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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清梨缩了缩脖子,决定找找话说:“小主,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陆大人,我们进宫这么久,还未碰到过他呢!”
    “是呀。”姜菀眯着眸子,眼里皆是温暖的笑意,“好久不见,表哥的轻功又好了些。”
    “……”清梨觉得,姑娘这关注点怎么不太对?
    姜菀是个迟钝的,并不知道陆江晞的情意,但她待这个表哥是极为亲厚的,不然刚刚也不会偷偷的与他打个招呼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理会她。
    陆江晞是姜菀故去母亲的侄儿,不是亲侄儿,却胜似亲侄儿。
    姜菀的母亲是陆江晞母亲的庶妹,但两人从小感情便好,不像旁人府邸的嫡姐庶妹勾心斗角。
    姜菀母亲难产,自小便没有母亲照拂,陆江晞的母亲怜悯她,便时常抱着小团子姜菀去府上玩,抱着她逛过花灯,赏过花月,也曾温柔的给她做点心吃,让姜菀觉得打心底的温暖。
    只可惜红颜薄命,陆江晞的母亲在姜菀八岁那年,也过世了。
    从那之后,姜菀便很少同陆江晞一起玩了,只偶尔在街市庙宇见过几回,寥寥聊了几句,知道他好,姜菀也就放心了。
    所以今日,姜菀也情不自禁的偷偷唤了一声表哥,叫得清甜又脆生生的,一如从前。
    与清梨笑着谈了几件儿时和陆江晞玩闹的趣事,两人也走回了玉粹轩。
    洗漱一番,姜菀便上了那张黄花梨卷草纹藤心罗汉床,呵欠连天的睡去。
    睡前的最后一瞬,她想的是,亏了亏了,今晚睡得太晚,只怕明日起来眼圈会黑,真是不值当啊!
    翌日。
    姜菀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清梨,快将铜镜拿来我瞧瞧!”
    清梨动作麻利,很快便将掐丝珐琅山水楼阁图铜镜递到了姜菀手上,姜菀心惊胆战地往镜子里一看,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镜中的人儿肤如凝脂,玉肤耀目,双瞳剪水,没有半点瑕疵,真好!
    姜菀心满意足的盥洗一番,又用了膳,才款步姗姗往太后的寝宫去请安。
    如她所料,芳婕妤果然没来,说是身体抱恙,告了假。
    薛贵妃免不得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说芳婕妤这还没被宠幸呢,就开始娇气成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了,若后宫的妃嫔都像她这样,成何体统?
    不过薛贵妃盛气凌人的对着底下妃嫔们训斥了一番芳婕妤平日让她糟心的各种所作所为后,突然向姜菀笑了笑,笑容中既有拉拢,又有欣慰,更有夸赞与鼓励。
    似乎在说:“从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姜菀觉得后背一凉,薛贵妃笑得很好看,但她怎么觉得瘆得慌?
    薛贵妃知道她昨晚教训了芳婕妤?
    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姜菀直奔芳婕妤所在的棠梨楼而去,其他妃嫔都不敢得罪薛贵妃,自然是不敢去看望芳婕妤的。
    芳婕妤的棠梨楼也无人值守,本就没几个宫人,如今因芳婕妤受伤更是人仰马翻。
    姜菀还未踏进寝殿,就听到宋御医清润悦耳的声音略带恐惧之意,啧啧感叹的说话声:“这是谁打的?是个狠人啊……”
    姜菀硬着头皮卷起珠帘走了进去。
    她好像揍错人了,怎么办……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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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本古言《吾皇有娇娇》文案:
    九皇子纪时艽(jiao)虽不良于行,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上一世他造反失败,自刎于乱葬岗后,世人皆觉大快人心,无不拍手称快。
    京城第一贵女左娇,家世清贵,万千宠爱。
    又嫁了朝中第一权臣,风光无限,众星捧月。
    只是个中苦楚,不说也罢。
    重活一世。
    左娇拍着胸口暗自庆幸,却怎么也想不到。
    那个前世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纪时艽,每晚都会潜入她房中,在浓浓夜色中细吻她的眉眼。
    ——他比她更庆幸。
    愿陷淤泥,汝及云端。
    第26章 万字
    姜菀踏入了芳婕妤的寝殿, 只见宋御医隔着道帘子, 将手搭在帕子上替芳婕妤把着脉。
    殿内的紫檀小香炉里正熏着柔柔的香, 像极了芳婕妤给姜菀的感觉,带着一股子怯弱,似乎旁人瞪一眼就能让她红了眼睛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宋御医听到姜菀进来的动静, 连忙敛下清朗的眉眼, 跪地行礼。
    姜菀摆手道:“不必行礼了,芳姐姐如今怎样了?”
