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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林星夜简直没办法想象,宁隋白天对着一条蛇狂亲,晚上就能毫不留情地杀蛇吃掉。当真是心狠手辣。
    宁隋见林星夜回避他的问题,也没有迫切地需要回应。
    师兄那种骄傲的人,要是让他回应一点,必定会令他极不好意思,现在柳常他们都在,师兄一别扭起来,要是拿他们当挡箭牌,不和他说话就不好了。
    他想娶师兄,但也不会操之过急,只要师兄知道他的心意就好了。
    宁隋耳根有些红,把白蛇放掉,可怜的蛇即使嗅不出林星夜身上的龙威,也被他的剑意吓得瑟瑟发抖,仓惶地游走。
    林星夜瞥了眼白蛇,不知道宁隋喜欢蛇哪点。
    一条,那么小……当真是爱好清奇。
    宁隋顺着他的视线,声音极哑,但没带一丝停顿:“师兄真善良。”
    林星夜作为不夜城少君,几乎没听过谁说他善良,之前宁隋再在心里想,他也不会说出来,现在却……
    林星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但这又是他答应宁隋的。
    他袖中的手捏紧,玉白的指尖都泛红:“不是我要先吃这蛇,令余廣去捉的?宁师弟,你怎么得出的我善良的结论?”
    宁隋看他看得更紧:“师兄现在可还想吃?我为你捉回来。”
    拼命游远的白蛇本来就紧张地听他们说话,闻言更是飞快摆尾,跑得蛇影都不见。
    林星夜:…………
    他桃花眼睁大,觉得叱责宁隋也不是,不叱责宁隋也不是,一口气堵在心口,好半天才咽下去。
    他现在也开始识时务,拂袖转身而走,还没忘了叮嘱宁隋一会再回来。
    树影婆娑,微风徐徐,火光随风跳跃。
    柳常和余廣正围着篝火吃东西。
    余廣是只大白虎,胃口奇大,他刚刚吃了一整头烤猪,将自己的嘴擦干净,重新把自己打理得人模人样。
    “柳常,你今天为什么拦着我教训那小子?”
    柳常冷眼笑:“要是少君想教训他,早都吩咐你了。”
    他并不知道宁隋是可怕的阵修,林星夜权衡过双方实力,才不会同宁隋硬碰硬。
    余廣道:“少君今日受伤,力有不逮也说不定。”
    柳常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少君你还不了解?他是云间雪色龙,你应当知道。”
    余廣和柳常知道林星夜会被雷劈,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道他是云间雪色龙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们知道林星夜的种族,却不知道他作为云间雪色龙的天性。
    记载着云间雪色龙的龙族典籍龙族都视如珍宝,绝不外传。
    余廣道:“雪色龙又怎么了?”
    柳常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深感虎族除了蛮力仗义之外,也没什么多余的优点了。
    他叹了口气:“我便先告诉你,也免得你哪天不知道,不小心使少君恼了都不知道。他虽然不会真的惩罚你,但不免自己偷偷伤心。”
    余廣听着话不对:“你要告诉我什么?”
    柳常压低了声音:“少君的秘密。”
    “难不成……”余廣脸色大变,一时青一时紫,最后都化为痛惜不平,“难道少君不是主君的儿子?”
    “什么?”柳常被他的发言惊呆,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
    余廣神神秘秘道:“你不是说的吗?少君是云间雪色龙,然后说要告诉我一个少君的秘密,还说这个秘密可能会惹得少君伤心?难道不是关于少君的身世?”
    柳常沉默,嘴唇紧闭,一副无言以对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余廣还在抱不平:“怪不得,主君那一堆儿子,都是主黑色的龙。少君的话,我之前见过一眼他的尾巴,是白色的,和他们都不一样。少君也是诸多龙中最优秀的那条,主君却总是欺负他,想来是主君发现了少君不是他的亲子,但是碍于龙族的尊严,不好意思张扬。只能选择边缘化少君,而少君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龙族,谁没点雄心抱负,少君要争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无论少君是不是主君的儿子,我白虎族都永远忠于他,绝不令他伤心,柳常,你呢?”
