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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平儿这才了然,不过是叹了一声罢了。
    第二日,薛宝钗才知道了晚上的事,当天就搬出了园子,跟薛姨妈住在了一起。
    王夫人看着来辞行的薛宝钗,虽然只是搬出园子,但到底叫王夫人觉得面子上有些不好看,就道:“你这孩子也是多心,不过是看看园子里的下人尽不尽心罢了,哪里就能叫你搬出去住。”
    “哪里就是为了这个,只是赶巧了。我妈正打发人给哥哥说亲事呢,这家里的事也是一大堆。我正是想着赶紧回去帮衬一二呢。”薛宝钗就笑道。
    “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王夫人就问道。
    “说是桂花夏家的姑娘长得极好,人也利索能干。又是独女,我妈觉得好,正叫人说着呢。”薛宝钗就笑道,“想来哪怕不像人家赞的那般好,到底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教养该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正说着话,周瑞家的就来了。薛宝钗正要告辞,王夫人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正该叫你知道。宝玉屋里的丫头大了,我正想着打发出去。你看着哪个好,就留着哪个。看着不好的,只管打发出去。”
    王夫人的话,可谓说的是十分的明白。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王夫人首次说出暗示性这般强的话。薛宝钗的脸顿时就红了,哪里还能再说什么。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常在园子里,对这些丫头熟悉。这些人,在我面前,惯是喜欢弄巧的。只在私下里,才真实些。”
    薛宝钗收了脸上的赧然,就道:“宝兄弟最是个长情的人。只看待袭人就知道了。可不是念着这些年伺候的情分。这麝月看着倒是老实的,过一两年,可不是又是一个袭人。宝兄弟能有这样的贴心人伺候,咱们也跟着省心。”
    周瑞家的看了薛宝钗一眼,心里就有些明白了。这姑娘只提了麝月,还说麝月就是另一个袭人。这其实是想说,要不了多久,也是被宝玉冷落的下场,到时候再处置不迟。再则,这麝月原本和袭人交好,如今,只怕两人也好不了了。自是不怕留下有一个对袭人极为了解的敌人。
    王夫人接话道:“我儿这话说的在理。最怕那轻狂的丫头,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宝玉就是被她们给撺掇坏了的。我记得上次去园子里,瞧见一个水蛇腰的姑娘,掐尖要强的。这个丫头,可留不得,跟那个碧痕,一块打发出去。”
    薛宝钗自然知道这说的是晴雯。晴雯跟袭人是不一样的。不说她长得比别人都强些,就只她长得像林黛玉这一条,被宝玉冷落的可能性就不大。性子又是刻薄泼辣的,留着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好挟制。
    她只低了头,也不说话。
    平儿得了周瑞家传来的太太吩咐的话,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到底是照着办了。
    宝玉出了门,根本不在府里。晴雯咬着嘴唇,感受到周围戏谑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到底倔强的没掉一滴泪。只双手绞着帕子,牙齿咬着嘴唇不吭一声。
    小红赶来的时候,就见她正犯倔要等宝玉呢。就忙过去,小声劝道:“你如今是何苦,还指望宝玉不成。”
    “横竖是个死。死在这里,省的出去被磋磨。”晴雯恨声道。
    “谁说出去就是一个死了。我们奶奶叫我跟你说,林家姑娘有家绣坊,专门绣喜被,喜帐,盖头等物。还有朝廷的官服,都是内务府专门指定的店铺。如今就差一个女掌柜的,问你去不去。就算你记挂宝玉,只要活着,总还有见面的时候。再说了,有林家护着,也不怕你那混账的哥嫂磋磨你。林家的两位姑娘,在咱们家待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是相熟的,人品你还信不过不成。”小红小声劝解道。
    晴雯不由的楞了一下:“当真。”
    “我没事骗你做什么。”
    晴雯咬牙,点头应下了。当天,就跟着小红出了府,去了林雨桐的绣坊。绣坊里来往的都是女眷,前头是门脸,后头是绣房。再往里面才是人住的院子。收拾的齐齐整整。一个月有五两的银子工钱,管吃管住的,也不怕被人打扰。虽说日子可能不像是贾家清闲,但应该也难过不到哪里去。
    晚些的时候,小红打发了人来给她送铺盖,她这才知道,碧痕不想出来,一头撞在墙上,当场就不成了。
