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聂尹蕊蠕了蠕唇瓣开口，“孕妇应该早点休息，熬夜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张颜轻嗯一声，“聂尹蕊，真的，谢谢你。”
    在感到张颜是要挂电话之际，聂尹蕊突然开口：“平时你还是注意一点，特别是饮食之类的。”
    话毕，聂尹蕊握着手机的手，有几分收紧，电话里能听见张颜的呼吸声，“他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聂尹蕊闭了闭眼，吸进一口气，“没有，只是他突然的转变态度……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话毕，她听得那端响起一道自嘲的笑，而后是凝噎的声音，“只是因为开口的那个人是你，我说过你，只是需要动动嘴皮子而已。”
    聂尹蕊轻抿着唇，并未开口，又听得张颜开口：“很晚了，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聂尹蕊蠕动的嘴，还未发出声音，便听得嘟嘟的占线音，她知道张颜急切的挂掉电话，必定是藏不住哭声。
    聂尹蕊翻身将手机重新放在床头柜上，氤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庞，折射出复杂的眸光，突然的，她轻声一笑，手指插进发里，扯了扯。
    这便是因果循环吗？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所做的买单，只是这样的因果轮回，是不是都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不得而知。
    她抽回插进发里的手，回身正躺，雪白的天花板，在她的眼里，成了一个无声的幻灯屏幕，上面正闪现着她的过往，一幕一幕。
    张颜这样，她本该高兴的，毕竟当初她让她很难受，甚至选择了一场荒唐的婚姻，可是现在的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这便是时过境迁吧！
    当她问张颜，如果再来一次，还会选择这条路吗的同时，她也轻声的问自己，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选择则这样的婚姻吗？
    她的答案却和张颜雷同，聂尹蕊想着，自嘲一笑，夏欣然闪烁的手机屏幕浮现在眼前，上面的备注，是那样的刺痛，沐沐，多么亲切的称呼。
    那他是怎么称呼她的？然？小然？宝贝？
    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
    第二日，办公室。
    聂尹蕊认真的看着资料，今天她要同齐岚去签订合同，这是齐岚对她能力的考验，其实她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她考验不合格，被辞退。
    留在这里，心总是乱的，或许离开，才会有新的开始。
    正想着，桌上手机一阵震动，她斜眼瞟去，只是一窜号码，眉头轻微褶皱，拿起接听，“您好，哪位？”
    “是我，沈艾。”电话那端，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一丝沉闷。
    “艾姐？”聂尹蕊惊呼出声，手掌即刻拍在自己脑门上，她拿了沈艾的笔记本，原本是要找她的，居然给忘了。
    “我们见一面吧。”沈艾平静的声音传出。
    她不知道沈艾是否知道她拿走她笔记本的事，但是这见一面也是她说想的，笔记本得还回去，而且她还有很多话要对沈艾说。
    “好。”
    “今晚，你有时间吗？”沈艾问道。
    “今晚？”聂尹蕊顿了不到一秒，继续道：“今晚，我要和领导去见一个户，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这样……”电话里的拖音，显示出了沈艾的思考。
    聂尹蕊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离下班时间不过还剩半个小时，应酬的时间，总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喝酒。
    “艾姐，这样，如果结束时间尚早，我给你打电话，我们约地点，如果太晚，我们明天见，怎样？”
    电话那端默了几秒，爽快回答：“好。”
    电话挂断，聂尹蕊抿了抿唇瓣，沈艾找她，如若不是为了笔记本，就是为了蓝卫风，又或者两者都有。
    不过就算沈艾不找她，她也会因为这两样，去找她。
    “妹妹，齐总监让你去地下停车场，她在下面等你，到了给她打电话。”曾瑶将一张纸递给她，开口道。
    聂尹蕊接过纸条，上面是11位手机号码，不用问，这便是齐岚的手机号，她冲着曾瑶点了点头，“谢谢。”
    “瑶瑶，齐岚以前这样考验过部门其他人吗？”聂尹蕊叫住正欲转身的曾瑶，内心不安的道。
