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抓它回来，你们别乱跑，注意安全。”
    我一脚踹飞燃烧的木门，以免把整间木屋都引燃了。
    叮嘱了俩妹纸几句，大步追出去以后发现，烟火鬼就像一根人形火柱，喷发着烈焰并冒着滚滚的黑烟，拖曳出一道长长的火光朝着山下飞去——它并不是顺着石板台阶往山下飞的，而是从一面陡峭无法开发的山壁那边飞了下去。
    “我次奥，你给我回来。”我追到山崖旁，差点儿没掉下去，气得怒声向它喊道。
    它愣是不带搭理我的，继续朝着山下的远方飞去。
    “尼玛，这是你逼我的。”
    我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之力有多强，反正比绝大多数修士都强，一念之间便让它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剧痛。
    虽然它的怨气极大，但是毕竟刚刚死掉不久，实力也仅仅是一只怨灵，就算它能违抗我的命令，也抵御不了我对它的惩罚。
    “啊！”
    它疼得停止飞行，凄厉地惨叫了起来，声音如同穿耳魔音，把我的耳膜震得生痛，我赶紧捂住了耳朵。
    片刻之后，它疼得颤抖不已，喷发的火焰和黑烟，都渐渐地萎靡了很多，我这才停止对它的折磨，问道，“你现在肯乖乖地回来了吗？”
    她显然被我折腾怕了，晃悠晃悠地飞了回来。
    然后，它和我谈起了条件，“你现在就打电话替我报警，如果不能让害死我的人绳之以法，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服从你的任何命令。”
    “好！”
    我一口答应了它，“不过，你总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是哪里的，以及凶手的具体身份，又是怎样害死你的吧？”
    它的身影又开始喷火和冒烟了，声音中充斥着刻骨地仇恨，说，“我叫刘婉，家住刘家坪镇，是县一中高三的学生。害死我的人，是我们镇镇长吴迪的女儿——吴雪梅，还有镇政府一些领导和职工的女儿，她们都是我的同学或校友。”
    “我生前长得很漂亮，从小就有很多男生喜欢我。吴雪梅是我同班同学，她长得又黑又矮又胖又丑，没有一点儿男人缘。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她喜欢上了我们班的李阳，不过李阳喜欢的人是我，平时连话都不和她说，还经常给我写情书。”
    “虽然我没接受李阳的追求，一心只想着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但是吴雪梅一直当我是眼中钉，她纠集了她爸爸那些下属的女儿，这三年来不知道欺负过我多少次，我经常被她们打得遍体鳞伤，她们还曾经在冬天用水泼我，把我的衣服全部泼湿了，在厕所里锁了我一夜，事后我大病了一场。还有，她们还曾经……”
    它讲述起吴雪梅等人，各种欺负她的经历，一口气说了很久。更是悲愤地告诉我，因为吴雪梅家有钱有势，即便把她打得再厉害，学校也不会对其进行处罚，反而让它背了好多的处分，理由是它不团结同学，和同学打架斗殴——我特么都气乐了。
    “前几天，我们学校放寒假了，吴雪梅约李阳去三亚旅游，所有花费都由她出，李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还说让她死了这条心，说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总有一天会让我感动，让我接受他的感情。”
    “放假以后的这几天，李阳每天都会到我家找我，我爸爸妈妈出去打工还没回来，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他每次来了都会被我赶走，可是第二天还会来找我。就在昨天下午，我刚刚把李阳从家里赶走，吴雪梅就带着她的几个跟班……”
    说出几个人名以后，它继续说道，“她们闯进我家，把我家的大门反锁上，又把电视的音量开到最大，断断续续地打了我几个小时，把我打得半死了都不肯放过我，离开的时候把我锁在屋里放火活活烧死。”
    它终于讲完了被害的前因后果，我只觉得头顶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一个高中的小女生，不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追不到喜欢的男生，就拿那个男生喜欢的女生泄愤，欺负了人家两年半不说，最后更是一把火将人家活活烧死。
    马勒戈壁的，官二代很了不起吗？就能随意地欺负弱小，就能不拿平民的命当命，任意谋害他人的性命？
    这时的我挺理解刘婉，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了。
    被人欺负了两年半，不知道承受过多少羞辱和折磨，就因为对方是官二代，每次被欺负被折磨都不了了之，甚至还要它接受学校不公正的处罚。最后，它被那伙人打了几个小时，再锁在屋里一把火活活烧死。
    它的大学梦破灭了，尚未展开的美好人生，也被人无情地给毁灭了。
