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小家伙从休息椅上滑下，走到聂尹蕊跟前，小手牵起她的手，小脸仰望，“花花，我想吃糖葫芦。”
    聂尹蕊轻哼一声，“吃东西就想到我了？”她虽然这么说，但弯起的指节，已经包裹住小家伙的小手。
    “本来就是你们不对嘛，都回去这么久了，都不来接我，我没生你的气，都已经很不错了。”沐忆轩小嘴一嘟。
    “你啊……”聂尹蕊捏了捏他的鼻子，“不过这是医院，周围也不知道，有没有卖糖葫芦的。”
    “有，前天我还吃来的，是吧，小洁。”沐忆轩揉着鼻尖，转身对着始终站在沐浅语身旁的小洁道。
    “是。”小洁赶紧回答道。
    这样的对话，她自是知道，这糖葫芦必定是小洁买给他吃的，“在哪个地方？”
    “在医院大门的右手方，直走到路口再右转，大概走个十多二十分钟的样子，就有一个推着小车卖的。”
    聂尹蕊点点头，正欲转身，却听的沐浅语开口：“嫂子，让小洁带轩轩去买吧，毕竟她认得路。”
    小洁闻言，赶紧走了过来，小家伙嘟着嘴明显不愿意。
    “怎么小少爷，不愿意和小洁一起？”小洁表现出明显的伤心，毕竟她也算是陪着小家伙一起长大的。
    现在居然被嫌弃了，她也算是明白当时夫人的心情。
    聂尹蕊蹲下，揉了揉孩子的发定，“小洁认识路，你们去很快就能买回来，你多买两个，买回来和我还有小姑一起吃，好吗？”
    小家伙听闻，大家都要吃，眸眼弯起，转身拉起小洁的手。
    “小洁，外面车多，你看着他，最好一直牵着，别松手。”聂尹蕊说着，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放心。
    “是，少奶奶，放心吧。”
    聂尹蕊点点头，小洁，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看着小家伙一蹦一跳的身影，欢快的朝着外面走去，她这才回转，在沐浅语的身旁坐下，“你有话要给我说？”
    “嗯。”沐浅语抬手，很容易的就搭到聂尹蕊身上，毕竟她就再她身边，“嫂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聂尹蕊抬手覆盖到她的手上，“手都凉了。”她说着起身，将搭在一旁的披肩拿起，披到沐浅语的肩上。
    “嫂子？”沐浅语并没说出帮忙的内容，但是聂尹蕊的岔开话题，让她明白她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聂尹蕊侧目，眸光落到不远处的人身上，这半个月来，他一直都这么不远不近的守着沐浅语。
    说真的，她这个旁观者有点感动。
    “我去让他离开。”她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脚步并未移动，依旧站在原地。
    “嫂子，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他在与不在，都一样，反正我都看不见，只要他不靠近……”
    聂尹蕊凝眉，重新在沐浅语身边坐下，她自是知道沐浅语说的不是这个，要赶早就赶了，何必拖到现在。
    看来沐子睿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沐浅语真的不愿做手术。
    “小语，我们都希望你能重见光明，这眼角膜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秒就有了。”
    沐浅语摇摇头，手扶着肚子，“嫂子，如果要牺牲掉他，我宁愿不恢复。”
    聂尹蕊摊开双手，发现依旧接不到洒落的阳光，可是还好，能看见，“或许能两全呢，既能动手术，也能保全孩子。”
    沐浅语头再度轻摇，“手术必打麻药，之后的恢复必定还需要药物的巩固，你知道的，这些对于孕妇都是不宜的，会影响孩子的健康。”
    “小语……”
    “好了，嫂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办不到，这个手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的，我自己想办法。”
    沐浅语说着，就自顾自的起身要离开，聂尹蕊赶紧搀扶她，毕竟她除了眼睛看不见外，还是个孕妇。
    “好，我答应你给你哥说说，但是我不敢保证你哥会同意，你该不会真相信沐忆轩那小屁孩儿所说，你哥都听我的吧。”
    沐浅语闻言，轻笑，“怎么会，不过哥会听你的，这我倒是不怀疑，他现在是把你含在嘴里怕化掉。”
    聂尹蕊轻拍了一下沐浅语，笑容却从心底弥漫，绽放在脸颊。
    “嫂子，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聂尹蕊叹息一声，“我有什么为难的，是你自己，这关系到的你自己，退一万步说，孩子还能再有，可是你这眼睛……”
    她说着顿住，这孩子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太残忍，或许就是她这样的残忍。
    才会失去那个孩子。
