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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
    对于百姓来说,他们不关心谁是幕后真凶,他们更想知道江令宛跟萧湛的亲事到底能不能成。
    大部分人都觉得萧家一定是要退亲的。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大家都在观望,看萧家什么时候退亲,仿佛退亲已经成了定局,就连萧湛的亲姨母傅淑妃也是这么想的。
    她伴驾二十多年,对洪文帝的性子有几分了解,事情闹得这么大,婚事八成是不行了。
    傅氏得知后,急得团团转。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又这么优秀,养到二十三岁,样样都好,却婚姻不顺,对女色也不上心。
    她从前也不是很着急的,自打去年杨姨娘的儿子萧泊年满十八,开始相看姑娘,准备定下亲事,她就着急了。
    去催萧湛,当着他的面哭,要她无论如何也得给她娶个儿媳妇回来。
    萧湛就把自己中蛊的事情跟她说了,让她不要着急。
    傅氏怎么能不急呢?
    不敢露出来,不敢让杨姨娘知道,生生憋了一年多,皱纹都愁出来几条。
    直到洪文帝赐婚,她问过萧湛,得知儿子身上的蛊对江令宛没反应,登时喜出望外,还没见到江令宛的人,心里就满意的不行。
    待见了她真人,看到小姑娘端庄得体、落落大方、容貌又出众,实在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恨不能立即就把人娶回家,给她生孙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姨娘生的庶子抢了先。
    所以,顾太太告梅雪娘这事,最着急的不是萧湛、江令宛,而是傅氏,她急得睡不着,嘴上都起了大泡。
    萧湛一直在外头忙着查案子,她抓不到人,今天好不容易把儿子等到了,就像久旱逢甘霖那样跑过去问儿子:“婚事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她焦急地望着萧湛,生怕他说婚事不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母亲勿忧,婚事稳妥。”他道,“您可以准备聘礼了。”
    “哎呀!”傅氏喜不自禁,满脸笑容,“五郎,你放心,你媳妇儿的聘礼一定是最丰厚的,聘礼单子娘几天前就列好了,我这就去找你父亲要库房对牌,照单清点。”
    儿子终于要娶妇了,这一天她盼了二十多年。
    听到母亲提到父亲,萧湛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又很快隐没。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莫辨:“好,若是父亲不同意,要删减,您不必说其他的,把单子交给他,剩下的,我跟来跟他说。”
    傅氏听了就笑:“你父亲怎么会不同意呢?你成亲是家中的大事,我看他比谁都高兴,他不会不同意的。”
    虽然家里的管家大权在杨姨娘那里,但也是因为她没本事,管不住家,所以才让杨姨娘代管的。
    杨姨娘比她更得丈夫的欢心,这一点她知道,但并不嫉妒。
    因为丈夫虽然宠爱杨姨娘,最看重的还是嫡长子。
    处处以儿子为先。
    傅氏不年轻了,相较于从前,她现在更看重儿子,至于丈夫的宠爱,有最好,没有也不打紧。只要儿子出息争气,不管丈夫宠不宠她,定国公府都无人敢小瞧了她。
    而且丈夫只是多宠爱杨姨娘了一些而已,对她没有半分轻视,正室嫡妻该有的体面她一点都不少。
    所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傅氏劝了儿子两句,去书房找丈夫,把聘礼单子给他看。
    萧家满门武将,萧嗣寅与老国公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不苟言笑的,在面对正妻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接了礼单,先数了数张数,心里有了底,又仔仔细细看了。
    礼单不少,等他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不小的时候。
    傅氏心想,这安排聘礼,是女人的事,爷们只要知道就成了,没成想萧嗣寅看了这么久。
    好在萧嗣寅已经看完了,他问傅氏:“这些聘礼加在一起有多少抬?”
    傅氏笑:“整整两百抬。”
    萧嗣寅又道:“我记得当初萧江、萧河、萧波、萧涛他们四兄弟下聘才一百零八抬。”
    这是嫌聘礼多了。
    傅氏奇道:“这怎么能一样,萧江、萧河他们是爹的侄孙,是我们国公府偏房的爷,五郎是我们家嫡子嫡孙,这怎么能比?”
    “当初爷娶妾身时还是一百六十抬呢。五郎好不容易要娶媳妇了,又是御赐的婚事,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多备聘礼,这样才不至于失了我们国公府的礼数。”
    傅氏不是个聪明人,但她听儿子的话,便道:“爷要是嫌多,便去跟五郎商量吧,妾身听你们的。”
    萧嗣寅默了默,让她把礼单放下:“我再看看。”
    傅氏送礼单这事瞒不住人,不一会,杨姨娘就来了,看到礼单她也觉得多了,但她不阻拦,反而劝道:“既然这是夫人的意思,就按夫人的意思办。”更多文 公众号:小小书盟
    她也有私心,萧湛下聘的聘礼多,再过半年,她儿子成亲的时候,聘礼才不会少。
    她不求像萧湛有两百抬那么多,只要超过萧江、萧河,有个一百五十抬,她就满足了。
    萧嗣寅板着脸,摆摆手,让她出去。
    杨姨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不敢多问,悬着心走了。
    都说爷宠她、疼她,她自己却知道,其实爷对她很一般,她连说笑都不敢,这哪里算得上宠呢?
