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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陆莳兰呼吸细而绵长,早已睡得更熟,霍宁珘没舍得叫醒她,而是直接抱着人下了马车,一直走回自己的院子。
    月夭见霍宁珘抱着陆莳兰回来,赶紧迎上前去。
    “打水来。”霍宁珘淡淡道。
    月夭知道主子历来是亲自照顾陆御史,便只是端了热水来,将棉帕拧好,递给霍宁珘,道:“七爷。”
    霍宁珘已将陆莳兰抱进自己的寝间,放在床上,接了帕子,细细擦着这张白嫩的面庞。
    月夭拿来的女性中衣,是一套淡淡藕荷色的中衣,放在一旁的案上。
    霍宁珘便抽掉陆莳兰腰间的软缎束带,开始给她换衣裳。
    他担心她冷,为她更衣的动作倒是没有任何停顿,但也足够令他将这寸寸晶莹曼妙再次看个清楚。
    霍宁珘很快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在她身上尝过**神迷的滋味,指尖又不断触及着柔滑细腻的肌肤,难免想起她在那时不同于平时的妍姿丽态,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开始除去自己的衣裳,露出修长英伟的身躯,然后将她抱起来,走向浴室。
    陆莳兰被霍宁珘抱着沉入温热的水中,环境的改变,令她慢慢张开双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男子面容,他额前的头发被打湿,水珠从眉骨滑过挺直的鼻梁,消失在薄红的唇间。
    陆莳兰从不知道,男色也能令人心生震撼,俊美到这样的地步,她脑中嗡嗡响了片刻,接着又看到他宽阔赤露的双肩。
    “首辅……”陆莳兰将目光调转向周围,发现这里是霍宁珘的浴房,哪里还待得下去,便扶着池壁站起来。她刚从睡梦中醒来,意识仍是迷迷糊糊的。
    她这才发现对面的霍宁珘始终不发一言,靠坐在原处,黑色的眸子就这样深深打量着她。
    随着他的目光,陆莳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沉默片刻,险些低呼出声,赶紧又缩回水里。
    她这才听到对面男子传来的低低坏笑声。霍宁珘知道,陆莳兰每次醒来,都要恍惚那么一会儿才彻底清醒。
    陆莳兰这时才终于完全醒神,慢慢回忆起是自己先前在路上睡着了。
    被他笑得满面通红,她气急败坏,立即道:“我要回去,嬷嬷还在等我回去。”意思是,让霍宁珘去拿棉巾给她。
    而下一刻,便响起水波动荡声,霍宁珘果然很听她话地站起身来。陆莳兰一愣,心下更羞恼,赶紧别开眼。
    霍宁珘先自己披好袍子,拿一张斗篷将她抱出来,哄道:“放心,嬷嬷已经睡了。”
    陆莳兰微微诧异,道:“不会,嬷嬷历来会等我。”
    霍宁珘便好心告诉她:“我们今日出门的时候,我便派人告诉嬷嬷,说你今晚留宿国公府做客。她当然不会等你。”
    陆莳兰一听这句话,睡意顿时去了大半,她知道霍宁珘想做什么了,转过头看看他。这简直是蓄谋已久。
    她便见霍宁珘向自己欺身而来。
    ***
    蔺深实在不想这个时候来找霍宁珘,总觉得这个时候来,前途都是灰暗无光的。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屋里的人便听蔺深在门外道:“七爷,有紧急军情。”
    过了一阵,霍宁珘倒是出来了,月夭为他从里拉开门,霍宁珘看着蔺深,问:“怎么了?”
