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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庄深侧了侧身子,没说话。
    刚开始是几幅字画,作者在业内还挺有名气,看主持热介绍得挺起劲,庄深多看了两眼。
    看了几幅之后,庄深开始心不在焉地走神。
    “无聊的话可以跟那边的人说一句,出去转转,”沈闻懒洋洋地作者,漫不经心地点评,“听说这次有好画,估计在后面。”
    庄深懒得看下去,站了起来。
    底下的主持人开始新一轮的介绍:“……这幅画由美协大师极力推荐,作品名《荒》,作者匿名,起拍价二十万。”
    庄深脚步一顿,垂眼看向下面的大屏幕,目光久久停留。
    上面就是他交给邱凌的那张画!
    屏幕上,是大片疯狂生长的荒草,姿态肆意,远处的青蓝色山峦后,映出一丝光芒,洒在灰暗的画面上,使得那张气氛原本应该压抑的画面,瞬间充满一股蓬勃的希望。
    看到画的那一刻,原本不想争夺的人都愣住了。
    这画面居然隐隐地勾出来他们心底的一些暗沉的往事,可并不压抑,他们甚至觉得这幅画在告诉他们黑暗过后就是希望。
    就像是被风雨打击过的内心,在这一刻,突然被什么东西照亮。
    明明是一个不知身份的画作,下面的人马上开始叫价。
    “30万一次!”
    “35万!”
    “60万一次!60万两次……”
    “十号包厢70万!”
    庄深移开眼,他刚才就是没反应过来。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画被邱凌拿去拍卖会,但拍卖会这么多,他没觉得邱凌会这么大胆,将他的画拿到这里。
    倒是一旁沈闻看出他的反应不正常,他眼神停留在下面的画上,问道:“你喜欢?”
    庄深马上道:“不喜欢。”
    沈闻:“嗯。”
    他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又放回下面的屏幕上。
    庄深继续加了一句:“丑,不值得买。”
    沈闻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的同桌把口是心非解释得淋漓尽致。
    之前挺冷淡一人,刚才看到那副画时,眼睛都看直了,还说不好看。
    “我倒是觉得挺好看,”沈闻慢悠悠道,“从画面设计到整体色调,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庄深:“……”
    沈闻手指敲了敲桌子,继续说:“正好我的画室缺一副风景画,把它挂上去挺合适,你觉得怎么样?”
    庄深:“…………”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传了上来。
    “三号包厢三百二十万!三百二十万一次!三百二十万两次!三百二十万……”
    这画三百多万卖出去,简直出乎庄深的意料。
    他就随便画画,根本不值这个价。
    主持人正激动地叫着价,二楼又传来按铃声。
    沈闻手指松松地搭在按钮上,眉眼倦懒,极其自然地叫价。
    “一千万。”
    作者有话要说:庄深:缓缓地打出一个?
    第47章
    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主持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顿了一下,声音更加激动:“一号包厢一千万!”
    不少人都抬眼看去,想看看是谁那么大手笔,一下把价拉这么高。
    有的人不明所以,但有个别人透过那张脸,认出来沈闻的身份。
    居然是沈家三少,难怪。
    庄深听到报价,皱了皱眉:“你疯了?”
    那副画三百万卖出去他都觉得不值得,一千万不是在烧钱吗。
    沈闻示意他稍安勿躁:“没关系,钱捐给慈善基金,反正每年都要捐,今天多捐点。”
    他来这里,一来是买画,二来顺便献爱心。
    庄深:“……”
    这多捐点,一下就多了几百万,他有时候难以估计沈闻的财力。
    主持人的声音继续道:“……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好,成交!恭喜我们一号包厢的先生!以一千万拍下这幅画作!”
    *
    马平出将十班三番五次顶撞她的事又闹到校长那,这次她的坚决态度,让陈校长松了口。
    他从上次就看出来十班人对马平椿的偏见,这样下去对他们彼此都不好,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老师。
    十班大多数也不在乎成绩,这几天老师没换,每天上课都无比自由。
    这天,不知道是在班级群里匿名说:【我路过办公室!今天的语文课会换新的老师!】
    【哪个老师换过来?】
    【我喜欢一班的语文老师,看起来脾气好】
    【六班的也不错,就是讲课对着教材解读将,贼无聊】
    刚开始的人发言道:【都不是!你们等下就知道了!绝对震惊!!!】
    这时,又有人说道:【有在食堂的吗?!看我看到了什么!沈闻在食堂吃饭!和庄深一起!!】
    如果说语文老师那件事激起了小浪花,那这件事简直是沙尘暴!
    【真的吗?你别骗我!】
    【比珍珠还真!我看到了!我刚打完饭就看到了这两人!】
    【卧槽,我刚走到教学楼】
    【我的天……沈闻和庄深一起,在喝免费白粥!】
    庄深早上一般起得晚点,这样能错过高峰期,去食堂吃饭能安静些。
    刘帆知道后也不催他,两人很多时候时间都不一致。
    庄深醒前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做了个蛋糕,二十块钱卖出去。
    沈闻突然说他很饿,要吃东西。
    庄深刚想说,那我再给你做一个。
    然而沈闻十分迅速地叫住之前买下蛋糕的人,说,我给你一千万,把蛋糕留下。
    庄深眼睁睁地看着沈闻开始撒钱,一大把一大把的红色钞票跟下雨似的,将买走蛋糕的人埋进了小山里。
    那红色的钞票顶端还伸出一只挣扎的手,带着某种世界名画的意境。
    庄深被气醒了。
    他顶着略为凌乱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他生气的一部分原因是醒的太早,不然还可以在梦里无顾虑地把沈闻给收拾一顿。
    门口,刚要出门的刘帆传来声音:“沈闻?你找庄深吗?”
    “嗯,”另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他走了吗。”
    “刚才还躺着……”刘帆声音近了些,他从门口退回来,看到庄深后,又对着大门喊:“他醒了,你进来吧。”
    沈闻刚走进来,就察觉到庄深身上的气场不太对劲。
    ——就像是马上能从床上跳下来给他一拳,要和他打一架的那种表情。
    沈闻靠着桌子,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但回忆半天,他似乎什么都没说?
    他又看了一眼。
    庄深还坐在床上,额发睡得些微凌乱,但并不影响美感。
    浅褐色的眼珠子里泛着朦胧的雾气,看来是刚刚醒来,状态不是特别清醒。
    沈闻找到了原因,合理怀疑是庄深做了个不太美妙的梦,与他无关。
    沈闻站得懒懒散散,眉眼利落分明:“一起去食堂吗?同桌。”
    庄深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来什么问题。
    “你,去食堂?”庄深眼里敛着躁意。
    沈闻别说去食堂,他怀疑这种人连学校门口的小餐馆都受不了,食堂那种人多又乱的地方,他居然回想去。
    沈闻表情十分自然,笑得人畜无害:“专门等你一起去,是不是特别感动?”
    感动个头。
    庄深没说话,从床上起来。
    沈闻就看着他叠被子,因为有时候动作幅度大,他甚至看到庄深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一截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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