    晴雯憋了一天的眼泪,这才落了下来……
    第66章 红楼(66)二更
    王熙凤坐在林雨桐对面,叹道:“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一年多了。”林雨桐将一杯清水递过去,“听说你自己还偶尔奶孩子呢,那就别喝茶了。开水就好。”
    王熙凤点点头道:“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人先在铺子里待着,你什么时候要人,什么时候带走罢了。什么时候也学的磨磨唧唧起来了。”林雨桐一笑,不在意的道。
    王熙凤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将来这日子,指靠我一个人是撑不下来的。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这些还有些有能为又忠心的丫头。”
    林雨桐理解的点点头,“一个好汉三个帮,应该的。”
    王熙凤小声道:“听了甄家的事,我这心里更是没谱了。都说债多了不愁,我欠妹妹的多了,如今索性不要这脸面,只问妹妹一句准话。还……还能撑几时。”
    林雨桐放下茶杯,知道王熙凤这是想给两个孩子安排退路。毕竟她自己会不会真的能脱身,这且说不清楚,要是万一也牵连了进去,两个孩子横竖不能跟着大人受罪。她低声道:“什么甄家贾家,真真假假,不都一样吗。”
    王熙凤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真真假假都是一样,岂不是说甄家贾家是一样的。甄家是在宫里的太妃娘娘薨逝之后,被抄的。那么贾家岂不是在元春……
    她不敢想下去了。林雨桐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贾元春一定是死定了。这种提前预知了别人死亡的事,端是让人无能为力。贾元春究竟做了什么,连林家都已经知道她迟早会死的。如今也说不好是贾元春连累了贾家,还是贾家连累了贾元春了。
    王熙凤起身,端端正正的给林雨桐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妹妹但凡以后有驱使,万死不辞。”
    两人又说起了闲话。王熙凤就道:“如今别人没抄家,自己倒先抄起来。”一时又十分可惜碧痕的死,“虽然掐尖了一些,但这样的结局,倒叫人恨也恨不起来了。”
    林雨桐就不由想起原著上,没有去薛宝钗的院子检查,却也查了林黛玉的院子。甚至还翻出许多贾宝玉的东西出来。这样的事,再怎么掩盖辩驳,怕是也会出现不少流言蜚语。现在想想,都有些替林黛玉心酸。
    王熙凤回了家,叫人打听老太太和太太那边,关于宫里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果然,平儿从鸳鸯那里得知元春可能有孕的事。王熙凤的心顿时就像是掉进坑里了。嫔妃有孕该是喜事,可皇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么明显的暗示竟然老太太也没有察觉吗。
    正想着事,外面报说大太太来了。
    王熙凤将人迎了进来,见她面色不好,就道:“大太太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薛家的姨太太,只说是看上蚰烟那丫头了,要替她的侄儿薛蝌求娶。结果如今呢,如今却告诉我,她侄儿那边不答应。真是岂有此理。”邢夫人满脸的怒气,“你只去替我问问她。如今闹得满城尽知,姑娘家的名声也都毁了,她薛家总得给个说法。”
    王熙凤马上就明白了,这哪里是要替侄女讨公道,只怕是等着薛家给点补偿的银子。就笑道:“您怎么也糊涂了。真将这亲事促成了,才是长远的打算。只怕那薛蝌不是不满意表妹,而是不想叫薛姨妈拿捏。您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婶婶给侄儿的婚事做主,还真是有几分不地道。”邢夫人又不由的想起贾琏的婚事,可不就是王夫人这个做婶子定下来的吗。她耻笑一声,道:“还真是不亏是姐妹啊。”
    王熙凤就不由的一笑,道:“所以,这事且急不得。放一放,咱们自己托个人说和,指不定就成了呢。”
    邢夫人一时倒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本来是想叫薛家赔一笔银子出来的,如今王熙凤的话说的也还合理,可要是叫她舍下那一笔银子,她还真有些心疼。
    王熙凤心里一动,就道:“大太太怎么忘了,别人的女儿咱们做不得主,二妹妹的事情,除了您,别人插手也不合适。”
    邢夫人眼前一亮,怎么忘了迎春还能有一笔不错的聘礼银子呢。“就怕老太太不答应。”
    “今时不同往日,好歹三姑娘也大了。不是非留着二妹妹的时候了。”王熙凤不好说元春有孕的事,探春长成大姑娘了,即便有需要,肯定也轮不到大房的迎春身上。
