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只愿你一世安然
程兰茹有凌夫人的撑腰,理直气壮地坐稳了二少奶奶的位置。
阿莲发现凌振声在哄骗着她时,还同时还在跟李玉芬交往后,伤心的偷偷哭那边好几次。
她亲眼看着李玉芬,被凌振声逼着去堕~胎,最后又被他无情的抛弃。
阿莲从他编织的美梦中惊醒过来后,也终于明白,原来凌振声只是玩弄她的美色,根本不可能娶她。
或者说,只是利用她当棋子,根本就没想过要娶她。
她本想跟凌振声立即划断关系,不再往来,可是凌振声撕破脸皮,拿她家人的安全作威胁,逼迫她就范。
胆战心惊之中,阿莲只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今天吃过晚餐后,凌振声借口来看看颖儿,特地上门来过。
当时他在阿莲的帮助下,悄悄躲进杂物间,呆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凌振声临走时,狞笑着说今晚他要一把火烧了这里。
阿莲壮着胆子劝说了他几句,可是被他一顿训斥。
怕阿莲这边还有变故,凌振声早就在外面安排好了人手,提醒她别玩花样。
担心她有后顾之忧,不肯帮他,他还许诺说,等大火烧起来后,就会让人去救她出来。
阿莲不傻,她现在对凌振声,根本就没了信任。
也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凶多吉少,她知道那么多秘密,凌振声不可能还让她活在世上。
在婴儿房,看见韩淑云对着颖儿哭时,她也心如刀绞,万般的悔不当初。
良心的深深谴责下,她不想再做对不起韩淑云的事,所以主动提出送韩淑云回房。
在韩淑云卧室,她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希望韩淑云能想办法应对。
韩淑云对凌振文的车祸本来就疑点重重,现在终于知道原因后,悲伤的几近昏阙。
得知凌振声今晚还要火烧家宅后,韩淑云立即想到了凌颖儿,考虑再三后,决定求保姆秦美珍带她逃出去。
秦美珍在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后,目瞪口呆的盯住阿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在情绪激愤之中,一时忘了手上还抱着凌颖儿,声音很大的训斥道:“阿莲你跟二少爷苟且也就罢了怎么能吃里扒外,害死了大少爷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凌颖儿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即又张嘴哭了起来。
“秦嫂,我知道我罪不可赦”阿莲擦了下眼泪,肩膀颤抖的摇头说道:“今天我也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秦美珍一边哄着颖儿,一边哭着提醒道:“阿莲,你别傻了二少爷连大少爷一家都能下得了毒手,他怎么可能还留你这个丫头在世上你今天根本就走不了啊”
“我知道”阿莲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起来。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一会儿,她突然双手合十的朝窗外跪拜道:“老天爷,我是死有余辜,可是我恳求您能保佑小姐安全脱险”
“只要小姐能平安无事,我愿下阿鼻地狱领罪”
看着她连连磕头跪拜,韩淑云接过了还在哭闹中的颖儿,亲吻着她红嘟嘟的脸颊,泣不成声的说道:“颖儿,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话,妈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愿你一世安然”
“爸爸妈妈会在天堂,永远看着你,永远守护着你”
凌颖儿本来哭泣不止,在听韩淑云含泪说完遗嘱后,突然停住了哭声。
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紧盯住了,妈妈挂满泪水的脸庞。
