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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开云阴沉着脸:“你骗我。”
    雷铠定皱眉。
    闫边贺冷笑:“一群傻逼。”
    开云对着闫边贺骂道:“他愿意把联赛最后的组队机会交给我们,陪着我们打一场没有结果的比赛,不正是因为把我们当朋友吗?你脑子是不是不大好使啊?”
    雷铠定顺着一想。
    卧槽好有道理啊!
    第36章 一更
    闫边贺被开云气到快要晕厥:“你脑子才没毛病吧?被联赛除名的意思你懂不懂?联赛举办了那么多届,除名的都是些什么人?别说联赛,如果他不是幸运地出生在联盟,联盟也不会想要他!”
    薛成武:“你够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危险分子!一两句话就可以理智失控,联赛怎么可能放任这样一个精神病患者去参加实战?其余的学生家长也不可能会同意!他就是被除名了!”闫边贺喊道,“不过是卖联盟大学一个面子才让他参加最后的预选赛!还跟他交朋友?他可是随时随地会把刀砍向你们的凶手!谁敢在战场上,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种人?”
    ·
    解说后知后觉地跟了一句:“卢阙竟然要被联赛除名了……”
    他憋了憋,其实自己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卢阙参加实战的话,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狂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对别人,对卢阙自己,都是。
    只是他很惋惜,卢阙有足够的天分,也足够的努力,最终却没能走上救援军的道路。
    解说语气严肃道:“祝福他。但是这一份错误不应该归到他的身上。这是对风险的控制,不是对人品的质疑。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卢阙只是一个,不那么幸运的人而已。希望大家不要再给他压力了。”
    解说是为卢阙说话,评论区中也有不少人替闫边贺解释。
    对危险的恐惧,毕竟是人类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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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闫边贺越补充,开云的表情就越发凝重。终于她摇了摇头示意对方闭嘴,说道:“你真的是太卑劣了。如果你嫉妒他,你可以明明白白地战。如果你瞧不起他,你可以堂堂正正地胜,可是你哪个都不。我才是不会放心把自己后背交托给你这样的人,谁知道什么时候,连习武者最基本的侠义都违背了。”
    “说的冠冕堂皇,你的侠义又是什么?”闫边贺说,“对一个危险人物表示慷慨,就是你的侠义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人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逼死,他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再来谈拯救早就已经晚了!”
    薛成武大声申辩道:“不是的!你懂什么?你胡说!你凭什么把这样的标签打在他身上!”
    薛成武想要站起来,但是系统判定他的身体已经是重伤状态,还好江途眼疾手快,托住了他的身体。
    薛成武怒其不争:“卢阙,你说话啊!”
    联盟各大军校的人,大概都听过类似的传闻。正是因为这些“众所周知”、“确信无疑”、“熟人爆料”,才将卢阙跟疯子两字紧紧绑在一起。在他出名的那一刻起,伴随着他的就是无数的质疑。
    卢阙从来没有为此解释过……或许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
    现场大概只有开云和叶洒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薛成武不知为何,很在意他们的态度。
    叶洒挑了下眉,是浑然不在意的表情,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功法练得那么多,脑子却变傻了。”
    对于赏金猎人来说,所谓流言,是最不可信的东西。而对于所谓凶手或他人恶意的猜测,就更加无稽。众人所关注的要点,早就不在善恶是非上了。
    开云显然也是不相信的。如果卢阙从一开始就是个危险分子,那联盟也不会让他参加之前的联赛。这次的决定,明显跟开云的那一场意外有关。
    “如果你要问,我的侠义是什么,我的确不能明确地告诉你。”开云朗声道,“但是你要问,我的身份是什么,我是从小在荒芜星长大的人。”
    开云:“荒芜星,本来是人类的旧土,它是被人类遗忘的过去。你们可以抛弃它忘记它,然后更轻松更坦然地去过自己的人生,这是对未来跟希望的追究,我理解。但是作为,一直没有消失。我们也只是在用更艰难的努力,更微小的努力,追求可以重新开始的一天。”
    “我的国家欢迎每一个想要努力生活,又被现实打击的人。就算只是暂时的逃避也没有关系。如果荒芜星能够给他机会,让他好好想清楚,然后再勇敢地活下去,就是我想要振兴它的理由。不然怎么办呢?总要有一个地方,给被这个社会逼得无法喘息的人避风,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从出生起就什么都不用背负,也不用理解他人的痛苦!”
    开云指着自己,神色无比认真道:“我,国王,代表我的星球,如果卢阙有一天想要离开联盟,我的国家愿意欢迎他的到来!我不会歧视他,不会羞辱他,不会刻意用他最隐晦的秘密去伤害他,造谣他,然后看着他狂暴的样子再洋洋得意地去指责他的不理智!这不是什么侠义,这只是我为人的基本准则!”
    薛成武不胜心酸又万般感动:“开云!”
    队伍中的几人笑了出来。
    应该说果然如此,还是不愧是开云?
    叶洒心说,这支队伍里的人,确实还挺有趣的。
    此时沉默了许久的卢阙站了起来。他的情况比薛成武看着还要糟糕许多。
    雷铠定也想去扶他,被卢阙拒绝。
    “我自己来。”
    他在众人注视中,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最后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众人都以为,他是该出来解释两句,卢阙却只指着闫边贺道:“我跟你打。一对一。”
    闫边贺嗤笑了声:“你这个样子,确定要跟我一对一?别到时候又说我胜之不武!”
