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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看见5f的标志,白羽举着手机走入了五层间,一转身就看见禾嘉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垂着头站在那扇门前,像是一个被罚站的学生一样。
    离开时开在作响的房门已经没有了响动,白羽也有些发怵,手握着消防斧一步步走上前去。
    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禾二?”
    禾嘉泽置若罔闻,仿佛没有感应到他的到来一般,始终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宿舍门前。
    在白羽走到他身边时,他又忽然抬起手,指着面前的门,口中念念有词:“快打开、快打开、快打开、快打开……”说话间,他又向旁边挪了一步,抬着的手没有落下,指尖平稳的对准房门。
    白羽心觉有些怪异,可他取来斧头本身就是要用来打开门的,在禾嘉泽自言自语的背景声中,白羽举起了消防斧,朝旧木门劈砍过去。
    一下、两下……锋利的斧头将旧木门击碎成块,斧头劈砍在门上的声音将耳边禾嘉泽的窃窃私语掩盖,以至于让白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到说话声的消失,也不知道禾嘉泽是在何时离开的。
    当他停止下挥砍的动作时,才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而521的房门内同样也是空无一人。
    “禾二?李东硕?”白羽拿着斧头四处张望,走廊的尽头空无一人,宿舍里也只有床铺与生满了铁锈的铁皮柜。
    没有人……那敲门声又是从哪儿来的?
    白羽不信邪的走入宿舍内,他俯身将手机照明对准床下,没有人,接着他又走到了铁皮柜前。
    这铁皮柜应当是当时的衣柜,共六个柜格,空间也不算太小,如果蜷缩着身子是可以蹲在里面的。
    他吸了口气,呼出的气息微微有些不平稳,脑子里像是紧绷着一根弦,纤细的神经紧张到随时可能会断裂。
    迟疑半晌,最终,他还是将柜门一一打开,右下方的柜子是最后被打开的。
    其他的柜中都空无一物,唯有那个柜子里,散乱着一沓情书,还残留这一股好闻的桂花香味。
    校舍废弃了这么多年,这香味却还没有散去,就好像被困在了这格衣柜里了一般。
    不像禾嘉泽,白羽没有过撞鬼的经历,进入旧校舍到现在,虽发生了些令人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可他依旧没有亲眼见到过幽灵。
    他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这里……他身处的旧校舍内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黑暗中,欲把他们一个一个拖入深渊。
    白羽蹲下身,朝柜中探出手,把那些漂亮的信纸一一捡起来。
    纸上的字迹清隽干净,像是有什么魔力,引他情不自禁的浏览起来。
    第一张情书看完,白羽心想着真可惜,这些情书没有送出去,如果那个人有幸收到这些情书,一定会答应这个女孩的。
    可越往后看,情书的内容逐渐变了味道,信纸上的字愈发让人感到不快。
    你一定不知道,在你回家的路上有人偷偷的跟着你。
    原来你住在那个地方,你的家好漂亮,几年之后,我也想同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个女人一定是你妈妈吧,为什么和你住在一起的人是她?
    今天真的好险呢,你的妈妈竟然会趁你不在家的时候进你的房间。
    她拿走了你的脏衣服,撤走了你的床单,我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为什么她可以进来,这里是你和我的房间啊,怎么可以让她进来这里。
    阿姨去世了,你看起来很难过
    ……
    ……
    ……
    她凭什么去安慰你!!!
    不知廉耻的东西,在我维持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时,先我一步递出了情书。
    你同意了?
    握着信纸的手不知不觉之中用力,漂亮整齐的信纸被白羽捏得发皱,他像是刚做完剧烈运动一般,浑身大汗淋漓。
    正当白羽准备去看最后一张信纸时,从楼梯间里传来的一阵愉悦的笑声令他瞬间惊醒。
    第69章 来了
    清醒的第一时间, 白羽甩落了手里那沓信纸,就好像在对待什么脏东西。
    原本他只是随意的过目, 可阅过第一行后, 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力量逼迫着他一张张看下去。
    他不知道读完所有的情书会有怎样的后果,只不过内心隐隐约约有不妙的预感, 好在在他即将过目剩下的最后一页信纸时, 从外传来的笑声将他从怪圈中拉了出来。
    白羽转身欲寻着那声音追向楼梯间, 却又在踏出宿舍前顿住了脚步,迟疑片刻后,转身捡起地上的信纸,随意的卷成轴, 又对折了几下塞到了兜里。
    他赶往楼梯间, 瞥见一抹娇小的身影转过通往上层的楼梯拐角, 似乎是有意为他引路。
    禾嘉泽被一路往天台上拖着走,若有若无的桂花香环绕鼻腔。
    他无法挣脱开握在手腕上的那只冰冷到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手,‘乌斐’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 不再像他。
    渐渐的, 被一个蓬头散发的少女所取代。
    “你是谁……”
    禾嘉泽一手扣在楼梯栏杆上, 跪坐在阶梯上,他紧抓着满是铁锈的护栏不肯撒手,拉着他手腕的人缓慢的回过头,就如同像是慢动作回放。
