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织还想问什么，这时，迟芮忽然插嘴问道。
    “煲了汤啊？那帮我盛一碗吧。”柳曼织收回打量叶明寒的视线，对女儿说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马上去。”
    见柳曼织面色如常，迟芮松了口气，也镇定了许多，她对叶明寒笑了笑，然后抬脚离开。
    迟芮进了厨房，客厅里便剩下柳曼织和叶明寒两个人了。
    顶着柳曼织极具穿透力的视线，叶明寒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暂时性回避比较好，避免说多错多。
    “柳姨，那您先坐，我回房间洗澡了。”
    在柳曼织面前，他表现得异常乖巧，连说话语气都柔和了许多，如果被他妈安欣看到的话，估计得怀疑儿子被换了魂。
    “嗯，去吧。”
    听到叶明寒的话，柳曼织没有阻止，看着他离开客厅，目光微微闪烁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迟芮便端着一碗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妈妈，你趁热喝，还可以驱驱寒。”
    她将汤碗放在安欣面前，然后坐在一旁，温柔乖巧地说道。
    柳曼织欣慰地笑了笑，然后端起碗，用汤勺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她容貌秀美，行动间不急不缓，尽显优雅的气质。如果不是一头干练的短发，或许会更加万种风情一些。
    “听程姐姐说，妈妈今天特别忙，肯定很累吧？”迟芮望着她，眼睛里满是慕孺和亲近。
    望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柳曼织心底一暖，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
    “没有的事，只是出了点小状况而已，很快就处理好了。”
    “哦哦，那就好。”
    迟芮轻轻点头，她妈妈不愿多说，她自然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是母女俩长期养成的默契。
    “对了，”柳曼织忽然想到什么，对她说道，“除夕那天晚上，要不要跟妈妈一起去看联欢晚会？”
    她对女儿眨了眨眼，“现场版的哦，在贵宾席，可以和你喜欢的明星一起新年倒数。”
    迟芮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要去。”
    “哈哈，到时候妈妈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肯定惊艳全场。”
    柳曼织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笑着道。
    她这话虽然夸张了点，但也不是完全哄女儿开心。
    以她从业多年的眼光，芮芮要在娱乐圈靠脸吃饭是完全没问题的。
    只不过贵圈是个大染缸，她还是不希望她踏进来，以前是，现在是，将来应该也差不多。
    迟芮腼腆地弯了弯唇，不过想到叶明寒，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寒哥哥也可以一起去吗？”
    柳曼织颔首，“我有准备他的门票，不过还是要问过他本人的意思，他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嗯嗯，那我待会问他！”迟芮应着，笑得很开心。
    寒哥哥应该会答应的，就算他不答应，她也要缠着他一起去。
    两个人第一次过除夕夜，她希望能一起度过一个美好又难忘的夜晚。
    望着女儿眉眼弯弯的样子，柳曼织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唇上。
    虽然已经看不太出来，但她混迹娱乐圈多年，眼光是何等毒辣，自然看得出端倪。
    柳曼织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和担忧，她原本以为两个孩子或许互相喜欢，但还没有挑明关系，然而现在看来，她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
    “芮芮。”柳曼织忽然唤她。
    “嗯？”迟芮一抬眸，就对上母亲探究的目光，她不由收敛了笑意。
    “怎么了？妈妈？”
    “你没有什么想对妈妈说的吗？”
    迟芮愣了愣，然后下意识摇头，“没有啊。”
    只是虽这样否认着，她的手指却已经紧张地揪在了一起。
    妈妈是不是猜出什么了？要提前跟妈妈说吗？
    可是她答应了不能早恋，现在又做不到，会不会让妈妈对寒哥哥的印象很不好，然后反对他们呢？
    迟芮也不知道，如果她妈妈反对他们的话，她该怎么做。
    毕竟跟叶明寒的相处也不过半年时间，在她心底还是母亲更重要一些。
    如果遭到最爱的亲人反对，她肯定会很痛苦的，所以她不太敢冒险。
