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瑶黑白分明的眸子，莹光闪烁，仿佛一扁嘴，那滴晶莹就能流下，聂尹蕊发嗡的脑袋，被这样一摇晃直犯晕。
    埋入手心的指甲，又进去了几分，强稳定心绪，“你不是说他是头顶明月，可望而不可及，欣赏就行吗？”
    曾瑶做出一张苦瓜脸：“是这样……没错……”
    聂尹蕊白她一眼，“那你这是伤的哪门子的心？”
    曾瑶嘴一扁，“那明月，虽然遥远，可是总是能够每天望望，饱饱眼福，可是现在……现在……呜呜……”
    掌心的疼痛传来，惨白了她的脸，她现在只想坐回桌位，去放空自己的心，“只要你眼睛还在，你以后也可以望望，饱饱眼福。”
    曾瑶：“……”
    “你们不觉得这照片上的人有点像妹妹吗？”不知是谁的声音突然想起，嘈杂的四周突然寂静。
    未抬眼的她，已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直视着自己，这样的景象让她想起了当初，民政局门口的照片，曝光时的景象。
    那时还有叶倩倩，帮着她一搭一唱，蒙混过关，而现在，只能靠自己，而且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本就不是她。
    他居然公布他们的照片，以此来宣布她的存在？看来那盘棋局临近终点了，一抹自嘲从唇侧蜿蜒而过。
    她正欲开口，肩上却多出一个力道，曾瑶一把揽过她的肩，“你们觉得那是妹妹？”她说着，噗呲一笑。
    她可是整天几乎都和她待着一起，特别是那段时间为了那张订单，如果真是，怎么也会露出蛛丝马迹。
    再说如果真是她，她还能这么优哉游哉的在齐岚眼皮子底下活动，这帮人，真是捕风捉影。
    “怎么可能！”说着话的不是曾瑶，而是拿着平板的艾米，一副如果她是，她就是能是总裁她妈的架势。
    便听得几句搭腔，“就是。”还带着鼻嗔的不屑。
    聂尹蕊嘴角一扯，看来她不用费这心思，心却划过一丝异样，不是疼痛，不是心安，亦不是难过，却又仿佛介于其中，都有所参杂又都不像。
    “呀，我好想看见过这个女人，她来过公司，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随着声音，大家望去，看见乔安坐在自己座位上，盯着电脑，一脸的惊讶，嘴还因为刚刚的话，保持着喔的造型。
    随即又听得他呐呐自语，“那脸蛋配着气质，嘶……确实……还真是顺应了潮流，美女都嫁豪门……”
    他脚一用力，旋转椅移自走廊，对向聂尹蕊所站立的位置，“妹妹，依我推算，你也能嫁个豪门什么的。”
    这突如其来的陈述，她唇角一抽，“你还会算命？”
    曾瑶眨巴眨巴大眼，放开揽着聂尹蕊的肩，先前走了一步，用手指着自己，“那我呢？我呢？”
    乔安煞有介事的掐着手指，模仿着算命先生的姿态，一副恍然，“依我推算，你适合嫁个我这样的。”
    说完一笑，洁白贝齿显露。
    曾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对着聂尹蕊，眸子都被她翻的只剩眼白，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戳中聂尹蕊的笑点。
    不知道为何，此时的她特别的想笑，哈哈大笑那种。
    “怎么？好歹我也是有房有车的人，跟着我，又不吃苦。”乔安讪讪的说着，嘴角还撇了撇。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是在夸你长的漂亮。”曾瑶双手环抱，漆黑眼珠终于回到正中。
    聂尹蕊身子前倾了几度，伸出食指划过曾瑶下颚，暧昧一笑，“可是，我却觉得在他的眼里你才是最美的。”
    曾瑶脸唰的一红，松开的手臂，显现出她一丝的凌乱，眸光闪躲，“哪有……”
    酒楼门口，闵谦搀着脚步虚浮的沐子睿，小夏看见，赶忙推开车门，快步向两人走去，抚住沐子睿的另一边。
    小夏疑惑的眼神望去，两人多年的默契，闵谦低声开口：“两人，十瓶。”
    闻言，小夏倒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大了一圈，用唇形道：“许总呢？”
    闵谦亦用唇形回：“趴了。”
    两人相视，苦涩一笑。
    沐氏，门口。
    下班时间，写字楼里的人如冲积扇般涌出，聂尹蕊没有直接向地铁站走去，而是向右向后，去到了写字楼后的绿化带。
    寒冷的冬季，昼短夜长，天空灰沉沉，拉开了夜的序幕，军绿色的棉服，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
