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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倒是苏染霜,她从来没想过,苏欢欢居然还用了这样巧妙的一招,让苏夫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了,什么休妻不休妻的,日后再也别让我听见这些话,左右不过就是些产业,这也是我疏忽,让你如此窘迫,那些产业日后就是你们娘几个额外的贴补,但今日的事情已经捅出,我势必要给二房那边一个交代,这管家权,你日后就不要想了,我去同二房那边说一声,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罢,苏文轩走了出去。
    哼!
    苏夫人在苏文轩走后,收起她柔弱的表象,冷冷的看着外面大到发白的日光,语气比冬天还要寒冷的说:“二房想斗,我就好好的陪她们斗下去。”
    第32章 他说苏染霜房里有人
    “母亲,这几日您还是消停些,二房那边正得势,我们先不要妄动。”这次,反倒是苏欢欢来劝解她母亲来了。
    苏夫人冷笑着说:“这些产业,好在我拿出去之后,只是弄成田产铺面,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二房那边,我们就让他们做些出格的事情,到时候管家权自然就回来了。”
    “我去做!”苏欢欢仿佛瞬间又回到了那个跋扈嚣张却无城府的以前。
    “不用,这些事情,我们不能动手,我们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能动,慧儿你方便出府,你去找一个人,我不知道要怎么找他,但是他说过,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他自然会出来见你,你见到那个人后,就告诉他,说当年他欠我的人情,现在我要回去可行否?”苏夫人去房间拿了一把折扇放在苏染霜手里,让她快些出门。
    苏染霜不能推脱,只能拿着折扇出门去了。
    此刻,苏染霜心里还缠绕着一个疑问,为何她所见的这位苏夫人,与王嬷嬷描绘的这个人好像完全两个不同的人,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偏颇,是王嬷嬷过于美化这个人了么?
    可是,一个人不管如何改变,也不可能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吧?
    在王嬷嬷的描述之中,苏夫人是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谦和温柔,心地善良,而且行为端庄,可她认识的这个苏夫人,阴狠毒辣,粗俗不堪,心胸狭窄,最重要的是……她与孙铁,真的有不正当关系,若不是苏染霜给苏梅云提供情报的时候,将孙铁那段抹去,现在只怕苏夫人已然被人沉塘。
    在这个时候,苏染霜是多想念季枭寒!
    若是他在,他一定能安慰她,不至于让她如此无助。
    尽管不情愿,可苏染霜还是拿着折扇出门了,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可一个来与她搭讪的人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这个人不存在的时候,一辆豪华的雕花马车出现在她面前。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来,握住车帘子。
    他人并未露面,只冷冷的道:“你找我?”
    “不是我找贵人,是我家夫人找贵人有事,我家夫人想请问一下贵人,可曾记得还欠我家夫人一个人情?”苏染霜问。
    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他说:“你上来。”
    说完,他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苏染霜见他咳嗽十分严重,便连忙上了马车。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马车上的人居然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公子,说他年轻,大约也有二十七八左右的光景,只是这人应当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皮肤白得没有任何光彩,但也没有任何瑕疵,以至于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光景。
    “放心,我咳不死!”那人见苏染霜探究的看他,以为她是害怕他直接咳死在她面前,便嘲讽的道。
    苏染霜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居然开口说:“公子不该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这对你的病没有半点益处?”
    那人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伸手掐住苏染霜的脖子,厉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
    “我猜的!”苏染霜一边拍打那人,一边回答。
    那人微微松开手,冷声问:“你怎么猜到的?”
    “我见公子久咳,湿罗音很重,加上公子皮肤苍白,便猜想公子是住在一个阴冷潮湿,而且不见天日的地方。”苏染霜如实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他。
    那公子笑了,他说:“这莫娘子人虽贱,可培养的这小丫头倒是十分机灵。”
    “你说谁?”苏染霜激动的问。
    那公子反问:“你不是那位苏家夫人的丫鬟么?”