    柳常悠悠地吐出一口气:“我差点信了,余廣,你之后要是惹了少君,不做侍卫了,你可以去不夜城说书,张嘴就什么都来了。”
    余廣脸上挂不住:“你什么意思?”
    柳常恨铁不成钢:“你自己想想,龙族一生不管有多少子嗣,都只有一个最出色的,这是定律。少君之后,主君生了多少儿子,虽然他们和其他龙族相比已经够强,但是没一个有混沌帝龙的潜力,这还不够说明最出色的就是少君?而且你在想什么?少君要不是主君的儿子,主君天天送少君东西做什么?”
    余廣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擦了擦汗:“那你说的秘密是?”
    柳常瞬间严肃:“我家是腾蛇,和龙族也算有些渊源。我被选为少君的侍卫之后,主君为我渡过了一道龙息,为此,我得到了腾蛇先祖的传承,并得以阅览腾蛇的藏书阁。”
    “说是之前有龙,名叫云间雪色龙,此龙修为不定,但得他可令龙族臣服。”
    “少君果然厉害。”余廣赞叹道。
    柳常瞟他一眼:“世间想得云间雪色龙号令龙族的人妖魔数不胜数。当时的那条云间雪色龙很少出龙族,好剑。别人为了诱惑他,故意引他比剑,意在囚禁他。结果无人能够胜过他,有一次雪色龙随手救了个和他一起比剑的人,事情传出去有人便想了一些损招,比如在那龙经过的地方装受伤濒死,雪色龙表面毫无反应,却要么偷偷留下灵力,要么留下自己珍贵的龙鳞,用以救治他们。”
    “之后,所有心怀不轨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铸造了一座瘟疫之城,用以骗云间雪色龙进来,耗费灵力救他们。等灵力耗费完,他们便想出手擒龙。”
    余廣脸色也凝重起来,虽然这些人不啻于找死,但是如果他们真捉了云间雪色龙,说不定龙族真的只能捧着他们,“他们成功了?”
    “并没。”柳常摇头,之后的记载是云间雪色龙负伤逃走,奄奄一息间被大能锁在锁龙柱里,说是大能认为云间雪色龙会搅得世间风雨不宁,便将他关起来不让人看。
    龙族恨得牙痒,也前赴后继地前去救援,那大能却和云间雪色龙寸步不离,坐卧同行。
    有龙攻击锁龙柱,大能也在锁龙柱里,据说是在监视那条云间雪色龙。
    有龙趁夜色想要偷出云间雪色龙,却发现那大能心机深沉,居然刻意将云间雪色龙安置在床上,自己打着地铺,将来救龙的其余龙族一网打尽,打了一顿后再放回龙族。
    甚至于,那个大能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有龙族曾见他偷亲昏睡过去的云间雪色龙,明明是缩小版的小龙,那大能连尾巴尖儿、雪爪缝都没放过,生生将云间雪色龙染上他的味道,借此阻止雪色龙的逃跑。
    云间雪色龙被囚禁了上千年,龙族心痛扼腕,和那大能间宛如杀父之仇,每年都倾巢而出攻击他。
    余廣听得啧啧称奇:“能扛住上古龙族整族之力的大能,他的修为得有多深?后面呢?”
    “后面并无记载,只知之后唯一的一条云间雪色龙身陨,龙族悲痛欲绝,大能和锁龙柱齐齐不见踪影。”
    余廣点头,“原来少君的种族还有这样一段秘事。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和现在的少君毫无关系,少君可不是故事中的云间雪色龙那样的没原则蠢善的龙。”
    柳常道:“蛇爱吃鼠,虎爱吃兔,这些天性哪那么容易更改,除非是糟了大亏,才会走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路。”
    余廣表示你说得太高深了,我就是搞刑讯的,我不怎么懂。
    柳常便解释:“我怀疑少君的天性本善,但传承中有太多被善良坑害过的例子,所以他才刻意表现得那么强势,一点事情都怕被害。比如主君送少君些赏玩的东西,分明是想弥补父子关系,少君便总觉得,主君是要使他玩物丧志,把他养废了给其余义子挪窝。”
    “……你说的是有这些事。”余廣道,“但是少君并非那种风声鹤唳的人,照你所说,你是腾蛇,我是白虎,都是凶兽,少君如果生怕被害,绝不会让你我在他身边。”
    柳常点头:“这是少君的人品和底气。但你要知道,曾经的云间雪色龙被害,可不是因凶兽,而是因人心。他害怕别人的好意和亲近之意很正常,为此做出防御也符合少君的性格。”
    柳常没说的是,加上主君明明之前独爱少君,之后又整出那么多私生子,少君只会更敏感,更害怕。
    余廣一时心中也堵,少君凡事都爱自己硬撑,他的确不会将心中的害怕说出来。
    柳常叹气,打算转移这个过于沉重的话题。
    “所以我说,少君今日负伤,也没出声让你我攻击归元宗那男修,定然有问题。少君难道不怕那男修发现他的身份,还将那男修带上路,显然关系并不一般。”
    但凡开了灵智的生灵,对这些八卦风月总是格外钟情,余廣顿时变了神色:“你的意思是?”