在韩淑云握着她的小手紧贴到脸上时,她突然奶声奶气的咿呀道:“麻麻”
韩淑云一怔,随即看向秦美珍,惊喜的问道:“秦嫂,颖儿是在喊妈妈对不对”
她话音一落,颖儿扯着她耳边的头发,又咿咿呀呀的重复喊了起来。
秦美珍很快点头应道:“大少奶奶,颖儿是在喊您,她这几天一直在冒话,她真的会喊妈妈了”
“宝贝,你会说话了妈妈好开心”韩淑云喜极而泣,抱着她用力亲了几口。
小颖儿似乎是睡意全无了,韩淑云亲她时,她兴奋的咧着嘴格格笑了起来。
韩淑云心里悲喜交加,受她情绪感染,暂时忘记了身处险境,也露出了浅笑。
阿莲还跪在窗前,拜求老天爷保佑颖儿平安。
颖儿此刻笑得越开心,她心里的悔恨就越深,磕头的力气也就越重。
秦美珍看着幸福中得母女俩,连忙急着提醒道:“大少奶奶,您先别逗小姐了,还是快点去收拾东西,等会儿我们一起走吧”
韩淑云脸上的笑容顿失,低头看着靠在她怀里,不断扯她头发的小颖儿,凄然惨笑道:“秦嫂,振声把事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我就算是今天躲过了一劫,明天也还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我早就想去陪振文,不想再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他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吧”
“大少奶奶,您这样做,那颖儿小姐怎么办”秦美珍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忍不住潸然泪下。
握住了颖儿的小手后,她不放弃的提醒道:“您看看,颖儿还这么小,她已经没了爸爸,不能再没了妈啊”
“要不是不舍得她,我早就跟着振文一起去了”韩淑云悲伤的泪如泉涌,抱紧了颖儿温暖的小身体后,把自己还有母亲在a市的事说了出来。
秦美珍一直以为她是父母双故,听她说还有母亲,顿时吃惊不小。
韩淑云简单解释了下后,交待秦美珍带着颖儿逃出去后,就把她交给夏奶奶照顾。
并且一再交待,在没有安全保障之前,千万不能让孩子再落入凌家人手里。
秦美珍记下了夏奶奶的地址后,还想说服韩淑云跟她一起逃走,可是韩淑云却坚持要留在这栋宅子里。
她之所以非要留下来,也并不是一味的想寻短见,跟追随凌振文而去,而是想拿自己的命,为颖儿换取生的希望。
因为凌振声这次计划很周密,如果发现她和孩子都逃走了,肯定就知道阿莲已经把所有的秘密告诉了她,那样一来,势必会更加不择手段的置她和颖儿与死地。
而她现在留在这里不走,可以很好的麻痹凌振声,让他误以为事情没有败露,对颖儿放松警惕。
颖儿毕竟是才八个多月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对他威胁不大,他不一定就会再花精力穷追不舍。
再者,凌家人都不知道夏奶奶的存在,只要祖孙俩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就算凌振声不放心的继续寻找,他也不容易找到。
这样一来,凌颖儿就可以夏暖生存下去。
秦美珍听她一字一句的分析完后,一时也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韩淑云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断了自己生路,可是确实可以换颖儿的平安。
她在悲痛之中,看着这对可怜得母女,难过得说不出来话来。
阿莲对韩淑云的决定,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帮颖儿收拾临行前要带走的东西。
韩淑云抱着颖儿逗了一会儿后,伸手抚摸起了颖儿脖子上的那块凤形玉佩,随后又吩咐阿莲去她卧室,拿了那块龙纹玉佩过来。
龙凤并列之后,她仔细交待道:“秦嫂,这一对玉佩是老爷送给颖儿的见面礼,日后他若能为我和振文伸冤做主,就留着做个相认的信物吧”
秦美珍闻言,立即将龙纹玉佩仔细包好,收进了颖儿的小包袱中,答应会亲自交给夏奶奶。
看着韩淑云抱着颖儿,贪恋不舍的逗着她一遍遍的叫妈妈,秦美珍难过的哀哭不止。