    宋御医眉眼一跳,轻声说道:“回禀小主,芳小主只是染了风寒, 并无大碍, 过几日便能好了。”
    “是这样啊,真是苦了芳姐姐了, 我待会再遣人送些补品来……”姜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担忧的目光往芳婕妤那边看去。
    明明还隔着几重帷幔与纱帘,里头的芳婕妤却身子瑟缩了一些,悄摸摸地往床里边挪了挪。
    宋御医见没自己什么事了, 便收拾着自己的小药箱,往外走去, 对殿内两道小宫女仰慕的眼光熟视无睹。
    姜菀瞥了其中那头皮秃噜了一块, 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小宫女一眼,她立即噤若寒蝉, 垂下脑袋, 收回黏在宋御医身上的视线。
    经过昨晚那一遭, 她真是怕惨了这位菀小主。
    这小宫女身份地位低,是不配去太医院诊病的,就连抓药,也只能用自己平日发的例银去太医院全凭自己的经验和关系好的宫人指点,抓上几服药,至于能不能好,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姜菀目光如炬,眸子盛着清滟的光:“你们都下去。”
    “是。”清梨盯着那两位小宫女出了殿,寝殿中便只剩下了姜菀和芳婕妤两人。
    姜菀直接走过去,撩开了芳婕妤床上的层层帷幔,一眼便看到穿着月白色中衣,虚弱地躺在床上的芳婕妤,脸色苍白,透着虚汗,目光露着深深的恐惧。
    姜菀脸色一僵,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故意面无表情地问道:“芳姐姐,你怕我?”
    可这样的姜菀反倒让芳婕妤更怯懦了,她嗫喏着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不……不怕。”
    这故作坚强的小可怜模样,倒真是令人心疼呢。
    姜菀的语气弱了些,她坐到床沿上,替芳婕妤掖了掖被角,一边问道:“芳姐姐,宋御医知晓了多少?”
    “你放心,我没说是你做的!”芳婕妤脱口而出,生怕姜菀记恨了她。
    姜菀抿抿唇角,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便是说了也无妨,不过是我多些麻烦罢了,倒也不难解决,不过……你为何不将我供出来?”
    芳婕妤一双小鹿般的眸子噙满了水汽:“我……我已经得罪了薛贵妃,我……我不想再得罪任何人了……”
    “既是如此……”姜菀的眸光变得凛冽起来,“那你昨儿夜里为何要跟踪我?”
    芳婕妤急得都哭了,两颗滚烫的泪珠掉下来,一下便在枕头上晕开出两朵水花:“不……不是的,是我身边的宫女告诉我,你总能见到皇上,定是有特殊的法子,让我偷偷跟着你,去学上一二,也能早些见到皇上了。”
    哦,原来还是为了争宠。
    姜菀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又问道:“可是昨晚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宫女劝你去的?”
    “……是。”芳婕妤迟疑了片刻,才肯定着回道,“她也是为了我好,怪不得她的,只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才……”
    姜菀脸上的情绪消失,只云淡风轻地噙着微笑看着芳婕妤。
    “那芳姐姐遣那宫女传出我与宋御医有染的传言,也是鬼迷心窍?妹妹是不是应当宽宏大度,原谅姐姐的一时鬼迷心窍呢?”
