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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
    娆荼哪还有什么骄傲,只能顺着他的话——“我错了……我真是活该……好哥哥,你……你饶了我吧……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你别恨我……从……从现在起,我哪也不去了……”
    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天光微芒时才渐渐停歇,房间内弥留着暧昧难言的气息。沈筑搂着娆荼,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处,亲得她浑身软麻。
    娆荼扶着他的肩,见他身上的那些伤轻淡许多,她怜惜地抚摸着那些伤痕,有气无力道:“好多了……”
    沈筑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解释道:“山涧中的温泉水,有疗伤之效。”
    娆荼埋在他的颈窝,闻着他身上檀香和麝香混合在一起的轻淡气息,喃喃道:“七年前,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沈筑点头,“欠下一个,还你半辈子。”
    娆荼无力一笑:“你天天这么折腾下来,我受不住。”
    沈筑捧起她的脸,在那一张带着红晕的脸上,还残存着欢爱之后的旖旎,他沙哑道:“好,就是天天。”
    娆荼主动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金陵城五王旧府上,有一个死气沉沉的奇门黑林,林中,有一个瞎子坐在茅屋前,他披头散发,穿着大袖长衫,虽然青须满脸,却还是难掩他如谪仙妖魅的容貌。
    一个小丫头从黑林中探出脑袋,看见他后,小丫头甜甜一笑,上前喊道:“萧彦宁,你在等我吗?”
    第82章 颠狂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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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上浮出明朗温煦的笑意,却故意沉声道:“没大没小!本王的名字是你乱叫的吗?叫萧叔叔。”
    衡秀眉眼弯弯,上前挎着他的胳膊,“我爹说了,萧叔叔不是你,五王爷不是你,只有萧彦宁是你。”
    正是萧彦宁的他皱了皱眉,“你爹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骗了你娘终生。”
    衡秀俯在他耳边低声道:“听说我娘回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你娘舍得回来了?”萧彦宁假装不信。
    衡秀用力点了点头,扯了扯萧彦宁的袖子,“走,我带你出城,在城外的温泉谷呢!”
    萧彦宁呵呵一笑,“是我带你还是你带我?不会是你爹派人压着你出不了城,你才来求我吧?”
    衡秀干净秀气的脸上写满了无辜,“萧彦宁,你别冤枉我!”
    萧彦宁道:“要不是这样,你哪有这么好心带我去?你不怕我把你娘抢了,然后叫你爹孤独终老?”
    衡秀笑嘻嘻道:“我娘可厉害了,你没这个本事。”
    萧彦宁板着脸道:“我不厉害,没本事带你出城,你自己想办法吧,再说了,老子这辈子再也不给人做嫁衣,你个臭丫头片子,别想诓你萧叔叔。”
    衡秀收敛了笑意,下死眼盯着萧彦宁,抿唇不说话。萧彦宁无奈道:“你别瞪我,就算眼珠子瞪下来,我也看不到。”
    衡秀哼哼道:“萧彦宁,你得带我出城!你要是不带我出城,我就不走了。”
    萧彦宁翻了个白眼,“不走就不走,你留下来给我洗衣烧饭吧。”
    衡秀见他软硬不吃,不由急了,跺脚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哭了!我真哭了啊!啊……呜呜……”
    萧彦宁捂住耳朵,没好气道:“秀丫头,你看我都这样了,别折腾了好不好。你他娘的再哭下去,老子耳朵都要被你给震聋了。”
    衡秀干哭不流泪,闻言放声哀嚎,悲痛欲绝。
    萧彦宁深吸了一口气,拎起衡秀的胳膊,将她夹着拎了起来,威胁道:“再哭,把你扔到湖里喂乌龟!”
    衡秀哭唧唧道:“除非你给我扔到外面的护城河里去,你要扔在城内的湖里,我爬上来还是要找你的。”
    萧彦宁哭笑不得,骂了一声,“不就是想出城吗?原本不是什么难事,你叫我是三声好叔叔,我就带你出去。”
    衡秀止住哭声,“可是你又不老,为什么要叫叔叔呢?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萧彦宁抬了抬眉毛,“不行!那岂不是比你爹要矮了一辈?”
