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尹蕊转过回脸，眉头微蹙，一副思索的样子，不知不觉间，竟拿起了车台上的蛋糕，将锡纸拆开，咬了一口。
    再度侧脸道：“那……蓝卫风对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闻言，沐子睿余光撇着她，正好看见她嘴角还残留的奶油，似笑非笑，“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聂尹蕊眸子蓦地一沉，拿着蛋糕的手落下，无力的搭在腿上，原本咀嚼的嘴也停止了蠕动，整张脸写着哀伤。
    她这样无赖的动作，明显愉悦了旁边的人，这样的动作，足够让他知道她至少对蓝没有男女之情。
    “不过……”沐子睿刻意的停顿，果然吸引了她注意，她猛的抬头看他，一脸的洗耳恭听。
    “不过什么？”甚至急不可耐的开口问。
    “不过，你先把蛋糕吃完我再告诉你。”沐子睿平视着前方，不慌不忙的道。
    聂尹蕊牙咬的咯咯作响，她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拼命的将蛋糕往嘴里塞。
    嘴被她塞的鼓鼓满满，甚至一不小心，呛了个满怀，她手掩住，咳又不是，不咳又不适，整张脸憋的通红。
    沐子睿见状，赶紧将车侧边停下，从储物箱里拿出小瓶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一边抚顺着她的背。
    一脸心疼，“我是让你吃完，不是让你一口吃完。”
    聂尹蕊喝着水，气渐渐的通顺，她抬手擦拭眼角，憋出的泪，闻言，斜眼恶狠狠的瞪着沐子睿。
    一句话没说，但还是会断断续续的轻咳。
    沐子睿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小脸，咽了咽喉咙，侧回脸，看向前方，“你这么想知道，说一声，你就边吃，我就边告诉你，不就完了。”
    聂尹蕊：“……”
    真是好话坏话都被他说尽了，她打开身侧的储物箱，置气的将还剩一半的矿泉水瓶扔进去，发出砰的一声，宣泄着她的窝火。
    突然想到什么，她“啊”的一声，开始翻动自己的肩包，直到看见包里静躺着的笔记本，这才深深的吁出一口气。
    扭头，竟看见沐子睿，正就着她喝过的那半瓶水，仰头喝起，她正欲开口制止，竟发现喉头发不出半点声音。
    张启的唇在大脑皮层里的中枢神经控制下闭上，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她喝过的。
    最后，她的眸光落在他性感的滚动的喉结上，竟觉身子有几分躁动，噗通的心跳迫使她移开眼。
    真是丢人！
    沐子睿一口气，将剩下的半瓶水喝光，拧上盖子，放到脚边，重新踩上油门，“蓝对沈艾的感情，有点雾里看花，我们都看不清楚。”
    他突然的开口，聂尹蕊又被吸引了去，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不清楚？不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沐子睿眉梢轻挑，开口道：“这沈艾对蓝的感情，确实是我们旁观了十来年得来的，那你这短暂的时间……沈艾也不是个表露很明显的人。”
    聂尹蕊包着肩包，虚心的向后靠了靠，“这女人对感情方面的事，敏感的很，只要一个眼神都能看出。”
    说着，一阵鄙夷道：“切，还要十来年……”
    “哦……是吗？”沐子睿尾音拖长，眸带狡黠，“那你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了吗？”
    聂尹蕊无意识的侧脸，正好平视到沐子睿的眸光，心下一紧，眸带闪躲，“车，车，看前面。”
    沐子睿眸子勾出一抹邪肆的弧度，扭回头，平视着前面，余角却笼着她身上，看着她那心虚的表情。
    他竟觉得很是愉悦。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趣味了？
    “不过可以告诉你一点，蓝在沈艾面前，会卸下面具，而且他很信任她。”沐子睿淡淡的说着。
    会卸下面具。
    聂尹蕊手摩挲着下巴，一脸思索的点着头，一副福尔摩斯的表情，“你知道蓝有个发小吗？”
    沐子睿点点头，一本正经，只是狡黠的眸光，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性，“知道，而且不止一个，比如我，林夕，易梵，上……”
    聂尹蕊白他一眼，开口打断他的话，“不是这个发小，是女的发小，小青梅那种，但是又没能一起长大。”
    沐子睿蹙眉，“我都替妈心寒，这青梅竹马就是形容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这是青梅，还不是一起长大。”
    聂尹蕊：“……”