    蔺深忙道:“七爷,前方传来军报,就在今日,东乾由周守安挂帅,攻打归德城。”
    霍宁珘便道:“让他们先攻。” 多消耗萧隐的兵力。攻城比守城难多了,这就是森严寒冬之时,双方都没有先发起进攻的原因。
    蔺深便赶紧又道:“可是,七爷。归德守将李重儒李将军,今日突然猝死。大夫已经去看过了,说李将军是惊惧而死的。目前,是由李将军长子及其副将在守城。”
    霍宁珘慢慢道:“李重儒死了。”李重儒十分勇悍,对归德又熟悉,这时候损失,倒是可惜。是谁做的手脚似乎很明显,但是,对方是怎样做到的,能杀李重儒,为何不能破城,这些都是问题。
    霍宁珘便立即道:“南边的兵力布置得先变一变,先从陈州增派五千兵力,前往归德。一刻钟后,商议南边方案。”
    “是。”蔺深答。他又低声道:“七爷。南京还来了个消息,说是陆连纬突然失踪,从南京消失。”
    霍宁珘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陆连纬失踪,是出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还是与萧隐的关系有所变化?又与李重儒之死是否有关。便道:“好好去查一查,陆连纬为何失踪。”
    蔺深下去召集商议军情人员,霍宁珘便先进了屋。
    ……开战了。陆莳兰在屋里听到这个消息,虽然知道是必然的,仍然紧皱着眉。
    陆莳兰看着走进屋的霍宁珘,霍宁珘也对上了陆莳兰的眼睛。
    虽然陆莳兰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霍宁珘其实也明白,陆莳兰现在之所以这样柔顺,任他为所欲为,是因为她真的记住了他对她说的——“正因为你的家人都在南京,看不清前路,你更应当自投明主,将来新君临位,你才好保下你的家人。”
    虽然陆莳兰并非主动投靠他,但既然已经被他掳来了这里……她多少是有打算,用她自己来换父兄将来生路的。
    他便来到她身边,手指轻摩了摩她微微红肿的唇瓣,说:“莳兰,我暂时有些军务要处理。你先睡,我晚些回来。”
    陆莳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比先前乱得多。目送着霍宁珘离开,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睡下去。
    霍宁珘回来的时候,陆莳兰已经入睡。他上了床,从后拥着她。之前虽与她发生过两次,但都是白天,完事后便各自分开。像这样能拥着她入睡,哪怕什么也不做,感觉却是不同……
    ***
    按照大乾习俗,女子快要嫁人前七日,不得与夫婿见面。因此,霍宁珩没有接萧慕微到国公府过上元节。
    一直到正月十九当日,霍宁珩去公主府迎亲,两人才又见面。
    萧慕微清早便被叫起来,坐在镜前,任人打扮摆弄。
    那霍家派来打理事务的嬷嬷还不断在她耳边道:“长公主今日一定要多笑,今日的笑容愈多,夫妻之间才愈发和和美美。”
    萧慕微心跳如疾鼓。她手指绞尽裙幅又松开,强令自己定神,不要紧张。
    墨鹊也在一旁道:“公主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四爷……不知有多喜欢。”语毕,既是欣喜,眼中又有微微黯然伤神。
    萧慕微身着一袭正红地的裙裳,腰系丝绦,织锦裙幅上盘绕着五□□缕凤,霞帔缀着璎珞珠饰,足上是凤衔珠合云履。
    她本就生得高挑艳丽,今日这吉服上身,实在更是瑰姿灼灼,叫人不可逼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108章
    然而, 萧慕微心中却是纷乱复杂。短短几年,权力更迭频繁至此,令萧慕微这个公主的身份只余一个名号。
    萧慕微的奶嬷嬷死了之后,服侍她的多是年轻宫女, 后来她的父皇驾崩,更是没人管她身边缺不缺人, 服侍得周不周到。
    因此, 她身边也没有长者来与她说些成亲当日应注意的。
    还好有霍家派来的这嬷嬷,萧慕微自是一应听其安排。
    ***
    这时天还未亮, 陆莳兰在床上刚刚睁眼, 霍宁珘已收拾妥帖,准备出门。
