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两人对话的声音。
    她还挺想出去的。
    昨天新换的一个环境，睡了一路又没那么困，晓晓拽着楚皓轩硬要他讲故事，闹腾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今天自然也起不来。
    纪嫣然在门口拍门叫人的时候，晓晓还嫌烦来着。
    这会儿听到是楚皓轩的妈妈，整个人窝在床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等了好久，外面谈话的声音才停止了。
    楚皓轩推门进来，带她去洗漱。
    然后带着晓晓下楼，到外面找正张罗着佣人挂红灯笼的纪嫣然介绍。
    纪嫣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晓晓眼神倒是个清亮的，心底多了几分认同，就是这姑娘没什么背景。
    她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
    可这姑娘看着太干净了，换种说法就是，傻。
    怎么也不像能在楚家过的下去的。
    纪嫣然叹了口气，“大过年的，怎么跟皓轩回来了？不回自己家？”
    “阿姨，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家人。”晓晓回的耿直。
    楚皓轩揉了一把她脑袋。
    “哦，孤儿啊。”
    楚皓轩暗中掐了一下晓晓的手，把晓晓试图解释的话压回去。
    那些东西是能随便说的么！
    纪嫣然就随便问了晓晓几个问题，还没在电话里跟楚皓轩问的详细，就摆摆手让两个人离开了，“我说什么你也不听，我也懒得管了，你爸爸那边，你自己去说。”
    纪嫣然跟楚子程观念唯一不合的地方就是。
    纪嫣然觉得，既然这家里的人跟自己等都不对付，那干脆离开的省事。
    楚子程什么都顺着他，对别人有多凶，就十倍百倍的对她有多温柔，偏偏在这一点上，死活不肯让步。
    照说当初楚老爷子给他两条路叫他选的时候。
    楚子程完全可以选直接拿钱，或者直接不理会，不趟这趟浑水，走第三条路。
    偏偏选了这条叫纪嫣然这么多年都看不懂的。
    楚子程在楚家多呆一天，纪嫣然心里始终有根刺。
    之所以会支持沈白跟楚皓轩，她也是看中两个孩子从小玩在一起的，沈白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在当初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出落成现在这么大方得体的样子。
    没想到儿子看不上人家，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支持沈白，是站在这个两个孩子有感情基础的角度上。
    楚子程这些年在商业的染缸里混的，可不像她这么简单，楚子程看准了沈家现在陷入危机。
    打着联姻顺便帮忙的念头，实际上是想给楚家牟利。
    跟对纪嫣然的耐心温柔不一样，这对父子俩打小就不亲。
    “对，就贴在那儿吧。”纪嫣然指点着那个拿着对联儿比划的佣人，遮去眼底的无奈。
    昨天都窝在房间里，楚皓轩一直没带着晓晓在庄子里好好转转。
    这会儿牵着晓晓的手，溜达到了古堡后面的花园里。
    天气寒冷，花园里抗寒的花，在这个时令也只剩了几簇绿叶，两个人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慢慢走着。
    晓晓显得耿耿于怀。
    “你干嘛叫我说谎啊，我有妈妈和哥哥，他们活的可好了。”
    “你忘了狼火跟你说的话了？在这个世界上，你难道不是孤儿？”虽然不愿意提到这个名字，但这会儿也想不到更便捷的解释。
    楚皓轩戳戳她脑门儿。
    “当然不是了。”晓晓抬手捂住，瞪了她一眼，“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你啊。”
    “......”楚皓轩眼神凝住，手慢慢放下。
    “抱歉，我现在还没想好。”他不想骗她。
    “你在说什么啊？”晓晓不明所以，“你难道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吗？”
    晓晓伸手勾住了楚皓轩的脖颈，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使劲儿把自己拉上去，垫着脚尖，用鼻尖在楚皓轩脖颈里蹭蹭嗅嗅。
    “我现在身上的气息跟你都是一样的哦。”她落回地上，炫耀一般的扬着语气。
    楚皓轩因为她刚刚的动作，脸颊微红，伸手掐住晓晓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儿，“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见没有。”
    “不是跟你说了？不许突然挨我这么近，不许突然亲我！不许使坏为了抱我的么！！”
    晓晓委屈巴巴的缩缩脑袋，小声念叨，“不许就不许嘛，干嘛突然这么凶，之前明明没说过第一条的嘛。”
    念叨了两句之后，自己觉得有道理了，她抬起头理直气壮跟楚皓轩对视，“刚刚是你先牵我手的！”
    这对儿活宝在空落落的花园里闹，以往长得高高的观赏桃树，这个季节只剩下些光秃秃的枝干。
    两个人说什么，做什么，全都被经过的佣人看进去了。
    以往楚皓轩回家向来都是冷着脸，回来也就闷在屋子里，除了吃饭也不下楼，一直到这十几天过去。
    这会儿看到他这副样子的几个佣人，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座庄园目前还在老爷子的名下，几个小辈也就过年的时候会到这里，但平时也没少往这里塞人，这庄园里用到佣人的地方多，上到管家下到各种岗位，都有各家放下的眼线。
    过年是热闹。
    也是这些佣人唯一有机会表现的时候。
    楚皓轩以前没出来过，根本不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关系。
    楚皓轩带着个姑娘回来的消息，不单单让纪嫣然特意改了机票提前回来，也早早进入了另外几个人耳朵里。
    当天晚上，楚子程就开车赶到这儿了。
    特意赶回来陪媳妇儿的，集团还没放假，他这个董事长自然紧着年前要忙手头的工作，但也不能怠慢了老婆。
    这程子这里虽然只她们一家，纪嫣然也知道有话不能搁在饭桌上敞开了谈，饭后拉着楚子程回房。
    “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有人呆不住了，最近景祥上的楼盘出了问题，这会儿又是年前，一时半会儿不好处理。”
    “先不说你工作上的事儿，皓轩这回带来的这个女孩子，你怎么看。”
    楚子程脸上一黑，“我还能怎么看，沈白那么好的他看不上，领回来一个这么点儿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那姑娘还挺好的，心思单纯，皓轩跟她在一起，也不用担心受欺负，沈白是挺好，但是心眼太多，保不准日后怎么样。”
    “心眼多那也是分人的，现在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凑到一起，是不用担心他受欺负了，俩一块儿被算计，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说什么呢。”纪嫣然没好气儿的给了他后背一巴掌。
    楚子程瞬间笑开了，舔着脸凑过去哄她，“我胡说，都是我胡说，咱们儿子一点儿都不傻，闷骚着呢。”
    “你是多久没正经说过话了。”纪嫣然翻个白眼，把凑到自己跟前儿的脸推到一边儿。
    “去去去，躲远点儿，懒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