    衡秀哼哼道:“好叔叔……你带我出城吧。”
    虽然声音细如蚊蝇,萧彦宁还是听到了,他点头笑道:“真是个乖闺女,好好好,再叫两声,就带你走。”
    衡秀讨价还价:“一声行不行啊?”
    “叫来听听。”
    “好叔叔……”
    萧彦宁“嗯?”了一声,侧起耳朵,“说什么,没听清。”
    “好叔叔。”
    萧彦宁哈哈一笑:“可以可以,三声就三声。”
    衡秀瞪大了眼睛,忿忿不平道:“你多大的人了,还骗我!”
    萧彦宁笑的得意洋洋:“本王说一不二,说三也不二,是教你学乖,可不是骗你。”
    衡秀神情萎靡地叹了一口气,“那可不可以带我走了啊,先说好,咱们不可以走城门的,我爹已经派人在那堵我了。出不去的。”
    萧彦宁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座金陵城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困得住我?”
    衡秀拍手叫好:“威武霸气!”
    萧彦宁拉起衡秀的手,风轻云淡道:“说好了,我只把你送到温泉谷外面,我是不进去的。”
    衡秀偏着脑袋问道:“为什么?你不想我娘吗?”
    萧彦宁嗐了一声,“想那疯婆娘,我有病吗?”
    衡秀闷闷地道:“可是我爹就很想我娘啊。”
    “那是你爹。”
    金陵城朱雀门,一骑出城,城门守将看着一袭黑色披风的他,没有敢拦。
    萧彦宁骑在大马上,朝温泉谷方向奔行了半柱香时间,他黑色披风的衣襟前探出一个小脑袋,萧彦宁哼了一声,“小猫儿,你再敢在我胸口上挠痒,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衡秀撇了撇嘴,笑嘻嘻道:“刚才在城门口的时候,你的脸绷的吓人,好像那守城将军欠你钱似的,我就想试试挠你痒痒,你还能不能忍住?”
    萧彦宁皱了皱眉,不敢想象他刚才要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会是个什么情景,没准会把那守将吓个半死。
    衡秀在他怀中咕扭了几下,喃喃问道:“娘亲还记不记得我呢?”
    “你都记得她,她应该也记得你吧。”萧彦宁听到远处的数十匹马蹄之声,他缓缓放慢了速度。
    衡秀歪着脑袋道:“那她应该也记得你的,毕竟你也记得娘亲的。”
    萧彦宁心中一震,不由笑了,“她自然是记得我的。”顿了顿,又轻声呢喃了一句:“她记得我的。”
    衡秀问:“你怎么跑慢了啊?快点加速。”
    萧彦宁伸手将小丫头的脑袋按回怀里,“你藏好,前面有几个坏人。”
    衡秀透过披风的一条缝往外面看,“咦”了一下,拧起小眉毛:“前面怎么好像有很多人啊?是来拦咱们的吗?”
    萧彦宁淡淡道:“恐怕不是。这个江湖,这个天下,早就忘了萧彦宁。不是来找我的,自然也不是找你的。”
    衡秀紧张起来,“有好多人哇,大和尚,刀客,剑客,耍鞭子的,舞大枪的,怎么都朝温泉谷的方向去,不会是去找娘亲的吧。”
    萧彦宁勒住马缰绳,轻声道:“你说,那些是江湖人?”
    衡秀用力点了点头,“奇奇怪怪的什么人都有。”
    萧彦宁脸上浮出轻淡笑意,“是去找你娘的,你娘在江湖上惹了不小的麻烦。”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些人身上的气机流转,俱是江湖一品高手。
    衡秀拿小拳头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娘有危险,快去报信去。”
    萧彦宁策马前奔,冷笑道:“什么报信,你萧叔叔像是那么好的人吗?”