片刻后,她擦着眼泪,低声提议道:“大少奶奶,不如我们把这一切都告诉夫人吧虽然她偏袒二少爷,可是大少爷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总该护着你们母女俩的”
“秦嫂,没用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振文已经没了,她不可能再将振声交由法办”
韩淑云痛苦的摇头,哀伤的低语道:“而且我们只是听阿莲口述,并没有掌握到实际证据。”
“到时候,振声肯定不会承认,而起还会反过来诬告阿莲陷害他,甚至会诬陷我是背后指使,以夫人对他的偏信,肯定会真的认为是我窥觑凌家财产,故意惹事。”
说话间,低头亲着小颖儿的额头,低泣着说道:“这样一来,振声肯定会更视我们为眼中钉,颖儿的安全,就一点保障都没有了”
“大少奶奶说的对,夫人对二少爷一向言听计从,她不仅不会相信我的话,肯定还认为是我勾引了二少爷,想当少奶奶不成,故意捏造谎言”
阿莲红着眼睛,一脸绝望的看向韩淑云母女。
其实就算是夫人会护着韩淑云母子也是无济于事。
以凌振声的手段,即便是凌夫人将凌颖儿,留着自己身边亲自照顾,也早晚会出事。
凌振文都逃不出他的迫害还,更何况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想去小颖儿的姓名,对凌振声来说简直太易如反掌了秦美珍被阿莲一提醒,呆愣了一会儿后,突然又想起来的提醒道:“大少奶奶,那我们就去找老爷老爷很疼大少爷,他肯定会帮你们母女做主的”
“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证据,老爷常年不在国内,根本不了解振声的为人,肯定不会相信他能做出弑兄之事”
韩淑云难受的抱紧了颖儿,虽然凌远不像凌夫人那般偏袒凌振声,可是他远在冰岛,对家里也是鞭长莫及,很少过问。
凄然惨笑后,又摇头补充说道:“而且,老爷今天一早已经跟随船队出海巡视了,一时半会根本联系不上他。”
秦美珍听说凌远联系不上,彻底失望的瘫坐了下去,看着同样绝望中的阿莲,她愤慨万分的指责道:“二少爷的心也太狠毒了他这是算准了你们母女孤立无援,无路可退啊”
相比于秦美珍的愤怒,韩淑云在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后,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
顺手调整了下颖儿在怀中的姿势后,她冷笑着嘲讽道:“为了这一天,他肯定是费尽心机,早就谋划好了”
秦美珍闻言,跺脚咒骂道:“他如此的心肠歹毒,连兄嫂侄女都要斩尽杀绝,将来一定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人在做,天在看,他不会有好下场。”韩淑云的语气很淡,清秀的眉目之间亦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秦美珍在愤怒之后,突然又抹着眼泪提醒道:“大少奶奶,他肯定会遭报应的可是现在你们娘俩可如何是好啊”
韩淑云低头看着怀中的颖儿,神情有些恍惚的凄然苦笑道:“也许是我命薄,无福享受大富大贵的生活,现在连累着孩子也跟着我性命堪忧”
秦美珍不忍看她再为颖儿担心,连忙保证道:“大少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带颖儿离开这里”
说话间,抓起了阿莲整理好的小包袱,咬牙发誓道:“他今天就是布下天罗地网,我也非得给他钻个窟窿,带着小姐逃出去”
韩淑云闻言,立即抱着凌颖儿,朝她跪了下去。
“秦嫂你是颖儿的大恩人,这辈子我跟振文无法报答,来生,我一定做牛做马偿还”
秦美珍连忙扶起了她,红着眼睛劝道:“大少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平时对我多有照顾,而且颖儿跟我外孙差不多大,我早就当她是我自己的孩子了,您就别跟我这么见外”
她膝下有一子一女,虽然都才二十多岁,但是因为没读书深造,都早早的成了家。
她小外孙只比夏暖大了两岁,她每次抱着夏暖时,也拿她当自己家外孙一样,特别疼爱。
