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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他不还没回来吗?张队长,你要是再揪着这点事儿不放,我可就去外头说你就是想……”
    “得得得,李金库的地你种。”张队长气得拉长脸:“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李金库回来,你们两自己个扯皮去。要是闹到队办来,我可是按国家政策办,该归谁的就归谁。”
    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李金库回来,那地就得还。
    白玉凤听明白了,可是却只是撇嘴。
    张队长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这是觉得李金库不敢回来了?
    不过要说老李家这事儿也真是闹出笑话来了。
    闺女跑了,现在连老子也跑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不知逃到哪儿去了,就算是躲债也是躲得够彻底的,连老婆都离婚又嫁人了。
    不过这事儿到底和他没关系,张队长摇摇头,也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他是放下了,可是张家婆娘却放不下了,知道白玉凤在队办闹了一出,还扯出自己闺女,她怎么会不气?
    直接就把白玉凤在队办怎么说怎么办的添油加醋说给左邻右舍听,不出半天,胜利二队全知道白玉凤贪图李家的地,才带着野男人、不,新结婚的男人回了胜利二队。
    咋就能这么不要脸呢?!这老娘们,可是让老李家的头大绿了。
    听着乡亲们讲究,王桂花在公社街上走,都觉得脸臊得慌,好像那些小声说大声笑的人都是在说他们家的事儿似的。
    看李富贵仍是笑呵呵,完全无所谓的样儿,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扯了男人骂,李富贵却是撇嘴:“又不是你做了丑事,给我戴绿帽子,我臊什么啊?戴绿帽子该臊得慌的那是金库啊!”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模样,看男人那笑,王桂花好像觉得挺有道理。
    这戴绿帽的是小叔,她生什么气啊?再说平常李金库可是没少熊他们家,要说李金库现在头上绿了,她该高兴看热闹才对啊,就像她男人一样脸上带笑……
    好、好像也有点不大对……
    没过两天,王桂花就知道哪儿不对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来,说到李金库,怎么可能不说到李富贵?别的也倒还好,王桂花儿媳妇孙燕那可是抛夫弃子回了城的,而且在屯子里时可是没少传出花花事儿,这会儿乡亲们可就说老李家一惯爱出风骚娘们,你看看孙燕,那会不和公社王书记俩人那个那个啥嘛,连王桂花那孙子都可能不是老李家的种……
    话越说越多,越说越丑,传到王桂花耳朵里可是能把人气个倒仰。
    王桂花满脸通红,先是和说小话的吵了一架,回了家隔着栅栏就指桑骂槐把白玉凤从祖宗八辈骂到断子绝孙。
    白玉凤也不是让客的人,自然要还嘴,两个过去的妯娌隔着栅栏争了个脸红脖子粗,倒让乡亲们趴在栅栏墙外看了好一出大戏。
    人人都觉得白玉凤可真是坑了老李家,可不过一个星期,就再没人这么觉得了。
    白玉凤嫁了男人又回了胜利二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二驴那帮人,那群小混混又堵在李家门口骂骂咧咧的,只差动手打人了。
    白玉凤缩在门后,却是王鹏站了出来,三十来岁的壮丁虽然不是英挺不凡的人,可是体格也算壮,倒很难唬唬人,闷着声儿说白玉凤现在是他媳妇了,和李金库再没有关系。
    第三百四十五章 逼上门
    他话说得清楚,可是来的人却不是能认真听话的人,王鹏话还没说完,直接就有人一把推在他肩上。
    “哪儿那么多废话?老子们来了就得拿钱,你他妈的再唧唧歪歪,别怪老子打你个满脸开花……”
    王鹏被推得一晃,却还是皱着眉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你们要债也得找正主,她一个女人,已经改嫁了,你们怎么还能这么逼上门?”
    “你这是在教训老子?”小混混“哈”的一声,就要动手,却被人扯住。等听了几句话,他就乐了:“哟,还是地主家儿子呢?傻儿子吧?居然娶这样老娘们,你缺妈啊?”
    不看王鹏涨得通红的脸色,他手伸:“说你家有金条是吧?痛快把金条拿出来,老子就放你们一马。”
    王鹏冷着脸:“没有金条……”
    他才说半句,小混混已经抬手要打,王鹏手一伸,却是一叠钱递过来。
    小混混缩了手,一把抢过那叠钱,一撇嘴:“算你认相!”
    那叠钱有零有整,看着厚厚一叠,数完了,小混混却是冷了脸:“才一百块钱!你当老子是来玩的?啊,也成,就当是还利息。”
    “没利息,没本金!”王鹏沉声道:“就这些!以后你们也不要再来了,再来也没有。你们也看到了,她什么都没有,房子卖不了,地也卖不了,就她这么个人,你们要么把人带走卖了?不知道能不能卖个一百块!”
