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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容钦见她陷入深思,便换了种方式,揽着她的腰,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耳垂,“我已经明白错了,从今往后家里的事情都听你的,你不是相当女王吗?成为九重天上的天后,六界中最尊贵的女人就是你。”
    “我不要。”朱玲珑摇头,态度很坚决,不能再拖延,必须快刀斩乱麻,“我要跟你分手。”
    在‘分手’两个字出来后,容钦的目光瞬间像水面冻上厚厚的冰,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你是认真的,没在闹脾气?”
    “嗯。”尽管有些伤心,朱玲珑先前想着,要拿自己赚的的一笔钱给他买一根最好看最昂贵的腰带,可如今,这条龙已经不值得她这么做了,“我不要再和你谈恋爱了,我们到此为止。”
    容钦很仔细地听朱玲珑说话,每个字都那么熟悉,连起来,他却仿佛不认得。
    连呼吸都有些吃力。
    她是真要分手。
    “朱玲珑,我给你一次机会,把这句话收回去。”他的脸色阴沉,阴沉得格外恐怖。
    可天帝本龙知道,他此刻有多么怯懦,只要她愿意放弃这种想法,他可以做任何事。
    “为什么要收回去?”朱玲珑还是摇头,不停往他怀抱相反的方向缩,并没有对或许会到来的危险有所察觉,“就是不跟你在一起了。”
    除了难过,还有失望、落空感,一同涌了上来。
    容钦狠狠将她的下巴扳过来,对着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他吸了口气,心脏都开始抽疼,“你先冷静一会。”
    “不用冷静。”朱玲珑低下头,只怪自己年少无知,错信了龙,“我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
    第29章 不安
    容钦最后,是连龙带东西, 全都被朱玲珑扔了出来。
    前些日子, 为了能和她更亲密些, 天帝陛下面上一言不发, 却私底下, 暗搓搓地将日常所需用品搬进朱玲珑的寝室, 好能让宿舍更有些猪圈的氛围。
    方才, 她“脆弱”地抱着被子,分外“无助”地低着头, 想要哭,却没有眼泪,只是红了眼眶,让容钦仿佛被万箭穿心,坐在床边,连安慰的的话都无从说起。
    只觉得, 他真是个混账,竟然让心爱的猪伤心成这样。
    “我……”
    “你让我自己呆一会。”他方一开口, 朱玲珑便闭上眼,将白净的小脸深深埋在被子里,不听不听。
    容钦心软了,毕竟是他害得她这般难受, 只能搂着她纤弱的身子道, “那你好好休息。”
    她点了下头, 弱弱地搂着被子, 不说话。
    容钦见她像寒风中颤颤巍巍的花瓣,不敢继续逼迫,只能守好自己体贴男友的身份,“作业我都帮你写完了,明早的课,已经传话给校长,让夫子集体往后调一个时辰,等你睡醒再开始,如果时间不够,就全部取消。”
    “不用,我马上就睡了。”朱玲珑原本还有些担心作业,听他这么讲,最后的顾虑都抛却一空,“现在困了,不想说话。”
    说着,还伸出小猪蹄,轻轻揉揉眼睛,艳丽的小脸上充满了疲倦,乖巧得令龙心都要融化成甜腻的糖水。
    “我今天先回去。”容钦见她是真累了,也不再逼迫,很体贴地揉了下脑袋,“明早来接你去上课。”
    她不说话,就背过身去,彷徨无助地将被子扯过脑袋。
    容钦不敢迫使她快速做出决断,只能妥协地放下纱帘,带上门出去。
    明明不冷的春日,天帝陛下站在那儿,莫名生出几分凄凉感。
    原本和她郎情妾意,正是情浓,却在外婆出现的那一霎,像破碎的镜中月。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快速将她哄好?
    他原本只是呆在庭院的阴暗处,想等猪睡着后,再进去亲亲她的额头,抱在怀里仔细揉揉,可没想到,还只站了半盏茶的功夫,门便忽然打开了。
    还不等容钦上前,院落里便传来沉重的声响,像有重物落地,一件接着一件,哗啦啦的书本书页声,还有东西落地。
    他悄悄塞进去的日常用品,全部被朱玲珑打包好,一股脑地扔了出来,半件都不剩。
    容钦刚要上前发作,质问她想做什么?
    可万一被朱玲珑发现,他没有按照她说的回宿舍……
    几经犹豫后,容钦还是选择退步,呆在黑暗处,观察着朱玲珑毫无表情的脸,充满了决绝,像要将他全然驱逐出生活那般。
    自己选择的猪,妄图挣扎着从笼子里逃出去,哪怕拼了命,也得抱回来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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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朱玲珑原本属于一时生气分得手,那紧接而来的事情,就让她更坚定了要与容钦一拍两散的决心。
    中午,朱玲珑跟苏苏讨论完之后要接的几个活动。
    朱玲珑收到之前画师给的草图,很是欢喜,那到底是人间最顶级的画师,死后才有资格成为画仙。
    末了,苏苏忽然说起六天后的考试。
    朱玲珑一提及此便无精打采,怎么上次考试刚结束不久,马上又要考了。
    “我上次将缙云给的笔记重点全部背出来了,但还是没有一门及格。”她叹了口气,“我外婆看见成绩单后,险些要烤了我。”
    “放心,这回应该没有上次那么可怕。”苏苏安慰她,“根据我的情报,肯定会简单不少。”
    虽说她的消息都很准,但朱玲珑依旧有些怀疑,“你怎么知道?夫子明明从来不透露难易程度啊。”
    “但再难,也不会比上次难了。”苏苏一脸肯定,“上次之所以挂了大片,是因为天帝来学校考察,看了眼夫子们出的试卷后,说出得毫无深度,要求重新弄份有难度的卷子。”
    朱玲珑愣住了,筷子上夹的青菜也落进汤里,“你说……是谁要求?”