    “这事你叫人打听着,越快越好。”邢夫人马上笑道。她基本不出去应酬,所以除了贾家的姻亲,她还真没认识的人。
    王熙凤就笑道:“您放心,我一定给二妹妹找一户富贵的人家。”
    邢夫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等送走了邢夫人,小红就道:“上次出门,我才听五奶奶说起了一户人家,就是不知道行不行。”这个五奶奶,说的是贾芸的娘。
    王熙凤就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到现在,只要能找一户厚道的人家,将来不能因为府里出了事,就翻脸不认人就成。”
    小红道:“那我估计着他不会。因着这人跟靖海伯有些关联,看着林家的面子,也不会亏待了二姑娘。只一点不好,就是这位爷三十多了,年岁上大了一些。前头还留下两个儿子。不过,一家子都是厚道人。连进门后的两个少奶奶,也不是那刻薄的。二姑娘的性子绵软,她这样的人当继室,只怕人家是乐意的。”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是谁家。”王熙凤皱眉问道。又是继室,又是原配嫡子的。而且这嫡子都已经娶妻了。怎么看都不妥当。
    “这位老爷,正是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也是官身。听说是极为重义气的人。家里也不缺银子使。这些年为了两个嫡子不给后娘磋磨,愣是不娶。连个小妾都没有。不过是那家的大公子跟芸少爷有几分交情,五奶奶才知道的。这要续弦的事,还是两个儿子替老子张罗呢。就是怕这位老爷没人照看,人也孤单。”小红叹道:“一则,这样的人家对规矩倒是不看重。二是咱们姑娘年岁大了,可跟对方比起来,也是年少貌美。三则,二姑娘的性子跟这家刚好相合。在这样的家里,她越是不争,那家人反而越是看中她几分。四则,以后真要……咱们家也有人能庇护。横竖不能只指着林家。”
    “难为你想的周全。覆巢之下,能保一个算一个。这样的人家,已经算是好亲事了。”王熙凤叹了一声。贾赦和贾琏的名声不好,迎春自身的年纪大了,又是那么个性子,还是庶出,能找到这样的亲事,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么说进门也是凤冠霞帔。只要那家人真的厚道,这往后的日子就是省心的日子。只要把男人伺候好了,连生养的压力都没有。
    于是,又叫人细细的打听。又托了林雨桐,想查问的更仔细些。林雨桐想着只要能将迎春从中山狼那里解脱出来,这婚事上有点瑕疵,也比那个姓孙的好。又专门叫林雨杨去问了闻天方,得了肯定的答复,才松了一口气。
    王熙凤得了消息,硬是又压了两天,就选了一个贾赦在的日子,去跟邢夫人说迎春的亲事。
    不管邢夫人怎么想,贾赦先就乐意了。如今这个家里,哪里还有拿得出手的人。这东城指挥使,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算是有几分权力。见这人家的身份,竟是连聘礼的多寡也不要求。只催着王熙凤赶紧将事情办了。邢夫人自然是贾赦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国孝刚过,家孝还在,两家十分低调的交换了更贴。这才告诉了贾母。贾母骂了一气,哭了一气,只说是爹娘哥嫂不为迎春想,之只顾着对他们自己有没有好处。贾赦和邢夫人诺诺的应了,王熙凤是全然不在乎,更是将迎春从园子里挪了出来。
    这边的事情刚完,薛家就收拾屋子,准备给薛蟠迎亲。娶的正是夏金桂。
    王熙凤就算不想管,可人家收拾的却是贾家的院子。如今还将媳妇娶进了贾家的门。这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瞧着婚礼,这薛家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再看夏家的陪嫁,也就寻常。可不是他们想的那般,独女就把家业也带了过来。
    王熙凤先时还不知道夏家为什么就看上了薛蟠这个呆子。等新婚一过,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河东狮吼。
    薛姨妈都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了,能在丈夫死后,愣是靠着贾家,在这里立了足。可如今,就是被儿媳妇给辖制住了。要不是薛宝钗从中周旋,还不定得被多少人看热闹呢。
    夏金桂哪里肯服薛宝钗。这姑嫂就是天敌啊。以前不知道根底,还忌惮两份。如今时日久了,知道的多了,就越发的放肆起来。今儿,也不知道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又站在院子里,剔着牙道:“别总觉着,我配不上你儿子。也别总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话。我好歹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嫁进来的,谁知道那些自诩规矩端正的人,背地里是个什么模样呢。”
