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好久没回北京故宫了耶。不造那里还是不是老样子……”
佟彤差点笑出声,好心告诫:“木兰姐,您回头上街千万别说话,给首都人民群众留点想象空间。”
然后再给他泼冷水:“你没身份证,也没银行账户,人家工资都不知给你打哪个卡里去。”
雪晴想了想,怀里摸出一本证件,问:“这个行吗?”
佟彤接过来一看,哦豁,台胞证。
她惊讶:“你怎么弄到的?”
“幻化的,”雪晴笑眯眯,“用了赵孟頫的跋。”
佟彤乐得喘不上气,赶紧给还回去:“算了算了,你这没法考公务员。”
她哪担得起这责任啊!
雪晴失望了一阵。不过出胡同口他就高兴了,惊喜发现:“诶,这里也有奶茶耶!来一个黑糖波霸鲜奶加芋圆,半糖少冰谢谢噢!”
说着十分壕气地掏出一沓崭新的人民币。
奶茶小妹看看倾国倾城的女装大佬,又看看他手里的钞票,不知道该先花痴哪一个。
佟彤赶紧拦住了:“别别,我请。”
他要是掏新台币也就算了,姑且认为是他在台北街头捡的;这一张张粉嫩的毛爷爷要是真币,佟彤情愿直播喝豆汁。
雪晴看着冤大头扫码支付,又发现新大陆,压低声音悄悄问:“蛤?你的行动电话还能当信用卡使喔?”
奶茶小妹忍不住笑了。
恢复原状的雪晴身边似乎有一圈令人愉快的光环,任何人跟他离得近一些,就会感到无来由的身心愉悦。
也难怪。他出生于一个快雪时晴的早上,原本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天气。
排队等奶茶的还有几个汉服党,看着雪晴窃窃私语:“台湾那边的汉服运动这么先进了?这一身魏晋复原得可以啊!喔喔喔,还有那个帅哥,这宋制得一万往上了吧?是明星吗?”
人家俩俊男美女(?)招摇过市,佟彤穿一身运动衫,觉得自己又成了小助理,气不打一处来。
她轻声问:“你俩能穿正常点吗?”
反正是幻化啊,随便幻。
雪晴端着奶茶,眨眨无辜的眼,“人家不造北京的流行趋势啦。这不正在观察嘛。”
希孟则表示委屈:“我以为你喜欢这一身呢。”
佟彤老脸一红,甜甜地回:“您穿啥都好看。”
希孟:“真的?”
佟彤本来是客套一下,没想到他还当真了,还追问!
只好真诚地点点头,“真的真的。”
还眨巴两下眼。
然后趁他心情好,给他百度了一张当红小鲜肉的言情剧照,“明儿这么搭就挺好。”
他看了一眼就把眼睛捂上了。
“泯然众人。”他评价,“一点也不显我气质。”
佟彤扶额。您还嫌自己气质不够啊?
“我爸书房里左数第三个书架倒数第二层有几本时尚杂志,您好好研究着,肯定有适合您气质的。”
希孟不领情:“我就一定要拾人牙慧啊?”
幻化可能挺费工夫的,他俩谁也没有回去换装的意思。佟彤于是自己跑回家,飞速换了一套唐制襦裙出来。
是她找一个熟识的裁缝,按照娇娇的衣着复制的。胸前系带长短合适,绝无下坠之虞。
终于不像小助理了。
回到原处,刚才那几个汉服党买好奶茶,见了佟彤三人,眼珠子彻底转不动了。
几人商量一阵,最后一个穿明制的男生走上前来。
“请问……可以认识一下吗?”
他戴一副黑框眼镜,说话温文尔雅,普通话咬字特别清晰,大概以为这仨人都是对岸的。
希孟和雪晴属于过把瘾就跑,一看真引来了陌生人,不声不响双双往后退一步。
佟彤被迫“挺身而出”,只好微笑:“你们是……?”
她生怕后头两位祖宗掉马,神色不由得有点警惕。
男生以为她是在戒备自己,连忙自我介绍:“我们是清华美院的学生,也是汉服爱好者。今天重阳节活动,只是想……”
佟彤一听“清华美院”,乐了。
“哟,学弟呀?”
