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要。”姜柏菀立马就变得狗腿了起来，十分的能屈能伸，“你快说吧，我要注意些什么？”
    罗潇瞥了她一眼，这才开始慢条斯理地给姜柏菀讲起了录节目的一些经验之谈。尽管平时罗潇表现的就和一个普通宅男一样，但是在这个时候，姜柏菀也察觉了出来——罗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两个人头碰头地说了好久，一直到罗潇说的口干舌燥，把旁边的一壶茶都给喝光了，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就是这样了，你差不多记着几个要点就行了。你第一次录访谈节目，还是网络综艺，基本上不会怎么为难你的。”
    姜柏菀被他安慰了一下，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愿吧，不过我也不是主角，应该不会把事情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访谈这种事情，可不是看名气来的，而是看谁更有话题性，”罗潇冷酷无情地打破了姜柏菀缩在谭蜜身后的想法，“你最好还是提前准备一下，这件事情你问问谭蜜，她比你有经验的多。”
    姜柏菀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没事儿！我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罗潇耷拉着眼皮：“但愿吧。”姜柏菀自己不觉得，但是她可能不知道，她在别人的眼里，话题性可是十足的。
    这话罗潇放在肚子里面，没有说出来。他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那碗麻辣烫，同时也忍不住开始期待了起来，过几天的访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
    节目录制的当天，依旧是谭蜜开车来带的姜柏菀。她坐在驾驶座上，带着墨镜，不过却没有化妆，原本充满了锋芒的女人看起来比平时要柔弱一些：“之前我都没有空，现在我在路上，给你把录制的事情稍微讲一讲。”
    “没事，我已经请教过我一个朋友了，”姜柏菀依旧穿的简单，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他告诉我，现在的采访都喜欢那种直来直去的耿直人设，我只要做自己就行。”
    “别！”谭蜜一脚踩下了刹车，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你还是稍微掩饰一点，就你这个性格再耿直起来的话，我怕这期节目直接播不了。”
    谭蜜可没有忘了当初在录制综艺的时候，姜柏菀那与众不同的表现，别说……征服观众了，同样也征服了一起录节目的嘉宾们。
    姜柏菀撇了撇嘴：“有这么吓人吗？说的我像是洪水猛兽一样。”
    “我们今天这个节目的主持人，以毒舌和犀利闻名的，我只是怕你在现场和人家怼起来。”谭蜜重新发动了汽车，“而且这节目临上之前才对台本，总之你稍微注意一点。”
    姜柏菀点点头，她坐在副驾驶上，突然又说道：“对了，你知道水蓝儿……和我们在一个棚里面录影的事情吗？”
    谭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一些：“我知道，只是你在这个圈子里面混，总是要一些你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这点我就比较羡慕你了，没心没肺，想要怎么样都行。”
    而且背后还有一个季辰和整个浩辰集团都在帮你。
    谭蜜把这句话藏在了心里面，没有说出口。她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姜柏菀一眼，接着便说回了水蓝儿：“不过公共场合，还是不要随便和别人起冲突。”
    姜柏菀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谭蜜的话给听进去。
    到了录制的地点，姜柏菀和谭蜜立马就被带进了化妆间。虽然是网综，但是周围工作人员也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上的工作，并未见到有一丝慌乱的模样。姜柏菀只觉得自己一进去就被人围在了中间，先是催着她换了衣服，然后便又将她按到了椅子上，一边给她化妆一边和她对台本。
    姜柏菀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等台本对完了之后，她的妆也画好了。姜柏菀捏着那份工作人员递给她的台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谭蜜正巧也在她旁边化妆，她刚刚连着换了好几套衣服，现在才算是安定了下来。看到姜柏菀一脸懵逼的样子，谭蜜忍不住笑道：“怎么？被人家给吓到了？”
    “我只是有点感叹于这个效率，”姜柏菀低头看看手上的台本，“你放心好了，我这回肯定会好好录节目，当一个漂亮的壁花。”
    说着，姜柏菀还对着谭蜜笑了笑，今天的化妆师给姜柏菀画了一个十分少女的妆容，配上身上那套样式简约又不失活泼的连衣裙，衬的姜柏菀看起来就好像是新鲜水灵的花骨朵一般，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谭蜜一时间也被晃了下眼，只是想到姜柏菀这个人的本性，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能这样最好。”
    ——
    水蓝儿在隔壁的化妆间里，就听着门外人声熙熙攘攘，仿佛是来了什么很大牌的人一样。她有些好奇地问一边的小助理：“外面怎么了？突然这么热闹？”
    “是隔壁节目的嘉宾在化妆，”小助理早就出去打探过了消息，“蓝儿姐你忘啦，就是最近挺红的那个网剧。”
    水蓝儿想了想，这才记起来，那部因为穷和尬反而走红了的网剧。她忍不住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神情看起来颇为不赞同：“我其实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那部网剧会红呢？”
    小助理一愣，她看着水蓝儿，只觉得自己好像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事情：“蓝儿姐，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什么会有什么发生嘛。”