    柳常道:“我们别打扰他们。”
    余廣却不甘心:“那人容貌鄙陋,怎么配得上少君。何况……云间雪色龙那般性格,少君若再被负心,该多难受。”他冷酷起身,“对我们修者来说,情爱都没什么必要。如果那男修导致少君心伤,不如不要开始,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白虎一族的个性凶悍早就出了名,这便是苍敖选他做林星夜侍卫的原因。
    柳常瞳孔变竖,腾蛇的凶狠展现于眼:“你不用担心,少君要是真有多喜欢那男修,就不会还那么冷静,不来龙族的发情期。很明显,少君只对他略有好感,这样的情感,让那男修同少君诱惑少君渡过第一次发情期刚刚好,用完便可扔了,也不过是个人族。之后少君要什么伺候的,虎族龙族没有?我实在担心少君那么久了都不来发情期会憋坏身体。”
    余廣想想也是,“那我们怎么办?”
    柳常道:“你不用怎么办,看我的。”
    他打定主意,林星夜那边也有自己的考量。
    林星夜怕自己的尾巴得后遗症,那他的龙身岂不更无用更丑,在龙族中根本拿不出手。
    他想支开柳常他们,掏出袖中的白玉令,给明月阁发讯息,让他们多拿事情找柳常、余廣。
    林星夜做完这一切,回到原地,柳常、余廣都神色如常朝他问好。
    柳常最先开口:“少君,刚才那个男修呢?”
    林星夜真是想把内心阴阳怪气的柳常揍一顿,他握着碧空剑,如光风霁月雪花飘拂:“不知道。”
    柳常道:“少君一起去的,也不知道?”
    林星夜心中有鬼,但是表现很稳:“我以为这些事,该你们为我做。原来,要我回答你?”
    他这话就是想先压倒柳常,使得他不好再逼问。
    柳常果然噤声。
    宁隋这时正好从外面回来,他已经把鱼给打理好了,还拿了个阵法用作保鲜之效。
    柳常忽然也觉得这男修也没那么丑?但等他看清宁隋的五官,还是略带嫌弃。
    “道友。”柳常道:“你去了哪儿?”
    他不能问少君,问这个男修总可以。
    林星夜冷冷看了宁隋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说。
    宁隋便道:“我一人在河边。”
    柳常愣住,林星夜却暗暗高兴,第一次觉得宁隋的城府不令人讨厌。
    柳常仍然不死心:“你手里的鱼是怎么回事儿?我家主人也最爱吃这种鱼。”
    林星夜挑食,绝不会吃蛇,这条鱼一定是他捉的。
    这次都不用林星夜示意,宁隋就道:“是我捉的。”
    他说话完全不像撒谎,都不用林星夜提醒,柳常完全失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师兄真可爱,我好想夸他,可是现在又有人……】宁隋不敢看林星夜,沉默地去烤鱼。
    林星夜的高兴便没持续多久,宁隋这次怎么又想他可爱?他一句话都没说。
    等着宁隋烤了鱼,林星夜却没吃,他口味挑剔,宁隋又不是什么大厨,他吃不下去很正常。
    林星夜现在尾巴受伤,也不能在树下站着,柳常他们拿出随身携带的画舫给他暂住落脚。
    半夜时分,林星夜还没脱衣,就感觉到门口有一个人影。
    宁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