    ……
    萧家准备聘礼了,但是外面的人却不知道,他们认定这门亲事不成了,那些对江令宛表示羡慕嫉妒恨的闺秀们弹冠相庆,觉得自己又有希望了。
    陆明珠跟程静昕怕江令宛难过,到梅宅来劝好友。
    江令宛猜到两人的目的了,笑道:“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伤心难过吗?”
    她笑盈盈的,美目中波光流转,笑得像朵花一样,眼中只有见到好朋友的喜悦,哪有一丁点的失意。
    两人忍不住笑了,看来她们是瞎担心了。
    她可是张扬肆意的宛卿,什么伤心落泪,不想见人,暗自难过,不存在,不存在的。
    程静昕为好友高兴,打趣道:“看来我准备的添妆礼,又有用武之地了。”
    江令宛微微一笑,毫无半分羞涩,反而道:“那可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咱们大齐最富有的女富翁,这添妆礼少了,我可不答应。”
    “还有你。”江令宛望向陆明珠,“你是堂堂郡主,紫禁城的明珠,一定得拿出与你身份匹配的添妆礼才行。”
    她是个财迷。
    好友都知道,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更喜欢她。
    毕竟她太优秀了,优秀到不是正常人,但私底下她又跟她们一样,爱说爱笑,嘴上不饶人,还有贪财的小缺点。又亲切又可爱又护短,正是最理想好朋友的样子。
    虽然从女学毕业,大家不能像之前那样天天见面,但三人的感情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好了。
    两人纷纷答应,说添妆礼一定会十分丰厚,亮瞎她的眼睛。
    梅雪娘洗了干净的葡萄过来给她们吃,听到她们说的话,就笑:“看来我这个做母亲的,得准备更丰厚的嫁妆了。”
    杜妈妈也跟着笑,小阿宝不明白,却也咧嘴笑。
    江令宛看着,特别温暖。前世成亲的时候,高兴却也忐忑,怕宁轩不喜欢她,又因为母亲不在身边而难过。
    这一世,她有母亲,有好友,有杜妈妈,还有弟弟,她开心又知足。
    还有萧湛,她有信心,他们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
    宫中,李太后也在为海陵郡主准备嫁妆。
    她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儿子当了皇帝,她能操心的很有限,就疼两个女儿多一些。
    大女儿玉门长公主生孩子时候难产,生下海陵郡主就走了。小女儿汾阳长公主婚姻不顺,定了三次亲,准驸马都在未迎娶她之前病逝了。
    到了第四回,她看上了永平侯,可永平侯已经娶妻了,还生了个儿子叫宁轩,都满地跑了。
    汾阳长公主不依,非要永平侯休妻娶他,永平侯跟妻子鹣鲽情深,没答应,汾阳长公主转头就宣永平侯夫人进宫,把人毒死了。
    为了安抚永平侯府,她就让永平侯的胞妹宁妃做了皇后,在宁皇后的劝说下,永平侯终于答应娶汾阳长公主。
    只可惜,汾阳长公主婚后一直不孕,十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汾阳长公主却不放弃,处处打探生孩子秘方。
    除了小女儿之外,她最疼的就是外孙女海陵郡主了。
    外孙女要嫁了,还是嫁给小女儿的继子,她其实挺高兴的。就是宁轩风荷节上做的事过分了些,不过宁轩低头了,她也就不计较了。
    汾阳长公主翻着嫁妆单子看,假意嗔怪:“母后您也忒偏心,当年我出嫁,你可没准备这么多嫁妆。”
    李太后就笑:“诺大的公主府,里面什么珍奇珠宝没有?还眼馋这点子东西。你外祖母留下的那对手镯,我可都给你了。”
    汾阳长公主盯着海陵郡主笑:“再过两个月这镯子就要归海陵了。到时候海陵是叫我婆婆呢,还是叫姨母呢?”
    海陵郡主被她打趣,红了脸,找了个借口溜了。
    面上羞臊,其实心里很开心,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想嫁宁表哥了,马上就要梦想成真跟宁表哥做夫妻了,想想就甜。
    心里高兴,自然就要到敌人面前耀武扬威,风荷节上江令宛让她丢脸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小半个时辰后,海陵郡主来到梅宅,让宫女去敲门。
    守门的婆子一见是郡主,不敢拦着,一面开了门让人进来,一面飞奔去报告给梅雪娘知道。
    梅雪娘听说过海陵郡主,知道她来者不善,面上却分毫不露,请了安之后问:“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事?”
    梅雪娘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跟谄媚巴结的江伯臣一点都不一样,还有世家妇人那种端庄,一点不比她见过的高门大妇差,海陵郡主挺意外的。
    短暂的诧异之后,海陵郡主就说:“我是来找江令宛的,要给她说亲。我陪嫁铺子里有个管事,年纪轻轻算得一手好账,是挣钱的一把好手,与你家门当户对,跟江令宛配得很。”
    她嘲笑梅雪娘是商人妇,所以江令宛只配嫁铺子管事,也嘲笑江令宛爱财。
    梅雪娘眉眼不动,像没听到似的:“郡主说笑了,我家宛姐儿已经有婚约了。皇上亲自颁布的圣旨,既然郡主不知道,那小妇人就说给郡主听,对方是定国公府的萧五爷,下个月完婚。”
    “完婚?”
    海陵郡主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梅氏,江令宛出了这么大的丑,你竟然还以为还会萧湛愿意要她?我没听错吧?”
    萧湛绝不会要江令宛了,就算萧湛不在乎,老定国公也不会同意,江令宛这样的女子,就该被人嫌弃,就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我倒不知我出了什么丑?”
    江令宛来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