与此同时,对面好几个人同时认出了她:“那不是故宫的灭火器少女吗!”
*
一边是学姐,一边是粉丝。双方沾亲带故,愉快地合了一张影。
雪晴看啥都新鲜,高高兴兴地被人推上了c位;希孟嘟囔一句“幼稚”,想离开镜头,让佟彤拉住了。
“爷,那是我学弟学妹哎!给点面子。我让他们别开闪光灯。”
希孟:“我干嘛给他们面子……”
咔嚓!合影完毕。照片边缘留下了一个没看镜头、满脸不情愿、甚至带着三分撒娇气的小帅哥。
眼镜学弟名叫叶雨石。他跟佟彤交换了微信,把照片发给她。
“一块吃烧烤吗?”叶雨石邀请。
佟彤:“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件文物猜猜是神马,有线索了哟
注:赵孟頫(读fu三声)
第23章 无人驾驶
烤串吃着, 啤酒喝着,暖气烘着, 生活在此一刻无比惬意。
佟彤跟几个学弟学妹怀念了一下大学生活。
雪晴在旁边欲言又止,灌了几罐燕京之后, 终于忍不住大着舌头说:“清华当年跟着我一道搬家的, 怎么北京还有一个啊?”
叶雨时等人: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jpg
佟彤忙圆场:“他刚看了本民国小说, 有点入戏。”
其实两个清华的渊源众所周知。只不过雪晴被关在恒温柜里久了,信息有点闭塞。
雪晴不乱说话了,转而跟学弟们聊天吹水。
“微信号呀……我没有呢。脸书……也没有喔, 不好意思哈。”
女装大佬太高冷, 啥联系方式都要不到。几个大学生都要面子, 也就不多问了。
大家转而抱怨起毕业设计来。
美院难考,毕设更难。你十八般武艺都用上, 在评委老师眼中可能也就是一坨shi。
叶雨时盯着手机里的草稿照片:“总感觉就差那么一点儿。教授每次都一句话,让我去感悟、感悟……感悟个头啊!我最近看到这稿子就犯恶心。”
希孟听了几句, 忽然凑近佟彤耳边,轻声问:“素描、油画、版画……这些都算美术?”
佟彤知道他失落, 尽可能委婉地说:“中国人有中国人的画法,西洋人有西洋人的画法。也没有难易之分。”
果然见他眉目黯然了,抿了一口啤酒。
他虽是一幅画,到底是王希孟的灵魂寄托。他不敢自诩青绿山水第一人, 但对自己的技法还是很自信的。
如今却忽然听说,他所知晓的一切,放在大学院系里也不过属于“国画”一个分支。
而且属于很难就业的那种。
他不说话, 静静听着学生们讨论,默默记着专业名词。
叶雨时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过分内向。毕竟刚才照相都不好意思露脸。
“同学,你也是美术生吗?”
佟彤呛了一口孜然,赶紧捂嘴。
希孟年轻,一张脸顶多二十岁。听得又认真。
叶雨时心想,难道是要考美院的高中生?不对,没那么小;但也许是复读的呢?要知道,考他们学校的学生,复读三五七年的有的是。
旁边几个美院学生也笑了:“你有什么问题,今儿大家给你传授经验。”
确实,别看这几个貌似学渣,可考取美院的时候都是妥妥的学霸,万里挑一的别人家孩子。
佟彤使劲朝人家使眼色。你们眼前这是尊大神,只有你们向他请教的份,别弄反了……
把他惹毛了,再像虐那个刺青师一样打她学弟学妹的脸,多过意不去啊。
希孟这次却没亮出大佬的架子,反而谦虚地推辞了一下:“多谢指点。我已有师承了。”
叶雨时笑道:“哦?你被哪个美院录取了?”
但凡学生都有点母校情结。这话问得不免有点酸。
希孟:“翰林图画院……”
佟彤一串烤鸡心把他嘴堵上。
同时用口型使劲暗示:憋问了,比咱们学校牛b多了。
那是当代国家一把手,同时也是当世头号艺术家亲自规划、开办、执教的学校哎!
叶雨时几个人都没明白。好在年轻人话题多,马上又有别的可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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