    “天帝啊。”苏苏喝了口自己的,“一把岁数不知道早点找个对象,为天庭皇室开枝散叶,吃饱了撑的来管我们,你说说,是他是不是闲得发慌?肯定是感情生活过于空虚,没有归属,才会以折磨年纪轻轻的同学为乐趣。”
    朱玲珑绷着脸,表情非常糟糕。
    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认真学习,结果……
    苏苏低着头,没意识到这点,还嫌火上没油,再添一把,“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神经,别的年级的卷子,他都没像刁难我们这般,你说说,莫非是里头有他的仇家?”但苏苏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也不可能啊,天帝的仇家,直接关进天牢不就好了,何必要绕这么一大圈,害这么多无辜的学生跟着遭殃。”
    “他真是心思叵测。”朱玲珑低下头,淡淡抿了口汤,恨不能将里头的东西泼在容钦脸上。
    嘴上说着爱她,离不得她,却私下做这种龌龊的动作。
    爹当年,为了让娘在痛苦的书院能过得开心些,费尽心机,把所有能用的法子全用上了。
    娘晚上话本子看久了,上课困了想睡觉,他就帮忙盖毯子,还在夫子扔书过来时一把拦住,质问他究竟有没有把学生的身体健康当一回事。
    下课后,娘所有的功课他都悉心辅导,划重点,记笔记,考前押题,考后分析,拼命力挽狂澜,不让她坠入挂科的无底深渊。
    这才是爱一头猪该做的事。
    反观容钦,他在做什么?
    她从没见过这般心思险恶的龙,不帮她将卷子偷出来,泄题就算了,竟然还加大难度……
    朱玲珑放下汤碗,仿佛咽了几口馊掉的汤,胃里都开始恶心,隐约生出青春全喂狗的心酸。
    “确是如此。”苏苏很是赞同她的观点,“毕竟是九重天上的帝王,我们家乡那有句古话说,高处不胜寒,这种神特别容易心理变态。”
    “你说得是。”朱玲珑轻轻磨着牙,不管究竟是如何,她都不要再跟那条龙有任何后续。
    ……
    容钦今日回天庭处理政|务,下午回书院,本是想寻朱玲珑,却又遇见了外婆。
    芙盼也怕孙女毛手毛脚,会得罪睚眦必报的天帝,没想到今儿来看朱玲珑时,又碰见微服私访的陛下。
    她主动引开的话题,“陛下,昨日玲珑对您的不敬,还请您宽容她,她从小被父母宠坏了,又鲜少去天庭,没见过您的真颜,这才失礼冒犯,我已经警告过她,不会再有下次。”
    “孤自然不会怪她。”抱在怀里疼都来不及,容钦生怕猪就这般跟他不亲近了,何况看不惯芙盼仗着自己是“外婆”的名义欺负她,“其实玲珑不喜欢读书,尊者也不必强求,这天下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芙盼很不认同这种想法,“陛下说得是,但这书读出来也没有坏处,总比天天挂科强。我还是希望将来,玲珑能成为一头威风凛凛的女强猪。”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容钦终于明白自家小猪每天想着要做女王大人的思想到底是被谁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安安心心,乖乖恰巧地做他的小公主不好吗?
    朱玲珑来休息室找外婆时,便看见她与那条作恶多端的龙在说话,咬着唇,充满了不悦。
    可恶的容钦,该不会,又在外婆跟前挑拨离间,说她的坏话?
    芙盼听见开门声,侧头望去,孙女正皱着眉,很局促,都想立刻关上门离开。
    这猪孩子,一点都不懂事。
    她忙道,“玲珑,还不见过陛下?”
    朱玲珑还愣愣站在哪儿,有点不习惯,可外婆充满恐吓的目光扫过来,她立刻规规矩矩地弯下腰,“见过陛下。”
    “不用拘束。”容钦很担心她会怕他,产生跟旁人般的距离感。
    他还是喜欢被猪骑在头上耀武扬威,见不惯她小心翼翼,和臣子那般恭敬。
    这不是他的猪该做的。
    芙盼会主动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聊了几句,忽然说到,“玲珑满月的时候,您也来参加了。”芙盼说着,侧头望向坐在那儿沉默不言的朱玲珑,“陛下当时还抱过你呢。”
    朱玲珑从小就金贵得挑剔,寻常人来抱她,也不哭,但就充满抗议地用脚踢对方,挣扎着要往地上摔,根本不管下头是什么。
    当时天帝出席满月宴时,扫了眼摇篮里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倒没像嫌弃普通神仙家的那般不屑一顾。
    他如今早已记不得当时的细节,回去后,印象深处,隐约记得,龙王家的小公主生得分外可爱,哪怕他见过最可爱的婴儿都没对方二十分之一的姿色,又不哭闹,就喜欢躺在摇篮里。
    如今竟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便偷偷抱回九重天,从小养着,兴许就没如今一堆堆的糟心事。
    朱玲珑攥着裙摆,皱巴巴的纹路泄露出她心绪的紊乱。
    这条,竟然认识她这般久。
    “你以前,谁抱都不行,陛下抱就不哭。”芙盼拍拍她的膝盖,“你昨日冲撞了陛下,今日要好好道歉,往后不可这般不知尊卑。”
    以往,只有小白脸向她道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朱玲珑低下头,“对不起,陛下。”
    容钦极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有种强烈不祥,不安的预感。
    朱玲珑像要离开他。
    在他扎进这处深潭,愈陷愈深的时候。
    芙盼又说了些什么,但容钦没有听。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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