    “是,只是听闻公子喊她莫娘子。有些好奇,我记得不差的话,我家夫人娘家姓温。”苏染霜凝重的说。
    哈哈哈哈哈!
    那公子爽朗的笑:“机灵的小丫头,差点就被你套话了,且不管是温娘子还是莫娘子,你说说吧,你家夫人让我做什么?”
    苏染霜不情不愿的将大夫人的要求告诉那公子,那人听后,轻佻的挑起苏染霜的下巴问:“你不愿做这样龌蹉的事情?”
    “奴婢只是个丫鬟,没什么愿意不愿意,只是主子怎么吩咐我们便怎么做。”苏染霜避开那公子的手,淡声说。
    那公子失笑:“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帮我治治我的咳嗽,我帮你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让你家大夫人满意,又不至于伤害了苏家那位新上任的小姑娘管家,如何?”那公子斜倚在马车上,因为身形消瘦,衣衫松松垮垮,露出一段白皙的但是瘦骨嶙峋的胸膛。
    苏染霜心里一惊,面上却十分镇定的说:“我不懂公子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小丫鬟,最多就是会做点手工,服侍一下人,如何懂的医术?”
    那人的手又伸出来,精准的扣住苏染霜的下巴,苏染霜挣扎,可那只看似冰冷无力的手,却让苏染霜动弹不得。
    见苏染霜脸上渐渐浮现怒容,他才笑着说:“苏染霜,你家里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苏染霜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伪装,拿出一枚银针抵在他命门上,冷声质问:“你告诉我,我母亲为什么要杀我?”
    “你给我治病,并且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病弱公子丝毫不怕苏染霜的银针,就好像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苏染霜看出来了,这人淡定从容得一丝不慌,若是她强行要求他做什么,一定得不到回应。
    “你说!”苏染霜将银针放下,冷声说。
    那人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咳了许久停下来后,他的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产生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我要你嫁给季枭寒,然后撺掇他,与我合作。”那人说。
    事关季枭寒,苏染霜一点也不想答应,她冷然的看着他说:“侯爷的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这个要求我没法答应你。”
    “你有的,你与季枭寒之间,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可能轻易放开你的手,而你只要稍微用点计谋,便能得到他的心,到时候不是你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那人说的很讽刺,但是那讽刺里面,又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到底是谁?”她跟季枭寒的事情如此隐秘,这人居然也一清二楚,苏染霜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人的可怕。
    他笑了,他看着马车的顶,幽幽的说:“我都已经快忘了我自己是谁,不过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告诉你一点点,大家都叫我凌霄公子。”
    说罢,他打开折扇,折扇上就写着凌霄公子四个草书。
    说了等于没说。
    苏染霜冷然的看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若是我死了,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就死了,以后你再也别想从任何地方得知任何关于你出生以后,到被送入田庄的事情。”凌霄公子再次斜倚回去,仿佛随时都准备要睡过去。
    苏染霜反复思量,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她信,她又值不值得为了得知那个秘密,而去诱惑季枭寒。
    “当年,王文秀被苏夫人设计,吃了媚药,上了你爹的床,你爹清醒之后,原本是要纳王文秀为妾的,可苏夫人当时以死相逼,弄得很难堪,不得已你爹将王文秀,连同你一起送到乡下田庄,之后再也没有人管过你们主仆二人,王文秀死的那天晚上,是我将那具尸体放进去,让苏家人以为你已经死亡。”
    这一切,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苏染霜背靠着车璧,双手紧紧到底拽着自己的衣摆,平复了一会儿后,她说:“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附耳过来……”
    凌霄公子与苏染霜说了几句话,苏染霜听后,神情恍惚的从马车上下来,木头人一样的往前走,走了一段,她再回头时,那凌霄公子的马车已然消失。
    苏染霜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将头埋进膝盖里面,放声痛哭起来。
    “季枭寒,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苏染霜哭着,小声的哀求着。
    可是,除了松树飒飒的声音,再也没有人回答她一字一句。
    苏染霜浑浑噩噩的回到苏家,与苏夫人交代一番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后三天,她一直高烧不退,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苏夫人派了刘嬷嬷照顾苏染霜,可苏染霜醒来之后,却越发的沉默,常常需要别人喊她好几次,她才能缓过神来。
    这样,她自然就少不得被苏欢欢打骂。
    偏偏,现在苏夫人却极其看重她,总是在苏欢欢打她的时候出现,用盈盈笑脸,帮苏染霜化解了苏欢欢的毒打与谩骂。
    在没人的时候,苏夫人便会安慰她说:“我知道那人不是个东西,可他能放你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个奇迹,日后少不得再让你去与他打交道,以后照顾欢欢的活,我会再找人做,你好好修养着便是。”
    自此,苏染霜才知道,原来苏夫人让她去找凌霄公子,压根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来。
    她是多狠啊?