    曾瑶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以前我不知道，但是我来这里四年以来从未有过，所以上次我才说你要不是要火了，要不就是离死期不远了。”
    聂尹蕊讪讪一笑，收起纸条，“我觉得离死期不远了。”
    “你得罪她了？”曾瑶睁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道。
    聂尹蕊收拾好资料，拿起肩包，关掉电脑，起身在曾瑶耳边低语，“反正我觉得没有，但是预感不太好。”
    说完，还未等曾瑶反应，她便侧身，向门外走去。
    地下停车场，聂尹蕊拢了拢外套，地下停车场，总是阴森森的感觉，东张西望间，她打开肩包，欲掏出手机。
    便听得一道喇叭声，她抬眼望去，斜对面，一辆红色宝马，大灯闪烁，她放回手机，合上肩包，向前走去。
    车窗缓缓降下，她伫足于驾驶室边，“齐总监，好。”
    齐岚摘下墨镜，眼尾扫了她一眼，轻嗯一声，“资料带齐了吗？”
    聂尹蕊拿出文件袋，点点头，“都带了。”
    “上车吧。”齐岚的声音淡淡，还带着一丝冰冷。
    聂尹蕊听闻，那股不安的情绪再次涌现，堵在心口，说不清道不明，她蹙眉，但还是乖乖的打开后驾驶室，坐了上去。
    总裁办公室。
    沐子睿站在落地床边，眉头紧锁，手机置于耳廓，一口流利的英文从嘴而出，“你让她接电话。”
    “k。”bill应声，转身对着坐于床上的夏欣然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沐先生，让你接电话。”
    “n。”夏欣然直截了当的拒绝，并等着正欲靠近的护士，bill再次劝阻无果后，耸肩，再度将手机置于耳廓。
    “她不接，也不配合治疗，我们没有办法。”
    沐子睿抬头，摁了摁太阳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立马过来。”
    话毕，他挂断电话，转身去到办公桌前，取下搭在上面的外套，向外走去，还未达门口，门被打开。
    闵谦出现在门口，看着正要出去的他，惊诧开口：“你知道了？”
    沐子睿套着外套，看神经病一般的看了闵谦一眼，“知道什么？”
    闵谦眉毛一挤，“你不知道？”
    闵谦这样随意的话语，慵懒的姿态，必定和工作无关，沐子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态。
    “聂尹蕊被齐岚带走了，据说是去签合同。”闵谦立马开口。
    沐子睿脚步顿住，侧身看向闵谦，“说重点。”
    闵谦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据我调查，她们应酬的对象……是个色狼。”
    闵谦说完，果然看见沐子睿的脸一沉，唇瓣紧抿成一条线，转身向电梯走去，“把地址发给我。”
    会所门外，天已灰暗，齐岚踩下刹车，眸光轻侧，淡淡道：“下车。”
    聂尹蕊木讷的轻“哦”一声，赶紧推门而下，“魅色休闲会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很快她便看见，年轻的泊车员向他们走来。
    齐岚扬手一抛，将车钥匙扔出，泊车员利索的接住，她一身米色狐狸毛皮草外套，显尽奢华与张扬。
    却又生生被这会所的背景，衬出几分轻佻，她回头，看着木讷的聂尹蕊，张启了红唇，“你愣在那里干嘛？”
    闻声，聂尹蕊收回视线，上前几步，走至齐岚身边，一股魅惑的香水味窜入鼻腔，“齐总，在这里签合同？”
    齐岚冷笑一声，“怎么？不行？”
    聂尹蕊讪讪一笑，“不是，只是我觉得签合同的应酬都是在酒楼，饭桌上。”
    齐岚白她一眼，扬起的嘴角全是讥讽，“我觉得？我还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我的呢，这应酬的方式，是根据户的爱好来的，这再大的企业，户也是上帝。”
    “哦。”她点点头。
    齐岚转身向里走去，“连这个都没搞清楚，真不知道宋帧是怎么带的，还说你表现不错，真不知道是怎么表现的。”
    聂尹蕊揉了揉额，赶紧跟上，她其实能不能过考核，无所谓，原本她也还是有离开的想法的，可是不能连累的宋主管。
    沐子睿驾着的兰博基尼，车速提升，他依旧行驶在去夏欣然别墅的路上，因为刚刚挂掉的电话里，夏欣然割伤了护士。
    他烦躁的扯下领带，手机再度响起，他戴上蓝牙，那边便传来闵谦的声音，“齐岚带走聂尹蕊的缘由是要考核她的工作能力。”
    沐子睿唇瓣浅勾，眸子眯了一个度，“我知道了。”说完，他一把扯下蓝牙，脚下油门一踩到底。
    聂尹蕊跟随着齐岚，走的有些拘束，这里四处以暗红为基调，走廊四拐八拐，一种走迷宫的感觉。
    如果待会儿，她自己出来，估计都会迷路，此时才1八:00，但明显已经有人，时不时有服务员端着托盘从身边经过。
    甚至还看见有打扮靓丽，穿着清凉的女人从身边走过，里面的暖气确实很足，甚至让她觉得呼吸不畅，她解开外套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