    他特地到她屋里,对她道:“待会儿, 迎亲你就不参加了。你在国公府里等着,我还是让谢遇非陪着你。”
    陆莳兰到底是个假男儿, 迎亲这等场合是去不得的。
    陆莳兰点头:“好。”她知道以霍家兄弟两人的感情, 霍宁珘肯定是要跟着他的四哥, 一道去公主府迎亲的。
    霍宁珘便先出发离开。没过一阵, 陆莳兰也等到谢遇非来接她的马车。
    若是换作别的人,陆莳兰当然不会有这样激动的心情去参加婚礼。但是,霍宁珩和谢遇非对她来说不一样,在京中,除了霍宁珘以外,这两个是给她照顾最多的人。
    更何况, 两人在音乐方面惺惺相惜,陆莳兰对霍宁珩一直是敬慕的。
    陆莳兰到达肃国公府门前时,刚好是霍家出门迎亲的吉时,她便也随众站在正门前的路旁,
    生怕挡着了迎亲队伍出门。
    陆莳兰便看到霍四哥身着吉服,率先出门。
    霍宁珩原本就气质出众,如云水般的通透高洁,是叫女子看了,实在容易心折。
    而今日着上这等鲜明的红色,优雅端然依旧,却是添了几分魅惑,仿佛每个眼神,每个举止都耐人回想。
    看惯了霍宁珩总是穿着浅淡或是偏冷素颜色的衣衫,陆莳兰头一回见四哥穿着吉服,也难免微微一怔。
    美男子谁都爱看。陆莳兰也难免因霍宁珩今天的不同而多多注目。
    霍宁珘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陆莳兰,他将陆莳兰望着自己哥哥的眼神尽收眼底,跨上马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陆莳兰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哪里不妥。毕竟,今天看霍宁珩的人太多,视线聚焦在新人身上,这是很正常的。
    但她很快也看向了霍宁珘,可吉时耽搁不得,迎亲队伍已出发,霍宁珘也已打马离开。
    她看一会儿霍宁珘的背影,跟着谢遇非先进府了。
    ***
    从霍家到公主府的路上,早就是士兵林立,做好了严密的护卫工作。确保今日这重要的良辰吉时,不发生诸如行刺等任何意外。
    而让围观百姓看愣了眼的,可不止是那延绵的嫁妆,更是这迎亲的新郎与男傧相们。
    霍宁珩这迎亲的人马,的确是当世最引人瞩目的迎亲队伍了。
    新郎本人自不必说,十多个男傧相,一色的乌骏雕鞍,个个是家世与才干出色的年轻俊杰。
    尤其是,这些迎亲的男傧相里,还有即将临位天下的霍宁珘,半分也没有端架子,亲自跟在自家哥哥后面,来接嫂子过门。
    屋子里,萧慕微早就被妆扮好了。
    按理说,女方出嫁时,娘家人是应当很多的。但是天家亲情稀薄,萧慕微又无同胞兄弟姐妹,其实早就过着孤无人依的日子。
    更因萧家与霍家如今这关系,萧氏皇族名存实亡,走的走,留下来的都是被软禁着。因此,萧慕微身边并无萧家人。
    等到仪仗鼓乐声近了,外面便有礼赞官,对着凤台高声道:“请公主移驾下降。”
    萧慕微坐着不动,她虽然不再是父皇的掌中月,却有自己的坚持。
    还好,霍宁珩知道萧慕微的脾气,也没想他一来她就会给他开门,便道:“催妆。”
    催妆礼是早就下了,乐师又立即上前奏催妆曲,礼炮也鸣了数次,但公主的房门依旧紧紧闭着,人就是不出来。
    那霍家嬷嬷是看得一个着急,墨鹊也从窗缝看向外面,看到霍宁珩,道:“公主,给四爷开门罢。万一,万一……”万一将人给气走了。公主怎么舍得把四爷拒之门外呢。
    墨鹊又看了看,目光落在霍宁珘身上,道:“霍七爷也在的。”这位不是脾气好的主儿,又是要当皇帝的人,被公主这么不给面子,接不到新娘,若是恼了可怎么办。
    萧慕微却不为所动,甚至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的蔻丹,仿佛是出起神来。
    外面一群大男人都是第一次迎亲,也不知道怎么办。对方是公主,又是四嫂,就是不开门,他们也不能拿人怎么样。
    宋端便皱眉问:“四哥,怎么办?”
    霍宁珩垂眸片刻,道:“做催妆诗。”
    大乾的规矩,是新郎不做催妆诗,由傧相代作催妆诗,类似于闹洞房一样的效果。而入了洞房后的却扇诗却只能新郎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