    苏染霜心里凉薄到生寒,之后便又陆陆续续的病了好,好了病,缠绵病榻一个多月,也没见好。
    且说季枭寒。
    他匆忙从家里出来后,便已经有些后悔,可是想到自己无法确定的内心,他又不敢回头,便这样兜兜转转一个月,终于到了述职的日子。
    季枭寒去到皇宫,一抬头便看见皇帝与贵妃两人,协同好几位大家闺秀,一起坐在御花园里面,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季枭寒见礼之后,便开始述职,将事情交代完后,那几个姑娘,看他的眼神,已然透着暧昧。
    而他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季夜白,今年你沉默了。”皇帝端着茶盏,淡声说。
    季枭寒连忙站起来,躬身道:“启禀陛下,实在是风月关事务繁忙,微臣累的已经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既是累了,便将披风取下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皇帝笑着打趣说:“怎么,你害怕朕抢了你的披风不成?”
    “陛下如何看得上微臣这些粗鄙之物,只是这披风实在是支撑微臣这段时间连轴转而不倒下的支柱,便舍不得脱下来。”季枭寒说的暧昧,众人听得也分明。
    贵妃娘娘与皇帝互看一眼,她用罗帕掩唇笑:“这么说来,这披风还大有来头哟?”
    “回禀贵妃娘娘,只是微臣的未婚妻一点点心意,能有什么来头?”季枭寒微笑道。
    贵妃娘娘歪头看了季枭寒的披风一眼,笑道:“倦鸟归林,大雁南飞,你这位未婚妻,倒是用心了,只是不知,能拴住季夜白的心的女子,是个怎样的人。”
    “她很平凡很普通,甚至还有点懦弱胆小,不过对微臣而言,却是极好的。”季枭寒用从未有过的温情,说了这番话。
    皇帝也好奇了,他道:“你倒是说说,是哪家的女子?”
    “陛下难道不知道么?”季枭寒好奇的问:“我记得苏大人以前说过,此事他已然禀告陛下,我与他大女儿自幼定亲,原本约定好了婚期在近段时间,可后来因为苏家祖母新丧,不得不推迟三年。”
    听了季枭寒的话,皇帝蹙眉道:“苏文轩说过?”
    “当年文书的誊抄本,苏大人还给微臣看了,若是陛下不信,下次述职,微臣将东西带过来给陛下过目便是。”季枭寒认真的说。
    皇帝兴致缺缺的说:“不用了,许是年代久远,朕给忘记了吧?”
    “那如此,微臣便再次禀告陛下一次,微臣与苏家长女苏染霜已然定亲,待她丧期结束,便禀明陛下,还请陛下恩准我与苏氏染霜结百年之好。”季枭寒说。
    皇帝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季夜白看上的人,自然是不会有错的,看你那归心似箭的样子,滚吧!”
    “多谢陛下!”季枭寒得了令,连忙离开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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