    她撅着嘴，真想回他一句，是，你是妈的儿子，所以语文好，好到咬文嚼字的挑别人的语病。
    但是这样的话显得暧昧，虽然她知道了他们还没有办理离婚证，从法律上讲还是夫妻，但是在她心里，他们已经离异。
    毕竟离婚协议签了，她也搬出去了，而且都有一段时间了。
    可是，他用的是妈，不是你妈，有什么在心间涣散。
    她撰紧手指，索性别过脸，看向窗外，不让自己再去沉沦，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她对这一代不是那么熟悉，只是前方的ffee招牌告诉了她。
    “你说的是幽幽？”沐子睿突然的开口，伴随的是踏下的刹车，车减速中停止。
    “你知道？”聂尹蕊猛的转回头，一脸的吃惊，带着微张的唇瓣。
    沐子睿拉下手刹，睨着她，眸光复杂，半响开口，“这个名字，是一次蓝高烧不退，昏迷中我听见的，仅此而已，而且三十二年来也就听见过那一次。”
    沐子睿说完，睨着她的眸光，变得直勾勾，整个都写着“你怎么会知道？”
    聂尹蕊背看的心虚，她总不能说着是不小心偷看到别人的日记本，得知的吧，这事毕竟不光彩。
    她咽了咽喉咙，“偶然的机会得知的。”
    “多偶然？”沐子睿摁下安全扣，吭的一声，安全带弹出。
    他身子向聂尹蕊倾斜，说话间喷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廓，酥酥痒痒，她不自觉的耸动了肩，摩擦着耳朵。
    “嗯？”见她半天没吭声，沐子睿磁性的带着诱导的声音再度响起。
    “就是特别偶然。”聂尹蕊嫩不及防的，胡诌着回答。
    “幽幽？”沐子睿轻柔的声音响起，那是一种呼唤的语气。
    聂尹蕊楞了几秒，扭头，就看见一张黑沉的脸，整个气息都变的阴测测，她不由的一哆嗦。
    瘪了瘪嘴，伸手扣开车门，“我怎么可能是沈清幽，真是！”聂尹蕊一边说着，一边迈步下车。
    话毕，她却在下车的动作上顿了一下，咬了咬舌头。
    这嘴快的。
    自欺欺人的希望他没听出，或者没有听见。
    就在这停顿的间隙，沐子睿一把拉住她，她顺势回头，看见身子都快倾斜到副驾驶上的他。
    沐子睿思维旋转，聂尹蕊的话只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它紧抿的唇畔轻勾，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
    还真有这个人？
    原来是她！
    他的眸光舛动，隐着灼灼的光泽，不过很快被他敛去，又恢复了一脸常态，“你们好好聊，我一会儿来接你，或者你完了给我打电话。”
    聂尹蕊眸子蓦地一沉，别开，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提醒她，他现在是去看夏欣然的，她一把推开他手。
    完成下车的动作。
    走的头也不回。
    他门已经离婚了，他爱和谁见面就和谁见面，但是心底弥漫着的苦涩，刺果果的戳穿了她的口不对心。
    这一定是她在得知他们还没有扯离婚证的缘故。
    她为自己找着理由。
    然而心里一个声音却蹦出，难道扯了离婚证，他去找夏欣然，你就不难过了？
    她紧抿着唇，站立，紧闭了双眼，而后睁开，转身，看见的是早已掉头的兰博基尼，扬长而去，此时只能看见隐隐的车尾。
    她的心，终于落下，却又如落进不见底的深渊，始终不能着地。
    默了几分，她终于再度转回身，朝着ffee走去，门口，透过玻璃门，她便看见早已等在里面的沈艾，推门而进。
    “沈……艾姐。”她走至，呼唤了一身，在沈艾的对面坐下。
    沈艾将放置于中间的一杯摩卡推至她的面前，“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随意点的，如果你不喜欢再换一杯。”
    聂尹蕊拿起里面的吸管喝了一口，咽下道：“喜欢，这个也是我喜欢的品种之一。”
    沈艾轻柔一笑，“那天，没出什么事吧？”
    聂尹蕊闻言，猛的抬头看向沈艾，里面含杂的情绪太多。
    沈艾嘴角弯了弯，眉眼也跟随着一弯，呈现出好看的月牙形，“我那天给你打电话，沐总挂的很着急，我想他是在担心，所以问问。”
    聂尹蕊注视着沈艾好看的眸子，扬嘴一笑，“确实出了一些事，还好有惊无险。”
    沈艾优雅的扣住咖啡杯耳，拿起抿了一口，放下，点点头，“蕊蕊，你应该都能猜到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聂尹蕊咬着吸管，猛吸了一口，咽下，歪着头看着沈艾，甚至都没有吐出吸管，“应该说是为了谁。”
    沈艾一愣，随即轻笑一声，默认的点点头，“为了蓝。”
    “你想我怎么做？”聂尹蕊突然直白的问话，沈艾竟楞了片刻，作为总裁秘书的她，什么样的谈判没见过。
    此刻她竟然楞了。
    女人在爱情面前，智商真的会降低？
    她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