    这话可算是打在了脸上了。
    薛姨妈捂着胸口,只恨不能晕过去。薛宝钗长这么大,几时听过这么些难听的话。
    第67章 红楼(67)
    “可着外面打听去,谁见过家里的妾室丫头不服侍奶奶,却陪着姑娘的。这是姑娘不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还是自甘轻贱偏要跟那上不得台面的混做一处。怎么,还指着香菱那丫头像是服侍你哥哥你养服侍你不成。谁家还没有个忌讳。说什么皇商,啊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家里那点子银子,我夏家扫点地缝就够了。一家子舔着脸面求亲,这会子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们糟践了,就横也不是竖也不是挑拣起我的错处来了。这不是先把我骗到你们家,看着我没个娘家的兄弟,就想着磋磨我。等我受不住了,再把我家的银子拿来,好叫你贴补闺女是。人家的闺女都是嫁了人贴补娘家,你们家倒是好,还得贴上金山银海的银子,才能将姑娘嫁出去。拖累一家子如此,要是我早就臊死了。哪里还有脸在这家里指手画脚。”夏金桂只在外面指天画地的叫骂。
    薛姨妈想要还嘴,偏又觉得做婆婆辖制不住儿媳妇丢人。再说了,长辈被小辈冲撞,放在那里都是丢人的事。
    香菱跪在薛宝钗跟前,哭的不能自抑。“是我连累了姑娘。”
    薛宝钗哪里顾得上她,夏金桂的骂声,一句句落在她的心上,如同鞭子鞭打一般,让人备受煎熬。
    薛姨妈不能这么跟儿媳妇拌嘴,就隔着窗户骂薛蟠:“……丧了良心的,生你养你这么大,为你操了一世的心。如今给你娶了媳妇成了家,不敢指望你多孝顺。可你就能看着你娘叫你媳妇给逼死啊。”
    薛蟠听得心酸,对别人他是混账了一些。对老娘和妹妹,他是真好。
    他讪讪的从屋里出来,就道:“娘您回房歇着。我这昨晚喝多了,实在是头疼,刚才没听见。儿子这就教训那婆娘,您只别生气才好。”
    薛姨妈见了儿子赔笑认错,气就先顺了两分。道:“男人家成了家,就该立起来。”
    薛蟠笑着点头,“那是,娘你放心,我一会子回去就收拾她。”
    话音才落,就听夏金桂‘嗷’的一声嚎,“我就知道不该应下这亲事。这一家子心毒啊,这是治死了我,好谋了我夏家的产业啊。怪道人家说,千万不能跟寡妇家的儿子结亲啊。如今才知道这其中的苦楚。哪里有婆婆不指着儿子媳妇好好过日子,偏偏撺掇着儿子打媳妇的。你叫世人看看……”
    “我说你别嚎了。”薛蟠一看自己老娘都差点被气的背过去,赶紧喝止。
    “好你个乌龟王八,这会子提上裤子你就不认人了。”夏金桂双手叉腰,就啐了薛蟠一口。然后就揉着胸口直喊疼,“这一家子是成心想害死我啊。”
    薛蟠不能顶撞自己的老娘,又有些害怕夏金桂。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恰好香菱听见夏金桂喊胸口疼,就巴巴的跑了出来。薛蟠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脚将香菱踹倒在地上,“去哪挺尸了。不知道服侍你们奶奶,劝着点太太,要你能做什么。”
    香菱顿时就捂住肚子,躬着身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夏金桂瞥了一眼,嘴角就带了笑。薛姨妈见儿子这般的没出息,就骂道:“你……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打她做什么。横竖将我跟你妹子都一并打死了,你才称心如意。”
    闹闹哄哄好一阵子,才算是消停了。晚上母女俩相对而坐,不免都有些伤感。
    “我再是不知道这夏家的姑娘,是这样的品格。”薛姨妈拍了薛宝钗的手道:“倒叫我儿跟着受委屈了。”
    “妈,我今儿也说一句不要脸面的话。”薛宝钗垂着头道,“妈你自己斟酌看看。”
    “咱们娘俩,有什么不能说的。”薛姨妈自是知道这姑娘比儿子有主意有能为,对闺女的话,一向信服。
    “妈不若明儿去求求姨妈,叫姨妈帮着给我说一门妥当的亲事。”薛宝钗低声道。
    “这我跟你姨妈都说好了,你跟宝玉的婚事……”薛姨妈一着急,就接过话。
    “可有三媒六证。”薛宝钗抬头,看着薛姨妈问道。
    薛姨妈一时语塞,就道:“那也不用叫你姨妈给你找人家,咱们另外托了人……”薛姨妈觉得如今叫自己去反悔,有点张不开口。毕竟如今还在别人家里住着呢。
    “我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妈只管去找姨妈就是了。我自有计较。”薛宝钗说完,就起身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