    芳婕妤花容失色,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充满了迷茫与震惊:“与……与宋御医有染?”
    这可是死罪!
    芳婕妤显然是困在这一隅宫阙中甚久,两耳不闻窗外事,连从她身边宫女口中传出去的早已过时的传言都不知晓,甚至还吓成这样。
    姜菀仔细端倪了一番芳婕妤的神色,觉得她神色不似作伪,便只能叹了口气,看来她这回真是揍错人了……
    只怪那个宫女是个太有主意的,连自己的主子都未通气,就擅自行动,反倒连累了芳婕妤。
    姜菀是个脾气直的,向来都是想到什么便什么,不考虑周全,也不思量前因后果,因此出现这种走错人算错账的乌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比如小平安,就是被她错揍了几次,反倒揍得他开始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她了,姜菀甚至怀疑小平安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不然为何她将他揍成那样,他还一口一个言大哥,叫得亲密得很呢?
    姜菀心中有愧,便轻声问道:“芳姐姐,宋御医给你开的是什么外伤药?”
    “……”芳婕妤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宋御医只能把脉,粗略能探出我身上外伤轻重,可他说……太医院中治外伤的药都金贵着,薛贵妃给我的用度不够,只能抓几服药给我煎服,再多些便没有了,太医院也不敢擅自违抗贵妃的命令……”
    姜菀气得大拍芳婕妤的床沿,连治病的药都不管够!这薛贵妃也太嚣张了!她还只是个贵妃而已,不就是有个镇守边关只打胜仗的弟弟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菀想起自己的父亲,当初也是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镇守边关,抛头颅洒热血,收复了多少疆土,比薛贵妃的弟弟还风光呢,可现在呢?
    还不是挂着个将军的头衔,赋闲在家,天天抱着自己那杆长缨枪擦得枪杆子油光锃亮,却连纸上谈兵的机会都没有,女儿入宫为妃还被封了个最小的位份,受尽皇上唾弃。
    姜菀越想越气,由芳婕妤的憋屈想到了自己的事,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芳婕妤见姜菀这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柔着嗓子轻声劝道:“菀妹妹,无妨的,只是外伤罢了,左不过多趟几天,总能好的。”
    “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姜菀自己揍错了人,没好气的瞪了芳婕妤一眼,“馒头还争口气呢,你就不能有点脾气?”
    芳婕妤怯怯地看了姜菀一眼,眼底又漫上一片水汽氤氲着。
    姜菀好可怕,呜呜。
    “我……我……”芳婕妤被姜菀吓到,怯生生地吞吞吐吐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于胆小又怯懦的芳婕妤,姜菀实在无奈。
    由于心怀愧疚,姜菀在棠梨楼又坐了会,仔细吩咐了几句芳婕妤受了外伤的注意事项,感动得芳婕妤又眼泪连连,反倒有了一种姜菀打了她不是姜菀的错,姜菀是个好人的严重错觉。
    通过交谈,姜菀才知道,原来芳婕妤虽然是嫡女,但她的母亲也过世得早,后来她的父亲又续了弦,继母并不宽厚,经常暗暗磋磨她,才养出了芳婕妤这胆小怯懦的性子,就是被人撕下脸皮扔在地上踩,她也不敢出声反抗,只是夜里自己一个人偷偷抹泪。
    对于两人皆年幼丧母的命运,姜菀对芳婕妤便格外多了一份怜惜与感同身受。
    姜菀失去母亲的年纪,比芳婕妤更小,她是刚出生,母亲就难产死了。
    但姜父这些年来,一直将姜菀当眼睛珠子似的宝贝着,也并未再续过弦,甚至连个妾室都没有。
    按姜父的话来将,他是不想府中再多个女人,让他的宝贝女儿委屈或是难堪,有女万事足,姜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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