    柳曼织注视着女儿，见她低下头不说话，她心底暗叹了口气，想着还是不能着急，慢慢来吧。
    她勉强笑了一下，说起了别的事。
    她不再追问，迟芮自然松了口气，也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提起叶明寒，免得又被妈妈发现什么。
    聊了一会，见时间不早了，柳曼织将女儿打发回卧室睡觉，而她继续将剩下的汤喝完。
    等叶明寒洗完澡从房间里出来，就见客厅里只剩柳曼织一个人，他不由一顿。
    本来是想临睡前再看看小丫头的，她已经回了房间，那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多逗留。
    不过为了不显得刻意，他还是喊了一声柳姨，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假装出来喝水。
    “听芮芮说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柳曼织望着他，问道。
    叶明寒点点头，“嗯，已经退烧了，还在吃药，不过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柳曼织颔首。
    叶明寒是安欣的儿子，第一天来她家做客就生病，她忙了一天也没顾得上，总归有点过意不去。
    她又跟他说了除夕夜的安排，叶明寒欣然应允。
    见他没有异议，柳曼织微松了口气。
    她对叶明寒的印象还不错，又是安欣的儿子，想到女儿接下来还要在他们家住半年，她自然要好好招待。
    只是想到刚刚进来看到的情景，她不由微皱了眉头。
    而叶明寒喝了几口水，本来想溜了，但是脑海里忽然闪过的念头，却让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柳姨，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
    “你说。”
    “就是……迟芮小时候是不是生过大病？”
    第62章
    叶明寒的问题让柳曼织怔了怔， 芮芮小时候有没有生过大病……？
    “为什么这么问？”她疑惑地望着他。
    叶明寒没有隐瞒， 轻声说道：“我想您应该还没有忘记，迟芮小时候到我家寄住的事吧？”
    “嗯， 我记得。”柳曼织点了点头，“是她四五岁的时候。”
    想到这点， 她的眼底闪过几分感伤。
    那样深刻的记忆， 她怎么会忘记呢？
    她记得那一年， 她跟迟召黎打离婚官司， 实在分不出精力照顾女儿，于是在闺蜜安欣的主动要求下， 她将年幼的女儿寄养在她的家中， 直到半年后才去接人。
    如果不是这段经历， 这次女儿因为学籍问题回宣城， 她也不会再次麻烦安欣了。
    “可是迟芮完全忘记了。”
    叶明寒紧抿着唇， 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虽然也有可能是年纪太小不记事，但我还是想跟您确认一下。”
    柳曼织不由一怔， “她完全忘记了？”
    “是的。”叶明寒的神色有些晦暗， 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她小时候出过什么意外……”
    柳曼织的眼神闪烁着。
    她大概知道他指的“意外”是什么，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听说， 女儿有可能失去幼年记忆的事。
    她不免想起， 自她离婚后带着芮芮到南城， 迟召黎第一次来探望她时，被女儿叫“叔叔”的情景。
    因为这些年，迟召黎时不时提起这件事，对她颇为埋怨，所以她印象深刻。
    难道这会是女儿失忆的缘故？
    “芮芮现在的身体并没有问题，她很健康。”
    想了想，柳曼织说道，“只是小时候的一部分记忆缺失而已，这很重要吗？”
    如果女儿是真的失去了关于她父亲的幼年记忆，她倒觉得挺欣慰的……
    叶明寒一顿，从柳曼织的神色中，他明显能察觉到，迟芮或许小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
    “柳姨，这对我很重要。”
    他凝望着柳曼织，眼中满是真诚，“请您告诉我可以吗？”
    柳曼织拧了拧秀眉，望着叶明寒诚挚的眼神，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回忆，那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但以两个孩子目前的关系，她又觉得，或许告诉叶明寒也没有什么不好。
    “没错，芮芮小时候的确曾经大病了一场……”柳曼织陷入了回忆之中。
    ***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迟芮趴在车窗上，看着那座生活了半年的庄园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之中，她才回过头来，望着身旁的女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