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满脸阴鹫的警察，领着两个二十多岁，膀大腰圆的警察进来了。阴鹫脸一进门就说，“这个案子，我亲自负责，你们两个出去。”
    “是，冉局。”
    之前那两个警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敬礼出去了，临走之前看向我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些怜悯。
    冉局在他们走后坐到我对面。
    那俩年轻警察则是把门关上，一边一个地站到我身后。
    冉局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叫冉明英，是桑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你杀死的冉明亮是我堂弟，一个爷爷一个奶奶的那种。”
    他掏出一盒大中华，抽出一支点上了，深深地抽了几口，看不出表情地又说，“说说吧，你是怎么和明亮结仇的，又是怎么把他们那么多人，全都杀死的。”
    既然他没对我动粗，我也就十分配合地，把昨晚遇到冉明亮，以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冉局一直没打断我，脸上也看不出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完和冉明亮之间发生的事情，以及我敢断定我们都被欧珠尼下了蛊，是欧珠尼控制我们互相残杀，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冉明亮等人全部死掉了。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全然没有记忆。
    之后，为了证明失心蛊是真实存在的，我把昨天在医院给人解蛊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一下，当时有好几十人亲眼看到了，其中还有两个你的同事，以及两个卫生局的人。”我把那四个人的名字也说了出来。
    “呵呵！”
    听我说完以后，冉局冷笑了两声，“真是失敬失敬，原来你还是一位，懂得如何解蛊的高人。只不过……”
    他话锋猛地一转，“不管怎么讲，明亮是你杀死的。我不管你是恶意报复，还是被失心蛊控制，总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人，国法难容。你杀死了明亮，我们冉家也容不了你。否则，我冉家在桑县的颜面何在？”
    说罢，他丢掉烟头拿起笔，在审讯录上刷刷地写了起来。写好以后也不让我看，吩咐道，“把他的手印按上口供，先关进1号拘留室。”
    我言辞抗议道，“我都没看你写的什么，凭什么按手印？”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嘴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我冉家就是桑县的天，我说你有罪你就一定有罪，我让你死你就肯定得死。你放心，明亮是因为你和你女朋友而死，所以你在黄泉路上不会寂寞，我会送你女朋友一起下去，给明亮陪葬。”
    我的眼睛当场就红了。
    冉明英代表的冉家，不去追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让我杀人偿命，也就算了。毕竟，杀死冉明亮的苗刀在我手里拿着，很有可能是我中了失心蛊，亲手把他杀掉的。冉家死了亲人，想要拿我报复，这种心情还可以理解。
    可是，他们竟然迁怒韩雨嫣，竟然要害死她。
    要知道，是冉明亮觊觎韩雨嫣的美色，无论是昨晚在大路上，还是今天在那家渔馆，都目无法纪、肆无忌惮地，想要强行霸占她。
    结果，冉明亮色迷心窍，仗势欺人，被欧珠尼利用，死掉了。按说，冉家真正的仇家，是欧珠尼那个恶婆娘。如果不是那个恶婆娘，冉明亮绝不会死。
    冉家不说找欧珠尼报仇，却让韩雨嫣给冉明亮陪葬？韩雨嫣委不委屈啊？韩雨嫣冤不冤枉啊？
    他们冉家凭什么视人命如草芥？又有什么资格让韩雨嫣死，去给冉明亮那个人渣败类陪葬？
    谁给他们的这个权利？
    韩雨嫣何错之有？
    说起来，韩雨嫣才是受害的一方，只不过冉明亮没能得手罢了，有木有？
    “你们动雨嫣一根寒毛试试？”
    我因为担心韩雨嫣而爆发出全部的潜力——她不请师父上身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女生，又不知道冉家会迁怒她而去害她，被冉家有心算无心，很有可能中暗算。
    “咔嚓！”
    铐住手脚的手铐都被我挣断了，我一把掐住冉局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们竟然敢试图伤害雨嫣，信不信我灭了你们冉家满门？”
    发力挣脱手铐时，我全身的肌肉凸起，把刚刚愈合的伤口全部扯裂，疼痛和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让此刻的我杀意狂飙。
    我加大手上的力道，冉局根本说不出话，面孔涨得通红，张大了嘴巴，却依然喘不过气来。他即将被我掐断脖子。