    起初禾嘉泽只看到了她的侧面, 当那颗头一百八十度转面正对向他时, 禾嘉泽只想用恶心两个字来形容那副尊容, 心想着这人可别是被自己丑死的吧。
    她的左右半张脸很明显不对等,就如同像是被强行拼凑在一起,一只眼睛大,下眼眶与眼球之间却又很大的缝隙,另一只眼睛仿佛是竖着长的一般,黑色的瞳孔几乎快要将眼白给挤没了,且两眼间距又窄。
    禾嘉泽在那张脸上找不到可以称之为鼻梁的存在,鼻头也是塌的,在平面上耸起一个莫名其妙的幅度,两个鼻孔被挤在了一起,在鼻子下方的嘴唇薄到只能称之为嘴皮子,若是不张嘴的情况下,甚至能轻易忽略掉那一条歪曲的线。
    非要做个比较的话,大概就是八个毁容后的伏地魔加起来都不及她半分丑陋。
    禾嘉泽很不宜时的发出了一声:“哇哦。”的感慨。
    显然他的反应惹怒了这一脸菜色的长发女鬼,紧接着就被强劲的力道掀翻在地,禾嘉泽及时用手撑在地面,可却被抓住了腿,朝楼顶拖行去。
    事发突然,禾嘉泽只来得及试图抓住地面,手指被磨破,在暗红的地砖上留下并不怎么明显的血迹。
    禾嘉泽原以为背后的始作俑者与这旧校舍内怪异现象的源头是林栩,可他无法从这个人身上找到与林栩一丝一毫的相似,就连身高也对不上。
    林栩身形娇小,那日接触与她,坐在同一间屋子里那么久,也没有闻到任何香气。
    天台的门在他被拖上来后哐的一声关闭上。
    禾嘉泽越发觉得不妙,连连惊呼,喊着乌斐与白羽的名字呼救,也夹杂着对正提着他的脚的人谩骂的话。
    “狗日的放手!”
    “救命……救命,乌斐——!白羽——!”
    “你个丑比!!”
    他被拖至天台中央,抓着他脚踝的人却忽然间消失不见,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他的身体却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天台的边缘处走去,仿似被人操控着的提线木偶。
    当他站到了平台的边沿时感觉到了有谁贴着他站在他的身后,耳边响起了催眠似的窃窃私语。
    “跳下去……跳下去……”
    “跳下去……”
    ……
    仿佛是被那声音说动,禾嘉泽垂下头,双目无神的盯着脚尖,然后向前迈进一步,意识也在一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旧校舍外的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抹身影,将向下坠落的人稳稳的接住。
    下一秒,他又晃现至校舍的顶层,臂弯之中是已陷入昏迷的禾嘉泽。
    来人正是乌斐,他朝那丑陋不堪的作祟者伸出了手,怨灵欲逃离却已是来不及,随着乌斐的手掌捏合成拳的动作,它的身体也拧成了麻花,痛苦的嘶吼声几乎要将人的耳膜刺穿。
    白羽被引至天台,却发现顶楼侧铁门被锁死无法打开,那身影也消失不见。
    他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正欲砍向门时,却听到从门的另一端传来禾嘉泽的声音。
    “白羽——!你个丑比!”
    这就有点过分了。
    禾嘉泽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十足,白羽也拿不准他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一般来说,天台的门通常不会是从外面被锁上的,现在门打不开,很明显是有人不想他进去。
    白羽的逆反精神作祟,挥起消防斧往铁门上一下下劈。
    而门的另一边,也没有再传来任何人的说话声,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门那边真的有人吗?还是像五楼打不开门的宿舍一样……
    正当白羽陷入迟疑之间时,余光瞥见身边多了一个人的身影,他一转头,只见林栩就站在他身边,从她的衣着上来看……正是刚刚引自己到楼顶上来的人。
    那双形状如同猫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羽,她不说话,神色之中充满了怨毒。
    “你要做什么?”白羽警惕的持斧相对。
    与此同时,从下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那里做什么?”
    白羽转过头,只见乌斐不知何时到来此处,禾嘉泽被他背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一系列事情过于混乱,让白羽全然摸不着头脑,他回头看向被砍了几下也没有半点损坏的红铁门,试图解释清楚一切:“我……我被林栩引到这里,然后听到禾二在天台上骂我丑比,以为他在天台上,然后就发现她在我旁边,用仇恨的眼光盯着我看。”
    说话间,他又朝林栩看去,她依旧是死死的瞪着自己,让人极其不舒服。
    乌斐走到了白羽身边,抽出他口袋中的一沓情书,随口问道:“你看完了?”
    白羽:“还有最后一张没看,我听到林栩在楼梯间笑,就跟过来了。”
    乌斐转头看向林栩,扬扬手中被叠的邹巴巴的信纸:“放我这里,我带回去。”
    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离奇事件的白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乌斐,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林栩找我帮忙,你拿斧头敲门的声音又很大,我在楼下听到了,就上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乌斐自说其圆,他转身开始下楼梯,“我找到小泽的时候看见李东硕也在404睡觉,叫了他两下,但是他没醒。”
    白羽:“可是我们找的时候,404里面没有人。”他和禾嘉泽的确是没漏过任何一间屋子,一个一个搜过来的。
    他随乌斐一同下楼,林栩一声不吭的跟在两人身后,那怨毒的视线从白羽身上转移到了乌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