    衡秀急得又捶了他好几下,“我娘亲对你那么好,你个大坏蛋!白眼狼。”
    萧彦宁笑道:“你给我挠痒呢?你娘对我哪好了,不是拳打脚踢就是一顿臭骂,老子可不去送信,费劲不讨好!”
    衡秀纳闷道:“那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萧彦宁不言,很快就赶上了那十几个江湖高手,拦在道前,一脸欠揍的微笑。
    为首一人身披大红袈裟,却是几天前在苜蓿镇扬言要度化娆荼的和尚普渡。小丫头缩在萧彦宁怀里,透过一条缝隙看着那些人,嘀嘀咕咕道:“萧彦宁,带头的那个是个大花和尚,手里拿着一根禅杖,禅杖上悬着金铃铛,总体来说,花里胡哨的。”
    萧彦宁哈哈一笑,面朝那大和尚道:“前面的老秃驴,你穿这么花哨干什么,想要效仿彩蝶斑衣,也得长得俊才行啊。”
    那大和尚普渡见半路杀出个大袖长袍的俊逸男子,感受到他身上气机空空荡荡,心中纳闷,一时间算不出是何人,便沉声道:“老衲尚有要事,施主若是同路之人,便请同行,替天行道。若非是同路之人,那就快快让开!”
    萧彦宁冷笑道:“做什么事,可以叫做替天行道?”
    普渡一字一顿朗声道:“诛杀妖女娆荼。”
    萧彦宁啧了一声,“好厉害!”顿了顿,却笑道:“不过,那个女人,你们杀不得。”
    普渡冷哼一声,仿佛金刚怒目,将手中禅杖往地面上重重一砸,“就凭你?也想拦路。”
    萧彦宁在马上平静道:“就凭你,也想杀娆荼?”
    普渡手握禅杖,上面的金铃铛在空中划出一个微小弧度,顿时细细的颤声迸射出来。萧彦宁伸手捂住怀中小丫头耳朵,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冷笑道:“歪门邪道,也敢自称正统!”
    普渡瞪大了眼睛,忽然心中一凉,只见马背上的男人凌空一翻,身形如鬼似魅,落在他的面前,接着普渡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眼前就漆黑一片,他整个人如同零落的秋叶飞出,在空中飘飘荡荡,飞出十几丈之远。
    那普渡身后的一群人看见萧彦宁抬手之间便有如此神通,瞬间面如死灰,向后退去。这些人,便是前几日在苜蓿镇酒铺外面围攻娆荼的那些江湖正道。
    萧彦宁察觉到他们的怯意,不屑笑道:“好一个江湖正道同仇敌忾,原来就是这般虚与委蛇。早该有军队大马踩了你们这些江湖正派,好叫这江湖多几分清净。”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马蹄之声遥遥传来,一人喝道:“谁人敢如此大言不惭,报上名来!”
    一个面目狰狞的麻面多须之人骑马而来,身穿灰色麻衣,看起来像哪个世门书苑的门房,说话的声音却是振聋发聩,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显见内力充沛。
    萧彦宁面上笑意不减,心中却有几分惊骇,这个人的内息刚强如精钢磐石,是平生仅见。慕容云衡的武功已经可排天下前十,这人却是丝毫不输慕容。
    萧彦宁心中琢磨,恐怕这个人的武功要与那和尚李宣宗不相上下,李宣宗的功夫可排天下前三甲,纵观天下十人之中,只有天下第四的邓戗能有此境界。
    “原来是你,邓戗。”萧彦宁吊儿郎当道:“就凭你,也想知道我的名讳?”
    邓戗见他如此狂狷,竟然也不气恼,只是平静道:“我有一个徒弟死于那妖女之手,如今便来讨回命债。你不是我的对手,虽然以旁门左道窃取了一些气运,但是你本人的气机全无,不想连累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就退下吧!”
    萧彦宁笑道:“从来只有我斥退别人,没有别人斥退我,你找死吗?”
    邓戗冷哼一声:“我看,你才是找死。”他不再废话,随手招来一柄长剑,在手中一抖,那长剑剑身竟然寸寸崩裂,碎片飞起携着凌厉劲风射向萧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