    他伸了手:“你们把钱还我,把人带走吧!反正我们也没登记也没办酒席,也就是姘居住在一起,又没孩子没拖累,我也不缺妈……”
    王鹏这么一说,反倒让小混混迟疑了。
    回了头,几个小混混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半天,仍是那个混混出头,冲着王鹏点点下巴:“算你小子有种!好,我们就收下你这一百块钱,不过李金库要是回来你可得通知我们,要不然这笔债还得落在你们头上。”
    王鹏没吭声,却是点了点头。
    小混混哼了声,转身,走开又回头:“啊,告诉那个姓夏的丫头,我们二驴哥快出来了,让她洗干净自己……呵,说不定我们二驴哥看着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就饶了她呢!”
    说完话就呵呵笑,萎琐之意不言而喻。
    几个小混混一走,白玉凤就从门后冲出来,冲着王鹏嚷嚷:“你说啥?让他们卖了我?还说我不值一百块?还姘居?你他妈的就这么看我……”
    白玉凤话都没说完,王鹏已经转身一巴掌扇在白玉凤脸上。
    捂着脸,白玉凤似乎是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也想起了之前受过的皮肉之苦,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惧意。
    王鹏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白玉凤留:“老子刚为你花了一百块钱,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让我觉得那钱花得不值,还有你儿子……”
    声音一顿,王鹏皱起眉,突然问:“夏家的丫头?就那天在道上看到的那个?她……是不是之前想说给我的就是她?”
    白玉凤点点头,因为王鹏提到夏明慧更觉得不自在。
    “就是那死丫头,要不是她……我们玉华怎么会跑?”倒像是夏明慧就该乖乖地让她两口子卖,这样恶运就不会落在自己个闺女头上,全忘了夏明慧早就不是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养女,更忘了把自己闺女推出去卖的可不就是他们自己。
    王鹏摸了摸下巴,忽然就说:“明天就去接拴柱。”
    白玉凤一下就忘了刚被打了一巴掌的事儿:“真的接拴柱回来!那、那我现在就去铺床……”
    虽说之前轻易就抛下儿子,但白玉凤觉得自己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儿子,要不是为了儿子,她也不会牺牲自己嫁给王鹏。
    心里这么想,白玉凤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个伟大的母亲,第二一大早去夏家接李拴柱时,更是恨不得嚷得满世界都知道她去接儿子了。
    哪怕知道乡亲们都在背后笑话她,她还是逮谁和谁说去接儿子,又念叨要不是为了儿子,她也不会改嫁之类的话,听到的人都笑,转头就去八卦,说白玉凤当了婊子立牌坊。
    白玉凤可不管这些,只当啥都没听到,见了夏飞仙理直气壮地要儿子,直接说要不把儿子给她,那就贪李拴柱那五亩地。
    现在的夏飞仙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虽然显怀不厉害,却害喜害得厉害,没等白玉凤说完就哇哇吐起来。
    李拴柱居然端着盆过来,还小心地背夏飞仙的后背,要是不熟悉他的人,哪看得出这个穿得干干净净,浓眉大眼的少年居然是个武疯子似的小傻子。
    白玉凤看得眼气,伸手来扯李拴柱:“柱子,我才是你妈。你……”
    她还没说完,李拴柱已经受惊似地甩手,直往夏飞仙身后躲。
    “你别吓到孩子。”夏飞仙护着李拴柱:“玉凤,你那地我不要,拴柱他现在跟着我过也挺好的,你看要不……”
    在旁边的王鹏抢在夏飞仙把话说出来之前开了口:“夏姨,你看是这样,你现在也要生孩子了,身子不方便,张叔和小妹照顾你都照顾不过来,留拴柱在你这也是给你添麻烦,不如让我们带回去吧!”
