清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立马很乖点头:“好。”
    开灯后客厅变得一片亮堂。
    他回到江汐身旁,江汐细皮嫩肉,脖子稍被掐一下都能发红,何况陆南渡使了那么大的劲儿。
    目光触及到江汐脖子上那圈红,陆南渡不敢看,匆匆忙忙低下了眸。
    江汐没跟他说什么,转过身。
    在被陆南渡拽着压到身下那一刻她背后的衣服掀起了一半,所以玻璃碎渣都是直直扎入她肉里。
    她背对陆南渡,掀起了背部半边衣服,腰部纤细白皙。
    一只折翼的蝴蝶跃然背上。
    和牛奶般的肌肤形成了强烈反差。
    而现在刺青旁边,血肉模糊。
    这是陆南渡第一次看到江汐身上完整的刺青,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有些手脚忙乱。
    霎时间连处理伤口都忘了怎么做。
    江汐提醒他:“先把玻璃渣取出来。”
    陆南渡看着她的背部,迟迟不敢动手。最后江汐听到身后传来工具扔下的声音。
    她被陆南渡从身后抱住,他似乎怕打碎什么似的,有些小心翼翼。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我们去医院。”
    江汐记得陆南渡很抗拒医院。
    这已经不是陆南渡第一次攻击她,上次他也是没有认出她。
    她忽然问:“这次你做了什么都记得吧?”
    江汐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陆南渡一僵。
    但随后还是点头,很诚实:“记得。”真话。
    江汐沉默了,终于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刚才……你是不是没有认出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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