    她拉起帽子，四周的骡子毛，将她衬托的像个洋娃娃，然而瑟瑟冷风，依旧将她的背影映衬的落寞。
    一只搭在肩头的手，她吓了一跳，蹦跶着转过身：“书书？”
    催书尚一身暗红大衣，依旧的抢眼，黑色的围脖，几分韩范儿，“妹妹，这下班不回家，跑这里来溜达什么？”
    她掀下帽子，温情一笑，“下班高峰期，不想被挤成一张照片，所以在这里来磨磨时间。”
    “这里？你确定你不是来喝风的？或者说是来接受霜的洗礼的？”这几天都在打霜，清晨早起，都能看见树木上蒙的那一层霜。
    这样的言语，聂尹蕊本想一笑，偏生催书尚一脸严肃。
    催书尚将围脖取下，套进她的颈项，温馨的画面，却被聂尹蕊俏皮的声音打破，“谢谢，书书姐。”
    催书尚特意翘起了兰花指，撩了撩头发，手叉腰间，手肘推了推她，“不气，走，姐带你去吃点暖和的。”
    聂尹蕊只是想调调皮，闹闹，没想到人还就真承了，她哆嗦了一下，手还是伸进他特意拱起的臂弯，嫣然一笑，“那就谢谢姐姐了。”
    这次却被催书尚白了一眼，而她紧靠着他，堆满了笑，两人向停车场走去。
    一家日式拉面馆前，催书尚轻车熟路的停好车，两人下车向里走去，日式的门帘隔绝了店外的冷风。
    她掀帘而进，帘一掀开，服务员清甜的日语响起，“您好，欢迎光临。”并且九十度弯腰。
    然而回身间，服务员差异的眸光落在催书尚身上，日语说了句什么，便对着里面一嚷，依旧的日语，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便见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从里间出来，全身散发着温柔贤淑的气质，向他俩走了过来，目光落着了她身上，确切的说是她的围脖上。
    她无意识的向催书尚靠了靠，走进跟前女人朝着她微笑，四十五度的鞠躬，她愣神的也跟着鞠躬。
    耳畔却响起催书尚的声音，“她是长辈，你得九十度。”
    她赶紧的又向下弯了四十五度，这吃个饭这么复杂？这家店的特色？
    礼貌完毕，女人便看向催书尚，温柔的嗓音响起，依旧是她听不懂的日语，而下一秒，让她惊讶，因为催书尚也用日语在回答。
    她虽然听不懂，但是经常看动漫的缘故，也能知道，他的语调，那样的地道。
    两人交流了一阵，催书尚这才看了她一眼，对着女人道：“这位是我的同事，这位是我的妈妈。”
    妈妈？她赶紧用中国打招呼的方式，道：“阿姨好。”
    “你好。”女人一笑，显尽温柔，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着些许打量。
    催书尚有用日语同女人说了什么，而后女人与她颔首示意后，向里间走去，她赶紧欠了欠身，便被催书尚领到临窗边。
    坐下的两人开始脱掉外套，“书书，原来你是日本人。”
    催书尚脱着衣服的手一顿：“半个日本人，我爸是中国人。”
    她恍然的点着头，“原来是混血儿，难过长的这么好看。”真是可惜了，“我开始还想你们家是不是有韩国亲戚。”
    催书尚眉头一皱，十分不解，“为什么？”
    聂尹蕊握着小茶杯，噗呲一笑，“因为你的名字啊，你不觉得很像韩国名字吗？”
    催书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挺像。”而后他的眸光落到她的脸颊，“别动。”
    “怎么了？”着突如其来的喝止，她竟然乖乖的不动。
    宾利上，沐子睿缓缓的睁开双眼，望向窗外，街边店铺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然而他的眸光却停在了一家店里，玻璃窗里，男人正伸手摸向女人的脸，而女人不仅没有反抗，还一动不动。
    “倒回去。”
    他突然的开口，小夏猛的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而后他挂上了倒挡。
    催书尚看着手指上她的眼睫毛，“妹妹，你的眼睫毛真够长的，还好是落在了你下眼睑上，要是落在你眼睛里，够疼的。”
    聂尹蕊白他一眼，“你那紧绷的一声，我还以为是虫子，冷汗都被你吓出来了，真是。”
    催书尚一笑，正想说什么，却看见走来的沐子睿，起身欠身道：“总裁好。”说着，还赶紧朝着聂尹蕊示意，让她起身招呼。
    而她，一听见催书尚的话，已条件反射的转身，当看见那抹熟悉的面孔，整背脊都僵硬，紧绷的脸失了血色。
    看着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夏天，而不是夏欣然，不知道为何，她深深的松了口气，是怕看见他们恩爱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