    “你不知道，”水蓝儿反驳道，“那部电视剧看起来又长又拖沓，而且情节也十分老套，演员的演技也很一般，可是偏偏就这么红。我不能够理解这种事情，我们当艺人的，难道不应该是将完美的作品创造出来，然后呈现给别人看的吗？”
    水蓝儿挺直了腰板，注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眼中满是奇异的光辉：“你要记住，我们尽管在娱乐圈里面，但是也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线和操守。”
    小助理：……
    “蓝儿姐，我们赶紧准备吧，马上还要做节目。”小助理不敢接话茬，只能够将话题给岔开来，“你看，时间已经不多了。”
    ……水蓝儿这才收敛了一点，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门外，姜柏菀和谭蜜面面相觑，两个人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出来上个厕所，谁能够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谭蜜气的牙痒痒，她磨着后槽牙，努力忍住冲进去暴打水蓝儿的冲动：“不行，现在已经要开始录节目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她起冲突。”
    姜柏菀只是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怕事儿，谭蜜，你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你要是不想开店，就闯进去吧，”谭蜜一把揪住了姜柏菀，小声地和她耳语，“拉倒吧，她说她的的话，我赚我的钱，大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要随便就给自己惹祸。”
    说着，谭蜜还看了一眼面前紧闭着的房门，她眯了眯眼睛：“我和她来日方长，不急在今天。”
    姜柏菀再怎么不忿，还是被谭蜜给拉走了。其他剧组的人看到她们两个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地气氛很奇怪——怎么姜小姐和谭小姐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第43章 你真的应该讨厌她
    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到了两个人站在了台上，才算是缓解了下来。谭蜜面对这种场合已经是游刃有余了，对于自己的表情也控制的很好。她一看到镜头，就下意识地露出了完美的笑容来。
    姜柏菀则抿着嘴唇，眼神略微有些放空。不过她咖位不大，跟在众人身边，镜头到也没有怎么带到她。
    主持人穿着光鲜亮丽，正在向着观众们介绍着剧组。在说到谭蜜的名字的时候，观众们很给面子的一阵欢呼，谭蜜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甜美了起来，整个人站在镁光灯下，就是一个天生的巨星。
    姜柏菀跟着流程介绍完了自己，下意识地看着谭蜜，心里面也不禁感叹——谭蜜真的是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主持人引导着他们入座，就和之前台本上的一样，姜柏菀作为一个配角，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当花瓶，心里头也松了一口气。
    节目的录制进行的十分顺利，姜柏菀偶尔也会回答几个问题，不过更多的焦点还是落在了谭蜜和男主角的身上，姜柏菀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话，然后和所有的人一起笑。
    就在节目录制进行了一半，姜柏菀觉得已经有些开始犯困的时候，原本还在和谭蜜谈笑风生的主持人突然向姜柏菀抛了个问题：“姜柏菀，你和谭蜜之前曾经一起参加过一个综艺节目，而你们也是因此而结缘的，说起来我们对你在那个综艺里面的表现都很惊讶，因为你……实在是太熟练了。”
    尽管面前的主持人在笑着，但是姜柏菀那野兽般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意味。
    只听主持人说道：“小菀，你能和我们说说，为什么你会对那些事情那么擅长吗？我们知道你家里面曾经出了一点事情，你现在的生活方式……是不是在那个期间养成的呢？”
    这不是台本上的问题，主持人尽管说的还算是隐晦的，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知道，她指的就是姜柏菀家破产的事情。
    谭蜜脸色一变，她下意识地就想要中断录制，结果尚未等她开口，就听到姜柏菀说道：“还好吧，我之前差不多也有过这种经历。和家里面有没有钱没有什么大关系。”
    姜柏菀脸色平静，对于主持人有意无意提到的姜家破产的事情，根本就是毫无反应，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主持人顿时就有点不甘心了，她想好了在这里要打姜柏菀一个措手不及，谁能够想到对方居然会不接招？
    主持人定了定神，赶紧追问道：“那小菀，你介不介意和我们讲一讲，你在家里面出事了之后，是怎么生活的呢？”
    姜柏菀怪异地看了主持人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眉眼弯弯，看起来就是个无害的小姑娘，然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不是那么的友好：“之前怎么生活，现在就怎么生活啊，难不成我要因为家里面破产，就伤心的无法振作吗？”
    “再说了，”姜柏菀顿了顿，“我家里面就算是破产了，也没有意味着我身无分文啊。你放心好了，我很有钱的。”
    姜柏菀话音刚落，一边的谭蜜忍不住笑了出来，下面的观众们也都哈哈大笑，只有主持人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满脸的尴尬。
    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追问姜柏菀，不然的话就会显得她有些咄咄逼人。主持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姜柏菀，只见姜柏菀也正在盯着她，两个人眼神相撞，姜柏菀对着她粲然一笑。