    还能再有？
    沐浅语心底泛起一道冷笑，怎会再有……
    “嫂子，我真希望现在就能离开医院，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不适合孕妇，不适合孩子成长。”
    “走吧。”
    聂尹蕊扶着沐浅语，余光瞟见身后，跟随上来的顾言默，依旧的不近不远，眸光里是噙着疼的关怀。
    她摇了摇头，每一段感情都有着相同的幸福，却又有着各自的不幸，这些不幸在经历时是痛的。
    但若是能跨越，或许又会在记忆的长河里，慢慢沉淀出另一番风味，成为若干年后，垂暮的两人。
    坐看夕阳西下时回忆里的一道风景。
    ……
    楼道里，叶倩倩击了击掌，声控灯立刻明亮，折射在她的脸颊，有明显的倦容，她空着手，只有背上有着一个背包。
    完全应和她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门口，她脱下一边肩带，从包里摸出钥匙，轻车熟路的打开房门，推门而进后转身关掉房门的同时摁下开关。
    屋内瞬间明亮。
    她将包放到玄关凳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开始换鞋，至始至终她都未向房间里看一眼，直到换好鞋子。
    她在才站起，朝着厅走去，只是刚走几步，她整个人怔住，目光落到沙发上，那里坐着的人，从开门那瞬起，就目不转睛的盯她。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这样的动作，仿佛惊醒了怔楞了她，叶倩倩回神，立马一个转身，抓起玄关凳上的背包，扑向门口。
    可是终究是慢了，一只大掌已抵住她打开的房门，下一秒，她只觉腰上一紧，她被打横抱起。
    “林夕，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她不住挣扎，书包落地，林夕却完全不予理会，脚后跟一勾，门很配合的关上。
    卧室里，林夕将叶倩倩扔到床上，一把扯到领带后，开始解着衣袖纽扣，叶倩倩见状，翻身爬向床边。
    却被林夕一把给捞了回来，林夕双膝跪上，将叶倩倩固定住，看着一边的三颗衣袖纽扣，眉头一皱，直接扯开。
    纽扣滑落，有的落在床边沿，有的落到地板上，发出轻微声响，他脱下西服，直接扔在地上。
    叶倩倩扭动着，可是丝毫无用，“林夕，你敢。”
    林夕低俯下身，呼吸喷打在彼此的脸庞，甚至能看清对方的睫毛根数。
    “和陌生男人露营，石头上数星星真是浪漫；和陌生男人一起扶老人上风景区，多像幸福的一家人，和陌生男人凉亭交谈，相谈甚欢啊；骑自行车时，眉来眼去，真是浓情蜜意……”
    “林夕，你监视我！”叶倩倩打断林夕的话，那些不过是恰巧相遇的旅友，她胸膛微微起伏。
    “监视？我的女人一声不响去独自旅行，我怎么着也要派人去看顾安全，不然怎么安心工作，那可是手术，一个分心，就是一条人命。”
    他的女人？
    工作？
    叶倩倩一声轻笑，嘴角蜿蜒而出的全是嘲讽。
    她索性别开眼。
    那样的笑，全数落尽林夕的眸底，他伸手扳回她的脸，让她与他面对面，“我说过你要对我负责的，你以为是开玩笑的？”
    话音刚落，林夕便含住了叶倩倩的唇瓣，呜咽声中，是叶倩倩的反抗，可是她的脸被他双手固定住，她根本避不开。
    她紧闭的唇，在他舌尖力上，微微张开，唇舌立马交融，她反衔他的唇瓣，在他略带吃惊的眸光中，她一口咬下。
    便见他眉目紧皱，闷哼一声，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唇，微顿了一秒后，是更加疯狂辗转，带着惩罚的噬咬。
    叶倩倩拼尽全力的挣扎，连带着半个月前的委屈。
    半个月前医院的画面，在她出去的这十四天里，夜夜浮现。
    突地，她觉腿上松了几分，她抬腿，膝盖一顶。
    一道声音，从他的喉头冒出，落到她的嘴里，变成闷哼，林夕终于止住动作，唇抽离，紧皱的五官下是憋红的肌肤。
    她甚至注意到他颈项上的经脉都冒起。
    她顾不上那么多，一把将他推开，朝门口跑去，可是刚到门口，她脚步又止住，转身是他痛苦的蜷缩。
    她一咬唇瓣，转身，朝床走去，俯到林夕身边，看见他头上冒出的虚汗，“林夕，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她正欲起身去拿手机，手腕却被拽住，他拉着她的手移动，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微颤，心疼与内疚在心里交织，暂时蒙蔽了其他的情绪。
    当她的手，被他摁下，落在那被她踢到处，她像被烫到般，立马抽回手，“流氓！”
    林夕明显才缓过来，连话语都有些断续，“只是……告诉你……受伤的地方，这送进医院……丢人，休息一下就好。”
    丢人？
    叶倩倩微别开脸，唇角微抿向上，那是一种强忍的羞涩笑。
    林夕看着她，弯起嘴角，只是那眉宇间的褶皱，证明着他还在痛，“如果你给我揉揉，估计好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