    夏飞仙忙道:“不麻烦,拴柱很乖的……”
    “夏姨,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小妹想吧!她也这么大了,眼看着就要说亲了,家里有拴柱这样的孩子不好……”
    王鹏说别的夏飞仙都不在乎,可是他说到夏明慧,却让夏飞仙不能不迟疑。
    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因为从前以为自己不能生养,所以对每个孩子都和善得很。
    而现在,她怀着身孕,不知是荷尔蒙缘故,还是别的缘故,心更是柔软成了一滩水似的,见谁都觉得心生怜爱,因为这,她对李拴柱更好上十倍。
    可是到底人心都是偏的,要是李拴柱和夏明慧两个放在一起对比,她是真禁不住要偏心眼了。
    别说李拴柱,哪怕是肚里这个,现在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没超过夏明慧。
    王鹏自然是看出夏飞仙的犹豫,也不给夏飞仙挣扎的机会,他直接就站起身,笑着对李拴柱道:“走吧,跟叔玩去,叔给你买糖吃。”
    一听到买糖,李拴柱探出头,一双眼带着期盼,看起来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般模样。
    白玉凤看到王鹏这样和声说话,心中大喜,直接拉起李拴柱就走:“妈给你包饺子吃。”
    李拴柱挣扎,又回头看夏飞仙,直叫:“娘……”
    第三百四十六章 娇女人
    夏飞仙站起身,伸手想拉李拴柱,却被王鹏虚挡了下:“夏姨,回头明慧妹子要是有一定了,告诉我一声,一定过来吃喜酒……若是没定,我们屯子可是有不少好人家,我也可以帮着寻摸寻摸……”
    只这一句话,夏飞仙就顿了下,只是这么一顿,李拴柱就被白玉凤拖出了门。
    “夏姨,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拴柱的。”王鹏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夏飞仙无语,只能默默地看着王鹏出了门,透过窗户,看到被白玉凤拉扯往外走的李拴柱一个劲地回头张望,夏飞仙只觉得心都像是被刀割似的。
    一再告诉自己白玉凤是亲妈,再怎样也不会伤害到李拴柱,可是眼前却总是浮现李拴柱含泪的双眼,好像在控诉她不该让白玉凤把他带回去一样。
    坐立不安,夏飞仙想追出去,却又迟疑,等到张长康进屋时她正拧着手指看着窗外发呆,还是张长康说了话才惊醒她。
    “长康,那啥……”夏飞仙捏着手指,迟疑:“他们把拴柱带走了。”
    张长康“咦”了声,这让夏飞仙更感不安。
    “我该拦着他们的,怎么能就这么着让他们把孩子带回去呢?”
    扶着夏飞仙的肩膀,张长康柔声安抚:“看你说的,你拦,你凭啥拦呀?人白玉凤是柱子的亲妈,你拦着人家母子团聚,哪儿有那样的道理啊?你拦了,让别人怎么说?倒好像咱们不想让人家母子团聚似的。”
    “可……”
    “没什么可是的,飞仙,咱之前收留柱子,是因为他爸妈不管他,就这么把人丢下跑了,你心肠软,我也不介绍多养一个孩子,哪怕别人说咱们贪着李家的地租钱,我也没半点撵人的意思,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亲妈过来接,你再抓着孩子不还,别人得怎么说咱们啊?外头说得乱,可是咱们自己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咱们是半毛钱都没拿老李家的,说是用地租钱抵柱子的花销,可是到现在那地租钱不是连影儿都没见着嘛!现在柱子被带回去,咱就更不可能追着去要钱了不是?”
    张长康这么一说,夏飞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柱子吃得多……”
    “瞧你,又多想了不是?”拉着夏飞仙的手,张长康笑道:“一个孩子,吃得再多能吃多少?再说了,养他,那花的是你的钱,你和我不好意思什么啊?当然,咱们两口子,你的钱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分那么多。飞仙,我就是想说养柱子咱心甘情愿,要是白玉凤又把孩子丢下,我也愿意再养他,可是人亲妈来接,咱也没理由拦着不是?你……懂我的意思没?”
    夏飞仙抿了抿唇,点头:“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多寻思,也是,从情理上来说,我是不能拦着,得让柱子回去的。再说,王鹏说得也是,柱子虽然不是我儿子,可是他在家里,别人就会把他看成咱们家人,看成是负担,会觉得咱们以后走了,柱子就是明慧的负担……”
    身子一挺,夏飞仙抓紧张长康的手:“那咱们孩子会不会也被看成是负担?要是周家以后嫌明慧负担太重不愿意了可怎么办?”
    越说越激动,夏飞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就好像已经看到周志勋因为这个甩了夏明慧一样。
    张长康有点想笑,可面上神情却仍是端正,握着夏飞仙的手,他的声音越发温柔:“不会的!先不说志勋不是那样的孩子,就说咱慧儿也不是那种会让人嫌弃的人。他们周家不就是官吗?咱们家虽说就是平头小老百姓,可也没啥求得到他们当官的,咱犯不着觉得低气……都说低头求妇,该是周家的人求咱们才是——你啊,就别想那么多了,就像慧儿说的那样,你这个,叫啥荷尔蒙过多,就爱多愁善感的,你看看,这又哭了……昨天不是还说不会再哭了吗?”
    被张长康一说,夏飞仙抬手抹眼泪,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管是什么事,就是想哭……那啥,我以前看人怀孕也没像我这样啊!怎么就我这么矫情呢!”
    “这不是矫情,是荷尔蒙。”张长康认真的强调,又把夏飞仙拉进怀里:“你啊,以前是太刚强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可现在不同,你有我,有慧儿,你不用再那么刚强,就这么矫情点挺好的。飞仙,我愿意娇着你……”
    张长康话都没说完,夏飞仙已经泪流满面,张长康又是感慨又是叹息,拥着人柔声哄着,还没把人哄好,夏明慧就进了屋。
    迈脚进屋,先就看到两口子抱在一起,半坐半倚在坑上呢!
    夏明慧忙就抽身后退,却让张长康一眼扫到,忙叫:“慧儿,快进来,好好和你娘说说啥是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