    谭蜜的表情变得有些淡淡的，接下来的节目录制当中虽然还是和之前一样，但是却也没有那么的热情了。主持人对于谭蜜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心知肚明，于是她打算干脆再做的多一点。
    节目继续进行了下去，就在众人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的时候，主持人突然又将枪头对准了姜柏菀：“小菀，你在电视剧网络播出了之后，有没有看过网络上对于你的评价呢？”
    姜柏菀点点头：“看过啊，我特地去搜了自己的角色，就是没怎么搜到，毕竟我就演了两集，总共就拍了几天，谁能注意到我。”
    底下的观众席里响起了低低地笑声，主持人抿了抿嘴巴，她直视着姜柏菀，笑着说道：“那小菀，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你要怎么继续在娱乐圈发展呢？是想要走影视的路线，还是准备成为一个歌手？”
    “发展？”姜柏菀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我没有打算继续在娱乐圈发展啊。”
    主持人闻言，顿时一愣：什么？
    姜柏菀表情认真，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没有打算继续在娱乐圈发展，演戏还是唱歌我都不行，所以我现在开了一家麻辣烫店，就做做小生意就好啦。”
    说着，姜柏菀还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对准自己的镜头，她扬起了一个笑脸：“店的地址很好找的，大家可以上我的微博去搜一搜，店名是五环麻辣烫，很好找的。”
    主持人的脸色有点难看，她今天本来是想要从姜柏菀的身上挖出来点什么的，结果这些问题不仅被姜柏菀给挡了回来，她居然刚才还做了一个广告？
    然而这个时候节目的录制已经接近了尾声，哪怕主持人再想要刁难一下姜柏菀，现在也没有时间了。她只能够按捺自己，老老实实地录完了节目。
    总算是录完了，姜柏菀松了口气，想到之前罗潇在店里面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她还颇有些沾沾自喜——果然娱乐圈吃耿直人设，她还是做自己就挺好。
    谭蜜拨开人群，几步走到了姜柏菀的边上，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没事儿吧？”
    姜柏菀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我能有什么事儿？”
    谭蜜仔细地端详着姜柏菀的神色，确认她不是在强颜欢笑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今天这件事情麻烦你多担待一些了，我回头看看，那个主持人为什么没有按着台本走。”
    “没事没事，”姜柏菀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家里面破产而已，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被拿出来说又怎么了？无所谓的，再说我刚刚还趁机打了个广告，值的。”
    谭蜜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是直播吗？你觉得你的广告后期不会给你剪掉吗？”
    见姜柏菀依旧和之前一样，谭蜜便也恢复了平日里和她的相处方式，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不期然地又到了水蓝儿的化妆间前。
    就在她们路过的时候，只听化妆间里面传来了一声惊呼：“真的吗？”随即女人的声音又小了下去，叫人有些听不太清楚。
    是水蓝儿的声音。
    谭蜜和姜柏菀对望了一眼，正好周围也没有人路过，两个人瞬间便下定了决心，全都凑到了门边，偷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水蓝儿正坐在房间里面，听着小助理给她讲刚刚隔壁棚里面发生的事情。听到主持人问的问题之后，水蓝儿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去刁难别人呢？”
    “蓝儿姐，你真的不知道吗？”小助理眼神复杂地看着水蓝儿，“这个节目，有楚总的公司投资的，那个主持人签的也是楚总的公司。”
    水蓝儿闻言，看着小助理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云寒吗？”
    “这怎么可能呢，”水蓝儿矢口否认，“云寒平时是冲动了一点，但是他是个好人，他的心里面还藏着光亮，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让人难过的事情。”
    说着，水蓝儿看着小助理的目光便带上了两分责备：“你还是把人想的太坏了，再说了，话说回来，小菀家……里面破产是事实，怎么就不能说了呢？”
    “既然已经是事实，我们就要去接受它，一味地抗拒，反而不会带来好的结果，”水蓝儿笑了起来，“我很高兴，小菀能够看得这么开，这代表了她也拥有坚强的灵魂。”
    就在小助理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发出了一声巨响。两个人吓了一跳，水蓝儿往门口看去，只见姜柏菀站在门口，脸上虽然在笑，却叫人看起来胆寒。
    “坚强的灵魂？已经是事实？”姜柏菀眯了眯眼睛，“水蓝儿，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小助理想要拦在姜柏菀的面前，然而姜柏菀瞪了她一眼，小助理便吓得腿软了——这个女人身上哪儿来这么大的杀气啊！
    姜柏菀不急不慌地将身后的房门给关了起来，还顺手拿过了一把椅子，抵在了门上。她双眼没有离开过水蓝儿，胸腔里涌动着说不清楚的情绪。
    原本她只是想要听一下水蓝儿在说什么，结果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偏偏她的语气还十分的理直气壮，就好似事情原本就应该这样一般。
    姜柏菀，你真的是应该讨厌她的。
    姜柏菀眼神复杂地看着水蓝儿，默默地在心底对原来的、已经消失了的姜柏菀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第44章 动手是不能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