韩淑云知道她对凌颖儿的好,都是真情实意丝毫不掺假,因而也就更加的放心。
时针指向凌晨两点时,死神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浓烟在走廊弥漫,一楼已经火光冲天之际,肝肠寸断的韩淑云,最后一次亲了亲已经进入了梦乡的女儿。
按她们商量的计划,是等火势起来时,秦美珍趁着混乱抱着凌颖儿从一楼逃走。
可是没有火场逃生经验的主仆三人,明显是低估了火魔的凶残。
凌振声将着火点放在一楼的储藏室,为的就是等火势一起,第一个吞没紧靠一旁的楼梯,断了楼上的逃生通路。
楼梯的木质扶手是见火就着,不消片刻,一楼到三楼的楼梯就成了火海。
秦美珍顶着厚重的湿棉被,冲进大火中没一会儿,就因浓烟闭目无法前行,而又折返了回去。
不得已之中,她只好选择爬窗逃生,可是三楼离地面十几米高,秦美珍又是四十多岁的妇人,这个决定非常冒险。
在秦美珍将凌颖儿绑在怀里,缠好了绳索,准备离开时,楼下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二楼。
韩淑云怕颖儿被灼伤,立即撕下了窗帘打湿,仔细包裹住了因受惊而大哭不已的小颖儿。
在保安发现火情,慌乱的叫醒佣人们救火时,秦美珍已经咬着牙,从三楼窗户爬出,顺着落水管艰难的往楼下逃了。
好不容易的逃到了二楼时,窗口冲出的火舌已经在她身旁乱舔,她忍着灼痛,依然顺着落水管往下爬行。
就在快接近地面时,绳索突然被大火烧断,她没防备的直接坠到了一楼。
虽然距离不算高,可是她怀里吊着胖乎乎的小颖儿,这下坠地的力度也不轻,她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后,才勉强爬了起来。
而怀中的小颖儿,只是在滑落的那一瞬间擦伤了额头,并没有大碍。
一楼早就是一片火海,秦美珍仓惶的抱着凌颖儿穿过浓烟,踉跄着往后院逃去。
本以为已经脱离危险的她,在到了后门口时,才发现铁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她一边哄着哭闹不止的颖儿,一边用力的拉扯大门。
可是她本来就已经摔伤,又因恐惧而浑身颤抖,根本没力气弄开门锁。
无计可施的她,回头看着已经被浓烟和火光吞没的别墅,悲愤的大哭了起来。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她绝望的以为,小颖儿还会落入凌振声手中时,门口突然来了个探头探脑的年轻女人。
对方对这场大火无比吃惊,但是并没有慌乱的大喊大叫,而是跟她一样在门口躲躲藏藏的。
秦美珍当时情急之中,也没管对方是什么人,立即就向她求救起来。
好在对方也不是坏人,立即找了块石头,费了很大力气,终于砸开了门锁。
在这个女人的帮助下,秦美珍带着凌颖儿,总算是逃出了别墅。
脱险之后,受惊的小颖儿哭闹不止,她想找奶瓶喂食时,才发现随身带着的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掉了。
韩淑云给她的一对龙凤玉佩,只剩下凌颖儿脖子上那块凤形的,放在包袱里的那块龙纹玉佩,自然就没了踪影。
秦美珍在内疚之中,不禁又暗自庆幸,总算是安全带出了凌颖儿。
那个女人看她脸上和手臂的烧伤严重,提出送她去医院求治,秦美珍怕被凌振声找到,立即拒绝了她的好意。
后来在秦美珍的央求之下,对方将她送到了郊区的一处破旧民房内。
再后来,就是对方帮秦美珍通知夏奶奶,去民房内见小颖儿。
夏奶奶在叙述的过程中,数度捂着胸口,难受的说不下去。
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才把秦美珍带着颖儿逃生的这段经过,说出来之后,她抱着已经哭哑嗓子的夏暖,伤心的快虚脱过去。
凌远在得知凌振声为了家产,居然敢弑兄杀嫂之后,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凌振声不学无术,整天流年花丛,可是并没有料到,他还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他浑身颤抖,努力的张着嘴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