    妈的，如果换成是我，恐怕我的怨气会更大。
    我郑重地，向它保证道，“妹子，你放心，你的仇，哥替你报。所有害你的人，所有欺负过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说罢，我立即掏出手机，拨出韩立凯的号码，把刘婉被害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最后更是对他说，“哥们，刘婉现在是我的人……呃，不对，现在是我的鬼了，欺负它就是欺负我，事不大你看着办吧！如果害死它的那些人渣，不能全部接受法律的严惩，我可是要亲自动手，替天行道。”
    韩立凯还不知道我是僵尸，不过却知道我的一些手段，知道妮妮和童童两个小家伙，可以无声无息地把人弄死。
    他再三向我保证，即刻去逮捕那些凶手，一定让她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却依然不肯罢休地，说，“光是逮捕那些凶手，还不够吧？养不教父之过，她们的家长纵女行凶，买通校领导欺负普通人家的女儿，像这种为官不仁的杂碎，怎么可以让他们继续稳坐领导的位子，继续为害一方百姓？”
    韩立凯都要哭了，“哥，你是我亲哥，我就是一小警察，不是纪委的大佬。凶杀案我能查，杀人嫌疑犯我能抓，可是我没有权利，没有任何证据的，抓一批镇领导。”
    “呃……”
    我讪讪地揉了揉鼻子，说，“这样吧，等我搜集到那些赃官，为非作歹的证据，你再帮忙找纪委的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韩立凯告诉我，“只要你有确凿的证据，直接去纪委检举他们就行了。”
    “我知道了，你快去抓人吧！”我又催促了一句，这才挂断通话。
    收起手机，看向刘婉。
    它不敢相信地，问我，“你朋友是警察？吴迪是我们那的镇长，好像和县里的领导关系也很好，你朋友能抓到吴雪梅她们，让她们认罪伏法吗？”
    我安慰地拍拍它的肩膀，把我的掌心烫得生疼，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说，“我朋友是张城的刑警队长，他亲自带队来慈县这边抓人，一定能帮你讨回公道的。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不能让那些凶手认罪伏法，我就带你去亲自报仇。”
    吴雪梅那种漠视他人的生命，又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有能力去为非作歹的人渣，还有她那些为虎作伥的狗腿子，在我看来杀一人可救百人。
    况且，她们犯下了错误，本应接受惩罚的，不是吗？
    至于她们背后的那些保护伞，那些纵女行凶欺压百姓的赃官？我大可以安排一只鬼，去他们家搜集罪证，甚至用鬼来吓唬他们，让他们主动招供。
    我做事，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又哄劝了刘婉一会儿，我带着它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发现，葛永年的那些手下，分住在他附近的院子里，由于我之前又是大喊，刘婉又是凄厉地惨叫的，把他们吸引了出来。
    只不过，他们都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我们。
    我远远地听见，有人向同伴问道，“那只鬼是什么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还有人疑惑道，“被烟熏死的鬼，魂体会冒着浓烟。被火烧死的鬼，魂体会有火焰缭绕。这只鬼，居然同时具有，那两种鬼的特质。”
    随即，又有人不无羡慕地说，“我想，导致它最终死亡的因素，是浓烟和火焰同时起到了作用。它既是烟熏鬼还是火鬼，这么极品的鬼怎么就不是我养的呢？”
    说着，他朝着我走了过来，问道，“你这只鬼愿意转让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你告诉我想要什么交换也行，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接受。”
    “嘿！”
    我就停下脚步，问他了，“我和你们领导是死对头，葛永年和葛永健的脸，都被我打成了猪头，你还敢跑来和我做交易，不怕他们给你穿小鞋吗？”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是个脸蛋和身材都圆嘟嘟的小胖子，笑道，“在单位，葛永年是我领导，不过在师门，我是他亲师叔，是他爷爷的关门弟子，借给他十个胆子，他敢给我穿小鞋吗？他老爸，也就是我师兄，不打断他的狗腿才怪。”
    “原来是这样啊！”
    我朝着他挤了挤眼睛，说，“你去把葛永年和葛永健的十条狗腿全部打断，我一高兴或许就免费把我家刘婉托付给你抚养了。”
    “打断他们十条狗腿？”
    岂不是把四肢，还有那啥全部打断？这个小胖子顿时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