    雷铠定本来就觉得卢阙不过是在逞强,当下立即呛道:“好话坏话都让你给说了,你这人怎么无耻得那么表象呢?不知道修饰一下吗?”
    闫边贺朝他怒骂:“你闭嘴!”
    叶洒故意故意别开视线,看着半空,说了一句:“那边的队友,你不出手也没关系,只要付钱,我可以把他绑到你面前。活的死的任选。”
    雷铠定跃跃欲试:“我出手不要钱!”
    开云跟注:“我还可以买一赠四!”
    叶洒愤怒了。
    卢阙抬起眼皮,声音如沉重的风箱般从喉咙里滚出:“我要亲自杀了他。”
    闫边贺朝他勾了勾手指。
    卢阙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瞬间肌肉紧绷,杀将过去。
    他背后那些原本已经停止出血的伤口,又重新崩开,内力随着血液一起流出,像蒸腾的雾气一样围绕在他的身边。
    疼痛没有影响他动作的灵活,反而那股誓要燃烧生命的意志,让他的攻击变得越加凌厉。
    闫边贺先是单手接了一招,结果半只手臂立即被震得发麻。他神色一凛,不敢再大意,改成两手握刀。
    卢阙的铁爪套在手上,要比所有的刀具显得更加灵活,一旦贴身,闫边贺的处境就变得大为不利。
    刀锋对撞的火星不停在空中闪现,而卢阙已经稳稳拿到了优势。只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机会,他的利刃无疑会刺破对方的咽喉。
    可是开云等人并未因此放心。
    叶洒围观片刻,察觉出些许异常,横步跳到开云身边,歪过脑袋小声道:“他这个样子,是不是还正常?”
    开云也很困惑,摸着下巴说:“正常人可能是爆seed,但是我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正常。”
    薛成武急说:“那当然是——”不正常啊!
    卢阙身边环绕的内力越发浓厚,且流向混乱,那令人熟悉的窒息感觉——根本就是狂暴的前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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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吧?”
    秦林山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他回头一看,发现十几个端着大酒杯的中年男人,都躲在他的身后,伸长了脖子蹭他的光脑。
    秦林山将屏幕推远了一点,咬着一根没点火的烟道:“年轻人面前的坎儿,跨过去就好了。你说他是走火入魔,说不定是百炼成钢呢?”
    他身后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靠走火入魔来百炼成钢?得先变得千疮百孔吧?”
    “他这不已经是了吗?”秦林山说,“狂暴多了也是一种经验。什么经验都不容小觑啊,说不定就是成钢的途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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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阙的情况似乎不对!监考官会叫停吗?”解说顿了下,道:“好的,联盟大学的反馈是,专业的人员已经在模拟舱外等候。如果这次再出现问题的话,可能卢阙真的要就此与联赛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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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成武看了片刻,这一幕实在不忍围观。他上前拉住开云的手,请求道:“算了,开云……你去拦住他吧。别让他那么落魄地结束这一届的联赛。”
    开云目视着前方,说道:“他的攻击还有套路跟章法,走位也很灵活,说明他现在很清醒。”
    薛成武:“可是现在是现在,之后就说不一定了!”
    开云说:“他现在很清醒,可以向你求助。”如果没有,说明他不想。
    薛成武愣了下。
    闫边贺听见了两句,叫道:“喂!我说你们不会真的放任他不管吧?这什么信任?你们是盼着他死吧?难道你们也疯了吗?”
    开云不理。扣着自己的刀,游走到战局的边缘。二军的几位队友同样如此。双方都在蠢蠢欲动,准备随时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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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说声音发沉,带着不赞同的语气:“一旦开始的狂暴,最起码需要精心调息,还不阻止他的战斗……恐怕不行。一旦恶化,卢阙同学将会面临很大的危险,我觉得他的队友此时最应该做的,是阻止他。”
    评论中也全是指责,暗道开云等人不知分寸,用着所谓的信任博信任。
    “这样的信任只会害人,真以为中二可以拯救世界吗?”
    “这跟相信绝症了人能自愈的傻逼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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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阙心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意识无比清晰,只是渐渐有一股疲惫感在侵蚀他的大脑。他压下,又反复腾起。
    卢阙喉结滚动,放缓了攻击的频率,在丹田处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秦林山教他的那个功法。
    运转一周身,毫无用处。
    他静下心,继续调动内力。
    在不知道到第几次的时候,眼前的内力暗沉沉地蒙住他的眼睛,他终于感受到了变化。经脉中犹如浇了一盆清凉的冰水,躁动的内力慢慢停滞,朝着一个方向缓缓移动。
    有用!他可以控制了!
    卢阙眼睛猛得睁大。
    他贪婪地想,或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跨过这道天堑的机会!
    视线重新变得清明,外放的内力渐渐朝着他的手掌汇流。
    他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好几声惊讶的感叹,但是烫!太烫了!那是一种手掌在被烈火炙烤一样的痛苦,以往身上所受的所有痛苦,现在都凝聚在了这一只手上。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手就要失去知觉,于是他顺从本意,将手中的气团丢了出去。
    那团平平无奇的白色内力在离开他的双手之后,立即开始膨胀,如飓风一样爆炸开来,在旋转的推进下,快速向前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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