    身后，那两个膀大腰圆的警察，抽出警棍对着我的脑袋猛砸，怒吼道，“你特么的还不赶紧松开冉局？再不松开，老子把你的脑袋砸烂。”
    我的脑袋被砸得嗡嗡作响，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
    那两个警察急了，也不管我还掐着冉局的脖子，两个人的身体有接触，掏出电棒开到最大电量，一个捅上了我的后心，一个捅上了我的后脑勺。
    我最大的两处要害同时受创，只感到大脑和心脏猛地一疼，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躺在一间拘留室冰冷的地板上，头顶开着一盏昏暗的电灯。我的身上密布着肮脏的鞋印，被苗刀捅伤的伤口、被毒虫咬破的伤口，虽然已经自动止血了，但是依然遍体疼痛难耐。最关键的是，我的大脑和心脏，也剧痛无比。
    我不知道韩雨嫣如今是否安然无恙，还是已经被冉家暗算得手了。
    “童童，出来。”
    我强忍着伤痛，呼唤着童童的名字，想让它趁着天黑，出去通知韩雨嫣，冉家要对她不利，却喊了几声不见回应。
    伸手往胸前一摸，童童的挂牌不见了。
    他们竟然把童童也拿走了。
    以我现在的伤势根本无法闯出去，我该怎样向韩雨嫣发出警示？
    大脑昏昏沉沉间，我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告诉我，“只要你骗进来一个警察，活活地吸光他全身的血液，你的伤势就会迅速痊愈，就能杀出去保护你心爱的女人，不受到冉家的伤害了。”
    那道声音继续蛊惑我，“吸食活人的鲜血，更能让你变得强大起来。只要你肯放弃那孱弱、那卑微的人类身份，只要你像真正的僵尸那样以活人血为食，你将会一步步地进化成为旱魃。到那时，天下间又有几人，会是你的对手？到那时，在你的保护之下，又有谁能伤害到你的女人？”
    那道声音对我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都可以无情，都可以将万物视为祭坛的贡品，你又何必保留那可笑的慈悲？”
    “他人的死活与你何干？只要你活得潇洒快活，有心爱的女人陪伴你地久天长，就算天下人都憎你、恨你、怕你、厌你，又何妨？”
    “别忘了，你是一只僵尸，一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僵尸，岂能被世俗所困？就应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天欲灭你你灭天，你命由你不由天！”
    这一刻，我伤势严重，更担心韩雨嫣的安危，走火入魔了……
    我虚弱无力地，一遍遍地喊道，“有人吗？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是关于冉明亮之死的秘密，还关系整个冉家的存亡，我想主动坦白。”
    没有喊来警察，却喊来一只女鬼。
    “桀桀……”
    一阵阴风吹来，整间拘留室的气温，倏地下降了许多。阴森森地鬼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我的脑海中幻象丛生。
    我看见，一个身穿大红衣裙的美女，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我身前。她有着一张妩媚的瓜子脸蛋，一双桃花眼大而媚，脉脉含情地凝视着我。
    随着她婀娜多姿地向我走来，一股似麝似兰地香味飘入我的鼻孔，比自然界中的任何香味都要好闻。
    她缓缓褪下身上的红裙，褪下代表着热情似火地红色内衣，姿势优美仿佛在翩翩起舞，露出一具雪白如玉，仿佛大自然最美的杰作，没有一丝瑕疵的傲人娇躯。
    “帅哥，我美吗？你想要我吗？”
    她赤果的娇躯扑入我怀中，毫不介意我满身的肮脏。那张国色天香的俏脸，吹气如兰地在我眼前问道。
    “你好美，我想要你。”
    我仿佛被她勾了魂儿，情不自禁地受到她的吸引。
    我忘记了自己身陷囚室，忘记了自己爱的人是韩雨嫣，忘记了韩雨嫣还处于危险之中，只想纵情享用这个绝色美人。
    我感觉不到遍体的剧痛，情不自禁地一把搂住她，恨不得把她揉进我的身体，俯首朝着她的樱唇吻去。
    却在这时，异变突生。
    怀里的她瞬间变了一副模样。
    它的五官烂得只剩下一滩腐肉，还有蛆虫在上面拱来拱去，两颗眼珠更是吊在眼眶外。浓郁地腐尸臭味传入我的鼻孔，它张开臭不可闻的嘴巴吻向我。我恶心得直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用力把腐尸模样的它从怀里推开。
    那具腐尸被我推出去以后，又变成了绝色佳人的模样，娇弱无力地摔倒在地，一双美眸充盈着雾气，可怜楚楚地看着我，哀声问道，“你不是夸我好美，说你想要我吗？为什么狠心地把我推开？告诉我，你好爱我，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离，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魔力，让我忍不住就想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